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珠闻着这一股子气息，再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灯火爆裂声，总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年在皇家寺的时候。

那会儿，宫中可还是有恩宠不断的齐贵妃和郁郁寡欢的皇后。

“我这短短的一生，活的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今日好不容易我有心情想要把这些事情讲出来，你们一个二个的可要给我听好了。”

太后笑道，眼神当中透露出来的是那种看过世事变化的沧桑。

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个年龄是实打实的放在那里，宋凝珠能够凭外貌特征辨别出来的。

而不像是皇上那般未老先衰，若不是南锦之亲自告诉他皇上不过四十二岁，恐怕宋凝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老态龙钟到那个地步。

“当初我父亲去世之后，皇上惦记着这些大臣们的劳苦功高，每个月便有宫中派出来的一笔银子当做补助。”

“可是这些钱经过层层剥削到我们手上剩的就不多了，只能够维持勉强的生计。”

“那年，疫情过后，上京城的物价跟着上涨，就连一个馒头都要五个铜板了，我母亲觉得这个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下去，打算带我们离开上京回到老家。”

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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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早就去世多年，至于她身下的弟弟妹妹，虽然后来过得不错，但个个不是什么长寿的命。

好像在早几年前，她的所有兄弟姐妹都不在了，如今世上剩下的赵家人便只有她一个。

她所说的这些故事，宋凝珠他们根本就插不上话，便也没打算再去多说，只是细细的听人讲着。

“如果当初没出岔子，我们一家人恐怕已经离开上京，回到老家渡日去了，而我多半也是找了一个普通人成亲，或许对方是个屠夫，也或许是个私塾先生。”

这对于赵锦瑟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宋凝珠看得出来，她眼睛当中有些许的期待和憧憬。

可她未必又想过屠夫和私塾先生，根本就给不了她现如今拥有的荣华富贵和无上尊荣。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人的命数和造化造就的，无力去反驳，也无力去回斥。

“那……你们不是都打算回老家去了吗，怎么中间又出生变故了？”

宋凝珠看她回忆往事，想的有些入神，目光茫然的看着庭院，于是便问到她。

“母亲原本是打算带我们姐妹几个回乡下去的，可是在临走之前，父亲的一位官友突然到了我们家中拜访。”

“那个叔伯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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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职也不大，不过就是四品，可当时那个年月，百姓连吃口饭都成问题，可他却劝说母亲留在上京中。”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来，赵锦瑟只觉得满眼沧桑，看不清人心。

那位父亲的好友到他们家拜访之后，执意劝说母亲留在上京城中，说这个地方是天子脚下，若几个孩子来日有出息，赵家的荣华富贵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他又细细的讲道这乡下的一切都比不了城中，几个孩子回乡之后多半是会不适应的。

赵大人当年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全家老小带到上京当中过了几年繁华日子，现在难不成又要让孩子们回到乡下去？

“我母亲听他这么一说之后当下就活心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父亲。”

“她不过就是一个读了几本诗书的妇人，在大事关头，始终拿不定主意，若不是有那位叔伯上门劝说，母亲恐怕也不会就此留下。”

就这样，太后一家人便留在了上京当中，每个月领取着宫中送来的补助银子，再加上那位叔伯时不时的给他们送笔银子过来，吃饭倒不成问题了。

“你们听了之后是不是觉得这个大人心很好？还能够在我父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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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照样扶持着他的一家老小。”

太后笑道，目光冷冷地看着宋凝珠以及陆季宸。

她在这皇宫当中渡过的日子，比他们两人加起来的都多。

可越是呆得久了，就越是觉得那些金银物件不过就是死物，这个宫中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活人气，到处都是萧条冷寂。

宋凝珠没有开口说话，毕竟只要是有头脑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这么容易的。

见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开口说话，太后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不光是母亲，就连我们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是感谢那位叔伯的，毕竟当年若不是他时不时的送来衣物银两，恐怕日子不会过得那么轻松。”

“在那场兵荒马乱的年岁当中，或许兄弟姐妹们也活不了这么长，虽然现如今他们个个都去了，可到底也是跟着我过了几年好日子，不至于整天嚼着苦味儿。”

这是让赵锦瑟心中略感宽松的一件事，她到底还是撑起了整个赵家的门楣，让兄弟姐妹们都尝到了甜头。

后来，这些人不是身有官职，便是富甲一方。

个个的日子都过得如同父亲当年所期许的一般，绚烂肆意，足以让整个赵家荣耀不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