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一部分性质特别恶劣的,被起诉以外,其他情节不太严重,取得了受害者以及家属谅解的,专门搞了一个仪式,家长带着现金来发还给受害者。
其中大部分,是块儿八毛的。
很难想象,这些青涩的,年纪不大的孩子,居然会为了块儿八毛来犯罪。
因为有警察在场,还有人被少管所提前预定,还有人转学了,所以这波人态度特别好,家长和孩子都要鞠躬说对不起。
还了钱的家长,在回廊后面教训自己的孩子:
“我特么缺你钱花了?你居然让老子为了不到三十块钱,专门请了假,在这儿陪着你丢人!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猪脑子!
下次,钱不够用,回来找我,给我打电话,老子就算是卖房子,卖车子,都给你凑成不?
别再让我在这丢人了!”
秋天的风,原本是萧瑟的,现在都有了淡淡的暖意。
施雯雯拿了瓶水给周六一,现在不敢在乱说话了,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但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其实施雯雯年纪不算大,只是周六一参加工作太早了,显得她年龄大:
“你们派出所太忙了,等这件事情办完,就腾不出人手管学校这一块儿了。”
周六一摇头:
“不,就算是再忙,也必须腾出人手,巡逻,检查。”
施雯雯不解。
周六一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肃谨慎: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有一个著名的社会学实验,有个艺术家做了一个行为学实验,她把自己全麻醉了,然后卖票出去,参观的人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一开始,有人会摸一下,掐一下,看她没有反应,后来发展到拔她的头发,用尖锐的物体刺伤她的皮肤,甚至是殴打。
过了几天以后,工作人员立刻停止了这项实验,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在缺乏监管的环境之下,破天窗效应之后,人会无限的释放内心的恶。”
施雯雯诧异不已:
“那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周六一看着乌泱泱的人头攒动:
“不管是人类社会,还是世间万物,包括我们的宇宙,都在朝着混乱无序的方向发展,我们理科生称之为,熵。
而古往今来,不过是国内还是国外,社会都为了维护秩序,付出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
现在这个时代,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人尽职尽责的维护,法律就会变成一纸空文。”
施雯雯看着周六一,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
在派出所,所长喝着水,在看周六一籍贯地派出所发过来的完整的资料,才翻了几页,他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周六一同届的学生,有六个因为抢劫和故意伤害,被判少管所,一年到九年不等,现在周六一都大学毕业,考公上班了,那些人还没有被放出来……
这一刻,付胜觉得凉飕飕的。
玻璃杯里的水极烫,但是他握在手里感觉不出一丝温度了。
怪不得,周六一对于校园暴力的抵触那么大,一定要一个刀刀见血,一劳永逸的结果。
付胜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所,这是来了一个什么人?
其实这种凉意,不知他有,在梁培禾第一次翻阅周六一的履历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和付胜的拒绝不一样,梁培禾只觉得自己淘到了黄金,得到了一柄锋利的剑,他当时就写了一句话:
宝剑锋从磨砺出!
付胜不再满足于纸面资料,他想起来一个人:
雷明。
他们俩,可是一个籍贯地的。
而且,雷明的身份特殊,她的父亲也是警察,但是在二十年前,牺牲于一场银行抢劫案中,当时是为了保护银行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和群众。
而雷明本人,早早参军,后来又成了刑警,年纪不大,功勋卓著。
她继承了她父亲的警号,他们家两代人,为国家和人民,奉献了青春和热血。
……………………………
雷明比周六一大七岁,他上小学的时候,雷明已经上警校了。
周六一小时候带着娘胎里早产出来的毛病,比较瘦弱,又经常被人嚼舌根父亲死得早,克父,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他是校园暴力的主要对象。
但是,年纪很小的孩子,对这些欺辱,毫无办法。
而且那些话对于他而言,是万箭穿心的伤害。
周六一从来都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妈。
他妈起早贪黑的做小生意已经太辛苦了,他不想用这些破事儿去麻烦他妈。
雷明是周六一姐姐的同学,周六一的姐姐也是学霸,早早去外地读书了,雷明偶然发现了有学校里的小混混堵着周六一,又是揍他,又是和他讹诈钱。
穿着军绿色的女武警,对小混混有着天然的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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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雷明本身身体底子好,从小被当警察的父亲抓着练习散打,上了大学还在军体院学习过一段时间,打起来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她教训一帮小混混,格斗擒拿信手拈来,把一帮小痞子教训的服服帖帖的:
“我告诉你们,这可是我亲弟弟,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我弟弟,我非要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也有小混混夹着尾巴跑:
“我告诉你,老子非扒了你这身警服不可!”
雷明的回应,是大长腿有力的一个回旋,把小混混给踢的飞出去几米远,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你最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那是周六一对警察最初的印象。
这么飒,这么厉害!
雷明半蹲下,才和还是小萝卜头的周六一身高持平。
她面容青涩但是刚毅,眼神稚嫩却有神,极其坚定的告诉周六一:
“作为一个警察,我一定会冒着所有的危险,去保护你,哪怕我当不成警察了!”
隔着快十年的时间,周六一也做了和雷明当年一样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周六一给雷明发了一条短信:
“小明姐姐,我办了个校园暴力的案子,我觉得我比你帅多了!”
……………………………
刑警队里,秋高气爽,有人刚出差回来着急休息睡一觉,有人顶着黑眼圈继续出差,有的人刚刚换下警服,换下一身长途跋涉的疲惫,带着无案一身轻的喜悦回家去陪伴家人。
雷明和所长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很简单的速溶咖啡,浓茶和咖啡,几乎是这种常年熬夜单位的标配。
一群忙于工作的阳刚汉子们,也没什么精致的下午茶,只有泡面火腿肠这些。
雷明在这样的单位呆的时间特别长,早就被同化了,并没有觉得拿速溶咖啡招待人有什么不对。
所长付胜来找她了解情况。
雷明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这条消息,没有拿起来回复,只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周六一好像还是那个一点点大的小萝卜头,不会走路的时候胖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愁苦,见到人就在笑,会走路的时候,跟在她的身后叫姐姐,口齿不清,发音不准。
后来,稍微懂事一些,他还没有桌子高,就在他妈的店里帮忙,端着刚出锅的方便面给客人端。
周六一妈做生意厚道,那一碗总是满的,葱花香菜羊杂肉丝快要溢出来。
周六一的手,总是被烫得通红,一手血泡,然后结一层茧子,冬天的时候更惨,手背上是冻疮,手心是烫伤,看着都不像少年人的手,但是他嘻嘻哈哈,从来不说苦,总能让客人再点几个贵的卤菜。
不是他的母亲不疼他,而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下岗女工,日子过得就是那么艰辛。
……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现在也已经成了一个警察,已经可以去保护别人了!
雷明有些走神。
所长付胜道:
“我们用人单位,希望知道更多一些关于周六一的信息,这样方便在集训结束以后给他安排一个更合适的岗位。”
所长来这里,是想要了解关于周六一的更多的信息,是在档案上看不到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雷明作为一个刑警,当然能看出来所长的意图,所以用词谨慎,尽可能客观,以及少说周六一不想让人知道的信息:
“我和他的姐姐是同学,他们姐弟的父亲走的早,所以都比较早熟,他的母亲开小吃店的,他很早就在端茶倒水,是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很早就听说过这位英雄般的所长,龙华街派出所在处理案子维护社会治安方面挺出名的。
他手下,全部都是精兵强将。
年纪最大的王才智,是以前边境线的押运人员,开车速度飞快,不管多么拥堵的道路,都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教导员姜汉山,是二级英模,她听过姜汉山的报告会,大案如山,相当震撼。
徐海,是十几年前就声名鹊起,赫赫有名的大刑警,破案不拘一格,抓过拐卖人口的窝案。
彭志远,在零八年的地震参加过救援,还参加过国外维和任务,防爆突击抓捕,都是一把好手,是好几个单位争着抢着都排不到的明星教练。
……
但是这么多厉害的人,却在所长付胜的带领下,撑起了一个复杂辖区八万人的治安,所长本人,也非常厉害。
雷明也是参加过很多重大任务的,但是在面对所长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局促。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般惜字如金,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工作在大部分时候有保密要求,不能对人解释太多。
另一方面,是因为言多必失。
所长一再问:
“没了吗?”
雷明一脸茫然,她从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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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考入警校,大二参军入伍,后来转业,一直都是从学校进了象牙塔,又进了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队伍,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花哨的想法:
“没了,六一没和我说过其他的事情,他升了两级以后,就专心学习了,那些比他大好几岁的孩子,也没有再欺负过他。”
所长有点着急,这其中的隐情,怎么是翻翻材料能看明白的,所以他措辞严厉起来:
“不止这些吧?在我看到的资料里面,和他冲突的人,现在还在坐牢。”
雷明直视着所长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她先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是我没有处理好后面的事情,我以为我教训了这些混混一顿,他们就会有所收敛,再也不去找六一的麻烦。
我没有想到,我去上学以后,那些高年级的男生,欺负六一欺负的更狠了,甚至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光,扔在小便池里,把学校老师给发的奖状,撕成碎片,路上堵着和他要钱,不给就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他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报喜不报忧,从来没有诉苦。
后来他总是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和小朋友们玩不到一起,没想到等到我后来接到他的电话,他就已经在医院了。”
说着说着,铁打的霸王花,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案卷上写得那样,那些小混混从堵着周六一要钱,发展到了去周六一家里抢钱,把他妈辛苦了一整年的有零有整的三万多块钱给抢走了,还把周六一从二楼的窗户上推下去了,周六一摔断了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去派出所报了警……
周六一伤的特别重,在医院休养了很长时间,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去学校上过课。一般来讲,缺课太多的学生,会留一级,尤其是这种引起了轩然大波的案子,学校都会想方设法的降低影响。
而周六一在伤好以后,居然靠着自学考试,硬生生连跳了两级,原本在义务教育阶段,是很难实现的,但是周六一的情况太特殊了,大家都知道他遭受了校园暴力,一般情况下都会转班或者转学。
他在考试里的表现特别好,学校本身就缺乏一个成绩特别好的状元来证明学校的整体实力。
综合各方面的原因,学校最终同意了。
雷明说的很细致,很动情,把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天才描述的淋漓尽致。
但是所长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事情的真相,这只是可以用眼睛看到的真相的一部分。
尽管,看起来已经是全部的真相了。
所长也能确定,雷明这个同在一个战壕内的战友,肯定没有说谎。
雷明,这个现在都只有二十六岁的警察,差不多是看着周六一长大的,肯定知道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现在看来,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所知道的部分,也只是周六一想让她看到的。
所长瞬间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高了。
来这里原本是为了答疑解惑,但是现在的疑惑更多了。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已经有这样的心性了吗?
深谋远虑、果敢坚毅、嫉恶如仇,对自己都能下得了狠心……这特么的,简直就是为梁培禾的工作组量身打造的精英人才。
………………………………
回所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天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
一进门,就看到没出警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今天在普华学校的校园暴力问题。
林星星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为了稳妥,接下来每天,都会由李华周六一或者是张思睿几个辅警轮流接送上下学一段时间,直到学校里没有人再盯着这个弱小的孩子。
所长心里五味杂陈。
遇到了周六一这种刨根究底的警察,林星星是幸运的。
那些欺负林星星的人遇到了如今当了警察的周六一,也算是幸运,情节严重的,会受到法律公正的审判。
但是,当年欺负周六一的那些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其中一个被判了一年,后来也没走上正道,成了孔龙那样的经常造访派出所的街溜子。
另一个被判了三年,现在在当地摆小摊,是个个体户。
这两个都算轻的。
有一个五年,现在还在里面踩着缝纫机没出来,就快出来了,不过就算是出来,身上也背着厚厚的案底,这辈子的道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九年的,那可是整个青春都在监狱里度过了,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了,严重和社会脱节,完全错过了社会从2g时代到5g时代,可以说失去的是整个人生。
周六一看起来后来过得顺风顺水,但是其实他也不是个幸运的人。
别的小孩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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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无虑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周六一在遭受各种暴力,在节衣缩食,在帮家里干活……
甚至连安全都没有办法保证,居然要靠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他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才有了现在这样,光明的未来?
所长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现在的周六一,和所里所有人都相处融洽,他坐在那么多警察中间,侃侃而谈,看起来谦和又阳光: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按照法律办事而已。”
施雯雯挥舞着小粉拳,星星眼道:
“学长,你那一巴掌,打的太帅了!”
空气突然安静,黄青梅一拍桌子:
“那就是推搡了一下,属于对我的见义勇为,要不然我就被打死了!”
……
周六一那小子,可是有把校园暴力分子全部送进少管所的前科。
这种人,很少见。
好在周六一目标是当一个向往光明,惩恶扬善的警察,又不是通过各种非法手段搞阴谋,为自己谋取利益。
从现在开始,所长再也不能把周六一当成以一个普通的小青年来看待了。
……………………………
当然,这一巴掌,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其他的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们,也觉得一脑门子的官司,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所长感觉自己脑门儿都在冒烟,真怕殴打了当事人,被引入舆论的漩涡。
他把周六一叫过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叫做和群众互殴!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太不冷静,太冲动了!
周六一认错的态度非常嚣张:
“所长,这事儿要写多少检查?”
还讨价还价了?就差直接说,我没错,你看用多少检查能换?
当处分是在菜市场买大白菜呢?
周六一看到所长不说话,从善如流,利用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丰富的耍赖经验道:
“所长,我听说,新人有办案三个月的免责期,我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是不是可以用这个?”
还把免死金牌亮出来了?
所长更头疼了,但是这时候,黄青梅来敲门,这种梨花带雨娇滴滴的女孩子,却是铿锵有力的问道:
“所长,下次如果群众打我,我是不是应该伸出脸,让她打?”
袭警,这还了得?
所长一拍桌子:
“当然不行!必须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人敢打你,我亲自把人给拘回来!”
黄青梅立刻脸色阴转晴:
“我就知道,我们不只是保护群众,警察也是人!”
得,这检查,这处分,没法给周六一下达了……
这小子,才来几天,群众基础就这么好了?
……………………………………
李华不爱写台账,周六一正在做记录,一手字写得大气漂亮,头也不抬,他似乎天生对所有需要动脑费力的活儿都特别的顺。
李华坐在值班前台,看的羡慕不已:
“我啥时候能把字写成这样?”
周六一笑道:
“这有啥好羡慕的?我从识字开始,就在我妈店里帮着记账了。”
李华问:
“那你从几岁开始识字的?”
周六一幽道:
“三岁吧!”
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奶娃娃,还得记账?把他放店里,都担心被偷走吧。
台账写了一半,国宝的电话打了过来,周六一吸了一口气,才接电话。
雷明实在是太忙了,别说给他打电话,秒回信息都几乎从来没有,基本全都是轮回,所以周六一赶忙把电话接起来:
“美女,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雷明笑道:
“怎么,我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不欢迎我就挂了。”
周六一赶忙道:
“欢迎,欢迎。”
然后,他小跑着去外面楼道里,看起来特别高兴。
黄青梅原本手里端了两杯奶茶,兴冲冲地来周六一的工位,但是看到了周六一在打电话。
她这才发现,周六一不是永远那么成竹在胸,少年老成。
很孩子气,很放松,会扯皮、会撒娇、会说话不着调,和李华油嘴滑舌的一样,明明没那么幽默,还要硬讲冷笑话,自己高兴的傻乐……
不知道能让周六一如此表现的女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青梅有些气闷,转过头,看到李华在,把奶茶给了李华。
李华倒是很开心:
“青梅,我还是头一次喝到你给的奶茶,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和你讲,教导员把我演讲的画面拍下来了,很燃的,我发给你看好不好?”
黄青梅心里不由感叹了一下,周六一看待她,大概就像是她看李华吧。
黄青梅莞尔一笑:
“我并没有想一直当警察。”
李华惊愕:
“啊?当警察不好吗?”
黄青梅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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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倩兮,没回答李华的问题。
她也没太多的时间发呆着怀古伤秋,因为每天人在所里坐,案从天上来,多的是各种糟心的案子,能把她所有的业余生活填的满满的。
比如这位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直奔她而来:
“警察同志,我卡上的九万块钱不见了!”
这位是上周刚报过案的,一共损失了小两百万,全部都是她丈夫的工资和年终分红。
当时大家围着她登记的时候,羡慕哭了。
这工资也太高了吧!
啥时候他们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黄青梅疑惑:
“你不是说卡上所有的钱,都被骗走了吗?怎么又被骗了四万?”
妇女道:
“我老公这个月不是刚发了工资吗?骗子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是黑客,能把我的钱追回来,需要交点手续费,我就给转出去了,我那会儿低血糖,吃完饭菜回过味儿来,这特么的绝对又是个骗子……”
月薪九万!
派出所的这些民警们,再次羡慕哭了,但是这么高的智商,怎么能被骗呢?
周六一挂了电话回来和李华登记受案:
“一个教学经验丰富,国内外知名的文学系教授,会被所谓的量子波动养生仪骗光家财。
一个通信行业的翘楚,家产数千万,朋友也都是精英,也会被情感类的杀猪盘骗。
一个资深的金融人士,也会在买房的时候遭遇到套路贷,被骗的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他们之所以被骗,和智商和经验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骗子精心为他们量身定做安排了一整个骗局,他们防不胜防。”
周六一这话,说得好像他比那些骗子更懂骗子。
这案子,属于复杂的电诈案,移交给了分局。
……………………………
解决了这件案子,所里总算是松快了一些,处理的都是一些日常业务了。
周一上午来办事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很多开证明的,都需要找所长签字,周六一现在还得检查出警记录是不是都签字按了手印,还得把出警的视频上传给指挥中心……忙得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还有些案子需要回访一下。
首先,就是武疯子的案子,周六一联系了精神病院的院长,就是之前叫救护车去拉武疯子的那个医生,换了个衣服,骑上小电瓶就过去了。
他有些奇怪,这精神病院的院长,为啥要给他发了一个蛋糕店的地址。
但是当他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那位徐医生在指挥着人做蛋糕。
徐医生热情的招呼周六一坐下,给他拿了块造型极其精美糕点:
“快尝尝!”
周六一一边吃一边看着这些忙活的员工,总觉得不太对味儿,洗手要五六遍,拖地要一丝不苟走直线,切出来的面块一般大小,雕花之间的距离丝毫不差……
而且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完全不开小差。
这?
都是些什么人?
这位徐院长一语道破天机:
“这些都是强迫症患者,我和一些专家研讨过,贷了点款开了这家蛋糕店,安排一些情况没那么严重的病人在这里做工,帮助他们逐步恢复和社会的连接,同时也可以降低我们精神病院的运营成本。
现在的社会生活节奏太快,一个不能为家庭创造财富,还一直需要家里提供大量钱财和精力治病的家庭,会被拖垮的。
往往病人还没有崩溃,他的家人也会出现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我们探索的这个模式,就是在小范围内,让病人自给自足,逐步的减轻家庭负担,慢慢的变成一个正常人。
这也是在为我们的社会减轻负担。”
说起自己的这项成果,徐院长充满了信心,滔滔不绝。
派出所民警的来意,是询问武疯子的情况,徐院长也交代了一下:
“我们顺着派出所制服他的这个思路,和他说要养气,不能杀生,不能动兵刃,才能在武学上进一步,主要是练内功,不能对人施展,否则就成了魔头,他也挺听话的……我们现在安排他每天搬运全院的粮食和蔬菜,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他的家庭不富裕,可以用来抵消一部分伙食和药品的开支。
这是一个固定路径,干活的时候,前后门都是锁着的,可以确保他不接触人和凶器,如果逃跑,也会有报警装置,可以在两分钟之内,用麻醉针把他控制住。”
说着,徐院长还拿出来手机,点开监控视频,让周六一看。
那个看起来恐怖的武疯子,现在正干劲儿十足的扛大米和土豆。
周六一看的真是感慨万千。
徐院长却是比他还感慨:
“这都得感谢国家的支持,我们才能这么发展,如果是在以前,处理精神病人,就只能给他们用作用于神经上迟钝的药物,把他们关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