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睿跟着周六一到了办公桌前,眼睛死死的看着周六一,看周六一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着急了:
“师父,所长说你有绝招,能让我体测合格,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周六一扶额,所长可真敢吹,比那些地皮都没有拍下来就敢卖房的开发商胆子还大,周六一完全不知道怎么能让这个像吹了气的皮球一样的肥仔快速的瘦下来,他又没有胖过。
不过,周六一沉得住气,淡定的说:
“秘密。”
不料,张思睿更相信他了:
“好嘞!”
但是周六一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柳老太太的案子,一家里两个烂尾楼,一烂就是十来年,谁能受得了?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张思睿是律师家庭出来的孩子,对于案件看的可不少,周六一就和他询问这个烂尾楼的案子。
张思睿沉思片刻,眼神凝重,聚焦到了远处,脑子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在调取资料,周六一很想快点把进度条调一下。
张思睿还在自己的手机里找了半天:
“师父,你看!”
周六一拿过来翻,眼睛亮起来:
“居然真的有法院判烂尾楼开发商还给银行钱,业主不用再承担高额的房贷,甚至还可以起诉开发商违约,拿回首付钱?”
张思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这世界上哪有一直稳赚不赔的生意,银行一手贷款给开发商修房子,一手贷款给业主买房子,两头吃利息,以前法制不完善,其实更应该让银行去审查开发商有没有完整的资质,而不是把风险全部转嫁到业主身上。
我们小老百姓,大部分都是打工人,一辈子辛辛苦苦只有那么一点钱,有的连机关单位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下,凭什么让我们的老百姓去审查开发商,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
周六一提议:
“我们把所有的业主都召集起来,做一个联合诉讼!”
张思睿却是摇头:
“这太难了吧?师父,这需要联系很多人,找业主,找城建部门,找律师……”
周六一却是已经在盘算:
“都是大几百万的房子,每个月大几千的房贷还着,要是压我身上,我早就痛死了。只要我们规划好,肯定能有办法。就算是拿不回来首付,最起码,可以让他们不要再还房贷吧?
房子快十年了不到手,一直在白白交钱,这不公平。”
张思睿万万没想到,所长给他指派的师父,居然是个行动派,就算是把天捅下来一个大窟窿,也完全不怕。
而且,他还是有方法,有步骤的,一步一步的去捅这个窟窿。
这哪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张思睿一想到自己无数次受到的教育,量力而行、循规蹈矩、与法律严丝合缝、如果相关部门已经回绝就不要再费心……
但是周六一似乎不会想那么多,他在电脑上已经在敲方案了:
“先联系年轻人,他们更懂社会规则,操作起来简便一些,让年轻人联系老年人,他们大部分退休了,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有关部门死磕,再联系中年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压力最大,媒体方面,可以联系官媒里面的新媒体,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对新闻内容负责,而不是对领导……”
张思睿咋舌,周六一这就开始了?
张思睿面露难色:
“用不用请示所长?请示教导员?还有分局?”
周六一沉思片刻:
“业主们自发的为自己讨回公道,这属于民事纠纷和经济纠纷,我们只是建议他们去打官司,和我们的领导部门,有关系吗?”
这?
张思睿听着有点懵,但是周六一已经打印出来,先去联系施雯雯了:
“施大记者,你有没有空?”
施雯雯正在发愁下一步的选题,愁的头都快要秃了。
然后,周六一直接就把张思睿给抓壮丁抓走了,张思睿弱弱道:
“我不想去。”
周六一很谦虚道:
“我是个学计算机的,我不懂法,你能把那些法条给讲明白了。”
张思睿有些傲娇道:
“那也行吧,反正大学这四年,我就没见过谁比我的法条背的好。”
……………………………
周六一拉着施雯雯谈了大半天,还给了施雯雯去报警的业主的联系方式,张思睿看过的案例实在是太丰富了,妙语连珠,讲了许多。
然而,施雯雯的目光还是落在周六一身上,她很想要和周六一吃个饭。
周六一却是笑道:
“你觉得这个选题怎么样?”
施雯雯相当满意:
“直击痛点,非常劲爆,我都想好题目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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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走向,持续坚挺,还是暗中疲软?”
说完,施雯雯低下了头,很是脸红,怎么能在周六一面前说这样的话?
但是周六一却笑道:
“你看这样好的选题,多少媒体虎视眈眈,你是不是需要快点跟进?”
施雯雯立刻一拍桌子: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应该和业主吃饭!我先联系这个老奶奶,她太惨了,我定个餐厅位置就给她打电话……”
然后,施雯雯让周六一和张思睿两个人自己走,都不愿意开车送一下了。
张思睿目瞪口呆。
周六一笑道:
“现在的女孩子,没那么多恋爱脑,如果升职有望,她们会毫不犹豫抛弃狗男人,搞男人哪有搞钱来得爽?”
张思睿深以为然,不过,他脸上还是愁眉不展:
“烂尾楼,不只是一个烂尾的楼盘,这里面连带着许多人的利益,钢筋水泥都在涨价,开工开发商就认为自己在赔钱。
开发商手里没钱了,但是房子一直在涨价,有关部门就会和开发商一起把房子再转卖第三方。
这其中,有多少人的蛋糕。
这样贸贸然的入场,会不会太危险了?”
作为一个同样深谙社会阴暗面的人,对于未来的考量,和周六一不一样,他很不乐观。
然而,周六一却是笑道:
“我看过所里的烂尾楼的案卷资料,不少业主已经快要被逼死了,烂尾楼房产证没有下来,不能拍卖,银行居然主张要卖掉业主仅有的另外一套住房,一家人被拉征信,赶出家门。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业主会不会为自己搏一把?”
张思睿释然。
………………………………
两个人在中午吃饭前回来了,张思睿气喘吁吁,但是刚来就做了一件可能会搅动风云诡谲的事情,他心里兴奋的不行。
黄青梅占了窗边的位置喊周六一:
“六一,这边!”
李华也端着餐盘挤了过来,笑嘻嘻的坐在了黄青梅的对面,黄青梅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
李华贱兮兮的说:
“青梅,咱们都是同事嘛。”
张思睿端着餐盘,李大妈看了看他,很利落的把所有饭都翻倍,但是张思睿还是端着餐盘没走,小声的问:
“能再给我一份吗?”
李大妈随口道:
“你是还给谁带饭?”
张思睿瞬间脸红了,声音小的像蚊子:
“不是给谁带饭,是我自己吃。”
说完以后,张思睿就低下了头,李大妈啥也没说,痛痛快快的又加了一份:
“想吃啥菜可以给我报备。”
张思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谢谢!”
在这里没有人笑话他。
李华朝他招手:
“张三,这儿!”
黄青梅看李华,这咋连外号都叫上了。
张思睿和李华,一个是体测不过关,一个是文化课不过关,两个人各有一肚子苦水,一见面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张思睿立刻端着餐盘过来了,他刚放下盘子,就用手粘了块炸鸡扔到了嘴里,然后小跑着去端另一份饭。
黄青梅看的目瞪口呆,那块炸鸡,差不多就是她一顿饭的量了。
张思睿的性格很好,一点不觉得给他起外号是羞辱人:
“我以前的同学们,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马黛玉端着餐盘过来,饭菜又少又素,和张思睿的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李华提议:
“我看网上有个节目,让胖子和瘦子互换食物,要不你们两个也试试!”
马黛玉摇头:
“那么肥腻,怎么吃呢?”
张思睿也摇头:
“那么一点点,连开胃菜都不够。”
就在几个年轻人聊天的时候,有人报案了,王才智急匆匆的来找他们:
“别吃了,有人报案!”
闻言,新来的马黛玉和张思睿,立刻放下了筷子,而周六一和李华,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盘子一口吞了。
至于黄青梅,她是不需要出外勤的,所以夹着一根青菜慢慢吃,活脱脱一个吃瓜群众。
王才智道:
“报警的是一对新人,现在正在海龙大酒店,举行典礼,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一帮大妈,把婚宴全部都给打包走了,现在保安和双方的亲戚把人给堵酒店了,报了警。”
因为人数众多,王才智带着几个人直奔酒店而去。
现场,还在吵架,为首的烫卷发的大妈手里拎着塑料打包袋不撒手:
“婚宴不就是让人吃的吗?连口饭都舍不得让人吃,真是下作,恶心,我诅咒你们下一顿饭就是吃吊丧饭!”
穿着红色旗袍敬酒服的新娘,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抓起来旁边的垃圾桶直接扣这大妈头上了:
“你再给我逼逼一句试试!吊丧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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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你家吃吊丧饭!老不死的生下一窝崽子,全是讨吃鬼!你的儿孙,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乞丐就是要饭的!”
大妈肯定是有儿有女的,听到这话还得了了?把垃圾桶一扔,口水唾沫横飞:
“你二十多,我五十多,我还有几年好活,你让让我行不行?有这么诅咒人家家里人的吗?”
后面的一群大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浪费,我们吃点儿怎么了?”
“国家不是一直在倡导光盘行动吗?”
“我们打包,是看到浪费粮食,痛心疾首!”
这红袍女战士都快要顶不住了,直接哭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在这里教训我?”
这说完,那些大妈们战斗力更猛了,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继续斥责新娘。
王才智已经赶紧去了解情况了,酒店的大堂经理现在也是火烧眉毛的:
“这些大妈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新郎和新娘举行典礼的时候,他们就进来开始打包了。我们的服务员以为她们可能是新郎新娘的长辈,就没有敢说什么。”
新娘的伴娘朋友们拍案而起,气的补充;
“这个婚宴,是两千九百八一桌的,一共摆了十二桌,你们算算这是多少钱?桌子上的海参、大虾、肘子,我们这些正经的亲朋,都没有吃一口!”
还有个大妈嘀咕着:
“谁让你们不快点动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吃东西就是吃个热闹,剩下大半盘子,不是浪费吗?”
另一个伴郎脾气也很不好:
“浪费怎么啦?那也是我们出过钱的!”
王才智开始调解,但是这些大妈们,明显一个比一个泼辣:
“什么?就打包了点剩菜剩饭,就让我们掏钱?门儿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家里过得不好,我们可能来这儿打包剩菜吗?”
“可别讹诈我们。”
……
显然,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才智把周六一和张思睿叫过来: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
周六一冷冷的看了一圈这些人:
“惯犯,新郎新娘双方家里亲戚朋友不熟悉就会被这些人钻空子,在举行典礼的时候下手,桌上的大部分亲朋是不好意思夹菜的,因为会被摄影师拍,而且在看新郎新娘的爱情。
她们把菜卷走了以后,直接离场,现在的人都要面子,只会在背后笑话新郎新娘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亲戚。
这些人,就白拿了人家一顿餐。”
这和抢劫,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才智看向张思睿,张思睿胖胖的脑袋一个劲儿的点着,像个上下起伏的大包子。
王才智问他们两个人:
“怎么办?”
张思睿道:
“找律师,准备起诉吧!”
王才智又看向了周六一:
“六一,你看呢?”
周六一看了一圈:
“起诉的话,人太多,成本高,拖得时间长,很影响人家新婚的心情,必须得快点办。”
张思睿挠头,想不出来,这案子怎么能快速办了。
然而,王才智已经放心的直接交给了周六一去办。
周六一直接拿出报案登记,找上了为首的大妈:
“身份证,联系方式,配偶联系方式,子女联系方式……”
这些刁蛮的哄抢人家喜宴的大妈,肯定是不配合的,但是周六一直接掏出手机要拍照:
“那就人脸识别吧,我国对抢劫罪和拒不配合的刑罚,还是比较重的……”
在严肃警察面前,这些大妈,终于收敛了一些,不情不愿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子女的联系方式。
很快,第一位大妈的儿子到了。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戴着金丝边眼镜,开着一辆不错的宝马,很有范儿的一落地就把钥匙扔给了保安,去给他把车停好。
周六一过去,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位成功人士,进来就对着他妈口吐芬芳:
“我说妈,你能不能要点脸,就算是你不要脸,我也要脸!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让我在公司还怎么混?别人怎么看我?你去垃圾箱里捡矿泉水瓶子,也比来这儿要饭强吧?我是没给你菜钱吗?”
刚才还骂伴娘的大妈,现在缩着头,像是一个被训斥的小学生,一句话也不敢开口。
这位成功人士,径直走到了新郎面前:
“真是对不住了,我赔您钱,您今天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别因为我妈不懂事儿就毁了,但是我妈年纪大了,老糊涂,您别和她计较成吗?”
说着,直接扫了礼宾桌子上的二维码,转了一万块钱:
“希望您和新娘子,一辈子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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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还在一边生气,新郎赶忙问新娘:
“你看人家也道歉了,也赔钱了,行吗?”
新娘本来还想和新郎吵,但是周六一过去劝了一句:
“嫂子,你看这家里还是你说了算,以后结婚过日子,都是听你的。”
新娘这才脸色稍微放缓:
“行吧,我也不想以后回忆起来,就是婚礼被一群大妈给搞砸了。”
这位成功人士,直接把他妈给拉走了:
“我告诉你,以后少和这些不正经的人来往,丢人死了!”
……
接下来,其他人的儿女,也很快来了。
这些人来了之后,先去骂一顿自己老妈,然后去新郎新娘那儿赔不是,然后扫码看心意转个账,再把自己妈给带走。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个最凶狠的大妈,来的居然是她的儿媳,儿媳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我少给你钱花了吗?”
大妈诚实的摇头:
“没!”
儿媳愤怒道:
“那你什么意思?脸都不要了,在这儿要饭!”
……
等到这些大妈都走了以后,新郎和新娘过来和警察道谢,新娘看了一下微信余额,脸上又哭又笑的:
“总算是没有赔本。”
新郎也道:
“本身我们就花了很多钱,还借了不少钱来办婚礼,要是再闹得不开心,这日子往后还怎么过。”
新郎新娘又叫就点开了一桌,执意让几个警察留下来吃点饭,但是王才智却是做完了记录就要走:
“你们的婚礼没受太大影响就好。”
出来以后,张思睿觉得叹为观止:
“我还以为这要打起来呢,闹不好就是个刑事案件,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解决了,他们的亲人教训起他们来,可比咱们警察狠多了!”
王才智看向周六一:
“六一,你说。”
周六一道:
“那些大妈看起来都很蛮横,但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都很不错,鞋子也都是新的,很干净,普通话说的也好,说明她们应该是本地人,而且还是过得不错的本地人。
拿人家的喜宴,主要是为了占便宜,而不是为了行凶。
她们自己的生活都已经无聊到了出来蹭吃蹭喝,儿女肯定都是事业有成,又很忙的人。
所以,我们应该直接跳过教育她们,找他们的儿女,效果更好。
赔些钱,道个歉,新人受到的损失得到弥补,我们不做出处罚,这些大妈的儿女们也满意。”
张思睿还在惊诧:
“还真是,我就没发现这事儿还能这么解决。”
王才智笑道:
“警察这个职业,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在调整职能,以前,我们是抓小偷,现在不光要抓小偷,还得调解矛盾纠纷。
并不是立案越多越好,而是接到报案后,我们能解决了这个事情最好。”
说完,到了一家面店门口,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大部分饭店都关了门,厨子都下班了。
王才智带着两小只去吃饭,要了三碗面,再加两个凉菜。
周六一去柜台要了三瓶矿泉水,张思睿一口喝下去半瓶冰水,眼巴巴的看着厨房出餐,而王才智却是要了碗热面汤:
“思睿,你刚来,还不了解行情,以后,领导说别吃了,你就往嘴里再塞几口。”
张思睿:
“啊?”
不过又明白了。
三碗面很快上来了,王才智挑了挑面,又给两个小子叫了份鸡腿和卤蛋,张思睿一口一个,和吃鹌鹑蛋一样,王才智客气的问:
“还要吗?”
张思睿不客气道:
“还得三四个吧……”
王才智忍着肉痛,又叫了几个: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周六一饭吃了一半,收到张桂兰的消息,领了个任务:
“下午咱们得去普华电子厂挂一下反诈横幅,然后再去快递点往快递上贴反诈的宣传标语,张警官刚才从分局领出来了,就放在办公室,咱们去拿上就行。”
张思睿面露难色:
“师父,我能不能在所里不出去?”
周六一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
张思睿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胡亮已经去协助禁毒大队的案子了,王才智和彭志远处警了,姜汉山在楼上办公室,负责来所里报案的人……
所有人都在围着案子转。
他手里没案子,得去处理杂事,王才智把警车留下了。
周六一和张思睿马黛玉三个人跑了好几趟,才把油漆、粉刷、红底布的标语搬到了车上,张思睿气喘吁吁的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抠了半天才勉强扣上。
周六一没说什么,当做了没看见。
这时候,张桂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六一,我和你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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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要去刷标语的那家,家里有电诈外逃人员,反诈中心已经去涂了几次标语了,都把人给赶出来了,他们家有养的狗,还有两个借住的身强力壮的亲戚,你们去的时候小心点!
但是你们也要注意影响,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八十岁的老人,上小学的孩子。
我们是警察,千万不能弄得像暴力强拆一样。”
啥?
这比钉子户还可怕!
周六一瞬间觉得,这个杂事的难度翻倍了。
刚上班的马黛玉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怕狗!”
张思睿拿纸巾一直在擦脸上的汗,脑子确实比较活络:
“咱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产品外包,比如说去附近的工地雇几个民工,我家最近刚刚装修过,雇一个小工一天两百,大工一天五百。”
他摇了摇头:
“这个方案不行。”
张思睿疑惑道:
“为什么不行?”
作为一个政法大学的高校毕业生,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不知五斗米贵的富二代,不差钱,理解不到基层的工作难度。
周六一笑笑:
“很简单,因为现在民工的年纪都超过五十了,都是有家有口的才出来打工,绝对不会为咱们冒险。
他们要是受了伤,他们的老婆孩子也是会心疼的。
这条路,行不通。”
那家电诈分子,是雇了保镖的,双方都已经冲突好几次了,哪能把民工直接给扔出来放前面?
马黛玉苦着一张脸:
“那可怎么办?要求把标语刷在墙上三米高的位置,隔着一条马路都能看见,万一他们家不让咱们刷,或者是搞破坏,那也太危险了。”
张思睿摇头叹息:
“基层警务工作太难做了,到处都是阻碍,而且很难落实到文件上……”
说着,张思睿话锋一转:
“我看王警官手头有几个需要调解的案子,我们去跟那个好不好?我之前在律所实习的时候,跟过家事律师和民事律师,我能分得清清楚楚的。”
周六一其实是建议,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但是张思睿不顾周六一的反对,已经给所长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立刻就是破锣嗓子在咆哮:
“人家两口子不过是因为小孩儿的作业谈不拢,你就要撺掇人家离婚?你是猪脑子吗?布置给你的任务,你就做,不要讨价还价。要是你觉得这份工作埋没了你,你可以辞职走人。”
所长挂了电话,张思睿脸上讪讪的。
他当然不能走,虽然那么多的队伍都伸出了橄榄枝,但是他却知道,他唯一的路只能在龙华街派出所。
因为所长给了他一个承诺:
保证在一年之内,让他能减肥最少六十斤!
这是一个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从小到大,他尝试了无数次,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只有减肥成功,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
张思睿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被所长骂死,也绝对不能离开。
这里,可是距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所长要用什么样的办法,但是一个屡建奇功的所长拍着胸脯的保证,还是很靠谱的。
挨了顿骂,张思睿老实了,很自觉地叫周六一是师父,他明显感觉到,这个面对什么样的鸡毛蒜皮任务都乐呵呵的周六一,可能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师父,咱们应该怎么做?”
周六一和社区联系了一下,社区听到是龙华街派出所的事儿,相当的配合,把情况都说明了。
周六一把保温盖的盖子揭了,回想着老王教他的开车的重点,踩着油门就走了,水杯里的水还在晃动,他控制着方向盘,极有耐心。
……………………
到了地方,周六一拿出纸笔,给张思睿和马黛玉两个人画了房子的平面结构图,然后逐条分析道:
“首先,这家父母诈骗人在外地,现在常住人口一共有六口人,龙凤胎的孩子在上小学,爷爷奶奶老两口在家里照顾孙子孙女,从乡下来的两个远房亲戚说是借住,实际上是没有出去找工作,而是在变相的保护这家人,还有一条一人高的大狗。”
“然后,我们的诉求是要把油漆标语给涂上去。”
“如果我们想要顺利完成任务,就不能出现老人撒泼耍赖,拿孩子当挡箭牌,另外两个远房亲戚牵着狗冒着坐牢拘留的风险和我们打起来。”
张思睿深以为然:
“没错,之前的反诈大队来贴标语,也是卡在了这里!”
周六一笑道: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让这家人全都不在家就行了!”
这句话,马黛玉和张思睿都听的一头雾水,齐声问周六一:
“你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