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之说出来的这席话,让宋凝珠有一瞬间的晃神。
随后人又反应过来,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你倒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不愧是天才相师,说出话来也这样存心恶心人。”
宋凝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活生生的觉得自己如同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同太子妃娘娘相比较起来,我倒是逊色三分。”
南锦之眯眼笑道,面上那些沟壑的疤痕更加错乱起来。
光是看着就让人跟着心惊肉跳一回,还不说他那骇人的面容和温柔的神情是如此违和。
“那后来呢,后来先皇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在你们去大海上航行的这五年之间,先皇一直心心念念着人能够从海外带来长生之术,这几乎都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陆季宸皱眉,纵使心中早已知晓了结局,但此刻却还是替这群人感到担忧。
“他当然是对着满朝文武发了一通怒火,再然后被气得一病不起,从此再没有上过早朝。”
南锦之道,眉目之间对于先皇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尊敬,谈起话来多是嘲讽。
对于这个大厉朝昔日的明君,他先前是有过崇敬,也想要替他匡扶朝纲。
可在海上航行五年,每一个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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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满天繁星的夜里,南锦之的心上都会多蒙上一层阴翳。
到后来,渐渐的生出对皇家的怨恨。
如此也觉得他先前认为的明君,不过就是一个迷恋长生之术,信服小人之言的昏庸无道者。
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值得他匡扶,也不值得他长伴朝纲左右。
他们一行人从航船上下来之后,立刻就被夹道而来的官兵请到了皇宫之中。
道路两旁的百姓都在高呼着长生之法,都心心念念期盼着相士们能够带回蓬莱仙山的奥秘所在。
整个大厉朝的臣民几乎都沉醉在了长生美梦之中,人人都期望分得一杯羹,都期望能够同朝纲的繁荣一起永生不老。
南锦之坐在马车里,听着夹道两旁的欢呼声,恍然之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他是上京城里的翩翩佳公子,是满朝文武百官都敬重的天才学士,也是先皇的堂上客。
每每出街之时,那些女子都会拦住他所在的马车,投掷鲜花,木瓜。
可此时此刻五年过去,人再次坐马车,行在长安大道上。
两旁夹道欢迎的早就不是那些深闺女子,而是换做了上京城中狂热的百姓。
他们投掷过来的不是鲜花木瓜,而是嘴里的喃喃呓语。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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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南家相士在,长生之术不过是随手摘着的奥秘,看来先皇的长生之法眼下倒真是成了。”
“他们在海上漂泊了五年之久,听闻多次见着蓬莱仙山,倒不知是真是假,我也想跟着看过一回呀。”
“长生之术什么的,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倒是不要去妄想,可不得不说这南家相士确实是天才少年,倒不知是哪家的贵小姐能够配得上呢。”
隔着一道纱帘,众人的话语之声飘进南锦之的耳朵中。
他坐在马车里,微不可察地叹过一口气,心中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马车行到皇宫时,皇上就已经按捺不住,派人大摆宴席,要他们赶紧到养心殿里。
早在行船之上时,那些人就已经商量好了,如何来应对先皇的责问。
如此,面对着满朝文武百官,南锦之遭到众人弹劾。
他们说他是如何不懂占星算卦之法,如何错过了良辰时机。
又说在海上漂泊时长,周游列国之间,南锦之被外面的大千世界迷住了眼睛。
整日带了胡族美姬喝酒赏月,全然不管长生之术的奥秘。
“那些人给你泼脏水,你难道就那样认得下来,倒是没有替自己辩解过?”
宋凝珠问道,语气当中带着几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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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天才相士,一个上京城多少深闺女儿家的梦中人,竟然在朝堂之上如此窝囊胆怯。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整个行船上的人都出面弹劾我,上有钦天监的官员,下有行船中做苦力的苦工。”
“就站在朝堂之上,我为自己辩解的再多也是无力反驳,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如此我也是懒得说。”
南锦之嗤笑,端端正正地坐在案桌旁边,背脊挺的笔直。
他面上的神情很是清冷,目光有洞察过一切的傲然。
到底是少年得意,恐怕面对行船之上那些被幻术迷了眼睛的人,他早就失去了所有耐心。
就算是在朝堂之上,也懒得为自己辩解半分。
“关于先皇的事例,我记得倒是不多,他当年驾崩之后,父皇上位,史册当中,关于长生之法的描述,不过数笔。”
陆季宸皱眉,向南锦之袒露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关于他的一切,陆季宸都是在后来的调查当中发现的,而想要调查出过往,那可是完完全全动用了影组织的势力。
“史册当然不会把这些荒谬的事情记录在案,皇家的人都是爱惜颜面的,他们不可能承认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昏庸无能的君王,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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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件上瞒朝纲,下瞒百姓的丑事。”
南锦之嗤笑,说当年史册原本会把长生之法记录在案,记录他们这些相士远渡重洋,在海上漂泊五年的经历。
可最终没有寻得长生之法,彻底激怒了先皇。
不仅南锦之身份被贬,钦天监里的相士们也没有好下场。
桌上的茶此刻已经凉了,陆季宸亲自伸手给人都换过一回。
他今日到景阳宫来,是为了护住宋凝珠,也是为了知晓南锦之当年加害母妃的世事。
他心中认定,这么天资聪颖,心怀天下的一个人,就算心中对皇家有怨恨,那也不会平白生到无辜人身上。
尤其是他母妃,人生在乡野之地,从来不知晓什么深宫大院的城府,这样一个人不应该成为冤魂。
“我当时站在朝堂之上,面对行船上众人的弹劾,丝毫没有发表反驳言论。”
“就那样目光直直地看着先皇,看着曾经和我在御书房里下棋对弈的那个人。”
“当时周边嘈杂声不断,朝堂上大臣众说纷纭,而我只觉得聒噪。”
周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实在是太过吵闹,南锦之低头垂眉,心里有暗暗期许。
他在等着先皇对于航船五年的判定,等待着行船上众人的命运结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