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在大历朝的史册上记载是千载难逢的寒日。
城中接连半月降入大雪,雪厚到的几乎可以积累到普通人家小半截房子这么高。
人家都说大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好日头,柳家姐妹也是如此想着。
可不想那年冬,日城里人病的病,死的死,柳家姐妹里终于有人感染了风寒。
“我到今时今日都想不通,长姐从小性子活泼,身子骨强健,为何这风寒没落到我身上,却是率先上了她的身。”
命运的轨迹由此拉开,从柳大小姐开始感染风寒之气时,柳絮絮的命运就全数崩盘了。
她长姐病重,几乎到了日日缠绵病榻,不得下床的地位。
每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必须得以药汤续命,简直到了全家人都垂泪的时刻。
“你那大姑母可真是好大的野心,都病得不成人形了,却还想着一心进宫,当自己那个人上人的娘娘。”
说着,德妃娘娘气的难以平复。
原本他们柳家人是有机会,把大小姐的名字从花册上除去的。
那年严冬厉害,不知道有多少秀女因此而丧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害怕极了,不想入宫,借此想了个法子除去名头,从此改做他人姓名苟活。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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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大小姐确实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时刻。
进宫的秀女人一少,竞争就会不那么激烈,她自持才貌双全,自然可以在皇上面前出得风头。
便自然能够满足自己作为人上人的愿望。
如此,便错过了整个寒冬,到了即将春日来临之时。
可一整个冬日过去,柳家大小姐的身体一直没见得好上半分。
名贵的汤药如同流水一样送进她房里,人的身子却是怎么也不见起色。
日子终于到了太监出宫的那天。
他们挨家挨户地招选秀女,把所有的名册都送到宫里去。
在这其中,自然是要让嬷嬷检查过秀女的身子。
柳家大小姐虽然是个黄花大闺女,可身上总是传来阵阵药气,让人闻着就心生不喜。
嬷嬷说这样的人进宫,却只会污了皇上的眼睛,到时候不知道会给柳家招来怎样的祸患。
但是柳家秀女的名字在花册上,眼下不能除名,让他们找些想法子。
如此,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幺女身上。
“他们倒是好计谋,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把我推出去。”
德妃扼腕,气的脸色煞白。
众人听着,心上也觉得替她有些不平。
原本好好的一桩姻缘事,却因为长姐的执意而被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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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柳家人没了法子,大小姐不能入宫,就自然得另外找个人去。
可放眼整个府上,除了柳絮絮之外,竟是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冬天过去,她个子往上窜了一窜,人也出落的水灵秀丽。
看上去当真如同即将出阁的大姑娘一般,怎样都让人挪不开眼睛,觉得生得十分美丽。
父母来求过一回,长兄长姐都来求过一回。
眼下名册已经抵达皇宫之中,柳家若是找不出女儿前去,到时候会落得个欺君大罪。
这种罪名放在那时候就是满门抄斩的地步。
虽然想着寒冬腊月皇上应该多少会体谅几分,不会如此严重,但是一家老小难免会受到罪责。
且不说柳絮絮当时心上已经有人,身上有婚约了。
就是换做平常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宫。
人当下就开始想起法子来,说是让柳家人直言相告,就说长姐身子不适,眼下无法入宫。
可柳家人却奈何情面,觉得这样不妥。
眼下花名册已经到了宫中,没有什么比送个女儿去更为妥帖的事情。
他们家是三品之家,送个女儿进宫,不但可以稳固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家里的门楣也可以就此往上抬一抬。
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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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柳家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尤其是当年柳絮絮的长兄,眼下已经到了二十出头,正是为国效力的好时候。
全家人都需要那么一个女子进宫,抬高门楣,稳固地位,为长兄在朝中铺好路……
柳絮絮也想过,让长姐再等下一轮进宫,可那个时候已是三年过去,光景早不像从前。
“姑母,难道您就认定下来?”
柳撷之问她,对柳家人的做法实在是太不赞同。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父亲征战沙场博得回来的功名,柳家如今的二品地位,竟然全都是仰仗一个女子而来。
“我当时一心要和那秀才郎走,心里自然是委屈极了,怎么也不肯认同他们说的这些话。”
柳絮絮胆子虽不大,但是也知道自己最后只能放手一搏。
柳家人让她进宫,不过就是为着日后的光荣。
她不肯牺牲自己去成全这一切,也觉得那些滔天富贵并没有如此诱人。
柳絮絮约好了秀才郎,子夜十分二人逃出城去。
他们俩人在柳府的后门定下了暗号,只等着天色晚时。
宋凝珠听罢,已是能够猜想到,她是如何被家里人强逼进宫的。
由此更加觉得这皇宫大院,不过就是一个吃人的牢笼。
尤其是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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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絮这种满腹才情,心中早已有他人的女子来说,更是一个夜夜伤心的地方。
到了子夜时分,柳絮絮换过身衣裳到了后门处,她听见秀才郎用石子轻轻砸到门下。
当即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可还没等开门,柳家里却突然灯火通明。
她瞧见身后站着的长兄,还有父母二人。
这些人当下就把她捆进到了了闺房当中,嘴里也是用帕子给堵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就站在那里,只隔了这么一道门,听见他用手拍门,听见他大声呼喊着。”
从这里开始,柳絮絮就再也没有见过秀才郎。
她在房里被捆了三天,一直被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管说什么,家里人也没有放她出去。
直到即将入宫的前一天,长姐了她房中。
“她真是好可笑!”
“我们两人的闺房离得近,她夜半里被病痛折磨得厉害,听见我起床的声音。”
“都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竟然还拖着身子爬起来,到父母房外,硬是把那群人给招来了!”
想姐说家里以后的光耀任务全都交到了她身上,又说等柳絮絮年纪再大时,就会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她这样做不全然为了自己的娘娘梦,也是为了整个柳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