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是久久的沉默，脑海里，想起了小时候秦昭昭那张肉嘟嘟的、雪白的小脸。

他这辈子，真的没见过比小秦昭昭更可爱的女孩，扎着两个朝天辫，每天总是乐呵呵的。

她喜欢吃糖，所以自己每次跟着母亲去舞团，都会偷偷在口袋里装上一把。

他每次都不是直接把所有糖果都给她，而是逗着她，让她叫自己一声哥哥，自己就给一块。

那时候，小小的秦昭昭也好骗，真就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换糖果。

在肮脏的那天到来之前，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妹妹。

可是后来……

康憬之的思绪忽然有些空了，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没有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短暂的脑袋空空如也的状态。

因为后来，他对秦昭昭的记忆，都是讨厌和厌恶。

因为她姓秦，因为她是秦向荣的女儿，因为她即便自己已经过的很落魄了，却还是要管她那畜生一样的父亲。

他讨厌她，很讨厌。

他的确经常会在背后做手脚，让她工作的地方辞退她。

可也会在看到她狼狈的活不下去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她还要帮她，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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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些事情，他都做的很隐秘，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让任何人知道。

归根究底，还是童年时那个太过美好的秦昭昭，成了后来秦昭昭的护身符。

秦昭昭啊秦昭昭，你可真蠢！

秦向荣那么肮脏的人，怎么就值得你用这么年轻的生命，去一命换一命了？

疯子！

傻子！

蠢货！

第二天，明珠和江铎就去了医院，要为秦昭昭办理丧事。

为了让秦昭昭能体面的离开，她去买了一套时下最流行的裙子和鞋子，帮秦昭昭换上了。

她还帮秦昭昭梳理了头发，简简单单的化了个妆。

秦昭昭的底子真的很好，长得好，心地也善良。

如果她能好好活着，离开了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那她必然能够很受人欢迎。

只可惜……

“昭昭，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你却一直在祝我能够幸福，我也一样，希望你来生能够投个好胎，有一对真心相爱的父母和亲人，一家人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明珠跟秦昭昭做了最后的告别，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门口，江铎低声问了一句：“珠珠，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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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江铎走了进来，“这个时间，康憬之还没有过来，想必是不会来了。”

明珠点了点头：“不等他了，让你的人进来吧。”

江铎把自己带来的几个小战士叫进来帮忙。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他们打听着，将秦昭昭安葬在了她母亲的坟边，又帮忙将她母亲的坟维护了一下，十几个人这才一起离开。

他们走后半个小时，一辆车出现在了山脚下。

李师傅下车，看着这片山地，有些犯愁：“康先生，这里……太大了，没法消毒，要不我代替您上去祭拜一下吧。”

车里安静了片刻，康憬之到底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看着康憬之一个人踩着满是坑洼的山路上山，李师傅站在原地，瞳孔都不禁瞪圆了几分。

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康先生竟然……踩着土在走路？

这要是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怎么回事啊。

康先生一会不会发病吧。

他有些担心，从始至终，视线都锁在康憬之的背影上。

康憬之来到刚刚圆好的坟前站定，双目直视着墓碑上雕刻的秦昭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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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目光就好像穿透这三个字，看到了她的脸一般。

他一言不发，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

足有一个小时，他才终于收回了视线，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风景，低声喃喃：“这里风景不错。”

风声从耳边扫过，像是谁在轻抚着他的脸一般。

康憬之收回视线，又看了那墓碑一眼，最终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往山下走去。

李师傅看到由远及近的康憬之，见他脸色很平静，半分要发病的样子都没有，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康先生，您今天可真厉害，这山路……崎岖不平的，您竟然自己走上去了，您真的迈出了很厉害的一步。”

康先生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李师傅为自己高兴的样子，唇角也扬起了一抹弧度，虽然他没有什么亲人，但关心他的人，还是有的。

刚刚，他其实也想过，自己可能走几步，就会因为太脏退回来。

可是，并没有。

就像只因为看了那场肮脏的画面一眼，就得了一场恶疾一样，在知道秦向荣死了后，他心里的脏污，好像真的消散了。

虽然走到什么地方，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嫌弃这地方的环境，但他……可以迈出那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