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知情的人听过之后,心中的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受。
柳莺莺当年是想要一心入宫,可她爱妹心切。
为了满足妹妹的口腹之欲,为了那一口冬日里难寻到熟藕,带人赶到了天寒地冻的郊外。
也正是这么阴差阳错,让她不小心跌入了到池塘当中,感染风寒不说,还从此坏了身子。
而年少时当够了刁蛮小姐的柳絮絮,也因为姐姐对自己的疼爱,而付出了代价。
为了柳家的荣光,为了能够有柳家女子顺利诞下皇子,维持他们百年来的根基,只好让柳絮絮进宫。
“早知道你这么多年心如死灰,也没能给皇上留下个一儿半女,当年或许就应该由我进宫。”
“絮絮,姐姐那个时候好害怕,好怕自己这么一个废人进宫之后不受皇上青眼,也好害怕柳家百年来的根基和荣光会毁在我的手上。”
“这么多年来,你倒是受苦了,等再过十几年,姐姐一定到地下当面向你忏悔。”
柳莺莺哭的伤心断肠,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吐露出来之后,她终于舒坦了些。
站在一旁土堆上的宋凝珠夫妻二人,静静的看着这个周大娘子。
她那个时候害怕自己一辈子孤老,恐怕比害怕有损柳家荣光来的多。
“大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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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母一定会泉下有知,您也不要太过伤心。”
柳撷之面如土色的把她从土坑当中扶了起来。
等着的武僧终于拿着铁锹走上前去,把那些黄土,一铁锹一铁锹地撒在棺木上。
眼看着棺木即将被黄土掩盖,柳莺莺终于按耐不住,直接哭昏去了。
宋凝珠走上前去,伸手搭在她的腕间,扒开她的口舌,喂了一颗保心丸之后,让柳撷之带她回去休息。
“不管怎么样,还是保全活人身子的好,你带周大娘子回家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处置,至于宫里怎么说,到时候一定会有书信传到柳家的。”
听罢,柳撷之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黄土,带着大姑母坐上马车,扬尘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黄土便已经垒得结结实实,形成了一块土包。
宋凝珠看了一旁树丛灌木林后边都有人在暗守着,心上瞬间放心了许多,也没有太过担忧,跟着寺庙中的人便回了厢房里。
“娘子,你不必担忧,我已经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坟堆还原,绝对不让人发现其中有任何端倪。”
陆季宸牵着宋凝珠的手带她走进厢房。
现在不过就是半夜里,她这个小娘子已经太过受累,困得几乎都快抬不起眼皮了。
“还是你做事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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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等他们处理妥当之后再叫我起来吧,我一定要亲自送一送她。”
回到厢房之后,宋凝珠枕着陆季宸的胸膛倒头便睡。
她虽然知道今日德妃娘娘是假死,但是到底也被当时的场景所打动,真真切切地流了一回眼泪。
这哭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太过伤身了……
不到寅时,外边边有人进来通报了。
趁着摸黑的夜色,宋凝珠他们直接连夜下山,一直到离了皇家寺山门之后,她才喘了一口气。
奔驰的骏马后边跟着一辆素色马车,刚从棺木当中被救出来的德妃娘娘,此刻正有些气喘吁吁,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一直到出了上京城城门之后,她才彻底把心放回到了肚子当中。
而宋凝珠,也从马匹上跳下来,同她一起坐到了马车内。
这前面有陆季宸和那些侍卫开道,一路走得顺风顺水,根本就没出任何岔子。
“娘娘,您现在身子如何?”宋凝珠牵着德妃娘的手,十分关切问她。
“还好,除了身子有些疲乏之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德妃笑笑。
喝了茶水之后,她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自己出了皇宫后,就再也不是什么德妃娘娘,不过就是柳家女,柳絮絮。
可见如今关于柳家那个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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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世人也只知她已经不在人世,倒不如随意称呼她。
“我这一辈子当德妃娘娘,当柳家小姐实在是太累了,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却是再也不想听到这些。”
她面容安详躺在马车当中,眼睛放出精光来,整个人以十分憧憬的神色看着窗外。
飞扬起的帘子一角,露出了周边不断快速倒退的风景。
这一幕她在梦中已经想了许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出了皇宫,这天大地大,到哪里都是新鲜稀奇。
“您……您服下假死药的时候,意识尚且存在,就算是到后来被埋进棺木之中,也带着几分清醒意识的。”
“周大娘子所说的话,您可听见了?”
宋凝珠低声问她,想过之后倒觉得她这个姐姐也不是全然都坏。
柳絮絮苦笑,说这些倒是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一出。
可不管是姐姐,还是父亲母亲,都把家族荣光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那些前尘往事,我往后再也不要想了。”
身下的马车飞速前进着,天色刚蒙蒙亮时,便已经但到了上京郊外去往江南的水船码头边。
宋凝珠和碧玉仔细扶着柳絮絮下车,他刚从大梦中苏醒过来,身子还有些支撑不住,看什么都带着几分模糊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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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您看,那是谁?”
宋凝珠指着不远处,驿站门口的那个身着素色长袍的男人,轻声道。
一片朝云初雾当中,萧檀郎站在斜坠着露珠的松树下,眉目如画,眉眼如初。
“是他,就是小先生。”柳絮絮刚一开口,声音便变得哽咽起来。
从那天晚上,两人想要私奔而不得起,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曾见面了。
那个时候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她被柳家人死命的拖进厢房中。
而萧檀郎,则是在柳府后门外,被冲出来的家丁肆意暴打,不过第二日便被柳家人驱逐,赶出了上京城,一直辗转到江南苟活。
他这二十多年,未娶妻未生子,一直在江南郊外的城隍庙里当私塾先生。
时过境迁,他们倒从来也没想过,竟然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霜序!”萧檀郎大喊,脚下极为艰难的迈动步子。
两个相隔二十多年的情人,站在这江水淙淙的码头边上,相拥而立。
“碧玉嬷嬷,你家主子是九月生人吗?”宋凝珠望着身边已经感动落泪的碧玉。
这一趟出来,德妃只带了她一个贴心的嬷嬷。
“是,主子是九月生的,萧先生一直叫她的别称,不像别人一样叫她絮絮。”碧玉擦泪,心中感慨万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