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还穿着没有警衔制服的新警,其中一个还是辅警,居然能在那么大的案子里起这么关键的作用?
这远远超出了范迪的认知!
梁培禾进来以后,显然是喜出望外,他得到的信息量,太多了,谁能想到,这个跨国诈骗案,居然最终终结在一个小小的反诈标语上。
他又问周六一: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周六一看了一眼范迪,不疾不徐道:
“我们所的那辆面包车太旧了,能不能给我们配一辆新的警车?”
啥?
范迪眼睛都直了:
“这批车数量本来就不多,分局的车本身就很旧了,都不够分的……”
但是梁培禾看了他一眼,这种自上而下的威压,带着凉飕飕的风,让人不自觉的敬畏,范迪立刻闭上了嘴。
梁培禾道:
“确实,你们所里的那辆面包车,还是破特大传销案时候,你们所长找到了传销窝点,把几百个人堵在里面,那场抓捕不容易,头上还缝了几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现在都快十年了,应该换个新车了。”
说完,梁培禾就看向范迪:
“把钥匙给了周六一。”
范迪掏出钥匙,有点不大情愿:
“梁处,这不符合流程。”
梁培禾因为大案有了线索,所以眉头上的川字现在也松开了不少办公室内,范迪思虑再三,还是压不住心里话:
“梁处,没有手续把车开走,不符合流程,这么做不好吧?”
梁培禾从警二十多年,办的大案无数,身上其实是带着一点杀气,但是现在却带着温和的笑意,教导自己的下属,这个新来的研究生:
“你一会儿回去,去后勤加班十分钟,把手续办下来,不就符合流程了吗?”
这?
范迪有点儿说不出话了,但还是把把钥匙掏出来给了周六一,新款的陆地巡洋舰,他还没有开几天呢。
周六一毫不客气的直接把钥匙拿走,笑道:
“谢谢了,我们着急去快递点,赶着下班之前给快递上贴反诈标语,就先走了。”
周六一张思睿出去以后,范迪一阵心疼,那么好的车,居然被周六一他们这些派出所的人拿来瞎造,当成工具车、拉货车、在疙瘩土路上当牛车开。
梁培禾继续教导他:
“我们公安的理念,始终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需要很多一线工作者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我们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尊重和理解,你明白吗?”
范迪还是有点不服气:
“但是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人人都能成为网络风暴的焦点,我们需要维护程序正义。”
这个科班出身,学生生涯履历光鲜的年轻研究生,还没有在基层待过,有一整套的现代警察思维逻辑,有时候和现实情况显得格格不入。
梁培禾靠着椅背,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在这个年纪难掩疲惫:
“在面临现实问题的时候,你一定要多想想。上个月的新闻你看到了吗?一个警校大学生,公交车上遇到持刀抢劫的扒手,大喝一声我是警察,制止了不法行为。
但是网上一直都在讨论,他一个学生说自己是警察,这算不算诈骗?
你怎么看?”
范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公交车上人口那么密集,当然是怎么能最快制止犯罪怎么来。”
梁培禾笑了,看着窗外沉下的夕阳,起身:
“走,我们回分局给他们办手续。”
范迪赶紧去开门:
“梁处,龙华街派出所把咱们的车开走了,咱们开什么车回去?”
梁培禾看着这个刻板的范迪,心里突然有点堵,要是跟着他干活的人都像周六一一样机灵就好了。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我们开他们的车。”
“基层单位的工作都非常的辛苦,他们在蹲点的时候,就算是车里有空调也不能用,因为一辆一直空调在运行,但是不动的车,会引起犯罪分子的怀疑。基层,用汗水和血为我们
积累了太多的宝贵经验。”
……
然而,对于流程,程序正义这个问题,梁培禾却是完全闭口不谈。
“犯罪分子,可从来都不会按照流程去犯罪。”
“你们这些高材生呀,一点也不接地气,在高科技发展起来以前,我们破案,就是靠人海战术,靠走访,靠这么深入群众的一次次调查。”
范迪有些脸红。
梁培禾倒是格外宽容:
“不过也很正常,现在的不少大学生,都认为自己毕业三年就能年薪百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所以才会上当受骗。”
范迪羞愧的低下了头。
……………………
周六一和张思睿离开,两个人坐着电梯,下了楼直奔停车区的那辆新SUV。
张思睿坐在宽敞的副驾,开了空调,肥胖怕热的身体享受着这片刻的凉气,他带着一脸崇拜看着周六一:
“师父,你可真厉害!”
周六一把车检查了一下,车里相当干净,并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的文件,由此可见,范迪其实也是一个工作极其认真严谨的人。
他对范迪的敌意,瞬间少了一大半。
周六一并没有直接开车走人,而是去面包车上取两大箱的标语和横幅,张思睿看到周六一干活,也不偷懒,赶紧跟上去。
他们出去的时候,门卫还擦了擦眼睛:
“你们是不是开错车了?这是分局的车。”
张思睿拉下车窗玻璃,很是自豪道:
“这辆车现在就是我们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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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刚分配的,不信你去问梁处!”
门卫在这种单位上班,也谨慎得多,专门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牛逼,我看了多少年大门了,还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儿!”
周六一却是不以为意,他和张思睿道:
“咱们所里另外一辆崭新的警车,是前段时间抓了一窝黄赌毒,直接从禁毒大队分过来的。”
张思睿眼睛都直了:
“咱们所这么厉害呢?我以为只有八十多人的,像个分局那么大规模的派出所,才能办大案。”
周六一笑道:
“那你说呢,咱们所什么案子都能办,你进来时候看见空调电视机那些东西没?不是后勤统一配发的,也不是掏钱买的,是大比武的时候,彭哥赢回来的。”
张思睿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憧憬。
……………………
周六一和张思睿开着崭新的SUV去了快递点的仓库,不过他们在路上有个办公用品店停了一下,张思睿有点摸不着头脑,周六一却是抱着几个形状比较奇怪的东西出来了,往后座上一扔,然后开车走人。
看着那堆工具,周六一解释道:
“我和你讲,干活儿绝对不能闷着头死干,用对了工具,可以事半功倍。我看了一下,咱们要贴将近四千单的反诈宣传标语,收到快递的人肯定是拿到手就扔了,所以得提高工作效率……”
张思睿点头点的像捣蒜:
“师父,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怎么懂那么多?”
周六一笑了笑: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晓得不?”
张思睿点头。
周六一笑容更灿烂了:
“在我们这行,年纪三十五岁,都要三十年的开发经验,没点儿社会经验怎么能行?”
张思睿深以为然。
其实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但是周六一故意没有问他饿不饿,而是问他:
“还能加班吗?”
张思睿眉飞色舞:
“当然能!”
跟着周六一太有意思了,出来时候开的还是面包车,回去时候就能开上分局的警车了,有这样的坐着火箭的效率,多上会儿班,肯定没啥。
但是周六一却是一脚油门:
“我们回所里!”
已经到了初秋,太阳落山以后就没那么冷了,凉风阵阵,华灯初上,整个三江市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平和中。
周六一问张思睿:
“你一个政法大学毕业的,为什么要当警察?”
张思睿脸上闪过一个有点狡猾的笑容:
“我爸爸是律师,我妈妈是法警。”
得,这是填补自己家里的职业空白。
………………………………
所长的心像是在油锅上煎,他特别担心,周六一一出手就特莽,直接收拾人家老头儿咋办?
他给梁培禾打了电话。
那小子,现在还年轻,如果因为审核问题出了错误,搭上的可就是未来。
范迪开着面包车,梁培禾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的,范迪现在才承认:
“基层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么破的车,他们居然开了那么多年。”
梁培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只是一部分,基层警力缺乏,大家都是白加黑,五加二,零零七,设备老化严重,调查取证也难,街上的不少监控设备都是坏的。
能有这么个警车,已经算不错了。
咱们还有很多派出所,就连个摩托都没有。
有些山上的派出所,根本留不住人,新分配过去的民警,宁可辞职也不愿意待下去,整个派出所,就只有所长和教导员两个人。”
这些,都是一直在象牙塔里的范迪所从来不知道的。
很多学历很高的警察,家庭条件不错,上班以后的环境也不错,就很难体会到那些基层现实的物质条件差的困难,所以梁培禾都会专门亲自带一段时间,或者是为他们轮岗时候选一些特殊的单位。
这些年轻人,将来都会参与到社会案情的研判中,会成为警察队伍的中流砥柱,他们绝对不能距离办案一线太远。
所长的电话打了过来,梁培禾看了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然后,他当做没看见,没接。
让这货这段时间一直挤兑他,让他也体会一下心里没底的着急是什么样的感受。
范迪疑惑道:
“梁处,您为啥不接付胜所长的电话?”
梁培禾笑道:
“法律是一门经验的科学,警察就是在贯彻这样的科学,但是警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好恶。”
范迪疑惑的看着梁培禾,能把懒得搭理人这种话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他也是服了。
……………………………
所长这时候已经绷不住了,他像是一个在家里焦急等待熊孩子的父亲,只怕熊孩子把天捅出来一个窟窿,可是周六一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急匆匆的下楼想要去找周六一。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一下楼就看到了一辆SUV霸气的开了进来,所长揉了揉眼睛,认出来,那是梁培禾的座驾,局里刚给他把那辆开了快十年的大众牌桑塔纳换了,梁培禾老出差,毕竟是局里的门面。
所长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冲到了脑门儿,血压直接上升要变成心梗了。
梁培禾这种管案子的领导,每天忙着脚不沾地,哪儿来的空来城乡结合部的派出所?
坏了,肯定是周六一这小子不讲武德,把人家老头儿给打了,闯下了弥天大祸,现在梁培禾亲自来兴师问罪了。
所长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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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不到,这辆车,居然是周六一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局里刚刚给分下来的……
车停稳之后,看到所长付胜小跑着过来站在车旁边,敲了敲车窗,几乎是毕恭毕敬道:
“梁处,我对我的工作深刻检讨,是我没有约束好新人,才让他们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但是我们不能因此打击新人办案的积极性,要是都给处理了,谁还干活呢?”
“新人背着处分不合适,要是批评的话,我作为周六一和张思睿的领导,我背着!”
“现在年轻人的处分档案,可是要背一辈子的,这些年轻人还要工作最少三十年,我们不能对自己人这么狠吧?”
……
所长句句言辞恳切,充满了一个慈父的煞费苦心,而且四十多岁的人了,站在车跟前,像个犯了错的年轻人一样。
这姿势,这态度,这句句真诚,看的真让人难受。
张思睿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快要掉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开了车门就下去。
所长看到车门开了,以为是梁培禾,赶紧搭把手开车门。
然而,下来的人居然是张思睿,胖乎乎的像打了气的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好像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所长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两个小子居然敢耍他?
张思睿看着所长那张黑脸特别感动,直接来了一个熊抱:
“所长,您对我们可真好!”
所长这个年纪的人,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他把这只肥仔推开,肥仔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所长有点愣住了,什么情况?
这俩兔崽子怎么把梁培禾的车给开回来了?
但是,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大佬,他当然不能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挥了挥手:
“食堂里有饭,先去吃饭。”
周六一站在一边,看起来特别乖,不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倒是像个猫咪,眼巴巴的看着他。
所长看着这两个人,攒了一肚子的火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尤其是周六一,比他的儿子还小,而且是拼了命的干活,希望得到他的嘉奖,将心比心,训斥的话卡在喉咙里,骂不出来了。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其他人也出来了,视线立刻被这辆新警车吸引过来,毕竟大家都是开自己的车上班,或者就是电瓶和摩托车,这么一辆新的警车停在院子里,还挺稀罕的。
王才智先过来了,他就喜欢车,但是不是喜欢花里胡哨的车,而是喜欢大块头,大吨位的,或者是真拉风的,他摸了又摸:
“我听说局里新分下来的SUV,就是这车吗?局里舍得买点好车了?”
胡亮在新警车面前,不再像个老干部,像个年轻人了:
“我看其他派出所现在分下来的都是巡逻用的电瓶车,和老头乐差不多,连摩托车都追不上,咱们居然分了一辆SUV?”
“我得拍个照片,发一下朋友圈。”
……
尤其是李华,像尾巴上着火了,居然跑过来,手一直在摸车,嘴上像装了个大喇叭,把人都招呼过来:
“卧槽,大家说的是真的!咱们派出所提供了电诈案的重要线索,就把新车开回来了?”
“我看看这车牌,真的是梁处那辆,霸气!”
“谁说派出所破不了案,这不是比刑侦大队那几个组都牛叉吗?”
……
徐海本来想敲他个糖炒栗子,但是难得这么高兴:
“街上跑那么多豪车,你又不是没见过。”
李华笑嘻嘻道:
“不一样嘛,这么好的警车我还没见过。”
……
对于这样的奖励,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只有所长一脸的忧愁,年青一代,已经快速地成长起来了,更锋利,想法更多,更难以管束。
但是该管的,还是得管。
所长之前没细问,现在可得好好的问问。
他先问马黛玉:
“小马,今天到底什么情况?”
马黛玉脸上有点雀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制服穿得板儿正,这样的乖乖女,绝对不可能说谎的,她认真回答道:
“所长,我们去刷标语,了解过这家的情况以后,我们担心这家有电诈外逃分子对孩子的影响不好,就去学校看了看孩子,还叫孩子的家长来商量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啥?
就这?
意思是去送温暖了?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而且马黛玉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所长又看向张思睿:
“你呢?”
张思睿肥胖的脸上特别的诚恳,因为刚才所长特别担心他们,他本来还对所长一肚子的怨气,现在把所长当成了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领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三个写字都不好看,我就去不远处的工地上临时找了个人来刷标语。”
啥?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这一家子怎么突然间转了性,不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咬着牙啥也不交代,老人固执起来,简直是超乎想象。
但是张思睿的重点,居然是雇了一个农民工?
张思睿以为所长生气了,赶忙道:
“不贵的,三面墙都刷满了,隔着一里地就能看见,才花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
所长的脸又黑了点。
张思睿以为所长是心疼五百块钱的经费,急切道:
“所长,是我写的字不好,这个钱我自己掏。”
所长有些肉疼道:
“你一个月才几个钱,让张警官给你报销一下。”
张思睿特别意外,肥胖的脸上泛着红润:
“谢谢所长。”
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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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站得笔直,等着所长问他呢,付胜看着一脸坦然,眼神清澈的周六一,很清楚现在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这小子,办点事情越来越利落,根本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所长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乍现,黑脸上露出笑容:
“咱们所那辆面包车呢?”
周六一脸上的淡定坦然突然间像是凝固了的壳,突然间碎了,他是真的把那辆老掉牙的面包车给忘记了。
他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说:
“还在反诈中心大院里。”
所长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就算是那辆车很破旧了,已经快要达到了报废年限,但是那也是我们所的重要财产,巡逻、出警、下乡,都用得着它,这样吧,你写份检查,明天去把车开回来。”
啊?
立了功,而且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功劳,还得写检查?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所长其实也在观察,他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爆发点在哪里,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给他的否定和打压已经太多了。
然而,周六一眼里闪过一丝雀跃:
“是我考虑不周,我一会儿下班就去把车开回来。”
他很快就能拿着一摞闪闪发光的案卷,去和安排他来这里的那些考官们,换取调配到重要岗位的资格!
去破重案,大案!
所长看着周六一,不再苛责,挥了挥手:
“值班表重排了,今天不值班的人,都能回趟家,洗洗澡,换换衣服,明天再上班。”
这一声令下,大家又是一阵轻松,因为老贺老顾的退休,再加上三个辅警的辞职,派出所转的紧紧张张的,现在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所长一走,全都和周六一勾肩搭背的:
“可以呀,你也能给咱们搞来新装备了。”
尤其是彭志远,憨厚的看着周六一,一直在笑,因为以前,派出所的空调冰箱什么的,都全是彭志远赢来的。
这一次,彭志远掏出手机,点出一个电视台的信息:
“这个智勇大冲关,你有没有兴趣?”
周六一连连摇头:
“不是吧,我不行的。”
彭志远已经把他夹着往食堂走:
“怎么不行?我看你很行,差不多能赶上我年轻时候了。”
……………………………
新来的张思睿,看啥都新鲜,跟在周六一的背后走,周六一比张思睿小三四岁,但是却有小大人的样子:
“你现在饿不饿?”
张思睿摇了摇头,一拍脑门儿,好像才想起来这事儿:
“我巧克力棒呢?我今天下午出来,还没有吃过东西,居然不饿!”
周六一感觉福至心灵,找到了让这小子减肥的法门,循循善悠道:
“其实,我们有时候觉得饿,并不是真正的饿,而是在用食物去饲养内心的小兽,填补心里的某种空缺。”
这话,不是凭空捏造,而是结合这一整天的表现。
张思睿仔细回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像是把自己这小半辈子都回忆了一遍,然后像是找到了知音,竖大拇指:
“师父,你说的太对了!”
周六一和张思睿勾肩搭背的:
“所以,你今天晚上少吃点,你看看别人吃什么你也吃什么,然后你跟着王哥去社区巡逻吧,我看过他的微信步数,平均每天两万三,这个运动量足够了。”
小胖子被吓到了:
“不是吧,两万三?我走六千步都费劲。”
周六一摇头:
“不不不,王哥处理的,都是咱们看新闻都看不到的案子,你是不知道,前天王哥晚上出了趟警,是有个出租屋里的男的,趴在床上动不了了,把茄子从下面给塞进去了,觉得叫救护车太贵了,就打了我们的电话。”
张思睿的眼睛都瞪圆了:
“还有这种事儿?这也太奇葩了吧?”
周六一很老成的拍了拍张思睿的肩膀:
“派出所这种地方,每天晚上的案子都像是在开盲盒,每天都不重样,不信你今天晚上试试!”
张思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等着周六一推荐,已经跑去了王才智跟前:
“王哥,今天晚上我跟着你去巡逻。”
王才智挠了挠头,对于这些新人叫他哥而不是叔,他还挺开心的。
不过,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派出所这些奇葩案子有趣?只觉得这些案子太多太乱。
不过张思睿愿意跟着他,他倒是很高兴:
“走,吃了饭我和你去。我和你讲,这派出所的案子,也是季节性的,夏天喝酒打架闹事的多,强奸案也多,冬天的扒窃多,尤其是临近过年走亲戚家长催婚多,交友类诈骗猖獗……”
张思睿听的特别认真,不知不觉跟着就走了一千多步……
所里多了几个人,值班表重新排下来,一直在所里的人能出去透口气儿。
付胜下班和老婆秀芬逛会儿超市,然后买点东西去看看双方的老人,他也好久没有放假了。
姜汉山继续下班接孩子去,一再在电话里向老婆保证:
“今天,我肯定看着孩子写作业签字!决不食言!如果食言,这一年我的工资都归你。”
徐海又去了刑警队,他有很多陈年旧案一直在关注着,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案子,很多都随着时间成了永远尘封的悬案。
但是更多的徐海这样的警察,只要他们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弃。
胡亮原本是打算加班的,但是林雅思打电话叫他去看电影,语气颇为幽怨:
“你给我发消息,我一直都是秒回,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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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消息,就成了轮回!朋友圈里有人发晚上扫黄打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胡亮无奈道:
“你拉着我打游戏,玩什么剧本杀,就是给六七个满嘴谎话的人做口供,一点都不严谨,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再看看没办完的案子,多帮人找回来个手机或者电瓶车。”
林雅思弱弱道:
“我的大米吃完了,咱们今天能不能出去吃饭?”
胡亮道:
“你不早说,我早点给你带过去。”
电话那头,语气欢快地像个麻雀,叽叽喳喳的。
李华看的目瞪口呆,吃了一嘴狗粮,他打算下班以后去约黄青梅吃饭。
其实不太抱期望,但是黄青梅居然同意了。
张桂兰约着李娟,带新人马黛玉一块儿去吃个饭,以后就是内勤了。
……
每一个人,都活的烟火腾腾,忙忙碌碌。
………………………………
周六一去了反诈中心,来取回他的面包车。
他之前把钥匙放在了门卫,意思是车直接就算是交回来了,但是门卫值班室的人却说他的车梁培禾开走了。
啥?
领导居然会开他的车?
门卫正在吃饭,一点没有之前看不上小年轻的意思,反而是盛情相邀,一块儿吃,他老婆的饭做的非常不错:
“小子,你可真行,那么多人,追了那么长时间的案子,你就刷个标语,就能找到突破口。”
周六一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一家人在舆论漩涡中那么长时间,自己也快要顶不住了,我不过只是出现的时机恰好罢了,纯属运气好。”
门卫天天给警察看门,也是见过世面的:
“不不不,哪有那么容易,还是你有能耐!”
周六一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运气。”
门卫道:
“那你运气可真是爆表,多少人都盯着这个案子呢,现在负责这个案子的专案组,恨不得把你的照片,当成挂历挂起来!
一战成名,前途无量!”
周六一笑容浅淡道:
“但愿吧。”
倘若,真的有运气的话,就让他有生之年,擒获暴徒,让那个杀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认罪伏法!
说完,周六一急匆匆的打了个车,去了分局,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范迪和梁培禾开着那辆警车正进去,周六一赶紧跑过来:
“梁处!”
梁培禾把车窗玻璃摇下来,和善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后辈:
“有什么事吗?”
周六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明原因:
“这辆车能不能让我开回去?”
范迪听着直皱眉:
“我没听错吧?梁处的车,都被你们开走了,还要这辆?”
梁培禾却道:
“我理解,这辆车不仅仅是警车,也是龙华街派出所的荣誉,应该的。”
梁培禾让范迪先下班:
“你也忙了好几天了,先下班吧,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范迪有点不大情愿,但是对于领导的命令向来是无理由服从,立刻就下了车:
“那梁处,我先下班了,有事情您叫我。”
然后就进了分局。
他很难理解,周六一那样的刺儿头,完全不喜欢规则,总想着钻空子的人,为什么梁培禾会那么看重?
这样的人,不是会一直惹麻烦吗?
在招考结束以后,第一天面试,周六一就语出惊人,完全不顾及处理方式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作为一起进了面试来分配的人,范迪对周六一印象深刻,他以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当一个警察。
每一次想起周六一的回答,他都觉得心受到了撞击,绝对不是欣赏,而是不可理喻,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那样的回答。
那天,问周六一的问题是:
“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摔倒的老人,应该怎么做?”
周六一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救人要紧,能打120就打120,不能打120我自己的急救方法能救就先急救,如果还不行,我背老人到主干道上,拦车送医院。”
出题的人又问:
“那如果老人是碰瓷儿讹诈你呢?”
周六一的回答也很正经:
“有监控可以作证。”
提问:
“那如果没有监控呢?”
周六一的答案,可就跳脱了:
“那我就打他一顿离开,没监控我怕个屁呀!绝对不能助长这种敲诈勒索的不良风气。”
……
时至今夕,范迪依然记得,整个会议室里都是静悄悄的,提问的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这也太野了!
后来,周六一去了派出所,他来了分局,直接在梁培禾的手底下,在所有人眼里,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师父,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他以为自己比周六一强。
但是每天派出所的执法记录仪的案件处理情况也会上传,他看到了周六一办的几个案子:
武疯子案。
找钥匙。
找小女孩儿。
……
范迪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没那么大的难度,直到,周六一拉着诈骗分子的父亲直接到反诈中心来自首。
他真的惊了!
根本不敢相信,派出所就那么一点现代化的设备,能找到顶格大案的线索。
真正的才华,是不管放在哪里,都会一鸣惊人,远远地把所有人甩在身后。
这点,他叹之弗如,在办案一线的成就,他这辈子都比不过周六一了。
而梁培禾却是告诉他:
“不用和别人比,每一个人的天赋、经历、环境,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