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本就心虚,被萍柳盯着,越发没底气,也不敢撒泼耍赖硬闯,“知道了。”
听着绿水离开的动静,东厢房里的江云月,终于能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瞧着面前坐在正厅的宋毓景,她苦笑,半真半假的埋怨。
“皇叔您真是通天的能耐,将军府内外都围成了铁桶,您这是怎么进来的?
哦,管出不管进,皇叔您准备怎么出去?”
不论在自己屋里见到几次宋毓景,江云月都觉得没法淡定冷静。
宋毓景正自己取了桌上茶壶茶杯,倒了两杯尚有余温的茶水。
“你都说了,我是通天的能耐。”
江云月当即不再多问。
目光落在了被宋毓景捏在指间的茶盏,忍了又忍,没有开口阻拦。
入夜还喝茶,影响睡眠休息,宋毓景这是丁点儿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啊。
可她已经决定不祸害人家了,就少做这种叫人误解的关心行为。
她就当没看到宋毓景给她倒的茶水,“皇叔突然来寻,是有何事?”
宋毓景缓缓放下茶盏,琉璃般的眼眸,宁静沉着,“江六姑娘神机妙算,不如你先来猜猜?”
“因为安王也意外入局了?”
江云月话音落下,见到宋毓景果真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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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眉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宋毓景意味不明的说道。
江云月哂笑,“自从我知道二夫人没有听叮嘱,偷偷将信件告诉了江沁瑶,我便猜到江沁瑶可能会用此事讨好宋轶修。
今日江沁瑶她主动回安王府,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虽然设局,但向来是直钩钓鱼,如若不想从我身上捞好处,又或者对我没有恶意,便压根不会中招。”
宋毓景默了默,“是我无端揣度了江六姑娘。”
江云月不介意的笑笑,“无妨的。”
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其实更喜欢。
宋毓景对待她不会百依百顺,也没有无底线的纵容,会以自己身为穆王的身份,去权衡江云月的所作所为,是否合适,是否有益。
这说明宋毓景,确实是从想要更进一步的位置,退了回去,回到了他们最初商定好的合作模式里。
这种距离感,让江云月反而感到自在。
她选了一条独行的复仇路,连她的孩儿,她都能忍痛舍弃,未来又怎么会再主动去拉旁人的手。
烈儿生时不曾得到父亲的爱,死了都没得到一个真相,无法瞑目。
便是为了对得起他,江云月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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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下心结,再去寻自己的情情爱爱。
还是那句,她不配。
江云月收回了跑飞的思绪,迎着宋毓景的目光。
她说道,“我下过安王殿下的脸面,叫他沦为京城笑柄,害他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在心里头啊,他不知道有多恨我呢。
整个将军府的荣宠都系于我父亲身上,若能扳倒我父亲,我便一文不值。
想来如果有机会,宋轶修绝对很乐意将我狠狠的踩在脚下,加以报复。”
宋毓景眉头轻微蹙起,好看的人,便是面露不满,依旧缥缈出尘,清隽秀美。
“你对安王有偏见。”他沉声评价。
江云月再度以面具般的微笑,并不准备解释,自己前世临死前,宋轶修那张大仇得报的猖獗神情。
宋轶修惯会伪装,又是宋毓景的亲侄儿,所谓自己家的孩子,都是好的。
宋毓景会被他蒙蔽,江云月并不意外。
她只需要确认一点,“皇叔,你会站在公正的那边对吗?”
陷阱已经布置好,宋毓景不要横插一脚,故意说谎偏帮,江云月便几乎能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
宋毓景默然片刻,“那是自然。”
他又补充道,“江大将军地位斐然,是大邺的顶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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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将,大邺不能没有他。”
虽说北境战事已平,可国力强盛的大燕在那里,就永远都是个威胁。
还远不到过河拆桥的地步。
现在自己人内斗搞倒了江镇北,未来大燕打过来,谁去扛鼎?
宋毓景是变相告诉江云月,哪怕为了江镇北的安危名声,他也会坚定的支持江云月的立场。
穆王一言九鼎,说到定然做到。
江云月彻底放下心来,屈膝行礼,“多谢皇叔。”
“不必。”
宋毓景还是那般冷清,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他行事本就自有思量,并不需要刻意为江云月考虑,亦或者同她交代什么。
亲自跟江云月之后,宋毓景没有立即动身离开,摩挲着指尖,陷入了沉默。
还是江云月出于医患关系中的职业素质,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多问了一下宋毓景的私人问题。
“不知皇叔今日腿好些了吗?”
“甄太医说,霜花毒已经拔除了八成,为我新开了固本的方子,剩下的继续调理就好。”
江云月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诧异,“皇叔不准备拔除剩下的毒了吗?”
宋毓景垂眼看向自己的双腿,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的叩了叩膝盖。
因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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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低头,睫毛便在眼底投下了阴影,模糊掉了他的神情。
他语气莫名的说,“霜花毒已缠我二十年有余,若是我的毒彻底拔除了,我该如何同皇兄解释呢?”
若非霜花毒顽固,且天下奇毒,也不至于让宋毓景受苦这么久。
江云月明悟过来,这是宋毓景为了护着她,不愿再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她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非要多问这么一句。
这叫她忽然又感到了亏欠,本来已经平复的内心,再度掀起了波澜。
宋毓景瞥她一眼,又说道,“我是皇兄唯一的兄弟,本就身份敏感。
这么些年来,即便我体弱从不涉及前朝的政事,依旧被……视作眼中钉。
我若是好了,便是皇兄不介意,也会被旁的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江云月紧绷的弦松了几分,她怔怔的问,“原来是这样么?”
宋毓景无奈的苦笑,“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就没有难处吧?
皇室宗亲众多,可唯一不是皇子的亲王,就是我,怎么可能不招人眼红。
想来江六姑娘的感触,应该跟我一样吧。”
江云月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正要回答,打帘的萍柳突然扬声。
“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