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智和胡亮两个人坐下。

王才智这才觉得不对味儿：

“我年纪大了，吃火腿肠不好消化，我咋能全要呢。”

周六一笑而不语，所长却是把汤也都喝完了：

“和老杨那饭店一样，菜价都定个十九二十九的，方便抹零，他这么问，让你挑着下，或者全下，能多赚点钱。”

两碗方便面上来，泡面爽滑，鸡蛋莹白，葱花鲜绿，丸子火腿红润，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就然人食指大动，深秋寒夜，再加上点油辣子，更是让人口水直流。

胡亮挑了一筷子，然后忍不住挑下一筷子：

“不错呀，煮方便面，居然能做的这么好吃！”

随后，闻味而来的李华口水直流：

“六一，我也来一碗。”

周六一快速又加了一口锅，添上开水：

“啥都加的，叫做全家福，要不要来一份？”

李华肚子已经在叫了：

“要！”

张思睿本来在睡觉，听到声音也来了：

“我要两个大团圆！”

李华一边吃一边感慨：

“我的天哪，方便面也能做的这么好吃？我以前是不是白活了？不管是分局还是派出所还是交警队，值班完了吃方便面，就是桶面去热水机上接点开水。”

彭志远和徐海出了一趟远差，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进来，一身的严霜，脱下警服，抖落下一身寒气。

彭志远要了四包面，五个荷包蛋，给他端上来，就是个大号的不锈钢盆。

姜汉山来了，自从周六一出事情以后，他就一直在所里，他坐下以后真像是在店里点餐：

“要葱花，不要香菜，要肉丸，不要火腿肠，多加一个荷包蛋。”

因为人口普查，内勤的几个人在加班，张桂兰带着黄青梅李娟和马黛玉也来了，笑着招呼周六一：

“我们再去买点方便面吧，你那是不是不够了？”

周六一笑道：

“够的，还能炒方便面，要不要换换口味？女孩子点番茄包菜的？男的来点韭菜肥肠？”

黄青梅翘首往厨房里张望：

“方便面还能炒？”

周六一已经架上了炒锅：

“那当然，我家的炒方便面，天下一绝！”

黄青梅心里泛着酸泡泡，优秀的人，就连煮个泡面，都能煮出来那么多的花样。

大家都不期而遇的坐定以后，徐海从怀中摸出了一瓶酒，脸上带着又哭又笑的表情，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又像是沧桑了十岁，特别的复杂，他招呼着大家：

“不值班的，和我喝一口，兄弟们，我家里有喜事！”

李华赶紧凑过来：

“师父，你相亲成功了？”

徐海筷子头敲了他一下：

“你才相亲呢！”

所长放下了筷子，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姜汉山也放下了筷子，其他的和徐海相熟的老警察们，也都用凝望的眼神看着他。

徐海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照片，已经是泣不成声，手哆哆嗦嗦的把两张照片放在了桌上，其中一张照片，泛黄，明显被摩挲了很多年，边边角角都烂了，是年轻时候的徐海抱着一个两岁以下的小婴儿。

年轻的徐海，穿着警服，肩章上还是一毛一，抱着大胖小子，笑的特别幸福。

另一张清晰度更好，一看就是现在新拍的照片，徐海已经是鬓角斑白，三十多岁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一脸沧桑，搭在年轻人肩膀上的手，都看起来很粗糙，但是双目通红，炯炯如剑。

而旁边站着的年轻人，和徐海长的有几分相似，个子比徐海高一些，穿着粤省一中的校服，笑容纯真，露出一口白牙，一看就是个日子过得不错的中学生。

徐海激动的把两张照片给大家看，语无伦次的：

“我的大侄子，找到了！那边的公安局通知我们过去认亲的，做过了DNA。有个人贩子落网了，他都招了，找到了十几个孩子，这里面，就有我大侄子……”

整个派出所，都要沸腾了。

彭志远比徐海还要激动，拍着桌子：

“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找回来的几率不高呀，有一家的女大学生，十五年前去上学时候失踪了，家里爷爷咽气之前，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我们刑警队，问有没有他孙女儿的消息，完全没有消息。

她奶得了癌症以后，几乎是每个月都亲自去刑警队问一遍。

局里领导特重视这个事儿，但是安排了人手，找了大半年，还是没有在老太太过世之前找到人。

老太太死的时候，都没有闭眼，本来他们家挺有钱的，但是这么多年为了找孙女儿，房子铺面都卖了……

老徐家的孩子，也丢了十七八年了！

还能找回来，真是个奇迹！”

彭志远在说，徐海手一只手拿着筷子，一直在抖，面全都落在了碗里，另一只手捂着脸，有泪水从指缝流出，被灯光照得晶莹剔透：

“我终于找到我侄儿了！”

找到了！

他在公安局的大厅里见到了他的侄儿，正在长身体的小子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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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条儿一样，又瘦又高，和他抱在一起，叫他叔叔。

孩子走失了这么多年，骤然见到父母很不自在，兄嫂在见到孩子以后，哭成了泪人。

当年孩子被拐走以后，人贩子遭到了公安部门的严打，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找不到销路，居然把孩子断了一根手指头又扔了，其他人捡到孩子以后，孩子一直在发炎发烧，怕养不活扔到了孤儿院门口。

再后来，才有人再次领养。

万幸！

但是在父母的眼中，还是有许多许多的遗憾。

“我侄儿右手少一根中指，那么小的年纪，就靠四根手指握笔拿筷子，做了好几次大手术了，现在用上了假肢，旁边的两个手指头经常被磨出血，这以后找工作，考大学都有影响，哪个三甲医院会用一个右手只有四根手指的医生做手术……”

……

周六一默默地把坨了的面拿走，又给徐海煮了一碗，并且给他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徐海连连说着谢谢，然后抹了抹脸，眼里多了几分神采：

“感谢国家，感谢人民，感谢党，感谢那么多的同行，感谢现在的新科技……虽然我是个警察，但是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侄儿了，我还能再见到我的侄儿……”

“咱们喝一杯，等过几天，放了国庆假，我带我侄儿来咱们所里玩儿。”

……

一众人都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值班的人倒了点开水，一起喝了一杯。

然后，徐海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面：

“这面不错，我们这些只会倒开水的老民警煮不出来，回头我侄儿来了，你给帮着再煮点，他爱吃方便面。”

彭志远一拍大腿：

“吃什么方便面，咱们去老杨那饭醉团伙，使劲儿造！”

所长笑道：

“我儿子也放假了，让他们年轻人一块儿玩，让我儿子带着。”

姜汉山也盘算了一下：

“咱们三江市有不少名胜古迹，还有电影和文化展览，我家那两个也能一块儿去。”

……

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乐融融，徐海家里的那位大侄儿，似乎就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大侄儿。

这一餐饭，大家还是匆匆忙忙的吃完走人，该值班的值班，该处警的出警，该休息的休息。

张桂兰帮着收拾碗筷，笑着对徐海道：

“老徐，那接下来，你也应该对你自己的事情多上上心了。”

徐海坐在椅子上，把垃圾一倒，悠悠然的抽了支烟，但是不同于从前的懒散，有些敷衍道：

“行！”

他心里盘算着，孩子在养父母那里条件更好，而且养父母只有一个孩子，兄嫂更是把孩子当成眼珠子，孩子显然是在养父母那里住的习惯了，这要怎么平衡……

虽然听起来不怎么真心，但是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徐海头一回松口找对象的事儿。

张桂兰来了兴致：

“那可得好好盘算盘算了，你这年纪老大不小了，给你找个刚上班的小姑娘，你比人家大一轮，你工作这么忙肯定顾不上哄，家里肯定是鸡飞狗跳的。给你介绍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你就要给人家当后爸了，有点吃亏。”

李华起哄抬杠：

“不是吧，师父，你要给人家当后爹？”

徐海找到了大侄儿，正是高兴时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给人当后爸就后爸吧，平白得个大儿子或者大闺女，这是白捡便宜的事儿！”

张桂兰笑道：

“那我遇到了合适的就给你安排！咱们分局，我做成了不少媒呢。”

李娟笑道：

“咱们张姐做媒，保准靠谱合适，看大彭和明月多恩爱。”

马黛玉站在一边，有些憨厚的笑着，这种话题，不是她这种刚毕业的小年轻喜欢参与的。

李娟喊着马黛玉去熟悉业务了：

“我教你怎么识别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这种骗子不少……”

马黛玉加班还挺积极的：

“还有人敢来欺骗咱们警察？”

李娟道：

“那可不是？”

所长叫了张桂兰和准备走的姜汉山去办公室：

“桂兰，你上次说的事儿，上面有主意了。”

一看黄青梅和周六一没走，所长直接道：

“青梅，六一，你们俩洗一下碗，下周加班我请宵夜。”

……………………………

洗过碗以后，周六一百无聊赖，坐在窗边走神，黄青梅擦了擦手，又拿出护手霜涂了手，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玩意儿给了周六一。

居然是个皮卡丘！

周六一不太习惯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

他从小到大，打交道最多的女生是雷明，雷明喜欢的都是英气硬挺风格的东西。

黄青梅，和雷明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格，她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儿，清甜可爱的。

周六一捏了一下，皮卡丘手感确实很好，而且还有很可爱的声音：

“皮卡，皮卡，皮卡丘！”

周六一被逗笑了：

“你喜欢这个？”

黄青梅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把皮卡丘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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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周六一给弄坏了：

“我考幼儿教资时候，心理学老师说，可爱的柔软的东西可以缓解孩子的紧张焦虑，所以我就买了很多这种小玩具，但是咱们这种单位，窗口必须干净整洁，不能有任何个人鲜明的东西，所以我这些东西都只能塞在包里，偷偷带着。”

周六一若有所思看着黄青梅：

“你打算去当幼儿园老师？”

黄青梅点点头：

“我打算辞职了。”

周六一并不意外，一个人心思在不在这里，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

黄青梅继续说：

“穿着这身敬礼露肚子，坐下露后背的衣服，每天凶巴巴的坐在窗口后面盖章，对我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我爸妈认为，国家不可能倒闭，现在辅警待遇越来越高，这份工作很不错。他们不同意我去幼儿园，认为幼儿园现在大部分都是私人的，不但特别累就连五险一金都没有保障，就算是公立幼儿园，编制也很难考，考进去以后工资低，任务重。

但是我现在攒够自己出来租房子的钱了，我去幼儿园的笔试面试也通过了，虽然过了开学时间，但是过完中秋节就能去上班。

我要走了。”

黄青梅坚定，但是却有些伤感，大眼睛里柔情万丈，看着周六一。

周六一知道黄青梅的伤感是为什么，但是他装作了什么都看不懂的样子，剥了花生吃。

黄青梅有点无奈，她很明白，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周六一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段关系，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向了终结。

黄青梅靠着椅子，身上的香水味氤氲，暗香浮动，她继续对周六一说：

“其实吧，辞职还有一个原因，虽然都在说有困难找警察，但是咱们基层派出所并不是万能的，我在这里大半年，见得太多了。

家里只有一套房子，二儿子要结婚，老两口就把房子给了二儿子，过几年大儿子要结婚，要求也要一个房子。

老两口被逼的没办法，居然喝了农药自杀了。

我当时坐在所里，接到这个案子，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我来这儿时候是春夏之交，喝酒闹事的特别多，把人打得毁容了，居然只是轻伤，居然只是喝醉了没注意。

但是毁容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惨的。

还有的，故意伤人案，法院判了好几年，也判了民事赔偿，但是事实上只要坐牢，一般就没有罪犯愿意给受害人钱了。

法院、检察院，法警和检察官催了也没用，被判了的罪犯家里不掏钱。

受害人基本上都是被打的丧失了劳动能力，家里都不富裕，亲人以泪洗面。

我看的难受。

之前我对这个职业很抵触，咱们所里的这些老前辈们，哪个没有过空手夺白刃的壮举？

但是我都不喜欢。

直到你来的那天，对抗武疯子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后来每次办案，都挺有意思的。”

周六一笑道：

“和罪犯打交道，本来就是一件比较恶心的事情。”

黄青梅摆了摆手：

“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面，最能用爱发电肝自己喜欢的职业的人，我决定向你学习。本来我还没那么大的精神头儿辞职的，是你给了我勇气。”

周六一轻轻一笑，这个锅他可不背：

“青梅姐姐，其实我觉得你穿警服更漂亮，我都忍不住想偷偷拍你的照片了。”

黄青梅甩甩头发，神采飞扬：

“那当然了，分局老找我拍公众号的图片，不过你在这种和尚庙单位再待几年，你就会发现，妹子还是穿裙子比穿警服好看。

不过，你想要拍我穿警服的照片，可得快点，我很快就要辞职走人了。

以后我就去幼儿园了。”

周六一好奇的问黄青梅：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当老师？”

黄青梅手托着下巴，高冷女神瞬间变成了可爱的小萝莉，鹅蛋脸被托着扬起秀眉，娇憨又可爱，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对周六一说：

“我特别想穿着花花绿绿的小裙子教小朋友唱歌跳舞，中午端着粉粉嫩嫩的卡通盘子和小朋友们吃饭，我上大学时候暑期去过幼儿园的托管班，小孩子的下午零食蛋糕都是小熊样子的，小朋友吵架也特别可爱！

两相对比，我觉得咱们所里每天来的醉鬼都特别的讨厌，更别说还有故意伤人，欺诈了，还有变老了的坏人，我都觉得很阴暗。

我只想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小朋友们就算是玩一点小心机，我都会特别有耐心，你知道吗，小孩子说话都是叠词的，会说手是手手，脚是脚脚，会觉得猫猫狗狗这些宠物都是庞然大物，不过孩子比宠物可爱多了。

我们的人类两脚兽幼崽，胖嘟嘟甩着两管鼻涕过来和你说，姐姐，鼻子堵，都很萌的，特别治愈。

小时候我爸爸妈妈上班特别忙，他们脾气也不好，就是把我放在幼儿园，上学是我特别开心的事情，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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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什么事情都会去幼儿园门口站一会儿，就会觉得人生还有希望，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一个人都向着自己最想要去的方向，无限靠拢。

黄青梅的心底，也有自己想要抵达的光明。

周六一再看黄青梅，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青梅，希望你心想事成。”

黄青梅笑道：

“我妈肯定会骂死我的，我爸肯定会来找所长要我的辞职信，他们还会让亲戚都给我发短信打电话，让我不要犯傻。

但是我辞职了，就不会回头了。

人为了自己想要走的路，付出和牺牲，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周六一想要把皮卡丘还给黄青梅，黄青梅却是做了个鬼脸：

“送给你了。”

周六一：

“啊？”

黄青梅摆摆手，准备出去，笑道：

“咱们两个人的区别，就像是皮卡和皮卡丘！”

…………………………

所长办公室，付胜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文件，交给了张桂兰：

“桂兰，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早点治早点好。”

姜汉山也道：

“咱们和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是老熟人了，你去检查一下，就能早点安排手术了。”

张桂兰看着准假的文件，沉默片刻才道：

“以前我也是在刑警队干过的，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内勤都快要混不下去了……”

付胜急忙道：

“桂兰，这些年咱们所里要是没有你，九个锅盖盖不住十个锅，你年纪也不小了，哪顶得住一直这么熬，材料是你写，女犯人是你看，宣传口、法制科、工商消防，凡是出材料的，都得你去，铁人也扛不住。”

张桂兰一听这个，就不伤感了：

“我从入警第一天，就是心细，别人看不下来的材料，我能看下来，办追枪案的时候，比对个撞针，我能熬一宿……”

姜汉山给张桂兰倒了杯水：

“桂兰姐，别觉得生病了就是自己老了，你要是觉得你老了，那我算啥？”

张桂兰这才在病假材料上签了字：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确实是不年轻了。”

…………………………

张桂兰从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楼梯下的周六一，周六一手里抱着文件，显然是全都听到了。

张桂兰叫周六一去她的办公室：

“你看你，天天忙得顾不上喝水吧，嘴角都起皮了，我刚买了点茶包，你拿点自己泡着喝，老王给你的保温杯，要用起来。”

进了办公室，周六一手里端着张桂兰给他的玻璃杯，里面嫩绿的茶叶上下起伏。

张桂兰却是笑道：

“你不晓得我的年纪吧？我比王才智还大两岁，今年五十三了，快到了退休年纪。”

啊？

周六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以为张桂兰今年也就四十出头。

张桂兰笑道：

“我年轻时候参加工作，圆脸又白，就显得年轻又单纯，识别度不高。

我也比老王讲究，尤其是我经常去局里开会，肯定要注意形象，头发有了白的就染黑，衬衫要穿合身的，工鞋穿的和青梅的差不多，手机也用的是新款。”

周六一这才意识到，张桂兰一直在所里的存在感不高，他看张桂兰也一直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内勤。

但是各种材料、案卷、女犯，全部都会经张桂兰的手。

是因为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张桂兰本人只会不动声色的把应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慢慢的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周六一甚至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位女警，今年已经过了五十岁。

看着周六一惊诧，张桂兰不由变严肃了：

“咱们这个职业，要和很多很多人打交道，你要抛开现象看本质，要慧眼识人，不能被人糊弄。

我年轻时候，是刑警队的，经常承担的是化妆侦查的任务，那时候每次完成任务，他们都会说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梁处办的都是大案子，想要调你过去，你就要有看穿表象的能力。

你以后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像个大染缸一样，要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你要注意到所有的细节，要找到蛛丝马迹，要抽丝剥茧，不能被蒙蔽。”

张桂兰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辈，旋即一笑：

“当警察的，都会经历三个过程，一腔热血，一盆冷水，处变不惊。刚穿上这身警服，觉得自己就能破大案，上新闻，成为一方保护神，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也是那么想的。

但是谁工作没有失误的时候，我们这个行业又比较特殊，被误解，被质疑，甚至被打击报复，感觉到愤怒，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

在黑暗中摩挲着往前再走很长一段，拨云见月，找到工作的价值，再想想从前经历的，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也能从容应对。

这个时候，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

周六一点头。

张桂兰道：

“希望你在职业生涯中，永远有今天的热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