离唐婷玉失踪已经过了七天了,这七天来,萧楚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是在王府之中忙忙碌碌,转眼就不见了人影。但是,萧皇的事情之后,他就多了一件事情做,往返王府和皇宫之间,看望萧皇的病情变化。
皇城位于北方,夏天来得快却呆的久,每每已进入夏季,皇城之中的百姓就像一夜之间从寒冷进入炎热之中一样,这时候也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
但是老百姓不像皇宫之中的人,一旦进入夏季,皇宫中就会开始制造冰块,以供皇族享用。
而为了与季节气候相对应,皇城之中的建筑也建的十分有特点,冬季的时候背风,一旦屋中有点暖炉就会特别暖。而在夏季时,四面环风,屋内的温度就直接下降,就算不用冰块屋内的温度对人体来说也很舒适。
而萧皇所住的寝殿就更不用说了,但是……
此刻在萧皇的寝殿中,所有的人都有冷汗布在脸上,忐忑地看着站在床榻旁边的那人,嘴唇颤抖到发白却依旧不敢发出声音,因为那人的一个眼神而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看地再也不敢接触到那人曳地的长裙。
一阵急促却有节律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便看见一人逆光出现在寝殿之中。
那人脚踩着一双白色烫金边的靴子,腰间挂着一块乳黄色的玉佩,乳白色的玉冠在阳光之中称的那人温顺的脸更加温顺。五官在时光的磨砺中变得越发深邃,眸间凛冽桀骜,但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让人忘却他眼神之中的傲视。
在触及床榻旁站着的那人清冷愠怒的眼神时,他嘴角的笑意立即隐去,眉目也开始变得深邃迷离,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却又很容易就被他的眼神带过去,陷入他幽深的眼瞳中无法自拔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饶是这样吸引人目光的男子,站在床榻旁的那人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直接回过头,再出口时房间就像是掠过一阵冬季的寒风,刺入骨中的寒冷。
“你们倒是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一身绛红色的曳地长裙将她腰身的纤细勾勒的恰到好处,裙摆处的金凤曳地而起,凤凰身上的羽毛被刻画地淋漓尽致,倒不像是用丝线绣出来的似的,倒像是以笔墨直接画出来的栩栩如生。
眉间不怒而威,清冷的眼神看透世间万物也看透你心中所想,淡色薄唇微微珉起,便能让人感受到她压抑的怒气。这就是萧国的一国之后——时紫竹该有的气度与威严。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平常的语气中含着的怒气究竟有多可怕。
好比上次太医院的那些御医,时紫竹并没有发多大火,也没有直接用吼的,她只是清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就将他们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想起来,时紫竹是陪着萧皇站在一起攻下这座江山,她的身份是一国之后,而不是一个空有身份的皇后。
她清冷的眼睛扫过殿中,每扫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就算是低着头也能凭着直觉颤抖了一下身子,将头埋的更低,却不敢说一句话。直到她扫到刚刚进来的……
“楚儿,你今日来有没有寻到法子救你父皇?”
这几日萧楚倒是一直往皇宫中跑,却没有像齐王和临王一样嘘寒问暖,直到用膳时还想着留在这里,他只是每天都会来,却每天都不怎么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萧皇便能看上几个时辰。
而时紫竹自然是注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了,随着时间的改变,连她都逐渐看不懂萧楚在想什么,只是每天看着他的眼神,感叹上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所为何物的想法。
萧楚这才朝时紫竹行礼,沉声道:“回皇后娘娘,儿臣确实已找到可医治父皇重病的人,但是……”
他看了一眼时紫竹,又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萧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确定,“那人的为人十分古怪,要求救人的时候必须只有他一人,而且一个时辰内不可打扰。”
这个人如此奇怪?
在老一辈的医术圣手,也不缺乏一些有治病怪癖的老前辈,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时紫竹便以为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年纪很大的老前辈,于是便连询问都没有问直接让萧楚将那人带来。
“回娘娘,儿臣早已经将他带来,现在正在殿外守候。”
“那便请他进来。”
“是。”
萧皇的病已经诊治好几日了,却依旧没有人能判断出究竟是什么病,连皇宫中一向信任的书诗蓉也在看病之后皱着眉头摇头说不行。
一直以来,书诗蓉都是皇宫中看病的一把好手,连资质比她老的御医也在她看病之后夸她确实有治病救人的天赋,将来一定会是年轻一辈中的医学圣手。
所以书诗蓉在皇宫中的地位超然,连萧皇都要对她格外纵容。
然而那日之后,书诗蓉看完病蹙着眉头,直接朝时紫竹跪下了,低沉着声音跟她说她办不到这件事。
萧皇的病实在是蹊跷,脉象稳定是常人的脉象,但是机体却着实在逐渐消瘦下去。而之前萧皇一直是按照平日的习惯来的,没有任何变动。找不到病因,如何救治。
本来还有点希望的时紫竹在听完书诗蓉说的话之后,心里就像被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凉到脚,她当时看着躺在床上消瘦了许多的萧皇,整整发呆了一个下午。
她看着萧皇依旧和以往一样的面容却不再有情绪出现,不管她如何叫唤他的名字,他依旧似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一个人如果每天完好地在你面前晃悠,因为习惯就不会有感觉,而一旦出了事情,他没有办法在你面前晃悠了,你就会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是时紫竹不曾体会过的,她和萧皇疏离,和他闹别扭,却没有想过曾经像天神一样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终究还是在她之前倒下了,她连疏离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她依稀记得很久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也是萧皇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那个时候萧皇还不叫萧皇,她经常喊他萧然。自从萧然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时紫竹就觉得自己好像和萧然之间隔了什么一样,看不透摸不清。
就算萧然还是和以往一样在细节方面依旧记得很清楚,但是时紫竹依旧没有办法看清眼前的迷雾究竟是什么,她只好逃离,只好疏离。
在等待萧楚所说的那人进来的时候,时紫竹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萧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御医看过说不行,书诗蓉看过说不行,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有着治疗怪癖的“医者”,这让她如何相信。
但时紫竹只能相信,她若是再看着萧然躺在床上颓唐的样子,她就得被自己的回忆所灼伤自己的心。都说回忆最伤人,她和萧然那么久的回忆该将她灼伤成怎样的千疮百孔,不可见人。
平淡的眼眸在看见寝殿门口踏进一只踩着黑色长靴的脚时,时紫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跳加快,连笼在袖子里的手都在不自然地发抖。
她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不敢轻易眨眼,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都是她幻听了,直到萧楚所说的那人对她行了一个礼,时紫竹才反应过来。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时紫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连伸手的动作也停滞在半空中再没有任何办法移动。
这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有一个人能治好下人的病?时紫竹在看见那人的时候心里就在不停地询问着自己,在感受到屋内的人都在疑惑地等着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时紫竹暗自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逼迫自己找回之前的状态。
她是萧国的皇后,代表着如何高的位置她很清楚,绝对不能在这里犯一点错误。
“平身。”时紫竹微微蹲下身子虚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老者。是的,时紫竹猜想的却没有错,来的这人从面容上来看早已经是古稀之人,脸上的沟壑便是时间留下的最好证明。
眸色略微有些浑浊,但在接触到躺在床上的萧然时,还是顿了顿,眼神某处出现一丝亮光,就像是看见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时紫竹见这人也没有和自己多客套,直接就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萧然,行为动作没有任何奉承的意思,连姿态在行礼时也没有将自己置于泥底的卑微。
这些就是时紫竹没有开口训斥他的原因,在她看来,只有达到一定境界的老者才会像眼前这个一样不为名利。
但是,时紫竹若是回头看一眼萧楚的话,便会看见他眸中一闪而逝的促狭,看向眼前的老者的时候眼神也略微有些不同。
“你怎么确定她会相信我?”
“因为回忆最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