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微微行了一礼。

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至于文武百官，虽然从站位上看不出来，实际上已经分为了旗帜鲜明的两派。

一派自然是以王厂公为首的所谓阉党。

另一派则是隐隐以内阁首辅张思远为首的所谓清流。

如果按照往常的发展，朝会只会在两派人马无休止的相互攻讦之中结束。

然而今天的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

大臣们在行礼完毕，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奏事了。

这时许昕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他们的举动。

什么情况？

众大臣都一脸懵逼，唯独张思远依旧面无表情。

“朕，有旨要宣！”

说罢，许昕以最快速度取出藏在自己身上的圣旨，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冯丰。

“念吧。”

冯丰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展开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办法，出现在圣旨上的名头实在太过骇人。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卡在他的喉咙，让他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让你念你就念！”

王厂公看着冯丰手中的圣旨，心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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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有些不安。

于是他微笑着开口道：“陛下，既然有人不顶用，那就让老奴代为宣读，如何？”

“不必劳烦厂公了！”

许昕瞪了一眼冯丰：“大胆！连宣旨都不会了吗？”

冯丰哆嗦了一下，赶忙如同齿轮恢复运转的机器，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司……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浩，两朝元老，劳苦功高。”

“即日起离任中央缉事厂，前往南府述职……钦此。”

圣旨读罢，群臣瞬间炸开了锅。

当然，昭明殿内，无人敢大声喧哗。

因此他们内心的剧烈活动，只能体现在自己的神态之上。

阉党中人，闻言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而清流中人，个个面红耳赤，看来想要按捺内心的激动属实不易。

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张首辅也睁开了眼，眼中流露出的却是……疑惑。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王厂公身上。

王厂公先是一脸愕然，随即明白了什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颤巍巍地摘下自己的头冠，慢慢地走到御座前。

然后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陛下，老奴有罪啊！”

“先皇亲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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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厂交到了老奴手里，老奴却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老奴恨不得现在就叩死在这里，可又无颜去见先皇！”

“老奴……老奴恳请陛下，再给老奴一次机会。”

“老奴一定不再辜负陛下的期望，将中厂重新锻为陛下手中的利刃！”

说罢，便长跪不起。

许昕心中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的表演，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想扶对方的意思。

不过他想起姜雪的忠告，还是堆出了笑容，起身把王厂公扶了起来。

“厂公何出此言？”

“莫非你觉得朕是因为你经营不善，才要让你离开中央缉事厂？”

“老奴不敢妄加揣测圣人心意。”

王厂公小心翼翼道。

“好，那朕今天就自剖心迹，给王厂公说明白了。”

许昕一把抓住王厂公的手，动情地说道。

“王厂公和中央缉事厂一样，都是先皇留给朕的一笔宝贵的财富。”

“毫不夸张地说，元央王朝能平稳运行到今天，王厂公和中央缉事厂功不可没。”

“陛下折煞老奴了。”

王厂公慌忙打断道。

“不，我是认真的。”

许昕一本正经道。

“但正因如此，朕才不忍见王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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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操劳。”

“中厂事务繁忙，厂公委派心腹管理即可。”

“南府清闲，离朕的寝宫又近，朕也能时常见到厂公。”

“厂公可能感受到朕的一片心意？”

王厂公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慌忙跪下：“陛下之心一片赤诚，老奴当真是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啊！”

“厂公明白就好。”

许昕微笑着把王厂公扶了起来。

“中央缉事厂事务繁忙，交割不易，厂公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

“顺便熟悉一下浣衣厂的环境。”

“老奴明白了。”

直到王厂公离开之后，大臣们的脑海中依旧一片混乱。

我刚才到底看了个啥？

不管怎样，阉党中人总算是心头稍定。

看来王厂公依旧备受陛下宠信，这样就够了。

只是一个特务总管突然就变成了一帮洗衣服的宫女的头头，未免有些滑稽。

张思远深深地看了一眼陛下之后，便再度闭上了眼睛。

摆脱了王厂公的阴影之后，许昕可以说是神情气爽，挥了挥手，表示朝会继续。

但是接下来的第一件奏报就让他神不清，气不爽了。

“边关急报，十万蛮族大军悍然犯我边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