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就是，把你平时嘴瓢的那个劲儿拿出来，青梅姐姐可不喜欢畏畏缩缩的男人，咱们准备了那么多，施记者还带了摄像机过来，她管理的那个新闻账号，现在已经有好几万人的粉丝了，你说你要是不讲课，不讲好，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自己？”

李华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是为了当警察，不是为了泡妞。”

周六一推了李华一下：

“去吧，皮卡丘！”

一开始，面对那么多乱哄哄的学生，李华还有点害怕，但是周六一和姜汉山两个人坐在下面，施雯雯调整了摄像头，还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容甜美。

这都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李华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都不爱上课，我也不爱上课。我念书的时候，板凳上像是有钉子，根本就坐不住，老师讲课的时候了，我看他们就像是看着不同的安眠药晃来晃去，老师不讲课的时候还奇了怪了，我一下子就能醒了，这反应，像是家里我爷爷，电视开着，他就睡得特香，我只要一换台，我爷爷一下就醒了。”

这话一说出来，哄堂大笑，学生的注意力都被抢了过来，有的学生甚至把手机给收了起来，想看看这个年轻的警察能讲点什么东西出来。

看到有人听，李华的自信心逐渐的上涨起来：

“首先，我看了一下学校里这几个月的通报记录，有三起打架事件，对于咱们两千人的学校来说，千分之三的概率，不算是很高，对于我们派出所十个人的编制，有点对不起我们这点儿工资，连续几个月处理三起，这算开张吃三年？”

台下哄堂大笑。

姜汉山施施然的坐着，李华的这个发言，肯定是有点出位。

但是他讲不合适，李华讲就合适了。

李华一边说，一边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

“关键是我看了一下账单，拍CT两百三十，全身核磁，一千零九十，脊柱x光片，三百三十，缝合四针，五百五十，门牙撞断一颗一万二，打骨钉一千，小臂骨折一千三……好家伙，打一场架我一年的收入都进去了。

所以，不要打架，因为成本太高了，打输了住院喊疼，打赢了赔钱肉疼，而且到了一定的年纪，还得坐牢。

你们知道案底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打架，被我们记在了黑本本上面，以后你如果在国家政府单位上班，通不过政审，而且还会连累下一代。

你说你将来结婚找媳妇儿，媳妇儿一看你有案底，好家伙，和你生出来的猴崽子，不能当兵、不能当公务员、不能进国家保密单位，这对象还能不能处了？

当然，如果咱们图的就是一时痛快，这辈子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就想要游离于社会的监管体系之外，这些恶劣影响就当我没说。

不过我可说明一下，我爹，一个开汽配的小店主，天天逼着我考公务员，和我说我就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我考不上，逢年过节一顿打，现在的不孝有三，可不是无后为大，而是不考公！”

姜汉山不由笑了一下，这些学生们也都跟着笑，积极性总算是被带动起来了。

李华讲的很快，也很浅：

“那我就再讲一下进了看守所天天都过得什么日子，如果进去的话，八人间十人间的大通铺，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一个星期饭菜里才有两片肥肉。

平时不爱吃肥肉吧？但是在号子里，这可是人间美味，都会抢着吃，只嫌自己的那块肉不够肥。

监狱和看守所的这些饭菜还有号子服，可都是你们辛辛苦苦天天踩缝纫机换来的。

有这时间精力，在外面找个厂上班儿不好吗？

等出来之后，不管你缝纫机踩得多熟练，外面厂都不大认可你这工作经历，搬砖都没几个工地想收。

你们一个个的，就连学校的椅子都坐不住，肯定熬不住看守所的制度，天天就挤在一屁股大的地方，时间长了，都快忘了天空是什么颜色了。

大家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听我扯淡，就说明是还没有进过那样的地方。”

又是一阵大笑。

李华越发的如鱼得水，他讲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

尤其是讲着还把派出所很多处理案件都给用上了，甚至还补上了学校会回避的一些启蒙知识。

比如有些女生网上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一夜暴富，结果被男的说自己需要钱周转一下，结果骗走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几十万的网贷，最惨的是这渣男居然还把和女生上床的视频卖到了黄色网站，只要花五块钱，就能从网上下载。

女生，不上网交友，男生，不上网裸聊。

所有的让打钱的，都是骗子，如果还让你网贷，请一定要拨打报警电话，这肯定是电信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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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男生女生，自己的身体，就是神圣不可轻犯的，绝对不能让人随意触碰。

……

还有的人为了买一个新款的手机，居然卖掉了自己的肾！

他以为这个新款的电子产品很值钱，但是过了不到一年，也就三个季度，产品更新换代了，原来一万块钱才能买到的东西，现在打骨折，就卖三千。

但是丢失的那个肾，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且丢掉了一个肾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稍微一动，比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还累。

身体，是人最重要的财富，绝对绝对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国家为什么不让买卖器官，是因为要给所有人竖起一道法律保护的屏障……

这些成年人世界的阴暗面，被李华深入浅出的摆在了台面上，渐渐的，孩子不再交头接耳，不再看手机，不再露出不屑不满的神色，而是认认真真的在听李华说。

姜汉山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两招。”

周六一笑道：

“其实李哥懂得挺多的，毕竟是警校毕业的，他就是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货倒不出。”

周六一眼睛余光一直看着整个学生的情况，但是都没有看到他之前在元宝巷看到的学生。

难道那个学生没有来上课吗？

姜汉山道：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会的可真不少。”

周六一没有点头，而是抬杠：

“那是因为您从来都不想把社会最阴暗的部分拿出来给我们看，如果换您讲缉毒风云，肯定比这些普法的小故事更有意思。”

姜汉山眼神复杂的看了周六一一眼：

“过早的接触社会的阴暗面，我认为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六一却并不认可：

“知道生活的本来面目，但是依然热爱生活，不好吗？”

姜汉山没看他，继续欣赏着讲课的李华：

“我见过很多人，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那叫做当家吗？那是在极端辛苦的环境下，不得不锻炼出的求生的本能，和发心而出是不一样的。

虽然说物种优胜劣汰，但是没必要搞社会达尔文主义。

我们是警察，有责任和义务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

早早的看到太多的阴暗面，大部分人不是变得更好，而是更加悲观厌世。

周六一还是不认同姜汉山的观点：

“现在这个社会，信息都被渗透成筛子了，只要一打开手机，所有的热点新闻都在眼前，怎么可能避免？”

姜汉山转过头看周六一，严肃道：

“孩子，我比你大十八岁，在我小时候，并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摄像头，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智能手机和电脑，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生活的。

法律，是一门经验学科。

我们所面临的社会生活，以及犯罪手法都是不同的。

但是不管时代怎么变，我们这支队伍，永远都是为了保护人民，这一点是不变的。”

姜汉山没有反驳周六一，而是以时间为节点，提出了一个求同存异的概念。

其实姜汉山更奇怪，这半大的孩子，哪儿来那么多的弯弯绕？

姜汉山还是比较有办法，他和老师说，安排下一会儿要点名，半数以上的学生就都回来了。

但是，还是不见挨揍的林星星和另外三个小子，姜汉山几个人心里就有数了。

周六一突然捂着肚子，对姜汉山和教导主任说：

“教导员，我去个厕所。”

姜汉山点了点头。

周六一飞快的沿着过道跑出去，然后飞奔去了厕所，一间一间的看过去，但是都没有。

他没有去观众席后面，因为他在哪里堵住过这些坏小子们。

他又跑去了教学楼，教学楼也不大，一共四十多间教室，沿着教室一间一间的看过去，里面都是空的没有人。

教室的窗户为了封闭隔绝杂音，面向过道的都在一人高以上，只有前后门上面的一小块透明玻璃上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周六一路过一间教室，看到林星星被三个男生堵在了墙角，其中一个人把教室后面的一大堆垃圾砸在了他身上：

“长本事了，你居然还敢报警，你看看警察会搭理你吗？”

“我告诉你，你敢报警一次，我们就打你十次！”

“才拿过来五块钱，你当老子是要饭的？我告诉你，下次如果不拿过来五百块钱，老子就告诉全校的人，你妈是个XX的！”

……

这些话，一字一句，像锤子在锤钉子一样，狠狠的扎进了周六一的脑子里，和很多年前在学校里别人辱骂他的那些话全部重合在一起。

他十九岁了，那些事情发生在六七年前，却好像还在眼前。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口水，放学路上身上背着的书包总是被那些孩子抢夺，然后扔上天，干净的作业本和课本在泥水里被扔的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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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烂……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辱骂他的母亲！

他的妈妈一个人做小生意把他和姐姐养活大，从来没有多占过别人一分的便宜，就因为生下了遗腹子，就因为做小生意赚到了钱，就因为那些乱七八糟莫须有的原因，他被排挤……

只要一想起来，周六一觉会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全部冰冻起来，然后沸腾，快要把脑子里的理智全部一把火烧光，快要炸了！

地上的林星星也气的发狠，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来一条板凳腿，朝着为首的那个龅牙的男生，就想要砸过去。

但是那个龅牙的男生把头伸过来，恶狠狠地说：

“你砸呀，砸下去老子下个月就不用再上课了，而且你妈要负担我所有的医药费，还得跪在我的病床前求我原谅，让你别去少管所！”

……

很多人都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其实小孩子什么都懂。

成年人世界的那些规则和冷酷，他们可能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尝遍了。

这个男生放下了手里的板凳，而龅牙却是肆无忌惮的甩了他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是个窝囊废，我让你跪着，你就不敢站着！”

林星星没有还手。

周六一明白。

其实不是林星星害怕了，不敢还手，他只是想少给妈妈找点麻烦，不想让妈妈在为了生活奔波急白了头发的时候，还要为他闯祸放下尊严去收尾。

而另外三个人，吃准了这一点，变着法儿的，狠狠的欺负孤立无援的人。

周六一一脚踹开了门，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作恶的人，另外三个男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带头的那个龅牙还辱骂那个被欺负的男生：

“你有病吧，屁大点的事情，一直报警？”

另外两个人也不断叫嚣着：

“我们的事情，你少管！”

“我们村儿已经通网了，你那制服，是辅警的吧？”

“哈哈哈，临时工也敢管我们的事儿？”

……

周六一感觉到头皮有点发麻，不理会这些坏小子们，他转过身问挨打林星星：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吧？”

大概是第三次相见，周六一也帮他免于挨打，他对周六一的信任度有所提高：

“他们三个人，叫宁路云，李涛，张伟建，我爸爸和我妈离婚以后，我妈为了养活我，在KTV打扫卫生，被他们撞见了，他们一直和我要钱，威胁我如果我不给，就告诉全校的同学。”

提到母亲，林星星抬起头，看着周六一，眼眶都红了：

“我妈妈没有卖，她捡瓶子卖钱，切果盘切的手上都是刀口子，贴多少创可贴都没有用。”

这三个坏小子，就是在别人的伤口上，狠狠的一脚一脚的踩。

周六一目光扫视了一遍这个教室：

“有监控吗？”

林星星摇了摇头说：

“没有，只有考试和上课的时候才开，学校也想省点钱。”

周六一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完全是坏笑，眼神冷冷的，他把地上掉的板凳腿拿起来，给了林星星：

“没监控你怕个屁！”

林星星拿着板凳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只是看了看那些人，没有动手，周六一还和他说：

“放心，他们如果敢还手，我就往死了打！我是咱们市里前年少年队的散打冠军。”

说完，周六一拿着手中的椅子腿，使劲儿一掰，就掰折了。

三个坏小子被吓到了，他们的腿，差不多也就那样。

“你别乱来！”

“你可是个警察，警察打人是犯法的。”

……

周六一笑道：

“可我是个临时工！”

林星星还是手里拿着板凳腿，没有动，周六一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小男生，叹了口气，这就是早早成熟的孩子。

怯懦？胆小？害怕？都不是，是隐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委曲求全，是苦苦熬过去……

林星星淡淡的说：

“我如果把他们打坏了，我妈要赔钱！”

礼堂和食堂是共用的，距离也不远，李华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他刚才在这里全都听到了。

不能打架，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

不能盗窃，会真的进少管所。

……

周六一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这些条条框框，没有成为束缚青少年犯罪的结界，却变成了受害者自我保护的枷锁。

在周六一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就陷入了焦灼，因为林星星选在而息事宁人。

可他的息事宁人，不会让那三个人偃旗息鼓，反而会认为他好欺负，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周六一太清楚校园暴力下的人性的卑劣之处。

他感觉到鼻子酸酸的，但是随即换了一副笑脸：

“有你这样的弟弟，我感觉到很骄傲，你这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居然不吭声。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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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用。”

那三个校园小霸王显然是惊了一下，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意识到，林星星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有这么一个当警察的亲戚。

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就没了。

但是如果是亲戚，周六一肯定会把这件事情管到底！

看到那三个小子脸上诧异害怕的眼神，周六一起了玩味的意思：

“欺负了我弟弟，你们还想跑？”

三个小混混脸上的表情，像是遭雷劈了一样尴尬，他们认为，林星星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就算是欺负了也是白欺负，他压根就没有个能告状的地方，谁知道，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当警察的亲戚。

而且，这个当警察的亲戚，看起来还很不好惹！

林星星更是震惊到了无可附加，看着周六一的眼神逐渐从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变换到了眼眶微微红，然后一层水汪汪覆盖了整个眼睛：

“哥！”

周六一微微俯身，和这个十来岁的孩子一般高，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还继续当你的好学生就行了！保护你，是我应该尽到的责任！”

小男生眼睛里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下来！

那个龅牙恶狠狠地说：

“警察怎么样？警察就能随便打人吗？”

周六一笑了笑：

“你说得对，警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我为了保护我弟弟，可以不穿这身警服！”

这下，这三个小霸王才真的害怕了，周六一把手机拿出来，把之前拍下来的画面放出来，画面上三个人在围着欺负一个人，污言秽语，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各种人体器官的名词横飞，简直不像是三个中学生，像是三个街头的混混……

三个小霸王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找了没有监控的教室教训林星星，居然会被人给录下来。

“你删掉！价钱随便开！”

为首的龅牙恶狠狠的说，脸上有不符合年龄的凶残和油滑。

“没错，我们能给你钱！大不了以后不找这小子的晦气了！我们又没真的把他怎么着，你看他身上的伤，不出一个星期就好了！”

另一个男生不以为意的说。

“你要真的敢拿去给老师看，我就先让你这个警察下岗！”

另一个小矮墩说话威风八面的，显然践踏规章制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警察的权威，在这三个人的面前，几乎是荡然无存！

正是因为校园暴力的复杂性和持续性，警察分身乏术，才让这些小子们有恃无恐！

周六一绝对不会让事态继续恶化！

“你们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吗？”

周六一拍下来，就传送给了李华。

李华取代了姜汉山在台上发言讲课，李华听到了手机一阵震动，就去把这段影像资料传到了电脑上，用投屏放出来了，他笑道：

“现在，我们的法制课程有了新鲜的素材，是我的同事从前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让我们看一下！”

其实，原本没有这一个环节的，但是周六一说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有一个现身说法的机会，可以让这一个法制课堂，更加生动，更加难以忘怀。

姜汉山原本以为，周六一只是说说的，毕竟如果放出来，再加上施雯雯的短视频新闻播报，这些欺负人的小孩子，可以说是社死了。

没想到，周六一居然真的放出来了。

姜汉山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严肃，坐在礼堂欣赏李华单口相声一样的法制课堂，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职业生涯居然是如此的岁月静好。

尤其是这些思维活跃的年轻后生们，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不是这样的。

周六一第二次见到林星星挨揍的时候，就应该调取各个路口的监控，把这些坏小子们批评教育一顿，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对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危害。

但是，周六一没有那么做。

他只保护了林星星，却没有对那些施暴者做任何处理，那些施暴者大概真的认为警察对他们没办法，就越发的嚣张起来。

周六一下手，一出手就是重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处理起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只会从严，从重，几乎不会有调解的可能。

姜汉山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这种少年犯，大概要关多少年了。

可以说是那几个坏小子们咎由自取，也可以说是因为周六一的放纵，但是周六一什么都没有做……

姜汉山松了松警服领口的领带，他很奇怪，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阳光的大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李华指着投屏，声音挺大：

“上天欲使人灭亡，必使人疯狂，让我们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有多疯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