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现如今大明十多万雄师横亘在大漠之北，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大明早就出手了，又何必会等到现在？

如果真的有办法，这个噩耗就不会传到张荣的耳朵里了。

朱能的妻子王氏虽然没有把心头涌现的言语说出来，但她的心里十分明白——军中的情况有些特殊，报喜的时候会比实际情况更夸张，但是报忧却会适当的隐瞒一二，为的就是不让家里人太过悲痛。

而从现如今的战报来看，实际的情况可能比生死不明更糟糕。

叶延烨不过是郭府一名赘婿，他即便是去了北疆，又能做些什么？

几位将军夫人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当叶延烨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张荣的心情。

直到憔悴到心力交瘁的张荣哭着入睡，叶延烨才离开河间王府，此时时间已经是子时。

出了河间王府之后，叶延烨当即骑着赛风驹策马狂奔在顺天府的大街之上。

当叶延烨重新回到郭府的时候，他很明显的察觉到不远处更夫和巡街官兵看待郭府的异样眼神。

郭府仅剩下的孙女儿已经和张将军深陷北疆重围之中，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看来武定侯一脉注定是要没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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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郭府之后，叶延烨没有任何睡意，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他抬头看着苍穹之中的璀璨星辰，脑海之中再次浮现了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刀光剑影和血腥战场。

人的嘶吼声、马的嘶鸣声、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将死之人的哀嚎声……

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配合着叶延烨脑海之中那些血腥的画面，仿佛战争又一次在叶延烨的身边打响了。

但即便如此，这一次的叶延烨没有任何的回避。

他就那样静静地承受着曾经自己做梦都会吓醒的痛苦回忆。

渐渐地，战场上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郭老爷子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叹，丫鬟灵儿的悔恨以及姐姐张荣撕心裂肺的哭喊。

“哎，都是命啊！”

“都怪我，如果我当初练武不偷懒的话，说不定小姐现在就不会……”

“小叶，你姐夫和侄子都没回来！”

这些声音不断的在叶延烨耳边回荡，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振聋发聩，即便叶延烨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都无济于事。

这些声音就像是要钻进他的脑髓一般！

叶延烨不想听这些声音，也不愿意听，但是他没办法。

叶延烨最不喜欢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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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人分别，更何况是这么惨烈的生死离别。

前世作为一名正常人的叶延烨，他从来没有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做好面对大明繁华背后的残酷现实。

那些个自己重视且珍视的人，那些个重视且珍视自己的人，他们现在正无比痛苦的活着！

“叶延烨，你给朕听清楚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却又有所为、有所不为。

要是可以，谁不想以武捍世？”

“只是，你要记住了，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兵卒，也是有着大义的。”

就在叶延烨无比痛苦的时候，朱棣曾经说过的一番话忽然涌上心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瞬间让叶延烨清醒了过来。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愣愣出神的时候，叶延烨又一次回忆起了那些即便是战死都没有退缩一步的五军都督府骑兵。

“将军可别这么说，马革裹尸本来就是我们的宿命，将军可以活下来，那便是一种幸运。

只要将军可以活下来，弟兄们即便是都死了，那也值得！”

“更何况，那些兄弟们死得轰轰烈烈，现如今更是受到万民香火祭拜，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死感到自豪才对。”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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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烨红了眼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白白净净的双手，但是落在叶延烨的眼里，上边儿却沾满了鲜血。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将军救我胜州城军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等无以为报……”

叶延烨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角已经有泪水滑落。

在这么长时间的自省中，叶延烨一次次的面对了百姓对那位护国大将军发自肺腑的感激和敬佩之情后，在他一次次看见了经历浩劫又努力生存的百姓之后，这一刻，叶延烨彻底的理解了护国大将军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从这一开始，叶延烨依旧是叶延烨，只不过，这一刻的他不再是单纯的个体，而是变成了大明的一员。

他拿出那枚带有定位功能的玉佩，在手心中细细摩挲了几下，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玥儿，等我！”

“我这就去接你回家！”

说完这话，叶延烨狠狠一挥衣袖，大踏步离开了后院儿。

郭老爷子今夜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甚至不想躺在那奢华的床榻之上。

不知为何，郭老爷子往日很喜欢的舒服床榻，今夜却始终觉得很阴森，像极了棺材。

因此，他披上一件衣服来到屋子门口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