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个案件组的人数众多,而且还引入了不少外援,经侦技侦刑警治安大队都抽调人了,但是人手还是很紧张,活儿干不完。
一说要去浴皇大帝,大家都摩拳擦掌的,有些年轻警察还问旁边的人:
“是不是和电视上一样,灯红酒绿的。”
“要是逼着干一票,算不算违纪?”
……
王新明还在调取资料,从旁边的打印机里面吐出来的纸,已经有鼠标那么厚了,拿在手里还烫手。
这些小年轻,还是太年轻。
王新明道:
“那可能让你去花天酒地,要是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还得自己买单,不能违反规定,要是违法乱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上个月,文明城市抽检,交警在路上查酒驾,查了一个处长,属于醉驾,开除公职和党职,通报批评都下来了,他在的那个单位,今年的文明奖全部都取消了。
所以,别想着公款去玩儿。”
一时间,大家都噤声了。
向准不太在这种直接和群众打交道的单位,更多的时候,他游走在一些灰色地带,收集情报,然后再参与最终的抓人。
现在基层单位对新人的要求,越来越严格。
就在向准以为没人的时候,尚天鲲手举的高高的:
“向教官,带我去呗!”
他还把毛尖的手也给抬了起来:
“我们艺术家这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忧郁的公子,可讨女人喜欢了!”
向准不由扶额,真不知道那么严肃的题目,怎么把尚天鲲这种奇葩给招进来了。
尚天鲲看到向准不说话,还来了一句:
“可能不光女人喜欢这款,男人也喜欢这款。”
向准更无语了:
“周六一,尚天鲲,毛尖,你们仨跟着我走。”
尚天鲲高兴道:
“我就说嘛,我们仨,一看就是精英!”
向准道:
“什么精英,你们仨,脸生,进了这种娱乐场所,保安和妈妈桑都不认识你们。”
向准不穿警服作训服的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尚天鲲笑话他:
“向教官,你这要是加个大金链子小手表,就成了街溜子,属于派出所会重点关注的那一号人。”
向准朝着尚天鲲走近,尚天鲲立刻就怂了:
“不,我是说,您能埋伏到烧烤摊子前,这不就成了现成的卧底吗?”
向准不想理这个货,挥了挥手:
“一边儿去,没空和你瞎哔哔。”
已经到了凌晨,张开元交代大家道:
“除了加班的人,现在都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半过来,接着干活。”
尚天鲲道:
“为啥是七点半?不应该是八点吗?”
张开元道:
“我们市在两个山中间夹着,所以道路不宽,八点钟各个单位和学校的车流都在路上堵着,所以我们就早点来上班。
有问题吗?”
尚天鲲摇头:
“没问题。”
张开元道:
“散会。”
尚天鲲小声道:
“那晚上是不是能早点走?”
王新明反问:
“你看现在,够早吗?”
尚天鲲嘀咕着:
“这劳动法,怎么就不保护警察,我们就不能按时下班吗?”
王新明道:
“外面那些犯罪分子,他们也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吗?”
尚天鲲本来嘴挺瓢的,和人呛起来放鞭炮一样,消停不了,但是和王新明这对话,明显就占不了上风,直接闭嘴了。
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警察,女警便装,开了一辆丰田霸道过来,她有个让人觉得很美好的名字:
闻琳。
因为办的是女性的案子,所以调了雷明和闻琳两个女警,雷明现在在外地出差,还没有回来。
这么娇小的女孩子,开着这么大的车,有一种很强烈的反差萌。
尚天鲲招呼道:
“闻警官,一块儿去呗。”
闻琳把钥匙给了周六一,甩了甩头发,很有风情:
“不了,你们见过一群男人去玩儿,还带着自己女朋友的吗?”
……………………
四个人换了便装,并不是直接去了夜店,而是去找了佟斌。
向准的目标非常明确:
“根据我们的数据排查,佟斌这个人没有家室,经常夜不归宿,和那帮子人牵扯非常深,所以要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但是,这个时间一定要快,现在不比从前。
互联网证据,把芯片硬盘什么的,弄点硫酸一泼,啥都没了。”
尚天鲲道:
“向教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打佟斌一顿?”
毛尖道:
“刑讯逼供,可是犯法的。”
向准看了看这仨: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说,我们需要快速的找到破案的切口。”
看到三个人都不说话,向准道:
“其实,大部分警察,一辈子都是平平凡凡的过了,派出所三年到五年,查查户口,调解一下婆媳矛盾,积累下来经验,机灵的去刑警上待一段时间,一年破两三个跑分案,连带着弄出来几十个电信诈骗案。
然后,机关单位七八年,写写材料,再熬上个一二十年,就差不多退休了。
能破大案的,一直在办案子的,都是少数。
像盛长风和雷明那样的,都比较少见。”
周六一道:
“佟斌,今年三十五岁,社会个体户,经营过货车,主要是拉煤,煤炭行业走下坡路以后,他开始拉绿通。
这种人,滚刀肉,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这么着急找突破口,肯定是手里没有真家伙。
需要用一点,其他的办法。”
那么多的新警,形形色色,各有千秋,不乏优秀的人才,但是其中可以混的如鱼得水,让人根本挪不开目光的人,只有周六一一个人。
他偷集训中心的网络,改了电路,私藏手机,把人聚起来玩儿游戏,私下了解过,感觉上是一个混不吝的玩儿咖。
但是表面上,不管是民法课程的试卷,有争议的案件,都能给出来完美的解答,还有格斗和射击课程,都是高分,看起来像是一个乖乖仔。
他的笑容,他的谦和,他的长相,都充满了迷惑性。
而且他在派出所处理的那些案子,手法不一定合理合法,但是却都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效果。
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向准很想看看,他能给出来什么样的惊喜。
佟斌这人,实在是太滑了,如果叫过来问话,会直接跑外地去,如果收集足够的证据,就成了挤牙膏。
周六一这条外地过来的鲶鱼,能不能搅动这一池水?
确定了目标,直奔佟斌家而去。
向准还道:
“虽然大家总是灌鸡汤,说什么正义虽然迟到,但是却不会缺席。但是事实上,迟到的正义,还不如一卷擦屁股的纸,破案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
周六一意味深长的看了向准一眼,意思是,那我爸的案子呢?
……………………
为了不打草惊蛇,到了佟斌的门口,才给他打电话,周六一扒开猫眼,朝着里面喊道:
“我是警察,你开门,需要你协助办点事情。”
佟斌猫眼上一看,大眼瞪小眼,骂了两句:
“我没钱给你们,我钱都被我前妻拿走了!”
直接给王新明打电话,压低了声音:
“王警官,你睡没?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睡,你快救救我吧,有四个小偷冒充警察,堵在我门上……”
王新明一听乐了:
“什么冒充警察,那就是警察,快点开门。”
佟斌这才老老实实开了门,但是开了门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们真是警察?我怎么觉得像打劫的?我可告诉你们,我家里的东西都是贵重物品,要是敢动一下,我立马给派出所打电话,他们距离这里八分钟就能到……”
还真是个滑头。
向准摇头:
“不,去你最喜欢的地方,帮我们办件事。”
佟斌瞬间脸色一变:
“警察叔叔,钓鱼执法,是犯法的,你们要扒警服的,我可告诉你们,我现在一心向善了,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场合……”
向准把人拎起来看,实在是急眼了,但是却没有实质上的证据:
“我会信你?”
佟斌反咬警察一口:
“你们这些警察,能不能嘴上说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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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救人,办案一定要铁证如山,实际上,还不是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你们就先怀疑我们这些有前科的。
合着我们这辈子,就别想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呗?
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我要去市长信箱投诉……”
这是个二皮脸,揪住一点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就不放了。
尚天鲲和毛尖,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收拾这种人,只会不断的说,让人快点交代。
但是这种方式,佟斌越来越嚣张。
这货,和警察打交道的时间,快要和周六一的年纪一样大了。
周六一没搭理佟斌,而是四处看了一遍,这房子倒是干净,装修的像样板间,东西稀稀拉拉放着,他自己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里。
不过这家具什么的,都是很多年前的,明显是之前那个前妻医生的手笔,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了,就把手机拿过来了,他看了佟斌一眼,佟斌明显有点紧张,但是,周六一笑了笑,没有打开手机看里面的信息,而是把手机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
这一摔,佟斌心疼的嘴角都在打哆嗦:
“你干嘛,警察也不能毁坏嫌疑人的财物,要赔钱的!你们这些警察,闲得慌,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家……”
周六一直接把手机的后壳拆了,里面居然掉出来一个二维码,向准松了一口气,周六一对付这种烂人,确实是有一套。
但是尚天鲲和毛尖没见过搜查东西,头一回见到,兴致勃勃的。
向准看到他们两个的反应,就明白了,这事儿,大概率只能交给周六一去做了。
其他的警察,还需要很多实战中培养经验。
而周六一十几年的经验,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周六一拿着二维码,轻飘飘的问:
“这是什么?”
佟斌没好气道:
“二维码,收款的,怎么啦?老子就是有点钱想捂着,不想让别人看到,咋了?”
周六一道:
“我见过的商家收款,都是塑料透明壳子,二维码朝外,你这藏得严严实实的,我倒要看看你藏了啥。”
周六一说着,就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然后是一个群,周六一扫了一下,不怀好意的对着佟斌道;
“这里面的人,几乎全都是漂亮妹子的头像,我要告诉群里的每一个人,你切包皮的时候,把头都给切了。”
尚天鲲一下就嘎嘎笑出声:
“损,太损了!”
向准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周六一把卡片在手里转了几下:
“我的办案经验,和你的作案经验一样丰富。”
佟斌哀嚎:
“别,我啥都说!”
佟斌交代,这是一个本地男人都知道怎么去玩儿的群,需要的时候扫码进群,不需要的时候退群就行。
周六一道:
“我不信,你给我演示一遍。”
佟斌道:
“别为难我行不行,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给你们提供了线索,他们出来以后,肯定会把我往死里打。”
周六一道:
“那我要告诉他们,你切包皮把头给切了。”
佟斌道:
“得,得罪了你们警察,比得罪了黑涩会还吓人。”
佟斌交代,这是一个已经在本地有些年头的地下团伙,他们手里的妹子都特别的鲜嫩,玩儿的比较开。
周六一道:
“谁给他们的胆子?”
佟斌挠头:
“不晓得,反正点其他人,不管是在酒店,还是桑拿房,都可能被抓,罚款拘留一条龙,但是找他们,从来没有被抓过。
再说了,我是出来找乐子的,又不是出来破案的,我管那么多干嘛,爽就完了。
警察同志,我现在可全都说了,现在能走了吗?”
周六一看了看表:
“我们查到近期,你有四次招嫖的行为,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接你的车,马上就到。”
佟斌瞬间瘫软在地:
“你们这些警察,不讲信用。”
尚天鲲蹲地上,和佟斌聊天: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前妻是个医生,盘靓条顺的,你咋就一定要嫖呢?”
佟斌苦着脸:
“那能一样吗?这和长相身材没啥关系,外头的,就是玩儿的开。”
佟斌指了指群里一个昵称任君爽的女孩儿头像:
“这妞,特别辣,在床上,一边扇人耳光,一边浪,完了鸡头会把她拉住,让我扇耳光,这刺激,你在家里能有吗?”
这,不管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向准,还是经验不丰富的尚天鲲几个人,全都沉默了。
很快,王新明就开车过来,手里拎着一串银色的铐子,对着佟斌道:
“走吧。”
…………………………
此刻,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从床上爬起来,一身香汗淋漓,一身青紫,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叫疼,大概是明白,就算是哭喊,也没什么用吧。
她脸上没有伤,白白净净,很瘦弱,倒不是因为客人仁慈,不打脸,而是因为要是动脸,得加钱。
干这行的,比其他的行业更看脸,要是打烂了脸,以后就影响生意了。
她翻了一个千娇媚,冷若冰霜的白眼:
“本次交易已经完成了。”
男人却不罢休:
“小爽,你不能这么无情!”
被叫做小爽的女人转过身来,擦了擦脸上的唇印:
“要不,你再加点钱?也不贵,十分钟一百,我再亲你一下?”
男人一听这话,顿觉索然无味:
“你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说完,起身穿衣服,还把酒店的小冰箱里的两瓶饮料都给顺走了。
“不把钱看的重一点,那把什么看得重一点?”
女人有些嫌恶的闻了闻自己的内衣,丢到了垃圾桶里,又去冲了个澡,翻看手机上的信息。
她长得漂亮,从来都不乏客户和回头客,而且她睡眠不好,晚上还能多接几个单子。
有新客户来玩儿,她从包里掏出来一次性内衣裤,换上就赶往下一个场子。
至于刚刚的这个,改了个编号:157,十一分钟,抠门。
女人一直没有出来,有个男人给她打电话:
“快点,客人都等得急了,你还真以为,你是公主?咱们就是出来挣钱的,别太矫情,下次用点技术,节省下来的时间,能多挣点钱。趁着年轻,多挣点养老钱……”
女人心沉沉的往下落,她看到了温思思的照片,视线停留了不到五秒钟,直接把把温思思的所有信息都删除了,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敷衍了一句:
“知道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们在一个商场买过衣服,还一起去了市里新开的奶茶店,一起做了美甲。
超市在地下,她没有现金付款,温思思给她付了钱。
但是现在,温思思死了,那一切就都归零了。
女人不死心的又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温思思死了,咱们是不是收敛一点,我怕警察查到咱们头上。”
男人笑道:
“我看你就是懒得皮痒,都多少年了,你见过警察来查?”
…………………………
王新明把佟斌给带走了。
向准把三个人带到了夜店一条街,站在街道中央,时不时有喝醉的人出来,三三两两扶着离开,也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开着豪车落地,把钥匙扔给保安。
普通打工人,现在已经回去睡觉了,给身体充电,等着第二天继续打工,但是在夜店一条街,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向准拿出来一支烟抽,毛尖看到这地方,觉得很新奇,就想进去看看,但是却被保安拦下来,要买票。
正常的经费里面,肯定没有这项支出。
毛尖闹了个大花脸回来了,但是后来来的几个结伴的女孩子,只对着保安笑了一下,就进去了。
毛尖楞道:
“她们没给钱!”
尚天鲲笑道:
“艺术家,你从来没有来这种地方找过灵感?”
毛尖老实的点了点头:
“家里管得严,如果不是出来上班儿了,我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前,必须回家。”
尚天鲲有点同情的看了看毛尖,道:
“怪不得你小子那么喜欢集训中心,感情这么事儿逼的单位,还没有你家的规矩多。来这种地方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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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不需要掏钱的。”
向准当然不可能带他们这些小年轻的警察去灯红酒绿的地方,而是去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朴素的,不需要买票的店。
坐下以后,向准在看菜单,尚天鲲道:
“老向,你参与了那么多的大案,对于这种角色扮演,cosplay,不应该很熟悉吗?”
向准翻了一个白眼:
“你以为所有的案子,都和007一样的炫酷?都是跑车美女?更多的案子,是很穷的,全是亡命之徒在铤而走险,剥削别人的劳动力,要不然怎么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
看过电视上播的黑砖厂,黑煤窑吧?
不少当卧底的警察,是去打黑工了,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再把案子给办了。
卧底,是个相当辛苦的活儿。”
尚天鲲咋舌:
“不是吧!那你是不是也打过黑工?”
向准抬手就想敲尚天鲲:
“你说呢?”
但是被尚天鲲躲了过去:
“我可看见了,你现在抓捕的时候,连犯罪嫌疑人都不打,你打我?”
带这么个货出来了解情况,向准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
周六一却是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向准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六一环视一圈:
“我们来的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向准疑惑的看着周六一:
“说说。”
周六一却是道:
“舞台上有人唱歌,跳舞,但是不和下面的人互动,下面的人明显就是来这里吃点烧烤,和朋友喝喝酒,聊聊天。
这里的装修也一般,光线这么好,老板是个半拉老头儿,客人吃剩下的螺蛳,他还要过来问问,为啥没吃完。
这地方,要是能找小姐,才有鬼了。
想要找到和温思思相关的线索,只能从本地的链条找,我们恐怕还得付出一些代价。
一般能把人往那种死里整的,都很隐秘,不是我们花几个钱,就能接触到的。”
尚天鲲和毛尖这两只,完全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向准打量着周六一:
“那你看,我今天叫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周六一又环视一圈:
“这里烧烤摊和火锅店这么多,喝酒闹事的人也多,差不多是派出所值班的人的噩梦。
每天晚上,这里都会有警情,寻衅滋事的,猥亵妇女的,打架斗殴的。
你是想让我,在这儿打一架?”
做为在一个矿产资源丰富,几个城市的交界地带,历来民风剽悍,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
对于周六一这个判断,向准面色和蔼,尚天鲲和毛尖却是吃了一惊。
尤其是毛尖,他一向来是个乖乖仔,就算是在集训中心练习过那么久的擒拿格斗,性格还是温温软软的,一点都不好斗:
“不是吧?按照现在派出所处理案子的惯例,要是因为见义勇为,和醉鬼打起来了,基本上会被认定成斗殴,要拘留的。
而且,这些醉鬼,基本上下手没轻没重,拎起来酒瓶子,就往人脑袋上招呼。
还有的二逼,直接就把装满酒的瓶子往人的脑袋上砸,直接把人的天灵盖儿给打开了,脑浆子流一地。”
毛尖直接就拒绝了,太危险的事情,他不干。
尚天鲲搓了搓手:
“向教官,你让我揍谁?”
向准扶额,真不知道,像梁培禾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中这个二货:
“揍完了呢?”
尚天鲲挠了挠头:
“该咋办咋办呗,咱们可是警察。”
向准缓慢道:
“张局上任以来,就想要整顿这里,你们看那边,那两个喝酒划拳的,根据两个嗑药的交代,他们转了三千块钱,可以确定是进了他们的账户。
但是现在,我们还需要从他们身上获取信息,所以还没有安排抓捕。
怕打草惊蛇。”
看到那两个人,现在坐在酒桌上喝的五迷三道的,时不时的爆出一阵笑声。
他们活得好好的。
继续享受着,人间的美酒美食。
温思思的死亡,才不到半个月,他们这些杀人凶手,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还在结账离开的女孩儿腰上摸了一把:
“妹妹,和哥喝一杯!”
被占了便宜的女孩儿怒目圆瞪,但是旁边的同伴拉着她走:
“算了,别和几个醉鬼计较,这事儿就算是报警,警察也不一定管。”
几个人愤愤离去。
而这一桌醉鬼,却还在笑,骂骂咧咧的:
“真没意思,一点面子都不给,摸一把怎么啦,还真把自己当天仙呢?”
老板在后厨收拾盘子,探出头来,敢怒不敢言。
其他的食客,尤其是女客,纷纷买单离开。
这些人,居然还能这么嚣张的活着!
简直是让人愤慨!
而温思思,几乎是死无葬身之地。
四个人脸色都变了,就是他们把温思思推向了地狱。
尚天鲲夹了一口菜,把骨头都咬碎了。
周六一压低了声音:
“送温思思去酒店的,是个套牌的组装车,押送的人,也全部都是带着口罩帽子,看不清人脸,所以我们也能这么干。
麻袋都不用买,咱们车后备箱有两个装饮料的纸箱子,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往他们头上一套,就能把人给打一顿。
这两个人肯定就不能继续押运了。
我们的人多下几单,造成生意繁荣的假象,然后把我们自己的人通过线人介绍进去。
然后就能找到他们的窝点和所有的犯罪人员。
一网打尽。”
向准看了看周六一,若有所思,然后抬手,叫了一声:
“老板,买单。”
出了饭店,向准给尚天鲲和毛尖两个人布置任务:
“从现在开始,周六一作为外勤化装侦查人员,收集线索,尚天鲲和毛尖,你们两个人作为辅助,保障周六一的安全。”
下车进了酒店走廊里,尚天鲲拉着周六一的手:
“我晓得,你现在开始干最危险的活儿了,比黑煤窑里打工危险多了。
那顶多是干点体力活儿,现在就可能有失身的风险,不过,咱们为了信仰失身,不丢人。
关键是,一定要把受苦受难的同胞姐妹都给救出来……”
毛尖扶额。
向准一脚踹尚天鲲屁股上:
“滚!”
尚天鲲和毛尖这俩活宝,是送回房间,尚天鲲表示兄弟去干危险的事情,他不能在幕后呆着。
向准觉得,和犯罪分子待一段时间,他没啥,但是再和尚天鲲待一段时间,可能会折寿:
“你俩,回去好好休息,就当充电,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然后给梁培禾打了个电话,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梁培禾居然还没有睡觉:
“梁处,我觉得你是对的,周六一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梁培禾的声音居然一点也不疲倦,中气十足: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管是知识储备,反应能力,还是体能耐力,他都是最好的,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我们的计划,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向准带着周六一往外走,周六一看着这似乎是事先安排的一切,有些疑惑,向准笑道:
“你们以为,弄那么大一个集中测试,那么多高难度的项目,就只是为了测试?
子弹和枪械,都是需要钱的,就算是上班儿了的在籍的警察,一年打的子弹,都不超过十发。
你们打了多少?
试卷上的题目,是那些专家学者深思熟虑出的。
目的,就是为了这一次的案子选拔人才。
尤其是刚才你说的,和梁处的方案,不谋而合。”
看着周六一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抗拒,向准道:
“怎么,你一个人的想法,马上就有一整个团队为你服务,大家所有人都在围着你一个人转,你不觉得激动吗?”
周六一淡然的摇了摇头;
“和那些亡命之徒混在一起,就像是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光,有什么好激动的。”
向准有些无话可说了,和周六一出来,把车钥匙给了周六一,他让周六一开车,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个案子,你也都看过资料了,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互联网窝案,这个团伙,布置周密,行事谨慎,我们必须得打入这个犯罪团伙内部,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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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证据。
时间紧,任务重,我看过你在派出所的表现,非常优秀,你很擅长急中生智和处理突发事件。
尽快为我们的侦破,打开一个缺口。”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向准又拿出来一支烟抽,露出来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
这是他卧底黑煤窑的时候,和人拿着铲子打架留下的。
看到周六一的情绪不高,向准又加了一句: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周六一微微抬头,露出来灯里的下颌线,整个人显得不近人情道:
“梁培禾知道我想做什么。”
向准看了一眼周六一,年轻人胆子就是大,没那么多的上下级的约束,居然都直呼其名了。
向准沉思片刻:
“按照规定,我是不能讲的,但是因为你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
你父亲的案子,现在有了进展。
我们一直都在追查,从来没有懈怠。”
周六一猛的抬头。
车窗外,灯光昏暗,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街上车辆稀少,空气散发着一股冷香。
周六一感觉到,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你现在也是警察了,就应该很清楚,命案不死不休,而且对方身上还背负着其他的案子,哪怕梁处退休了,哪怕我退休了,这个案子都不会终结。”
周六一期待着看着向准,试图从向准的嘴里套出来更多的信息,但是向准却不说了。
周六一有些失望。
向准又道:
“梁处要办的大案子,和你父亲的案子有关,他一直在物色人才,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盛长风和雷明没有相关的背景知识,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就和数学一样,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许仲平他们不够灵活应变,身上的痕迹太重。
经侦倒是有几个互联网金融安全方面的人才,但是现在已经声名在外,调出来也会被人扒光了简历。
你最合适。”
周六一皱眉,薄唇紧抿,并没有被夸的自豪,反而是有些轻蔑有些复杂的看着向准。
向准笑道:
“梁处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我现在相信了,你什么想法,说说吧。”
周六一道:
“梁培禾之所以用我,是因为我可以犯别人不敢犯的错,我不怕处分,不怕升不了职。”
向准沉默片刻才点头:
“这个年代,人人都在追求绝对的正确,完全不敢犯错,但是人这一辈子,弯路哪能走得完。”
周六一靠着椅背,有些疲惫。
向准道:
“这个案子解决以后,你才有资格进入到省厅的案件组,梁处挑头当组长,必须配备所有的精英。
你现在已经有了派出所的经验,有了破各种小安子的经验,最缺乏的,就是处理大案,冲锋一线的经验。
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其实,看着那么嘈杂又复杂的环境,周六一是想要拒绝的,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他又太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
向准开车,把周六一送到了一处别墅门口:
“这套房子,是我们专门借来的道具,现在给你住了,我们不干涉你的动作,但是这个案子的时效,是一个月。
一个月如果没有结果,我们所有人原路撤回,公安部会专门派人下来接手这个案子。
而你,往后也只会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从基层开始上班历练的小警察。
到时候,是被所长指派去当个查户口的片儿警,还是天天去社区调解鸡毛蒜皮的纠纷,可就不知道了。”
指纹识别的密码锁,梁培禾前期的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的,已经录入了周六一的指纹,直接可以进入。
开灯以后,室内的中央空调就开始工作了,巨大的落地窗的窗帘缓慢的关上了。
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地灯逐步打开。
甚至于,还有智能管家冰冷机械礼貌的声音在询问:
“欢迎主人回家,请问我现在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随着灯亮起,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站起来,朝着周六一伸出了手,梁培禾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欢迎你的加入。”
周六一伸出手,梁培禾握了握。
梁培禾立刻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平板,把上面的资料指给周六一看:
“我们查到的相关信息里,三千块钱汇入了侯峰和赖腾的账户上,但是很快,侯峰就把钱打到了一个叫做孙耀辉的人的账户上。
侯峰因为网络赌博,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他把房子车子抵押了,全部都是从孙耀辉这里借的钱。
这个人因为帮信罪,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侯峰其实没有房产证和车子的手续,全都是找人做的假货,孙耀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还没来得及去找侯峰算账,就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周六一道:
“这么复杂?”
梁培禾道:
“其实也不复杂,市面上有正经的金融资质的,也就那么几家。没有金融资质的,靠的是本地人自己的口碑,能拉起来那么大的盘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们这个社会,说到底还是一个人情社会。
就算是寄卖行,做POS机套现的,民间抵押的,在一个地方,数量也是有限的。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银行晴天送伞,雨天收伞,只喜欢把钱贷给那些有资质的国有大企业,或者是贷给有稳定工作的人买房子,收房贷,一点经营风险都不愿意承担。
所以,这些民间借贷平台就很多。”
梁培禾说的轻描淡写的,似乎这只是经济发展中的一个现象而已。
但是,周六一是在电子城旁边的小店成长起来的,对这些不陌生,在梁培禾说完以后,他加了一句:
“我见过货款太晚收回来,还不上这些放贷的人的钱,被剁了一根手指头的,那声音,吓得我妈当天晚上都赶紧早早关门了,把我们带回家了。
后来,那个叔叔倒卖家用电器挣了钱,又开了几家门店,但是他被堕剁掉的小手指,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别人去找他买东西,不知道他的商店在哪儿,就向我们打听:
你们知道少个小指头的老谢在哪儿吗?”
对于普通人而言,一辈子生老病死的,接触不到这种事情。
但是,少个指头的老谢,就成了那个人一辈子的外号。
高利贷的钱,对于小本生意的人来说,赢了成家立业,输了一辈子翻不了身,这是常识。
那些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攒下了基业的民营企业家,每一个都曾经面临过这种事情。
空气,有些沉闷起来。
梁培禾笑了,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怕了?”
周六一摇头,伸出手:
“不怕,你就算是现在剁我一根手指头都没问题,但是,我怕你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真相。”
梁培禾深深吸了一口气:
“命案不死不休,但是我向你保证,你父亲的案子的时效,是我退休之前。”
周六一问:
“你还有几年退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
梁培禾道:
“从事基层一线执法执勤工作满二十五年,或者是在特殊岗位边远地区工作满二十年,就能自愿提出申请退休。
今年,是我当警察的第二十四个年头。
按照规定,还有一年,我可能就不在工作强度这么高的岗位上了。”
意思也就是,周六一父亲的案子,顶多再过一年,肯定会有个结果。
周六一原本坐在沙发上,葛优瘫着,没个正行,明显是觉得这个计划成本太高,不愿意冒险。
但是现在他站了起来:
“我同意。”
梁培禾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六哥。”
周六一点了一支烟,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当了警察以后,看着派出所的人都抽烟,雷明也抽烟,长夜漫漫分析案情,慢慢也开始抽烟了:
“但是,方案得按照我的来。”
梁培禾同意,然后他看了看表:
“抓紧时间休息,天亮以后,我带你去见个人。”
……………………………
第二天一早,天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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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培禾就带着周六一去了监狱的方向,两个人的早餐,也是在路上解决的,梁培禾吃了个肉夹馍,周六一喝了个牛奶。
梁培禾丢给了周六一一沓资料:
“刘美玉,今年四十三岁,从二十岁开始,就一直因为卖淫嫖娼被处理,这一次是数罪并罚,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这一次,她的女儿要结婚了,她想要请假回去看看。
老张联系了监狱那边,她想要多交代一些事情,来换取这次的请假。”
监狱是女子监狱,管理就更严格,一个干练的女狱警接待了他们,一点不客气道:
“上面要过来检查,评选示范监区,就不招待你们喝茶参观了。”
梁培禾道:
“知道了,天下警察是一家,我们是来办案子的,要不是来喝茶的。”
接下来,两个人的职业习惯使然,梁培禾问了问女子监狱的管理情况,改造情况,出狱以后和社会重新建立连接的情况。
女狱警询问了梁培禾这几年女性犯罪在电诈案中的比例,起到的作用,以及在社会上女性的就业情况。
这交流的情景,和村头的王大爷李大爷交流自己庄稼地里收成几何,一模一样。
各行各业,其实都差不多。
周六一和梁培禾两个人是男人,所以在等待的时候,他们的房间还被锁上了,一直到刘美玉安排好了和他们见面,才有人带钥匙过来开锁:
“不好意思,这是监区的规定。”
刘美玉被带出来的时候,还戴着手铐脚链,坐在提审凳上,才解开了手铐脚链。
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有点胖的短发的中年妇女,和当初被捕时候的妖冶妩媚时尚,完全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女狱警还给倒了点水,她说了好几遍谢谢。
很难想象,现在这个低眉顺眼,一心寻求法律宽恕的中年妇女,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黑寡妇,毒蝎子,把那么多的无辜的少女拉入火坑。
刘美玉没说几句话,眼睛就流下泪来:
“我对我丈夫没什么感情,他死得早,还对我非打即骂的,我出来只想挣些钱给我闺女,城里的小孩儿穿红皮鞋,花裙子,弹钢琴,我每一样都只想要给我的女儿。
但是后来被抓了,村里人知道了,我女儿就偷偷的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读高中,还不许我见她。
我女儿对我肯定是有感情的,她每年都给我存三千块钱,让我买日用品。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她。”
女狱警知道刘美玉犯下过什么样的罪行,对她没什么同情的,顶着招工的名义,去村里拐骗大姑娘小媳妇儿,稍有反抗,就毒打,遇上机灵的,就威胁要告诉人家的家人。
非法拘禁、人身胁迫……刑法上有的罪名,她犯了不少。
女狱警劝过她:
“你闺女念书时候,宁可在三十六度的高温底下发传单,都不想要你的钱,结婚的事儿也没有来告诉你,你就别去给人家添堵了,送嫁的离娘肉,你肯定是吃不上了。”
刘美玉哇哇的哭了一会儿:
“我那时候攒了二十万,我以为够我闺女用一辈子了……”
狱警敲了敲桌子:
“行了,把你知道的其他人的问题,交代一下。”
刘美玉这才转入到了正题:
“我们以前,靠的是去乡下以招工的名义把人拉入伙,还会搞一些前期的工作,比如说,让这些新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端盘子,看着别人出台挣钱,别人一个月拿三千,她们一个月拿三百,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自己就想下海了。
有的她们自己意志坚定,不想下海,但是他们家里人知道了情况,可能还会劝她们,来都来了,挣点钱再回去,城里和乡下距离那么远,干几票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现在这些人,可就不一样了。”
周六一急切道:
“怎么个不一样?”
刘美玉道:
“他们在网上钓女孩子,和女孩子谈恋爱,然后骗着女孩子干这个,所有的钱都要上交,不许离开。
我见过这么一伙人,把女孩子打得遍体鳞伤,骨头都断了两根,但是女孩子还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世主,抱着不撒手。
这太可怕了。”
这正是周六一等人深挖到的信息。
“他们特别谨慎,分工也多,只和有钱人打交道,路子也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跑了。”
“这些人更残忍的地方在于,有些女孩子,真的想跑,被他们抓回来以后,直接就把人带到黑诊所卖了器官。”
周六一觉得震惊:
“买卖器官,是犯法的!”
刘美玉缓缓道:
“就是因为犯法,正经人不敢干,所以才挣得多。”
“那些不正规的野医院,摘个肝脏眼角膜的,根本就不费事儿,然后把人装到大铁皮桶里,用水泥给封结实了,直接扔到海里去,那就成了真正的大海捞针。”
……
这些话,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他们现在接触到的犯罪团伙,就是一帮子这样的人吗?
这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魔鬼。
一个已经落网十几年的人,能提供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但是却让警察接下来的部署更加谨慎了。
出来的时候,换梁培禾开车,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压抑,但是梁培禾见多了大风大浪,依旧能侃侃而谈:
“更穷凶极恶的罪犯,我也遇到过,还上过法制节目,那是个公司的高管,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收破烂的引到自己家,然后把人杀了,埋在地下。”
周六一转身看着窗外,不想搭理梁培禾。
但是梁培禾对自己办过的大案,如数家珍:
“看过电影盲山吧?里面为为了骗煤矿的赔款,杀人。我们也破过这样的案子,那些穿着皮鞋西装,在市中心开店的大老板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在遇到了资金缺口的时候,想的还是这样的主意,把人骗到矿上,然后故意弄点事故,装成是受害者的家属,讹诈个百八十万。
人命,有时候贵的无价。
有时候,就只在两个干黑交易的人的一念之间。”
周六一转过身来:
“你再说下去,我可就跑了,你看谁合适,谁再给你干活。”
梁培禾也不恼:
“我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而是希望你知道永远不要低估了人心,当你和那些犯罪分子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能随意的信任他们。”
…………………………
第二天下午,暴雨如注,道路地面积水过膝盖,城市的街道瞬间变成了河道。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在暴雨里,抱头鼠窜。
这时候,周六一开着丰田霸道,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溜了他们一身的水,重工业的城市,深秋暴雨污水,又脏又臭又冷。
专案组的人,从道路边的监控,看的清清楚楚的,侯峰和赖腾两个人,瞬间就被浇成了黑色的落汤鸡。
丰田霸道开走了,侯峰在后面骂:
“眼睛瞎的吗?看把你大爷浇成啥了?”
“傻叉,老子非打爆你的头!”
然后,那辆丰田霸道,又缓缓地倒回来,赖腾和侯峰以为周六一是道歉的,万万没想到,接近他们俩的时候,车子突然间再次提速,一道水帘,直直的朝着他们扑了下去。
这一次,车在后方停住不动了。
侯峰被气得不行,立刻卷起袖子,就朝着周六一那辆丰田霸道冲了过去;
“在丰华市的地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和老子叫板儿,你算是哪根葱!”
侯峰冲上前去,丰田霸道的车窗户摇了下来,里面露出来一张年轻的脸,带着微笑,看起来还挺阳光的。
“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居然敢耍老子,真的是活腻了!”
侯峰手往里面伸,但是周六一更剽悍一些,直接把侯峰给拽进去了。
侯峰人如其名,瘦的像个猴儿,其实他没有吸毒,但是脸色青白,两条腿又细又短,看着让人觉得恶心。
这猴子,肯定是打不过周六一。
隔着监控,大家都看到了这人上半身被周六一给拖进去了,然后两条细腿扑腾着,还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六哥,我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