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
“就是可怜了孩子。”子履又说了一句。
“有玄机先生照顾,不妨。”酒糟刘说了一句。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子履感觉很压抑,总是有无辜的人因他而死,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可能会做错什么,就要因为这还没有发生的可能而死亡,子履心里有点憋的难受。
“军侯不必自责,逸轩的一切都是军侯的,必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走。逸轩从六岁开始就只知道这件事是绝不可触碰的红线。凡触碰者都必须死,这是逸轩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和意义。其他的事不过是锦上之花,如果没有这个锦,花又有何意义?”酒糟刘反过来宽慰子履。
子履突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他娘的该死的世道,老子以后一定要改改。”
子履很少骂脏话,可以说不会骂脏话,他发现自己突然骂的脏话是柳尘仙的语气,这让他胸中郁结的闷气稍稍舒缓了一点。
“厚葬了吧!”
子履起身,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往门外走去,陈六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扭身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代荷带着两个孩子进来。
看见桌上的银子,愣了一下说:“来客人了吧!这是哪个大爷出手这么阔绰,这两大锭银子,该不会把一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酒钱
都付了吧!”
“军营里定的出征酒。”酒糟刘撒了谎。
他是个训练有素的碟子,说谎话本来是他的基本功之一。但是,今天这句谎话,酒糟刘自己都觉得真是一句谎话。因为,小酒馆所有的酒加起来也不到一锭银子。代荷当了快十年老板娘怎么会连自己家里的酒值多少银子都不知道。可是代荷似乎没听出来。
“能赚银子,是好事,把它放好了,以后啊!给我们的立秋和腊月做嫁妆。”说着把桌上的银子收起了往里屋去了。立秋和腊月看到家里有了银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们有银子喽!我们有银子喽!”两个孩子一边喊着一边转圈跳着。
这一瞬间。
酒糟刘似乎看到了九年前立秋前一夜的代荷,那一夜,代荷喝了三大碗酒,也是这样转圈跳着。小酒馆是小池塘,代荷就是这池塘里唯——朵绽放的荷花。
现如今,这个小池塘里面有了三朵荷花,一朵还是那么美丽动人的盛开着,两朵小小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多么好的池塘!多么好看的三朵荷花。
想到这里,酒糟刘的心突然很疼很疼,是真的很疼,疼的他笑了,笑的很好看,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知道他会疼,但没想到会这么疼,疼到他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近昏迷的边缘。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笑。
“爹,我们赚银子了!能给我一文钱,我和妹妹去大头李叔叔的店里卖糖吃么?”小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酒糟刘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着说道。
立秋的撒娇摇晃,把酒糟刘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酒糟刘慢慢把手伸到怀里,摸了一文钱给放到立秋的小手里。“买糖吃喽!买糖吃喽!”一边喊着,一边拉着妹妹腊月的手跑了出去。
不知何时,代荷站到了酒糟刘的身旁,突然穿上了那件绣着荷花的好看襦裙。
平曰里代荷是不许立秋和腊月随便吃糖的,总是心疼钱而且怕吃坏了两个小家伙的牙齿,今天代荷却没有拦着立秋和腊月去买糖。
我要第一个送礼
这两件绣着荷花的襦裙,成亲以后代荷一直舍不得穿,只有立秋的时候穿出来,然后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穿一下,穿完了总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
今天,代荷特意把九年前立秋前一天穿的那件荷花襦裙穿在了身上,这一天,酒糟刘对她说了五个字:“明天,我娶你!”
代荷心情很好,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
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生意像往常一样,那些多年没有撩过代荷的粗鄙汉子们,突然看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九年前的那个欢快的小云雀。又有那闲不住咸猪手想去偷摸一把,还是和九年前一样,代荷将腰肢轻轻一扭,躲过了咸猪手。
“屠狗,九年前我是假老板娘,老娘都不怕你的狗爪子,现在,我是立秋和腊月的亲娘,是这小酒馆货真价实的老板娘。你啊!真的要小心有人会给你酒里下药,然后把你的狗爪子剁了!”代荷笑盈盈对屠狗说。
屠狗看着代荷的笑容,有点出神,太好看了!这酒糟刘真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娘子。
唉!瞧瞧我这命啊!三十好几了还是光鬼一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众酒客听了这话,都哄堂大笑起来。在众酒客的哄堂大笑中,羞愧的屠狗喃喃自语道:“我就是觉得老板娘今天太好看了,一时没忍住我的狗爪子。”
说完,不好意思的低头喝自己的酒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
尤其酒糟刘觉得今天晚上过得更快,他多么希望今晚就这样永远的过下去,酒客们不要散,小酒馆的门不要关。但是,小酒馆还是照常打烊了。
代荷关了门,像九年前一样拿了一坛酒两个碗。
还是像九年前一样连喝了三碗,又倒了第四碗。这次没有那只手罩着碗,第四碗也倒满了!但是代荷没有喝。她开始跳舞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孩子们都睡了,代荷没有唱只是跳。
像九年前一样围着酒糟刘跳,脸上依然是开心的笑容,还是好看。
这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只要一笑,所有的群芳都不及这朵盛开的荷花。
酒糟刘还是像九年前一样小口小口喝酒。
代荷突然把脸对着酒糟刘的脸,很近,不到半尺的距离,脸颊绯红笑容灿烂的问:“九年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都好看,和九年前一样好看!”酒糟刘平静的说,不再像以前那样惜字如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代荷笑的更灿烂了。
“其实你很会哄人,这九年我过得很开心。”
代荷坐了下来,坐在酒糟刘旁边,端起了第四碗酒,没有喝。
“你早就知道我是司隶殿的谍子?”代荷端着酒,还是笑着说。
酒糟刘“嗯”了一声。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代荷依然端着酒笑着问。
“九年前你进门晕倒在我怀里的时候。”酒糟刘喝了一小口酒依然平静的说。
“怎么知道的?”代荷还是端着酒笑着问。
“你穿的很单薄,身体匀称结实,一碰就知道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的谍子。”酒糟刘喝了一小口酒,一气说了这么多话,对平曰里惜字如金的酒糟刘来说这是很难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