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刘还是那么很少说话,每天关门打烊了,就把两个酒桌一并,从里屋抱出铺盖卷一铺。
安安稳稳的睡了。
这一天,酒糟刘又进里屋抱铺盖卷。
女人代荷说:“过了倒春寒,我就走!”酒糟刘抱着铺盖卷停顿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就出去睡了。
转眼过了倒春寒,没几天就是清明了。
女人代荷又说:“过了清明,我就走!”酒糟刘还是照常的“嗯”了一声。
小散关外,春意盎然,到处野花朵朵,女人代荷没事就采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回来插满了各种废酒瓮里,把小酒馆装点的春色满园,花枝招展。
来喝酒的粗鄙汉子们,弄得都不好意思大声吵吵了,斯文了许多。
有些粗汉来喝酒也没安什么好心,眼睛总是在女人代荷身上扫来扫去,女人已经不穿酒糟刘的破棉袄了。
酒糟刘用小酒馆半个月赚的钱,请了案板街唯一的裁缝张皮尺来给代荷量体裁衣,这普通料子的衣服五十文一件,酒糟刘说要最好的料子,张皮尺说好料子要一百文一件。
酒糟刘给了张皮尺两百文说:“我要两件,都要荷花花纹的!”
张皮尺突然来给代荷量体,把代荷乐得像开了花一样,整一天像一只小鸟一样欢快,嘴里还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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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里的小曲。于是,代荷有了新衣服。
而且是整个小散关最漂亮的衣服,衣裳很合身,裹着女人代荷匀称结实的身体显得妩媚动人。
尤其女人笑的时候,穿着带有荷花花纹襦裙的代荷,仿佛真的像一朵雨后阳光下绽放的荷花。
来小酒馆喝酒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怀好意的粗鄙汉子总想趁机沾点便宜,想偷偷摸一把代荷,代荷总是能够不落痕迹的躲开。
还半开玩笑的揶揄这些粗鄙汉子:“连老板娘的豆腐都想吃,你不怕屋里头的人在你酒里放点药毒死你啊!”说这咯咯咯的笑着走开了。
这自封的老板娘让代荷很是自我陶醉。
每天穿着新衣服,像一只小云雀飞来飞去。有时候出去串串门,东家张婶西家李婶的拉拉家常,仿佛向整个案板街宣告我是真的老板娘。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清明代荷没有走,她说她过了端阳走。酒糟刘照常都是“嗯”一声。
过了端阳,代荷又说过了夏至再走。酒糟刘还是“嗯”了一声。
就这样,一直到了立秋前一天,关了小酒馆的门。
代荷拿出两个碗,倒了两碗酒,自己先喝了一碗,又倒满,端起来,又喝了一碗,然后再倒满,又喝下这第三碗。代荷酒量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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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碗下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脸已经绯红,脚开始发飘,她拿起酒坛要倒第四碗酒。
酒糟刘拿手捂住了碗口,说了五个字:“明天,我娶你!”然后端起自己那碗酒,小口小口的喝,嘴角微微露出一
点笑意。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么?我要再听一遍!酒糟刘他说他要娶我!”代荷借着酒劲大声的喊。
东家的张婶和西家的李婶,在屋里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摇摇头思量,这小两口,过结婚娶媳妇的瘾呢!结一次婚还不够,还要再结一次。这逮花多少银子啊!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心疼钱。
代荷围着酒糟刘,发了疯一样的唱啊跳啊!
一会脸对着酒糟刘的脸,醉眼***的傻笑着说:“你明天要娶我!我明天要做你娘子!你开不开心啊?反正我是很
一会又围着酒糟刘转圈圈,好看的荷花襦裙,随着她一起摆起来,仿佛小酒馆就是池塘,女人代荷真的就是这池塘里的荷花。
酒糟刘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喝酒。
女人代荷转累了跳累了,坐在酒糟刘身边,靠着酒糟刘的肩膀,带着很好看的笑睡着了。
酒糟刘还是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不过这会儿笑的有点合不拢嘴了。
第二天,酒糟刘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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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张皮尺那里,买了红幔帐红绸缎,然后拱手施礼跟张皮尺说:“今天我和代荷成亲,晚上请你去喝喜酒!”又去买了糖同样请了卖糖的大头李,还有其他案板街的街坊,都——遨请。
最后提了两坛酒来了坊正老爷张成家里,放下酒,拱手施礼说:“坊正老爷,草民酒糟刘今日成亲,要娶代荷姑娘为妻。烦劳坊正老爷给草民写个婚书并做我二人的证婚人。”
坊正张成是整个案板街唯——个读过几年书的人,为人宽厚,颇有几分长者风范。
“哦〜有此等好事,老朽定当鼎力而为!”坊正张成和蔼的说道。
就这样,酒糟刘在案板街街坊的见证下正式的娶了女人代荷为妻。酒糟刘当年十七岁,看起来像二十七,代荷二十一岁,结婚以后看着像十八。
第二年两人有了大女儿立秋,又过了两年,又有了小女儿腊月。两个女儿的名字都是他们平生最重要的曰子。转眼立秋和腊月已经长大了,一个已经八岁一个六岁。
腊月随酒糟刘比较安静,不爱热闹,立秋是个调皮鬼,每天翻着花样捣蛋,随代荷。
今天。
就是柳尘仙被鬼眼狂刀砍了九刀的日子,子履吃过哺食过后,来到了酒糟刘的小酒馆。
子履来的早,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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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什么生意,酒糟刘一个人在小口小口喝酒,不过他今天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子履坐在酒糟刘的对面,跟进来的陈六坐在门口。
“代荷呢?”子履问道。
“领着孩子去东边张婶玩了!”酒糟刘回答。
又一阵沉默。
酒糟刘小口喝着酒,子履看着门外。这是一个普通的初秋傍晚,外面还有一点点的燥热,但是,小酒馆里已经很凉爽了。
“一定要如此么?”子履问。
“一定要如此,侯爷传信了,凡是对军侯的安全有一丝一毫的隐患,都要铲除。”酒糟刘回答,酒糟刘很谨慎,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称呼军侯而不称呼公子。
“我爹他会不会多虑了?”子履继续说道。
“侯爷是对的。”酒糟刘平静的说。
“孩子怎么办?”子履又问。
“侯爷说,玄机先生会派人来接走。”酒糟刘还是平静的说。
“最近,司隶殿的人在小散关活动频繁,不能再等了,军侯的行踪一旦泄露,逸轩百死不能赎罪。”酒糟刘继续说。“可是,这对她不公平,她毕竟没有做对我有威胁的事。”子履感慨的说。
“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世道的错,如果司隶殿的人用立秋和腊月威胁她,难保她不说。”酒糟刘冷静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