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江北显得格外静谧。
霜儿穿着一身白色的棉袍蹲坐在屋前的门槛上,看着一旁的黑衣侍卫,郁闷道:“席影,你说,殿下真的能找到我家小姐吗?”
席影深深的望了一眼小丫鬟,瘦的尖尖的小脸儿让他有些心疼。
“会的。”
殿下潜下水去的第二天他就下去了,并未发现什么痕迹,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下悬崖要探一番。
最近那条河也有了即将干枯的征兆,席影想着,也许殿下就快要出现了吧。
见他这么回答,霜儿扭头看向外面的月亮,冷的呼了一口寒气,两只手互相揉搓。
十五的月亮总是分外圆润,江北地处沙漠边缘,对月亮的可观度也更大了些。
“真大真圆啊。”小丫鬟忧伤的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就是不知道小姐跟殿下什么时候才回来……”
殿下临走之前,让她从重疫区搬到了江家别院,原本她照顾的那几个病人也有了新的太医接管。
突然空闲下来的霜儿,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只能每日无所事事的坐在门槛上,对着大门望穿秋水。
睡意渐浓,霜儿竟倚着门睡了过去。
席影眼皮子一抽,无奈的将人抱着进屋子,又将霜儿那睡得香甜的小脸儿捏了捏,给她盖好被子才出去。
……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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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珠身上的伤,在陆季宸细致的照料中渐渐愈合,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期间,两人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唯一不足的是,宋凝珠的眼睛丝毫没有要恢复的征兆。
小昭拿着一只锦鸡从外面跑进来,扬声道:“小姐姐,我今日跟村子里的阿根去山里抓到了一只鸡,你摸摸。”
说完,她就拿起宋凝珠的左手放在了锦鸡的身上,嘿嘿直笑。
感受到手掌下小动物剧烈的挣扎,宋凝珠哑然失笑。
小昭今年才十岁,也不知道是像她父亲还是后来长歪了,竟半点没有婉娘温柔大方的样子。每日大大咧咧地随村里的男孩儿上树掏鸟蛋,下水捉鱼摸虾,没有丝毫女孩子应该有的温顺羞怯。
陆季宸有时候都会忍不住跟她咬耳朵,说他们日后的女儿若是像小昭这般,便把她丢军营里磨练。
他陆季宸的女儿,当不成大家闺秀,那便当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好了。
“小昭,村子里可有教你们读书识字的人?”
小昭暴力地将锦鸡的翅膀攥在手里把玩,满不在意道:“有啊,先知伯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让我们去他家里学习读书写字。”
“先知伯伯?”
“对啊,我们都是叫他先知伯伯的,阿娘说先知伯伯是从外面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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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的大人物,让我跟他学东西呢!先知伯伯什么都知道的!”
小孩子的天真在小昭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宋凝珠歪了一下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小昭,你可以带我去找你先知伯伯吗?”
“这还不简单。”小昭将锦鸡塞进一旁养鸡的笼子里一关,拍拍手过来牵宋凝珠,带着她朝着外面走去。
陆季宸一早便出去了,这些日子他为了找出去的路早出晚归,却仍是一无所获。
小昭口中的先知伯伯住在村子的另一头,是以两人走了很久,小昭才停了下来,在外面往里喊了一声:“先知伯伯,我带小姐姐来找你啦。”
然后才牵着宋凝珠走了进去。
像是走进了一个药材的世界一般,院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宋凝珠虽然目不能视物,但是鼻子格外的灵敏。
“小昭,你怎么来了?”男人从院子的一侧走出来。
“因为小姐姐想要见你啊。”
宋凝珠这才对着声音的来源处,点了点头,轻声道:“凝珠见过先知。”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先知显得淡淡的,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她回来。
他招呼着小昭,“把你小姐姐带进屋里来。”
随后,小昭扶着宋凝珠坐下,然后先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蜜糖糕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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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先去玩耍。
男人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里,说道:“乡野间的粗茶,姑娘莫要嫌弃。”
“不敢。”宋凝珠饮了一口茶。
“如此,我便明说,姑娘此次前来的目的,我不能满足。”
宋凝珠闻之面色剧变,一双黛眉蹙起,神情有些不悦道:“能问一句是何缘由吗?”
“桃源村不能被曝光在世外,姑娘,这个村子里的每个人生来都是背负着使命的。”先知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的继续道:“是以当年我带着婉娘出现在这里,便是打着这辈子不再面世的主意。”
宋凝珠面露惊讶,没想到婉娘也是从外面来的。
“若我能保证出去之后绝对闭口不谈呢?”她尝试性的问道。
“姑娘何必为难人。”
“江北城此时正遭遇着灭顶之灾,我又如何能放得下心在这里苟活。”宋凝珠有些不甘心。
先知眸中微光闪烁,竟有些动容起来,“姑娘,若是桃源村的存在被外人知道,那么桃源村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好说歹说不行便是不行,宋凝珠默然,半晌之后道:“若是你实在不信任我,那我也可与你交换一个秘密,若你满意便给我指条明路,如何?”
许久,先知才迟疑着应声。
宋凝珠苦笑了一下:“为了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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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要把身家性命都告诉你了,希望你知道之后能替我保密。”
她又饮了一口茶,直至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时,这才幽幽的说道:“我名唤宋凝珠,是原太医院院首姜梓岚之女,当年义父受我父亲之托将我抚养长大。临终前告知了我的身世,让我替父申冤,若是我出不去,我又能如何出申冤?”
先知听到第一句是浑身一颤,随后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找到故人的影子。
只听宋凝珠又道:“我身为六皇子妃,却是昔日罪臣之女,不知道这个筹码,先知可满意?”
在没有替父亲证明清白之前,她的身份便是禁忌。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她难逃一死,陆季宸非但救不了她,还要受到牵连!
若是她眼睛看得见,定然会看到先知正满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几声几不可闻的抽泣声传入她的耳际,宋凝珠凝眉道:“先知怎的哭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罢了。你出来时可有用膳,若是没有,今日午膳便在我这里用吧。”先知擦了擦眼泪,由衷邀请道。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使得宋凝珠有些茫然,她开口道:“不知先知对我所说的这个秘密是否觉得还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