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的母亲和妹妹被接出，这话是她刚刚故意说的，暗算念恩的人，一定还在她们中间，得帮着君澜之做事，这人不揪出来，始终是祸害——一定要喂她吃上十斤毒药，方能解心头之恨！
……
回到寝宫，十月正在院中晒月亮，优雅地卧着，大爪轻轻拔动了几下长长的狮毛，转头看向走进来的苏语，见她近了，慢悠悠地转开头，仰起大脑袋看月光。
这家伙，偶尔也有诗人的气质。
苏语过去摸摸它的大脑袋，它不耐烦地摆开，瞪了苏语一眼，趴了下去，闭眼打盹。
君墨言居然已经回来，婢女们正在帮他更衣，换上更加棉软的布袍。
“白御医和晨瑶给我开了方子，白御医还帮念恩诊了脉。”
苏语走过去，让婢女退下，亲手给他系衣带。
“念恩那里，你不是要送走吗？”
君墨言轻轻拧眉，略有些厌恶的神色。
“别这样，她伺侯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治好她。”苏语抱住他的腰，扬头看他，轻声说：“还有啊，你让人给我开那样的方子……不怕我难过？”
“先治病，不然你得和我一起忍着，你愿意吗？”他捧着她的小脸，轻轻摇了摇。
“还不是你自己不想忍着？”苏语拧眉，松开他，去一边拿夜里穿的衣换上。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俯身亲吻她的耳畔，低低地说：“世事烦忧，只能你能让我无忧开怀，我如何能忍，恨不能时时抱着不放。”
“那好啊，明儿就抱着我走路、说话；抱着我上朝、听政；抱着我吃饭，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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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我……算了，你出恭就别抱着我了，免得熏着我。”苏语忍不住地嘲笑。
“你呀，这世间，也就你这样和我顶嘴。”他拧拧眉，拉下她的锦衣，看她背上的手掌印。
“到底是什么，总看，总看！”苏语抬眼看铜镜，他正从身后拥着她。
高大，可依靠。
温暖，可暖她。
可是，还有哪里不够？哪里还缺了一块？
她抬手反过去，抱住了他的脑袋，歪着头说：“君墨言，君清安说，他只有一妻……若我能活下去，你能不能为我散尽你的夫人？”
“嗯……”他沉吟一声，低笑道：“你活下去，我就散掉她们，若不活下去，我便再纳七十二妃，三十六宫。所以，赶紧好好活着。”
“你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话。”
苏语飞快地转身，紧抓着他的衣袖，紧张地看着他。
“写下来？白纸黑字。”君墨言一挽袖，走到书案边。
苏语大喜，赶紧过去磨墨拿笔，递到他的手中，“快写快写，字写大点。”
君墨言沉吟一会，转过头看苏语，“怎么写？”
“写……”苏语也语结，这事真是立誓可以有用的吗？幼稚啊！
“我来吧。”她接过笔，在书案边坐下，想了想，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写了起来。
君墨言在一边念，“糖醋鱼，板栗炖鸡，红烧丝瓜，酱茄子……你这是写菜谱？”
“哦，明天吃这个。”苏语点头。
君墨言哭笑不得，她也转得太快了些。
“你我能相守一日，那便相爱一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若爱我，不必立誓，你若变心，我也捆不住你。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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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向你保证啊。”
她吹干墨迹，举起了纸端详自己的字，点头赞道：“我的字就是好看，大气，有力道。世间女子中，只怕鲜有人能写出我这样的字来，你们男人之中，也没几个比得上我。”
君墨言的脸都黑了，苏语有一绝招，在他热血涨腾之时，她便双手挥舞着，把两大瓢冷水泼过，浇得他灰头土脸，哪有王者之威？
“苏语，我看你今儿还是去睡院子里。”他冷着脸，指院子。
“不去，你去，你反正不想与我有孩子。”苏语摇头，眉眼弯弯，娇媚地笑。
君墨言双瞳微敛，一把抓住她的下颌，迫她站起来，手臂一挥，扫落满桌的折子，墨砚也落在地上，飞溅墨雨四散砸开，推她倒于书案之上。
月光凉凉，爱人成双，苏语努力把心里缺的那一块填满。
她是贪心的人，贪心到要把这人独占……
“君墨言，她们，亲起来，是什么滋味？”突然，她睁开眼睛问他。
“不如你好。”君墨言眯眼，故意激她。
可苏语拧眉半晌，突然说道：“那，别的男人的嘴唇，是什么滋味？”
“想尝尝？”君墨言瞳色正常，只盯着她看着。
“啊……想倒是想，就是，不敢……而且，就算我敢，别人也不敢哪……”苏语掩唇笑着，把脑袋往他怀中钻。
“睡院子里去，晚上自己好好幻想。”他大掌用力，把她直接从窗口丢了出去。
苏语从地上爬起来，长衫还半敞着，赶紧伸手揪紧了，踮着一双白莲足，愕然地看着他，忿然说：“你怎么能这样丢我出来？我还身染恶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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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不得轻！”他站在窗内，扫她一眼，径直去了榻边，掀帐倒下。
苏语秀眉轻蹙，红唇紧抿着，看着帐幔滑下，挡住他高大的身影。满院的奴才皆低头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抬眼看。
念安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向她打手势，让她赶紧进去赔罪。
十月一记斜眼扫来，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竟似嘲笑。
“少添乱。”
苏语瞪这一人一狮，跑进来大殿，站在榻前瞪了他片刻，见他不肯理她，便去窗边收捡东西。
摔在地上的墨砚，洒落一地的折子，还有她写的菜谱……
动作不轻不重，悉悉索索，慢慢吞吞，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不停。
君墨言睁眼，手指轻轻勾开帘子一角，沉静地看着她背影。
民间夫妻，便是如此吧。你耕田来我织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日夜平淡。一起生养子女，一起老去。
在他还顶着战神光芒时，送进齐王府的美人有上百，一眼看去，莺红柳绿，百花争妍。还有宫中来的侍夜婢女，个个温柔温婉，极尽柔美。哪一个，在他面前不规矩、不小心伺侯？哪一个，不盼着他倾洒雨露，得一分恩宠。他知道，那是因为他是君墨言，是齐王，是战神，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晨瑶和夜明月也好，在困境中伴他，体贴解语，但就是少了那么些情意。
只有苏语，鲜灵活泼，总能知他的心，懂他的意，仿佛就是上天给他创造的女子。就连和她争吵生气，他也感觉到好。
她收完了，又随手翻他的折子看，他也不制止她，任她看一个，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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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然后让念安进来服侍她洗手洗脚，渐渐的困意来了——轻轻合上眼睛，任她一个人去折腾。
蓦的，她的声音又传进耳中。
“念安，明天我要做饭，你把这个拿着，早点去备好菜。”
“可你会吗？这些菜都不好做呢！王妃别弄伤了自己的手指头，依念安看，王妃还是写字画画来得靠谱，别吃坏了王上的肚子，反倒不喜了。”
念安这丫头还真敢说，不客气地戳她的脸。
“出去。”
苏语的声音蕴怒。
君墨言又睁开眼睛，看这对主仆。
“王妃别生气，我就是爱说实话嘛。”
念安用菜谱捂着脸，小声叨叨着出去了。
君墨言爽快地笑起来，揭开了帐帘叫她，“苏语过来。”
“臭丫头！”苏语脸涨得通红，转身过来。盯着他看了会儿，在他身边躺下。
“念安说得对，你折磨我的心就行了，不要再折磨我的肚子。”
“又不是给你吃。”苏语愈恼，虽然厨艺不强，但也不至于让人吃坏肚子。念安那坏丫头，越来越坏！
“那你给谁吃？”君墨言拧眉，盯着她看着。
苏语抿唇一笑。
“君墨言，你好暴力……不过，我还算喜欢……”
君墨言墨色的瞳中光芒微闪，好半天，才深深吸气，一把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头。
“还算喜欢是吧？我就让你更喜欢一些！”
“诶……”
苏语的鼻头都快被揪掉了。
“好抓吧？”他拧拧眉，低眼去看。
“不好抓，不如别人的。”她嗡声嗡气地哼了一句。
“再说一次！”他脸更黑，虽说喜欢和她斗斗嘴，可有时候她也太不给他脸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