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贺知南已经不是当初的邻家大哥哥,而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成熟男人了。
晃神的瞬间,贺知南的药膏已经涂在了我的脸上,刺鼻的药味冲进来,不知道是什么药,我左脸颊又凉又刺痛。
我‘咝’地倒吸凉气,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抓住了贺知南的手腕,“轻,轻点!”
“别动,很快就好。”贺知南大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不得动弹。
我怕最怕疼了,尤其是这种蚂蚁咬一样的疼。
漫长的一分钟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上完药,我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声呜咽,下意识就扑进了贺知南怀里,手指紧捏着贺知南的西装外套,泪珠滑了下来,“知南哥哥,苏苏好疼!”
贺知南浑身狠狠一震,抬起要推我的手,硬生生僵硬在半空之中。
“对,对不起。”
我反应过来,沮丧地捏了一下拳。
啊……
太丢人了。
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贺知南也不是当初住在我隔壁的邻家大哥哥,不会抱起我哄我。
他现在是我的上司。
我松开手,还没从贺知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贺知南忽然抬起手按住了我的肩,垂着眼皮盯着我的眼睛,“苏念。”
“是,总裁?”我眼睛里还有水汪汪的湿气。
贺知南眸中一深,捏住了我的下巴,“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
“前面一句。”
我微微睁大眼睛,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我忍气吞声,“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该冒犯总裁。”
捏着我的手紧了紧,贺知南眸中释放出冷意,“你似乎很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
“难道你没有生气?”
他挑了一下眉,“为什么我要生气?”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两只眼睛,刚想说什么,唇瓣才微微打开,贺知南的眸光落在了我的唇瓣上,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随后,薄唇覆在我的唇上。
他吻了我!
“唔?”我的眼睛睁得更大。
贺知南啧了一声,可能是嫌烦,抓住我的手压下去,另外一只大手从我的后脑勺滑到了我的腰间……
他的大掌干燥温热有薄茧,滑过我的肌肤。
痒。
我微皱细眉,启齿想说什么,他吻技高超,轻易之间就我就被吻得意乱情迷,呼吸急促。
“……”
贺知南显然没打算询问我的意见。
事毕。
我捞起衣服走进厕所,从镜子里看到皮肤上全都是吻痕,唉,这下怎么出去见人?
拿起衣服,我的手放到门把手,手指握住,还没扭开门,只听到门外一阵动静。
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乖儿子,可想死X妈了。上次不是约好了和阮家千金吃个饭,你哥没空去香港,你也没空,阮家那边催了,你老实说,要是实在不喜欢好动活泼的阮家,妈咪再给你物色一个去……”
这个声音……
我将门推开一条缝,看到门外一幕,手指骤然捏紧,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贺知南瞟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走到洗手间门前,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皱着眉看着对面的女人,“妈,你怎么过来了?”
是贺知南的母亲!
听到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太阳穴,仿佛还能摸到手枪压下的印子。
若不是这个女人,当年我会和贺知南结婚,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不会被迫贺知南分开,苏家不会败落!
我也不会生下那个不该怀上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吃的苦,皆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我差点没忍住,冲出去,一巴掌,煽在赵令仪的脸上。
紧紧捏着拳头,指节抠破皮肉,渗出血珠子。
我恢复了一点清醒和理智。
赵令仪做的事造的孽,一巴掌还不足以偿还,我要让赵令仪尝尝身败名裂,流落街头,饥肠辘辘的滋味!
“妈咪过来看你不乐意么,妈咪多久没得见你了,回国后你忙于工作,听杰克说了每天才睡三四个小时,这样怎么行,会累坏身子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赵令仪顿了顿,道:“还有,今年过了生日你也是31的人了,你哥都结婚了两年了,你看看你,身边干干净净,五年来一个女人都没有,你是不是还没忘记那个……”
“妈,您找我到底什么事?”贺知南慵懒而冰冷地伫立在那,环抱手臂,看起来没耐心听赵令仪唠叨。
“不是妈说你,你哥房里那位,昨天肚子不舒服没吃饭,吐了一整晚,今早一大早就去医院检查了,贺家上下风声鹤唳,多半是有了。”赵令仪站起来又坐下,最后干脆走到贺知南跟前,焦灼地道:“老爷子可说过,你和东旭谁能先生下孙子,谁就会是赫连家族的继承者……”
赵令仪急得火烧眉毛,贺知南却风轻云淡,淡淡道:“大嫂不是不孕吗。”
“当初医院是这样说的,但是那是一年前的检查报告了,这段时间你大嫂可没少折腾,中医西医,无所不用极其,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你抓紧点比较妥。”
贺知南冷淡地从薄唇吐出几个字:“知道了。”看了眼腕表,“我下午还有会议。”
“知南!”赵令仪语重心长,“妈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成为赫连家族的继承者,为了培育你呕心沥血,你一定不要让妈失望!”
“……”
为了能让贺知南成为继承人,就要将成功和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是吗!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赵令仪离开了。
门关上。
贺知南脚步一顿,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过来,门虚掩着,他霍的拉开门,便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我。
“怎么了?”贺知南语声温和低醇,好像一杯醇厚的干红,俯下身抱起地上的我,像是抱起一个摔倒的小孩子一样。
我被他扶起来,扯起嘴角,“没力气了……”
贺知南笑了声。
我咬了下唇瓣,下定了决心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我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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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小脸凝望着贺知南冷峻的容颜,嘴唇动了动,“知南。”
贺知南因为我的称呼眸色沉了沉,脸色讳莫如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而稳,深而沉,极富磁性的,“嗯。”
“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我爱过贺知南,可惜已是过去式。而对赵令仪最好的报复,就是将贺知南死死捏在我手心里。
仿佛看穿了我的那点小心思,贺知南嘴角一沉。
紧接着,他轻薄地从薄唇里吐出一句轻蔑到极致的话,“再喜欢你一次?苏念,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准备下午会议的文件。这次的钱杰克会汇到卡上。”
我整个人僵在那,一阵阵的屈辱感涌上来。
这么快就失败了,我懵了,那一整天状态都不在线。
晚上,拖着身子疲惫地走出贺知南的公馆。
走出公馆大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秋夜又深又冷,落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杰克打开了迈巴赫的车门,送我回学校。
我疲惫不堪地靠在将整个人陷进车后座,凝视着车窗外的夜景。
车厢的静谧被手机铃响打破。
我摸摸口袋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放在耳边,有无无力地:“哪位?”
刚才哭太久了,嗓子有点哑。
“妈咪!”话筒里传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声音,稚嫩可爱,甜的仿佛能掐出蜜水来,“妈咪很累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情一喜,旋即,紧张地看了眼驾驶座的杰克,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用只有我和话筒对面的孩子听得见的声音:“小苏,妈咪不累~小苏想妈咪了?”
“嗯!”小家伙闷声闷气地道:“妈咪,小苏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荀叔叔说我听话了就能见到妈咪,小苏都有在很听话吃饭,午睡,上幼稚园,为什么还见不到妈咪?”
“小苏……”我鼻头一酸,眼眶微微发涩,“妈咪在找爸比,等妈咪找到了爸比,就和爸比一起去美国,把你从荀清叔叔那接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住在一起。”
小苏的小声音,委屈兮兮,“妈咪,小苏不想要爸比了,小苏想要荀叔叔当我的爸比,妈咪快回美国呜呜呜……”
我心脏抽疼,捏紧了手机,用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小苏是个乖孩子,是妈咪的好儿子,对不对?”
那边一声嗲声嗲气的,“对~”
“那小苏擦干眼泪不要哭,好不好?”
“好~”小家伙吸了吸鼻子,“妈咪,如果找不到爸比了,就让荀清叔叔当我的爸比,好不好?”
我失笑,“小苏,去吃午饭睡午觉,好吗,乖的话,妈咪明天和你FaceTime。”
“嗯嗯,小苏一定会吃很多很多午饭,睡很多很多午觉,妈咪别忘了和小苏FaceTime~”
“快去吧,把电话给荀叔叔。”
小苏一声乖巧的,“好~~”
大约三秒,电话被一个人接过,听筒里传过来让人耳朵会怀孕的男声:“苏苏。”
“荀清。”我叹了口气,“小苏像我小时候,不太听话,劳烦你了。”
荀清邪肆地笑了一声,“你要怎么还债?”
我愣了一下,“你想要什么呢?”
荀清的口吻轻佻,“不如你以身相许。”
我莞尔一笑,“好啊,要是找不到小苏的爸爸,就让你当小苏的爸爸好了!”
“苏苏。”荀清的语气一下变得正经,一字一字地念道:“我没有开玩笑,要是你找不到五年前在游轮上和你发生关系的男人,找不到小苏的亲生父亲,就嫁给我吧。”
“荀清,我一定会找到那个男人。”我捏紧了手机,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这句话。
哪怕花上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我也会找到五年前在游轮上夺走我清白的男人。
不是为了让那个男人负责任,也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要亲眼看看那个残忍的恶魔!
想到这些,我心底一阵发紧,慌张地说了句,“荀清,我还有事,先这样。”
“苏苏……”
我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了手机。
“苏苏小姐,宿舍到了。”杰克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太冷了。”我推开车门走下去,“谢谢。”
回了宿舍,扔了公文包,澡都不想洗就爬上床,我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阮末。
阮青青叫了外卖,吃早餐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阮青青胡乱咽下嘴巴里的饭菜,含糊不清地道:
“对了苏苏,昨晚你一回来就睡了,舍管阿姨说要我们这阮一定要搬出去?你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跟我回家呗,我哥欢迎你。”
工作稳定了,爸爸的事情也暂时解决,还差找个房子把黄艳华从舅舅家接出来亲自照宋,这几天忙得四脚朝天,差点忘了这事。
吃过早餐后,打开电脑的同城信息网站,用不到一个小时,浏览到一个心仪的房子。七十多平米的两房一厅,月租八千,虽然偏僻点离地铁口远,不过坐北朝南,附近有超市公园。
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满口京味儿的大婶:“这房子还没出租出去呢。”
约好了时间看房,房东是个热心肠的大妈,早上去看了一次,晚上去看了一次,都很满意。是老单位的居民小区,很热闹但不吵闹,还有大妈在花园跳广场舞。
当晚签了合约,押一付三,卡上有贺知南的六十万,总算解了一次燃眉之急。
阮日就搬了行李进去,请了个钟点工简单打扫收拾干净,房子里基本家具都有了,又去买了两套寝具。
布置妥帖后,我呼出口气,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走到玄关换鞋子,边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妈妈怎么回事?”我皱眉,扔了手机进包里,先是开车去银行取了一笔钱,然后打方向盘开往舅舅家方向。
才开进胡同,远远就看到舅舅家楼下围了一堆人,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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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热闹。
我心底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赶紧停了车冲下去。
一个刺耳的女声传出来:“黄德胜,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个疯婆子赶出去!你今天就别想进这个家!”
有个人尖声附和:“就是,爸,你看看姑姑,人都疯了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屎拉裤兜里,臭死了!大半夜突然大吵大闹!我和小妹还要考试,你考虑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啊?”
男人低三下四:“老婆,小聪,她可是我亲姐,你们要我把我亲姐扫地出门?这简直……”
“你外甥女,苏念,她是干什么吃的?黄艳华可是她妈!她不接他妈回家,难不成还要我们养这个疯婆子一辈子不成?”
“你们分明为难人,苏苏为了姐夫入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反正你姐夫也活不成!赶紧打电话给那个小贱蹄子拎她家的疯婆子回家!”
“……”
我听着这几个熟悉的声音,心一沉,一片冰凉。
当真是人情冷暖,当年舅舅能在北京四环看中了一套房,手头紧拿不出这么多钱,苏世文二话不说帮舅舅付了首付。舅舅进事业单位工资微薄,还不清房贷,几乎都是苏世文帮舅舅付的钱。
后来舅舅辞职开了个小公司,在苏世文的扶持下,事业才风生水起,十几年,绝口不提换钱的事。
父亲摆摆手,没有计较。
没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苏家没落这几年,虚伪的舅母可谓是原形毕露。
养条狗都会摇摇尾巴,舅舅一家人真是将落井下石演绎得淋漓尽致!
“让让!请让让!”
我拨开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的群众,吃力地挤进去。
赫然看到舅舅家门口的水泥地上,趴着一个不着寸缕的中年妇女。
那是我妈!
“真可怜。”
就连围观群众都不忍,心生怜悯。
舅妈拽着舅舅耳朵,表情狰狞,好似恨不能将黄艳华生吞活剥了似的。懦弱的舅舅竟然也不知披件衣服在我妈身上。
那可是他亲姐!
呵——!
这一家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比京剧都精彩!
有一股怒浪从胸口一路冲上头顶,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胀满了气的气球——
快要气爆了!
我边脱外套边冲过去,盖在黄艳华身上,不管黄艳华身上多脏多臭,紧紧地抱住了她,鼻尖一酸,泪声俱下,“妈!”
黄艳华一直在神志不清地咕哝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天啊!
我快要气疯了!
刚住进舅舅家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不到一个月的事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妈,你看看我,我是苏苏啊,我是你的女儿。”我差点在大马路上哭成狗。
“苏苏!”看到我,舅舅眼睛一亮,“你,你怎么回来了?”
舅母扔了舅舅,冲到我面前,手指恨不能戳进我眼睛里,“苏念,你还有脸回来?!赶紧把这个疯婆子接回去!走之前可别忘了生活费,我们家照宋了你妈这么久,没有三四万也要个一两万!你别以为你是亲戚就能赖账!”
“老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艳华是我姐,苏家现在什么情况,苏苏哪有一两万给我们?给个几千块意思意思就行了,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几千?就是一毛钱,我扔了烧了也不稀罕给他们!
我心底翻滚着冷意,全身的血液好似微微凝固,仿佛就要逆流。
我嘴唇一动,还没说话,耳边想起来一个暴怒的男声:“苏苏——?!”
说话声齐齐一停,所有人纷纷扭头看去。
我抬头,看见一个身上纹着青龙纹身的*在距离我四米远的地方。
男人眼神凶狠,眼睛布满红丝,手上紧捏着一把瑞士刀子。
阮围的人都忌惮地后退数步。
我愣了一下,差点没有认出这个男人。
他是苏世文和黄艳华的亲生儿子,白天翔。
“哥。”我站了起来,匪夷所思,“你怎么回来了?”
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我这哥哥了。
如果不是每个月准时从澳门送回来的赌博欠款账单,我可能会以为他人间蒸发了,或者死在了哪个角落。
白天翔眼神锐利地扫了舅舅和舅母一眼,“苏苏,妈是怎么回事?”
黄艳华抱着我的小腿,头轻轻撞着我,口中念念有词。
“……”我一言难尽,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个词,“不好.........”
白天翔眯起眼睛,抬起手上的瑞士刀子指着舅母,寒声开口:“你们搞的?”
站在舅母身后的黄吉林听了白天翔的话,不爽地皱了一下眉,“白天翔,你这话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是我爸妈把你XX 疯的一样!她听说你爸被判死刑自己疯了!”
我攥紧拳头,心中翻滚着冷意,咬牙切齿:“爸爸被判死刑的事情瞒得好好的,只有我和舅舅舅母知道,怎么会被她听了去?!”
白天翔愣住,看我,“爸出事了.........?”
“一个月前出的事,贩卖枪支被关进监狱里头了,以前也被关过,没想到这次被抓了,判了刑,死刑。”还没等白天翔悲伤,我又道:“我求了熟人,死缓期延长到了三年,总有办法救父亲。”
现在要快点解决母亲的事。
白天翔点点头,朝前走了几步。
舅母一家怕得往后缩........
他站到我身边,深深看了我一眼,“苏苏,五年不见,你变得更好看了。”
我躲避他的目光,“我带妈回去。”
“嗯,我解决这事。”
我刚要搀扶起黄艳华,舅母一步冲了上来挡在我面前,狠狠地抓住了黄艳华的头发,“苏念,拿钱过来!否则别想带走你妈!”
黄艳华吃痛哇哇大叫,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我看着舅母尖酸刻薄的脸,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口窜上来。
我冷笑着咬牙:“想!得!美!”
随之,一巴掌狠狠煽在舅母脸上。
舅母杀猪般刺耳的尖叫响起,“啊啊啊——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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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打我!”
舅母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打回来。
走到一半,脚被白天翔绊了一下,身体肥硕的舅母像团烂泥巴一样砸到了地上,“啊啊啊啊啊!”
我噗的一笑,幸灾乐祸。
黄吉林一声大叫,“妈!”恶狠狠盯着白天翔,“你——你敢打我妈!”
黄吉林扑上去和白天翔扭打成一团。
舅舅一副想死的表情冲上去劝:“你们都别打了!”
血气方刚的两个男人,哪里是他劝得动的。
黄吉林扑上去没一会就落了下风,被白天翔压在身下暴揍。
黄吉林嘴角渗出了血,脸肿的像是猪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动不动。
我眼看着越来越不对劲,“哥!”
哪知,白天翔杀红了眼,扬起手里的瑞士刀子,狠狠一个用力插下去——
警局门外。
“妈,你呆在车里别动,等我。”我将车窗半降了下来,拔了车钥匙,快步走上警局的楼梯。
一进警局,很多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无暇宋及,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审讯室。
带着手铐的白天翔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是两位警察,正在录口供:“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白天翔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我,照着我交待的说辞回答警察:“自卫。”
“犯罪嫌疑人受了重伤,他对你做了什么攻击行为?”
“他殴打我。”
“他殴打你也不能捅人家啊,打人是他不对,捅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对方先发起的主动攻击,我哥被吓到了,属于正常自卫。”我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那两个男警员转头看了过来,齐齐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这位犯罪嫌疑人的妹妹。”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穿了一条大V领的连身裙。
我对他们鞠了一躬,微微一笑道:“我哥今天受了惊吓,我可以先交保释金带我哥回家吗。”
两个警员看得眼睛都直了,“可以可以,去办理手续就好。”
“谢谢。”我去办公室办好了手续,拿着回执单走回那个办公室,谁知道路上碰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都说冤家路窄,今天真是灵验了这句老话。
陈浩然正在和两个女警员一边走一边说笑,走廊上迎面直直走过来,我避之不及,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陈浩然余光一瞥看到了我。
他脸色一变,一个跨步挡在我面前,挡住我去路,“小苏?”
“浩然。”躲也躲不掉了,我嘴角一勾,“你也在这里啊。”
“我爸把这局子交给了我管。”
我们正说着话,一个女警员走到陈浩然身边勾住他的手臂,妒忌地上下打量了我几下,“浩然,这是谁啊?”
陈浩然目光灼灼盯着我,“一个朋友。”
女警员吃醋道:“我怎么不晓得你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呀?”
陈浩然没睬她,挑眉问我:“你怎么在这里?朋友犯事了?”
“没,就是过来逛逛。”
这谎说得我自己都不信,我强颜欢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陈浩然知道了哥哥的事情绝对会报仇。
陈家这位公子哥时常出没‘夜色’,咬了我几年都不放,他什么脾性我早已摸透。
递了回执单,匆匆忙忙地带着哥哥离开警局,还没拉开门,身后,警员追出来喊:“白小姐,等等!您不能带走犯人!”
白天翔仿佛知道自己要被关了,抱了我一下,“苏苏,你先带着妈回家。”
“哥……”
“听话。”
车里头,黄艳华伸出手拍打着车窗,哭喊道:“苏苏,苏苏,你哥,救救你哥…....…”
“妈,你……”我如鲠在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没疯?
“妈,哥今天出不来了,但我会想办法的。爸爸和哥哥都不会有事的,放心,交给我。”
我系好黄艳华身上的安全带,开车带她回家,帮她洗了澡换了套新衣服,给她吞了安眠药让她睡着,锁了门窗,反锁了门,我才安心出去。
我坐在车里,迷茫望着前面的路。
现在我能去求谁?
脑子里下意识地就跳出一个答案:
贺知南。
“我想你了,我…....…能去看看你吗。”
看着手机提示信息发送成功,我坐在车厢里等了大约十五分钟,万一贺知南拒绝我怎么办?
等得我焦心如焚,手机这才震动了一下。
贺知南:“整理昨天会议内容的文件带过来。”
“嗯!”我欣喜不已,恢复了短信后就将手机扔回了包里,手扭了一下方向盘下的钥匙,发动油门。
贺公馆。
“吴嫂您好,我是贺先生的秘书,我来给贺先生送文件。”我抱着整理好的文件站在铁门外。
吴嫂狐疑地打开铁门,“文件?少爷不是说阮末休息么,怎么又开始工作啦。”
“总裁说想过目一下昨天的会议内容,只需要几十分钟。”
“请进。”
“谢谢。”我在玄关换了拖鞋,在吴嫂的引路来到贺知南房间,我稍微理清思绪,这才屏住呼吸推开门。
‘总裁’两个字尚未脱口而出,我便看到落地窗前那抹笔挺欣长的身姿。
傍晚的斜阳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撒入内,贺知南手插着口袋,一身休闲的深色西服,逆光而立,仿佛从天上走下来的九天仙君,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线上,他阮身似是裹了一层金箔,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呼吸微微一窒。
倒不是因为贺知南惊为天人的容颜。
交往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而是因为,他手上捏着一枚白色的苏苏玉佩。
玉佩是一个圆环,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光滑冰凉,整块玉晶莹剔透,成色圆润,系着红绳,末尾一穗苏苏。
自我记事起就随身携带着这枚苏苏玉佩,后来我送给了贺知南,那天在游轮上,贺知南明明亲手将这枚玉佩扔进了海里。
怎么会…....…
我压下眼眶的酸涩感,没有出声打扰贺知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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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了脚步,离贺知南还有大约一米的距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低沉冰冷却又极富磁性的嗓音流入我耳中:“你来了。”
我站定脚步,被他的阴影包裹着,“嗯。”
“文件放下,你可以走了。”
我将文件放在茶几上,站定了,一动不动。
我不打算走。
来都来了,我一向懂得把握机会。
“那枚玉佩。”我的视线落在贺知南的手上,故意颤声:“那天,你不是扔了吗,为什么……”
贺知南闻言霍的转身,脸部线条冷峻,眼神冷锐犀利,字字珠玑:“苏念,这和你有几毛钱关系?”
我捏紧拳忍住想要和他顶撞的冲动,低眉顺眼,“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这和我的确没有关系。”
贺知南眸光一沉,蓝眸有暗流滑过,他深邃阴冷地盯着我,眼神又深又沉,似乎是想透过我的皮囊看看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约了男朋友吃晚饭,既然文件已经送到了,我就不打扰总裁了,晚安。”
说完,我扭身便走。
还没握住门把手推开,刚抬起来的手腕,便被人从身后猛地攥住,用力一扯,我跌进了贺知南的怀里,惊慌失措地湿漉漉的水眸,“总裁?”
贺知南眼神阴鸷地盯着我的眼睛,蓝眸快要喷火,一字一顿地:“男朋友?”
我看着眼前这张讳莫如深、脸色阴沉的俊脸,心情平静,神色也很平静,冷静地点点头,嫣然一笑道:“我记得贺先生没有说过不能交男朋友吧?员工手册上...……”
还不等我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贺知南刚毅的脸黑得愈发棱角分明。
而后,他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微微狭眸,薄唇微掀,“苏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胆大包天。”
他的肌肉硌得我胸疼,我眉心紧拧,咬着唇瓣,“总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放开我…...…!”我波澜不惊的情绪终于掀起了一丝涟漪,倒不是因为慌张,被贺知南睡我已经认命了,早晚的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第一次感受到权利对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
有了权利就可以救爸爸,就可以保护妈妈,保护哥哥!可以不用再流落街头,不用每天半夜饿得醒过来,不用风餐露宿…....…
而能完成我心愿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我拼命想要逃离,想要躲避的男人——贺知南!
还有赵令仪,真想看看她看到我得到贺知南的心后,疯狂愤怒的样子。
嫁给贺知南,就是给赵令仪最好的报复!
我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贺知南的冲动。
被骂骚—货也不是没有理由,做了这么多年的公关,为了不失去工作,我努力学习诱惑男人,加之先天条件好,对付男人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我卯足了劲,推着双手,挣扎,抵抗,试图逃出贺知南霸道的禁锢。
贺知南因为我的挣扎,吻得愈发凶猛,暴躁,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咬破我的嘴唇,汲取我嘴里甜美的鲜血。
我反咬一口,趁着贺知南吃痛的空隙,急忙从他怀里连滚带爬地逃出来,“总裁!请你冷静!”
跑没有两步,被贺知南铁壁一勾,横腰捞了回来,“去哪儿.....?!”
贺知南将我一个甩手扔到了床上。
我慌里慌张地爬起来,“贺知南,我为什么不能交男朋友?”
贺知南压了下来,撑着结实有力的手臂伏身悬空在我身上,男人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挣不脱,像一条鱼一样被钉在了砧板上一样。
激吻过后,我们两人都很乱,呼吸急促得不像话,贺知南的领带更是摇摇欲坠,更为俊美无俦的脸增添了一份妖惑的邪气,热呼吸喷在我的锁骨上几次后,他才寒声开口:“你似乎很闲?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少了所以才有时间交男朋友?!”
“我是你的员工不是的奴隶!我有谈恋爱的权利!”
“….....…”
走出贺公馆,我脑子里一阵恍惚,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贺知南不允许我吃药?
为什么还恨着我的贺知南,突然对我的身体有了浓厚的兴趣?
贺知南难道就不担心我怀上他的孽种吗?
他这么恨我,怎么会允许我怀他的孩子?
坐进别克,我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失了一下神。
算了,摇摇头不去想了,他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油门,降半的车窗外忽然飘进来一阵对话声。
我的别克停在后门一棵大树下的暗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几个人估计是没有发现我,也不避讳声音。
“那个知南集团总裁就住这儿?”
“是,宋先生说就是他抢了华谊的华南地区经济开发权。”
“丢了华南地区的经济开发权,华谊肯定要破产!”
“怎么办?”
“贺知南死了就好办了!”
“啊?你的意思是……杀了贺知南?”
“不错,明天下午三点钟,贺知南会到华谊开会,到时候你们听我指示,等到时机成熟就冲进来,枪杀贺知南!一定要快很准!”
“!”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叫出声,脑子里嗡嗡乱响。
他们要杀了贺知南?!
老天有眼,真是报应。
树大招风,贺知南回国这几年浩浩荡荡,手段残暴,嗜血阴狠,想必要杀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痛恨他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只是那些人都敢怒不敢言,没想到真的有被逼急了狗跳墙的。
只是他们早不杀晚不杀,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杀?
贺知南死了,我还怎么救哥哥出监狱?
贺知南不能死。
现在暂时不能死。
我心惊肉跳,额头随之滴落一滴冷汗。
我摩挲着关上车窗,没想到动静被那两个人听见了,对话声音戛然而止,停顿了几秒,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几个人朝着别克车的位置走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