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徽之的声音消散了。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遍布裂痕的百辟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一如我对卫氏一族的复杂感情。
咔咔咔……
百辟刀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不多时,它恢复到了天官刃的模样,在此期间,一片片金属碎片从中崩出,那是百辟刀的碎片。
我知道,百辟刀被摧毁了。
这把陪伴了我一路的刀彻底陨落在了此地,哪怕我与天官刃契合,也再呼唤不出它了。
铿锵!
忽的,天官刃中传来一声轻吟。
随后,一道殷红的赤光从天官刃上迸发,冲天而起,起初只是一束冲霄的光束而已,刺入天穹之后,光束发散,变成一道狭长的刀光,直接撕裂天空,那里出现一条黑黢黢的裂缝,深不见底。
我眼前的这片世界忽然开始扭曲起来,变得越来越朦胧,明明身在其中,却像是与之隔绝一样,莽荒森林,岸边睡觉的人们,他们的变得越来越模糊,正在飞速远去,同时,因为卫徽之和公子御寇的存在,原本定格了的世界在这一刻再次恢复生动,大河又一次开始奔腾,蛮荒中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其中一顶帐篷忽然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跑了出来,她似是从梦中惊醒,此刻发丝凌乱,似心有所感,忽然朝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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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望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应该是要离开这片蜉蝣天地了。
哪怕,这只是蜉蝣的一角记忆,可我依旧在这里盘桓太久,就像梵身天说的,真实与虚幻本就是个很主观的东西,至少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于是,我冲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躬身致意,心中默默说道:“再见了,人族之母,华胥氏。”
随后……这一切轰然破碎。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
我睁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柔和的绿色光晕映照下的山洞,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浩浩荡荡,不知其蔓延出多远。
溶洞的墙壁上趴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这些虫子大约有一指长,看起来很像是蚱蜢,但是背后却有一对儿像蝴蝶一样的透明翅膀,通体碧绿,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仿似萤火,照亮山洞。
这便是祖虫蜉蝣?!
准确的说,是蜉蝣分裂后的分身?!
我连忙坐起身来,警惕的看着这些蜉蝣,以防被它们袭击,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蜉蝣天地里挣脱出来,紧接着又坠入另一个蜉蝣梦境里,那地方劲儿太大了,很容易走不出来。
好在,这些附着在墙壁上的蜉蝣没有什么攻击欲望,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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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果不其然,梵身天就睡在我身边,许是在蜉蝣天地中被公子御寇这老登下了黑手,此刻还未醒来,呼吸均匀,气息稳定,应该没什么大碍。
天官刃插在地上,就在我左手边,周围散落着许许多多的金属碎片,我一眼就认出,这是百辟刀的碎片。
果然,蜉蝣天地中发生的事情,现实世界里也会发生。
除此之外,我没看到其他人。
茳姚、老白、无双他们全都没在此地,周围黑茫茫、空荡荡的。
不是说他们也坠入蜉蝣天地了吗?为何没在这里?!
我心下一慌,下意识的释放出精气神,朝远处蔓延而去,试图寻觅他们的踪迹。
可是,精气神蔓延开来的刹那,我却看到了无数恐怖的景象。
时而是神魔在怒吼,许多古书中才有的存在到处掠食。
时而是无数身披甲胄的士卒在交战厮杀。
我看到了紫禁城,但那紫禁城却不是只要掏门票就一定能进去参观的紫禁城,金銮殿上个有个穿着龙袍的皇帝站着,下方文武大臣在激烈的争执。
我还看到了泰山,那泰山也不是现在的泰山,无数锐士猛将将其团团围住,泰山之上有个祭坛,一个身材魁梧雄壮的帝王正在祭天,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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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上苍,不怒自威,观其服饰,应是西汉的样子。
仅仅是短短片刻而已,我的精神就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像是有几双筷子伸进我头颅里一顿搅合似得,把我的脑浆子都搅合成了一锅粥,头痛欲裂,连忙收回精气神,双手抱着头颅,冷汗涔涔落下,过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我也不是个蠢人,略一思索,就知道那些七零八落的画面碎片是怎么回事了。
“乖乖,我特娘的看到了啥?
看到了紫禁城金銮殿上的明朝皇帝?
还看到了在泰山封禅的西汉帝王,整个西汉泰山封禅的只有一人,所以……那位是汉武帝刘彻?”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自语道:“这里到处都是蜉蝣,每一只都记录了一段历史,让这里就像是时空乱流一样,精气神蔓延开来,会看到无数蜉蝣记录下来的画面碎片,把人的精气神拉拽的七零八落,很容易直接疯掉。”
至此,我不敢再释放出精气神到处胡乱观视了,这里情况特殊,无法观视,容易把自己玩死。
沉吟了一下,我决定还是四处走走,兴许茳姚他们就在别的地方呢。
就在我起身时,我注意到旁边有一只死掉的蜉蝣,这只蜉蝣体型明显要更大一些,不过身上千疮百孔,我只一眼便看出,那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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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煞气造成的创伤。
不出意外,这只蜉蝣就是控制了我和梵身天的那只,应是被天官刃最后迸发出的那一道殷红光束给消灭掉了,如此强悍的煞气,这是昆吾刀的气息。
原来,脱离蜉蝣天地方式,除了在蜉蝣天地中连番突破、让它感觉到不可控主动放弃外,还可以直接消灭蜉蝣本身,而且消灭它本身不算太难,毕竟煞气这种东西,更多的是对精神方面的影响,杀伤力不足,一个普通人被煞气侵蚀,很容易疯掉、丧失理智,但身体的损伤并不大,就这一丁点的杀伤力,居然直接击杀了一只蜉蝣,可见它有多脆弱。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蜉蝣,我颇为意动,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想法,毕竟这些东西涉及到了一只祖虫,如果受到威胁,忽然聚合在一起,祖虫蜉蝣将会重现,彼时怕是就不好对付了。
我起身将百辟刀的碎片收拾起来,如果可能,我想离开祖巫道场后,寻个技术过关的匠人,将这把刀重新接续一下,虽然不具备很强的杀伤力了,但好歹陪了我那么久,收藏起来,也算是个纪念。
收拾好了百辟刀的碎片,我准备将天官刃收起来,然而就在握住握柄的刹那,我却有了一番别样的感受……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