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施未曾抬头,只是自顾自地整理衣衫,此时形象破败不堪,被蹂躏过后的残花一般,封筠庭站在一侧准备往外走,倒是身姿挺拔,仿佛刚才的荒唐事并非他做的,封筠庭出了餐厅,彼时佣人正在客厅中浇花。
封筠庭直接开口嘱咐道:“往后何小姐再有夜不归宿的事情直接告诉我,或者交代给阿浩,我不希望晚上不回家的事情再发生。”
封筠庭说话时的声音不高不低,很浅淡,但是谁都知道,他越是云淡风轻的交代事情,心中继续的气氛就越深,若是有半点没做好,到时候就等着没好果子吃,保姆紧张的差点没拿住浇花的水壶。
颤抖着声音说:“是。”
何施瘫软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她一只手扶着椅子,想要站起身来却很困难,双腿无力,虚弱得不行,脸颊上的碎发沾着侧脸,朱唇不点则红,有些破败的美感,男人都喜欢将精致的花朵彻底败坏,将女人从贞洁的高台上亲手拉下来,因为有征服的快感。
封筠庭转身要出门时,目光不可察觉地朝着何施看了一眼,她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缓和气息,但是嘴上却不饶人,看着他刚走出去,何施才开口问候封筠庭的祖宗十八代。
何施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刚出门的封筠庭未曾上车,反倒是再次回来,西装外套潇洒地搭在肩上,他听见何施刚才没好气地咒骂,但是未曾追究,默认的纵容,他再次回到餐厅时何施还没缓过来。
原本封筠庭是从一堆文件中才拿出的何施跟凌靳扬在一起的照片,他刚才着急出门,那些文件忘记拿走,路过何施,转身将文件拿走,从她身侧走过时,封筠庭带着几分玩味的打量这个小女人,原本都已经累得不行,但是还有心思,还有脾气骂人,“何小姐说话太毒,我若是不行了,你后半辈子就要守活寡,你舍得我吗,我却舍不得何小姐寂寞难耐。”
封筠庭闷笑着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我还等着子孙满堂呢。”
何施抬起手力气柔弱地捶着他肩膀,力道像是挠痒痒一样,怒气冲冲地说:“谁要给你生孩子。”
样子娇羞得不行,封筠庭仰头大笑,“何小姐何苦自作多情,外面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为何偏要何小姐?”
何施被他刁难的脸色通红,低着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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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封筠庭装作一本正经的思虑片刻,下一秒开口道:“如果何小姐愿意,我会考虑再不与傅厮文为敌,毕竟他肯彻底放弃你,我也该做出让步。”
何施生气拿起桌上的汤匙还未等甩出去,手腕就被封筠庭轻柔的遏制地遏制住,下一秒何施手腕上的力量朝着身后使劲儿,封筠庭环抱她在她脖颈处落下浅浅一吻,声音温柔的开口道:“乖乖在家听话。”
封筠庭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何施心里不爽快,他想要转身时何施抬脚想要朝着他最脆弱的地方踢过去,可惜,何施的三脚猫伸手根本不是封筠庭的对手,自己出脚时被封筠庭巧妙避开,何施光洁的白皙的玉足直接踢在封筠庭皮带上,何施被弄得闷哼一声,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封筠庭笑得更开心,春风得意地从别墅里离开的。
何施怄气了半晌,也正是早上封筠庭兴师问罪这一通让何施感觉无比疲惫,这一上午的精神头都被耗进去,加上封筠庭手下不留情,还折腾了她半天,何施缓和了会儿去楼上洗了个澡。
何施在床上睡到下午,也不怎么饿,傍晚到楼下吃饭的工夫,看着阿浩开着封筠庭的迈巴赫从外面回来,何施看不清车后座是否有人,也不知道封筠庭可跟着回来了,阿浩进来到她身边问了声好,带着几分为难地说:“何小姐,封先生请您带着去一回昨天的医院。”
何施未曾说别的,许是封筠庭对她说的话有怀疑,她却没什么可怕的,顾盼已经被安排在医院中,她不用害怕到时候手足无措。
何施放下手中的筷子,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何施饭量不大,吃多了也不胖,身材总是丰腴不瘦弱,却也不壮,恰到好处的叫人着迷。
她索性上楼随便披了个外套就跟着出门了。
阿浩拉开车门时,何施才看见车后座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他似是假寐,微阖双眼。
车子行驶在厂街中,封筠庭跷着二郎腿,似是带着几分困倦,何施余光看向他时琢磨不出封筠庭正在想什么,封筠庭嘴角带着烟,手臂搭在车窗边,风流嚣张。
快到医院的时候,封筠庭掐灭了手中的烟蒂,随手丢向窗外。
封筠庭淡淡地开口道:“你替我上去吧。”
封筠庭呼出最后一口雾霭,阿浩知道他为什么不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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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面的女人是顾盼,难免看见封筠庭之后会疯了一样的事态。
何施心中自知布置得完好无缺她也没说谎,直接下车跟着阿浩往里走,何施昨天晚上连夜布置的任务,手底下的人动作也快,直接连夜办妥,何施回忆着顾盼住着的病房号,带着阿浩上楼去。
她下了电梯并未之间闯进病房,而是透过门外的透明玻璃往里看,里面的女人憔悴了不少,她本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娇小可人,骨架小,柔弱不堪,现在看起来越发的弱小,叫人不觉怜惜,只觉得可怜,顾盼靠在床边,目光好像在看向窗外,午后傍晚的夕阳,最好看,温暖灿然。
彼时站在何施身后的阿浩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顾盼如今的模样叫人有些吃惊,跟从前的顾小姐判若两人,她原是被封筠庭锦衣玉食养在身边的少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破败得如同一块烂抹布。
房间中的顾盼好似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她将头转过来的那一瞬,伤痕遍布,跟她的身上一样,青一块紫一块,没有好地方,何施点头示意阿浩开门,她独自进去。
何施也没想到顾盼竟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虽然她清楚在那样最低贱的烟花巷子里,她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亲眼所见时,还是叫人触目惊心。
封筠庭手底下的欢场不少,其中三六九等齐全,不乏下等人玩的场子,顾盼就是在最下等的场子里服侍的,那里面的男人根本没什么绅士风度可言,拿了钱就要快活,谈什么请说什么爱,顾盼又是皮相好的,又好看又便宜,肯定少不了挨累。
她若是在此好的场子里,说不定能傍上大款,但是封筠庭没给她机会,让她在最下等人的圈子里等死。
阿浩推开门后何施缓缓往里走,里面的顾盼哪还有往日细皮嫩肉的模样,似乎现在要比从前苍老很多,跟街上三四十岁的妇女没什么两样,眼中的神情如同一潭死水,或许她的人生已经在这二十几岁的年纪过到了头,再没有可能翻身的机会,所以才这么绝望。
顾盼的目光停留在何施身上好半晌,等到她在陈旧的记忆中寻找到何施之后,才将她认出,下一秒如似水般的眼神中泛起波澜,似乎是想要活的渴求。
顾盼朝着门口喊着何小姐。
何施从前料想顾盼不会在背叛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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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庭之后得到好果子吃,能够留着一条贱命在烟花巷子里苟且偷生已经是万幸,封筠庭能够让她活,也已经是最大的纵容,何施还跟封筠庭的手下嘱咐到时候让顾盼少吃点苦头,只是她没想到,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明里暗里的暗箭如何能够防得住,就算是没人坑害,在那样的深渊泥潭中,一个女人早就被熬得形如枯槁,仿佛脱胎换骨。
何施淡淡点头。
她往前走时,朝着门外使了个眼神,顾盼很快反应过来,未曾再开口,何施接着说道:“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顾盼眉眼间还有几分当初的模样,她挣扎着起身,坐在何施面前,颤抖着开口道:“脱离那四方天地仿佛外面都过了千八百年,岭南我都快不认识了,时常幻想回到小时候,我在自家院子后种梅花,冬日里盛开,独自傲然。”
顾盼像是难以忘记她幼时的岁月,今朝在那样的地方逃出生天,似乎一时间在过去中走不出来,接着开口道:“但是你知道吗,后来有人告诉我那株梅花树不会开花,岭南没有冬天。”
说完,顾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嘶哑着开口道:“那是爸爸为我种下的树,可是封筠庭倒打一耙,他让我成为孤儿,都是他。”
顾盼很瘦,她说起话来声音沙哑像是被撕裂的那种声音,顾盼脸上的表情怒不可遏,接着喊道:“都是这个魔鬼,在他眼里人都是利用的工具,我父亲还有我,都是他的工具,我的人生都被他毁于一旦,我才二十二岁啊,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何施看着顾盼的疯魔,她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吼着对封筠庭的一切恨意,最后没有力气在喊时,何施才开口道:“顾小姐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手段能报仇吗,你孤单一个人,世上想要讨伐封筠庭的人无数,但是却从未有人得手,之说南省之中,想对他杀之而后快的人在少数吗,不在少数,但是他早已经地位稳固,码头,封氏,赌场夜场,都是他的资本,他只会更加辉煌,并不会如顾小姐的怨不得好死。”
顾盼眼神中似是绝望,下一秒大喊道:“不会的,封筠庭这个王八蛋肯定会自食恶果!”
顾盼的声音逐渐尖锐,最后到无声,何施淡淡地开口道:“你寄希望于自食恶果,是也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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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根本没办法对付他吗。”
彼时顾盼的眼神中泛着猩红,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紧盯着何施,开口道:“难道你就不想看到他身首异处吗?”
顾盼的目光像是在深夜中潜伏的巨兽,充满着怨恨和血腥,何施知道她目光中的恨意都是对封筠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并不像见到封筠庭身首异处的那天,何施站在床边,顾盼靠近她,抓着何施的手,死死地攥着何施的腕子,似是想要从她口中听到对封筠庭的怨恨。
何施咬着嘴唇说:“想见到,他毁我的岁月,诱我入局,我与你一样对他恨之入骨,我委身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彻底铲除他,如若能够身首异处,求之不得。”
何施说出这些话时脑海中不禁想象出封筠庭倒台时身首异处的场景,她心中憋闷,说不出的难受,眼眶也不可察觉的红了,只是面前的顾盼以为她是太恨封筠庭所致。
何施看着顾盼,带着几分怜惜的同情,开口道:“可是我同你一样,实力浅薄,就算我跟文哥一起都难撼动封筠庭分毫,我需要人相助,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彼时顾盼的眼神中无比期盼,主动开口道:“我愿意为何小姐效犬马之劳,只要何小姐能保全我再不回那种地方,我对封筠庭恨之入骨,我该适合更有用的地方,我愿意誓死效忠何小姐。”
顾盼的眼中充满诚挚,和对封筠庭的恨意,下一秒钟,眼神中柔弱了几分,接着开口道:“何小姐,我愿意舍出我的命去帮助你,或者说是帮助厮文,但是我也想何小姐能够保证,不会对封筠庭动心,他太坏了,坏到想要俘获一个人的也简简单单。”
何施眼中仿若有所思,冷笑着说:“不会,你知道我初见封筠庭是什么时候吗?”
“是在会所?何小姐想争夺填海工程那次。”
何施静静摇头,“我初次见他是在锦北城的雪夜,犀利的风雪逼停车子,车窗碎裂四散的玻璃从我面前划过,凛冽如寒冰,寒冬料峭,惊心动魄中,我差点成为他刀下亡魂,我永远忘不了他狠厉的眼神,即便是现在,无意间的相视,我仍对那夜,心有余悸。”
可是何施再难见到那也得风月,她生于北方却辗转江南,锦北城一面,是她另一种人生的开始,江南多雨,在未见大风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