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安静如鸡。
盛亦棠的学历在圈子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一开始大家还会时不时拿出来说道几句，可随着她手里拿的出手的项目越来越多，逐渐也就没人议论了。
一是觉得被高中生碾压太过打脸，第二，也是碍于她和纪少那层暧昧微妙的关系。
——谁闲的没事愿意去惹那尊煞神啊？
活着不好吗！
可这位老王倒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喊出来，语气还如此轻鄙，怕是要作大死啊！
众人纷纷后退两步，给他腾出独美空间。
王总却只盯着邱归，等他给一个说法。
后者摇了摇头，“王总啊，您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王总一喜，“邱总也认可我说的话？那这一项，是不是也该扣几分啊？”
5分。
鹊喜和纪氏，就只差了5分！
邱归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分毫未减，那双狭长的眸子却眯了眯。
眼波霎时凌厉。
“我是说，不以出身论英雄这句，有道理。”
那双拍在肩上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捏得他骨头生疼。
王总“嘶”地咧了嘴，不明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脸了？
邱归懒得搭理他。
高中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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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不还是照样把他们这群号称藤校精英的傻叉玩意在地上摩擦？还一次又一次？
哼，也不瞧瞧那是谁家的孩子！
邱归不管，有人却必须要管。
纪辞风微微扬首，看向王总的眸子似是染了一层鸦青色的灰，低沉阴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总毕业于国内Top3的建筑系，师承先国手李清林先生？”
“没错！”
王总怕吗？
王总当然怕。
那男人眼神阴郁地像是能把他生吞活剥，他只看了一眼，两腿就不受控地开始发抖。
可王总不能怂。
鹊喜已经连续半年没开张了，要是连桐山路项目也搞不定，他这个业务部门的老总恐怕就该拍拍屁股走人了！
更何况，他的确是师从李清林啊！
他堂堂李家军关门弟子，比不上一个高中毕业的黄毛丫头的分数还低，这正常吗？！
这么想着，王总那双层的下巴又抬高了几分，还复制了男人方才的语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纪总可不是做设计出身的，不知有何高教啊？”
听话听音，隐藏的意思就是：你连设计师都不是，还跳出来指指点点，合适吗！
纪辞风竟也不恼。
他偏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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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身旁的小女人，眼神交换，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高教不敢当，只是现在鹊喜与纪氏僵持不下，无非是对设计师的学历是否会影响到其作品水平有分歧。
既然这样，不如双方比一场，也免僵持太久伤了和气。”
有人点头，“这注意不错！现在文凭算个屁啊，是骡子是马，那得拉出来溜溜！”
“就是！反正是竞选设计单位嘛，还搞什么评分这么复杂，直接铺开纸画一张得了！”
纪辞风微笑着看向邱归。
“不如就请邱总现场出一道题目，王总与盛总分别代表鹊喜与纪氏参赛，胜者得标，如何？”
那厮挑了挑眉，却没立刻答话。
倒是四周响起越来越大的附和声，连助理都在王总身边嘀咕。
“您就当是给那无知妇人上堂课了，您可是得到李老亲口夸赞的弟子，还怕了她一个村妇不成！”
王总有些犹豫，“可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早就不亲自执笔了。要是现场设计，恐怕有点儿难啊！”
要是回公司做，他还能使唤徒弟们动笔。在这儿，可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您要是担心，不如就让邱总把题目定成这次的项目主题！”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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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
“对，就是民宿！咱们去年得奖的那个酒店项目，设计图您还记得吧？您就在那基础上改一改，虽然时间有些紧，但碾压她，足够了！”
“还是你小子聪明！”
王总大喜。
是啊，酒店和民宿，不都是用来住的吗！
那副设计图虽然也是他手下人画的，但他也看了，复制一份绝对没问题。
这么想着，王总便按照计划做了提议。
“就以本次项目为题？”
邱归先是一愣，余光瞥见那丫头连眨都没眨一下的眉眼，当即拍板同意，“行！就这么定了！”
于是酒店临时找了间小会议室，把两队人关了进去。
其余的人继续留在宴厅，竞选剩下的几项。
临走前，邱归低声叮嘱。
“桌子下有安眠药，实在不行就兑在水里，灌给那老家伙喝下去！”
让他睡上四个小时，醒来之后保管拍马都赶不上了！
盛亦棠：......
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预演她输了呗？
说好的公平竞争，不偏不倚呢！
门扉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双方的设计师，及其助理。
只不过鹊喜的助理姿态悠闲，一会儿上茶一会儿端点心，仿佛自家老总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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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场利益争夺赛，而是茶歇会。
反观纪氏助理，全然相反的样子。
下颌微收，眉峰紧锁，一双漆黑的瞳仁瞬也不瞬地盯着白纸上游走的铅笔。
只有那只时不时伸到图纸旁略点拨一二的手指，才证明了这货不是个人形假人，而是个会动的。
“别忘了正午阳光角的直射面积。”
“这里的函数，换成求和后平方乘积或许会更好。”
纪辞风只拨了两句，就发现自己无用武之地了。
小女人跟得很紧，甚至不用他开口，她便已经想到了这题该怎么解、下一步该怎么做。
笔下线条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旁边的注解小字清新隽秀，一撇一捺，阐述着图片方案的可行性。
他不觉看痴了。
回过神来时，那纸上已经出现了一道他从未想过的东西。
“唔，你打算在中间开个天井？”
“你觉得怎么样？”
盛亦棠歪头问。
窗外皓日西垂，天空被染成金粉色，她伏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
两肩突然多了一双手，力量适中地为她舒缓酸胀的肩颈。
纪辞风看着她被夕阳映红的侧脸，柔声回应。
“我觉得，非常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