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安嬷嬷马上就要出院子门了,宋凝珠赶紧躲了几步。
但好在让人松一口气的是,齐贵妃把安嬷嬷再给叫住了。
“等等,你刚刚过来看我是为了什么?”
“娘娘,今儿一大清早那六皇子妃就带了几箱东西过来,说是想要走动走动,眼下奴婢让她在大厅里坐着呢,您看这事儿如何处置?”
听着她们二人的谈话,扯到了自己,宋凝珠不禁再次竖起耳朵。
齐贵妃出宫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偌大的四皇子府里,此刻倒成了她在当家作主。
“走动?”
“呵,果真是乡野里出来的刁民,这风向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靠。”
“你也让她继续在大厅里坐着吧,此刻也没人有闲工夫顾得上了,出去打盆水来给我仔细收拾收拾,今儿个我打算回娘家一趟。”
原本慵懒的声音,到了此刻听起来清明高亢。
到底是一个在深宫里压抑许久的女人,见着外边的天色,人也放轻快了。
宋凝珠一直注意着房里的动向,听见有那些奇怪的动作就打算撤离,但等了片刻之后,安嬷嬷还是没出来。
“娘娘……殿下临走之前说了,让您暂时不要出府里去,有什么事情横竖熬过了明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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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安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为难,说起话来,调子也拖得悠长。
“明晚?只怕是等不得明晚,这天下就是我儿的了,到时候我可就是太后,还需要怕个什么。”
房里传来畅快的笑声。
齐贵妃笑得好不得意,笑得好不嚣张。
“娘娘,咱们筹谋盘算了这么久,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眼下也不差这一时片刻,您如果实在是想娘家人,奴婢可以去把齐府的人给请过来。”
安嬷嬷退了半步,开始好言相劝起来。
“莲生,当年我看着你是陪家丫头的份上,才把你带进宫里去了,后来这宫中日子凄苦,我又不忍心让你跟我一样。”
“自从四皇子大了,自立门户之后,我就一直让你跟着他过来了,你身上享的福倒是比我这个亲娘还多。”
扑通。
隔得远远的,宋凝珠只看见了依稀一角。
安嬷嬷对着软塌方向跪了下来。
“娘娘,奴婢不过是一个奶娘而已,哪里敢跟您比,只是心中一直记挂四皇子,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多说了几句,还望娘娘莫见怪。”
说过话之后,她开始对着软塌这里边磕起头来。
一下又一下的,磕头磕的相当实诚。
“呵,我若是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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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风向,又为何要半夜里顶着那些人的白眼儿出宫?”
“这天下现在已经是我儿的天下了,旁边那些人不过是当个出头鸟而已。”
“昨个夜里我就得到了消息,我儿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栽进去?这垫背的另有其人,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她这话说的含蓄,宋凝珠听的也有些云里雾里。
好在同样没听明白的,还有安嬷嬷。
“娘娘,您的意思是前几日来咱们府上的六皇子会─”
安嬷嬷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宋凝珠同样难以置信。
“除过他之外,还能有谁?能给我儿当垫背的,那也是我们高看他,给他的福气。”
“就这么一个没娘的杂种,在这后宫里长这么大,我没害他,那都是给他福气了!”
她这话说的分外难听,听着宋凝珠胸口处气血上涌,拳头也握紧了。
杂种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刺耳,原先在郡县城的时候,她没少听郑氏他们这样辱骂。
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麻木了,但是听着齐贵妃再说起陆季宸来,还是忍不住想要撕碎这女人。
“娘娘,这过去的事情切莫再提了,那个女人到底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哪里有福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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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争宠,眼下都化作白骨了,你还是想着后面的日子吧。”
安嬷嬷叹气,神色极为哀伤,藏在袖袋里的手还不住的动作着。
隔着老远,宋凝珠看见了她手中正拨弄着一串念珠。
估摸着她应该同周妈妈一样,是个有心向佛。
她们这样在深宅大院里待了许多年的女人,手上哪能不沾点血腥,些许是因为心中难安,所以才祈祷神明保佑自己。
齐贵妃说话语速越来越快了,人还有些动怒的迹象,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呵!你可是我带过来的陪嫁丫头,怎么能帮着那个贱女人说话?”
“若不是她当年进宫,突然抢走皇上的宠爱,我也不至于在郁郁寡欢中度了那么些日子,也不至于被宫中那些人笑话。”
“她若是不死,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安,你成天少在我面前拨弄那串珠子,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心里还怕的很?”
俯身在软榻上的齐贵妃,突然伸出手来,把安嬷嬷藏在袖袋当中的那串念珠一把给扯了出去。
她手上的力道应该是极其大,那缠念珠的线经不起拉扯,很快就断了,珠子滚落的满地都是。
“娘娘,虽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奴婢总会梦见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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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时的惨状,我这心里难安,有愧于菩萨佛祖。”
“您……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平时听过几回经,我保证,日后再也不敢在娘娘的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儿。”
安嬷嬷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整个人俯在地板上,哭得身子颤抖。
她应该是心中感到害怕,所以人才这样胆战心惊的。
“安莲生!”
“我让你出宫是为了照顾我儿子,不是让你心变得这么软!”
“那女人死就死了,你怕个什么劲儿,她总不可能变成鬼再来害你吧。”
齐贵妃大怒,把放在案桌上的茶杯,碗碟通通摔在了地上。
她们两人的谈话始终绕不开陆季宸的母亲,宋凝珠听得心惊肉跳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
“娘娘,您可别忘了,当日是奴婢亲手下的药……”
“她死的时候我也是在跟前儿的,就连吐过血的帕子,那也是奴婢揣回来给您看的,我这心里实在是害怕的很……”
安嬷嬷看上去是个面善的人,所以心肠才这么软,也不知道她当年如何做出这样的事来。
“呵,你下不去手,我可下得去手,你难道真以为是那药的缘故,才害了她的性命?”
齐贵妃大笑,声音尖锐的刺人耳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