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不可思议，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女警，居然这么生猛。

“我们专门用来追踪的手机，这些贼一出来，就被定位，一摁一个准。

我的业绩完成量最高了。

咱们当警察的，一直在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长处。”

毛尖看闻琳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

过了一个路口，侯峰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沿着商店的招牌底下躲雨走。

毛尖有些失望：

“这下我们要跟丢了。”

闻琳道：

“不会的，这个胡同一边是商店，这个点儿都关门了，另一边是个老小区的背面，没有门，出去就是大马路，我们开车出去，正好。”

毛尖道：

“我忘了，你是本地人，所以门儿清。”

闻琳道：

“不是，我和张局，老王他们，都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不过我提前开着车，把这片儿的路全都走了一遍，方便摸排。”

毛尖直呼：

“咱们上班的时候，工作那么忙，你哪来的时间。”

闻琳已经在拐弯了，果然直接看到了侯峰弓着腰往前走，她缓缓开了上去：

“早上六点多，我就起来了。”

…………………………

周六一很谨慎，先把车开到了别墅外面，然后再出来，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打了个车去了办案所在的酒店一公里的地方，然后走着去了酒店。

进了办公室，梁培禾和张开元都聚拢过来，张开元有些失望，觉得周六一可能没有什么发现，到底是年少气盛，就只是把嫌疑人给打了一顿出出气。

梁培禾对周六一信任的多，照例询问：

“有没有什么发现？”

周六一就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放在桌上：

“这是我从侯峰身上拿的手机。”

许仲平等人看到了喜出望外：

“哇塞，不错呀！”

他们赶紧拿过去，接在电脑上，先破译开机密码，然后进入到手机内部，直接可以在电脑界面上看到整个手机软件的情况。

闻琳和毛尖刚好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不多：

“赖腾那小子，跑到了一个便利店躲雨，手脚不干净的厉害，还顺走了人便利店蒸箱里面的两个包子。”

闻琳看这电脑上的虚拟机软件信息，觉得很新奇：

“破解开机密码这么简单吗？”

许仲平道：

“简单，现在的国产手机，就是0到9十个数字中的其中四个数字的组合，这个不难，挂一个字典就可以了。”

梁培禾拿了一个毛巾给周六一：

“擦擦脸上的水吧。”

周六一点头：

“谢谢。”

这时候，许仲平找到了从微信里面恢复出来的聊天文件：

“找到了，果然是在这里，他们现在还在交易着，晚上叫三杯茶，要白茶，红茶，绿茶，品种丰富一点，送货上门，到馨良苑，不见不散。”

这些聊天记录，还有私聊的部分，下面还有转账记录，不过金额不大，三个人，一共才一千二百块钱。

张开元看到这样的信息，立刻准备调拨人手，去围堵这一帮子卖淫团伙：

“小伙子，等案子办下来，我给你记头功。”

但是，周六一却一直盯着许仲平的电脑屏幕：

“就只有这一个软件吗？”

许仲平道：

“这个家伙的手机上的垃圾软件实在是太多了，光借贷平台，就有几十个。还有不少打游戏的，直播的，网络赌博的小软件，我再把这些全部检查一遍。”

这时候，侯峰上线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

此刻，一个网吧里，侯峰正在和上家联络。

上家的昵称，倒是清甜可人的：

亲亲小宝贝。

但是亲亲小宝贝的措辞相当的严厉：

“怎么这么晚才回复？”

侯峰这么晚回复的原因，是手机被周六一给偷走了，但是好在他现在还没有察觉。

侯峰回复：

“别提了，雨太大了，手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我刚刚才又在路边的营业厅重办了个电话卡，买了个手机，登录的微信。”

亲亲小宝贝道：

“我可谢谢你，没有直接偷个手机用。”

侯峰：

“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敢节外生枝呢，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不过，我的手机两千块钱，能不能给报销了？”

亲亲小宝贝：

“我可去你XX痹的，这一单子才几个钱？我告诉你，你小子老老实实的干活，我就继续给你提成，你要是整什么幺蛾子，我就换人。”

侯峰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又吐出来一口浓痰，表情恶狠狠的，砸了几下键盘，嘴里骂骂咧咧的：

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在敲下字的时候，还是换了口吻，一个反抗的字眼都不敢说：

“晓得，我办事，您放心。”

亲亲小宝贝道：

“老地方，去绿竹苑小区接人。”

……………………………

尚天鲲回来，刚好把这一段聊天记录看完了，他伸长了脖子：

“这个亲亲小宝贝，长得漂亮不？”

毛尖扫了他一眼，很丧道：

“说不定，他的小宝贝掏出来，比你的大宝贝都大。”

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一阵哄笑。

王新明拍了拍尚天鲲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按照我们这些年反诈工作的经验，但凡是使用美女照片儿，使用软萌昵称的，基本上都是抠脚大汉。”

天已经快黑了。

张开元和梁培禾联合布控，如果这次能通过抓到人，直接找到对方的老巢，案子就能结了。

但是周六一却道：

“我觉得，那个价格会不会太便宜了？之前我们和治安合作的时候，也去KTV这些地方蹲过点，饭托和酒托，挣得都比这个多，那些教培机构的老师，连个教师资格证都没有，一个小时都能收两百了。”

张开元道：

“年轻人，你当警察的时间还短，所以不了解行情，这种生意，和毒品一样，严打以后，价格攀升，如果警方的打击力度不够，因为竞争的卖家多，价格自然就下来了。”

周六一道：

“我有个提议。”

张开元：

“讲。”

周六一道：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换一种方式。”

……………………

晚上，雨还没有停的迹象，道路卡口临时安排了查酒驾的突击检查。

梁培禾和张开元道：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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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每一次扫黄打非，都没有找到这个团伙，我们临时安排查酒驾，会不会打草惊蛇。”

张开元听到同行的担心，摆了摆手，笑道：

“我好歹也是刚刚调过来的公安局长，难道连这点儿牌面都没有吗？其实很简单，我们在后面看监控，盯紧那一辆车就可以了。”

晚上，侯峰开着一辆车从绿竹苑小区接了三个女孩子出来。

许仲平道：

“这三个人的资料已经查过了，是三江市两个大学的大学生，在校成绩优秀，他们是本地籍贯的人，周末回来了，就居住在绿竹苑，父母亲戚均有正当职业。”

众人的心哐哐的往下落。

因为按照常识，从事这种不法职业的，自己都觉得丢人，不会在本地做。

而且，三个女孩子，全部都不像是很缺钱的人，又都是学生，年纪都不大，一看就像是乖乖女，怎么可能会这么堕落？

案子，肯定不会这么结了。

查酒驾的时候，侯峰露出头：

“警察同志，我可是守法的小老百姓，绝对不可能酒驾的……”

临时配合交警的派出所民警还让坐在车后面的三个女孩儿也测了一下，三个女孩落落大方的冲着吹了口气：

“我连个驾照都还没有，怎么可能会酒驾。”

“我驾照报了两年多了，还没有考下来，再不赶紧考，我的科一成绩就要作废了。”

……

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显然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这让镜头后面的张开元等人一头雾水。

按理说，警方的行动，这些人不应该知道才对，拿他们放烟雾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周六一却摇头：

“这应该就是一个正常的交易。”

张开元和梁培禾都不能理解：

“三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里呆着，跑去陌生人家里，这叫做正常的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要这么干？”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周六一道；

“一会儿可以让人假扮送外卖的，去看一下。”

梁培禾道：

“早就安排下了。”

而周六一，一直盯着电脑上，侯峰那海量的软件，陷入深思。

许仲平相当的头疼：

“从前的互联网，那是真的互联网，打开网页，就能找到需要的信息，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现在的互联网，打开第一页都是广告垃圾，根本就没法看。

想要找点像样的东西，全部都得下载APP。

广告学院的学生，都能拉几个模块，十几分钟搞出来一个APP。

这些APP，做成了不一样的信息茧房。

智能手机时代以后的人，完全不知道，从前很多东西，都是免费共享的。等到他们的时代，什么都要付费。”

许仲平推了推厚厚的眼镜：

“这几个APP，是用来做什么的？”

周六一把手机拿过来，点开看了看：

“本地的线下陪玩软件。”

许仲平道：

“还有这种东西？”

这时候，王新明伪装成了送外卖的大叔，吭哧吭哧的爬了六层楼，敲响了那帮人的房门。

一个穿着拖鞋的男人开了门，不情不愿道：

“谁点的外卖？”

王新明抓紧时间环视了一圈，客厅放着一张大桌子，几个人穿着的衣服一股浓浓的影楼风，几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各种不一样的卡牌：

“您的外卖！”

男人疑惑道：

“我没有点外卖，你送错了吧？我们点的是小龙虾和奶茶，不是砂锅粥。”

王新明赶紧问：

“你们这是玩儿什么呢？”

男人一指：

“剧本杀！”

王新明挠头：

“啥叫做剧本杀？”

男人已经失去耐心了：

“大叔，玩儿不转新科技，就找个厂去看大门吧！你连外卖都能送错，还能知道点什么？”

……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几个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王新明摸了摸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给指挥中心回复：

“没有发现不法活动。”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毕竟阵仗搞得挺大，但是却一无所获。

梁培禾拿着整理过来的资料道：

“这就是一个当地线上的桌游，不少人不喜欢去店里玩，但是又凑不够人，自己玩也需要活跃气氛，就开了线上服务，店里直接派DM去客户家里玩。

DM指的是剧本杀带头的主持人，在游戏里面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张开元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些犯罪分子，居然还搞了这些东西？”

这次行动，只能是宣告失败。

两个小组的人，一个专门盯着那三个女孩子，说不定其中有漏网之鱼，但是三个女孩子在凌晨回到自己的住所以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两三点，就买汽车票回三江市继续上学。

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兼职。

而至于侯峰，拿了两百块钱的提成以后，点了顿外卖，就窝在自己的出租屋，再没有下楼。

至于那个亲亲小宝贝，身份也查实了，就是一个线下的桌游的小老板，现在生意不好做，他的店都赔了有几个月了。

案情，陷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张开元熬了个大通宵，所有的资料，都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堆了整整一桌，他的烟头把一个烟灰缸给堆满了，眼睛通红，目眦欲裂：

“我就不信，这个侯峰，就只是一个黑车司机！”

更让人心头一跳的是，侯峰的微信号，再也没有登陆过，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王新明擦了擦一脑门的汗，这种和互联网沾边的案子，他这个年纪的警察，参与起来，有些吃力：

“会不会侯峰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警惕起来，换了手机号码和联系账号？”

这也是所有人都迫切关心的问题。

梁培禾揉了揉太阳穴：

“大家都忙了一天一夜了，先去冲个澡，吃点东西，轮班休息一下，我们开始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下一步的战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的。

梁培禾和张开元单独把周六一叫到了一个办公室，然而，他们还没有开口，周六一就先开口了：

“我扮孙耀辉，很可能会穿帮。”

意思是就是，周六一这张牌，就要打到敌人内部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于每一个行业，都一样。

张开元在室内一直踱步，网络这一方面，是他们市里的薄弱项目，所以他想要听周六一说完。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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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继续道：

“现在是一个信息化的社会，对方可以通过互联网来掩盖自己的犯罪手段，就可以通过互联网来确定我的身份。

个人信息，黑产数据，早就把个人的信息渗透成了筛子。

我这边去银行办个卡，去工商所注册个皮包公司弄个营业执照，全市的会计都知道我开公司了，排着队给我打电话要给我做假账，那些买什么紫砂壶的更疯狂，着急要从我这里敲一笔。

你说这种人，怎么不会调查我？”

梁培禾也陷入了深思，这也是他们卧底到高层就容易失败的原因，现在的人活在信息化社会里，到处都会留下电子痕迹，这些痕迹，从犯罪的角度来看，很容易被消除，但是从个人的角度，几乎是一直明晃晃的存在着。

周六一，很难真正的变成另一个人。

更何况，刘美玉已经交代了，这些人全部都是心思缜密，相当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的。

梁培禾和张开元，他们都见过了很多因公殉职的警察。

邢见青，他的坟头草，现在还没有长起来，鲜活的例子，就在眼前。

张开元也打了个圆场，他看了看表：

“我们也先休息一下，过四个小时，再过来这个办公室，从长计议。”

人困马乏的办公室，大家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休息。

周六一拉了两个凳子，把资料盖脸上，就睡着了。

梁培禾回来的时候，周六一还在凳子上睡得挺香。

…………………………

梁培禾把周六一叫起来开车，带着周六一出了办公场所的大门，车一路朝着三江市的方向开过去：

“我知道这个案子你觉得残忍血腥，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而且温思思是惨死，生前被人毒打，还打胎几次，被人用药物控制，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死亡对于她而言，甚至可以说不是一种暴行，而是一种解脱。

总胜过活着给人当玩物。”

周六一看着窗外，但是梁培禾突然提速，周六一不得不赶紧把安全带系上，然后手拉住了上面的把手，他转过头来：

“你疯啦！”

周六一，还是很惜命的，他虽然冒险，但是从来都只冒自己掌控范围之内的风险。

看不出来一向来稳重持重的梁培禾，居然也会有这么狂野的一面，但是他和周六一说话的时候，却是慢条斯理的，每一个字都举重若轻：

“你是认为，温思思能失踪五年，你如果不幸落在他们手里，也可能五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在恐惧，所以不愿意为了这个案子尽全力。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一直在查你父亲的案子，这个团伙之所以一直可以藏匿起来，就是因为使用了一个特殊的软件。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打败他，你才能往前再走一步。”

周六一瞪着梁培禾，一言不发。

梁培禾继续道：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选中你，我不是在你报考了警察，高分进面时候才注意到你，我从你很小时候，就注意到了你。

你以为，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那么轻易地就能跳级？你当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是个摆设？

是我请我们局长出面，和校长说了几句话，才同意了你的跳级申请。

是我后来让当地的派出所在附近增加了巡逻岗亭，那些大孩子们才没有继续施暴。”

周六一冷冷道：

“那是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梁培禾点头，笑意复杂：

“确实，你年纪那么小，受到了这样的迫害，是我们的责任，但是全国有那么多的可为不可为的事件，我当成了一件事情去做。

你当年的案卷，是因为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而且童言无忌，所以才那么轻易地结案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思再如何的缜密，也逃不过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周六一猛的看梁培禾，充满了警惕

这件事情，是烂在周六一心底里的秘密，哪怕是母亲，雷明，都从来没有说过。

那些施暴者，罪有应得！

梁培禾，居然看出来了。

也许梁培禾早就看出来了，周六一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到，但是他们之间，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灰色地带，一个模糊的记忆，从来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

“有些人，面对厄运，命运的压迫，世道的艰辛，会认命，随波逐流，就这么的凑合的过着，但是有些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哪怕是一条死路，都能杀出来一条血路。

你完全继承了你母亲坚韧的意志，和你父亲卓尔不群的聪明才智。

其实当时，不管是单位还是社会，都给你们家安排了捐助，但是你母亲坚持不愿意要别人的施舍，不愿意让你和你姐姐在别人怜悯的目光中活着，拒绝了所有的捐助。

那个低保，还是居委会上门好几次，承诺坚决不会出牌子公示票选，你母亲才答应。

你父亲是新千年银行金融方面的网络工程师，恃才傲物，在别人都往管理岗位转的时候，他下基层调研关于U盾在大额转账中的应用，这不只是在中国，就算是在全世界，也是开先河的工作。

他不光精通计算机，在社会工程学方面，也颇有建树，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识破了对方的诈骗诡计。”

听到梁培禾说起他的父母，周六一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那未曾谋面的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自己去了解，只能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去拼凑。

他才华横溢，他乐善好施，他开朗幽默……

这一切，周六一就连做梦，都不知道如果去幻想。

“你和说这些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模糊的真相，搭上我自己的命。

见义勇为，固然可贵。

但是，我母亲已经失去了丈夫，我不能在让她失去儿子。

我妈妈看起来很刚强，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家里成分不好，不能去上大学，当了百货大楼的柜员，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后来百货大楼倒闭她下岗了，她也没有闹，我父亲走的时候，她还能把我生下来，再把我们养大。

看起来，她什么都能熬过去。

这是因为我和我姐，在支撑着她。

如果我和我姐，有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丧命，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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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

在派出所经历那些突发事件的时候，他没有害怕，因为那些危险是他眼睛看到的，可以快速调节的。

哪怕她追的人在眼前被撞死了，他也没有那么害怕。

但是现在，面对这种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他生了退意。

如果，他真的没有活着回来，变成了邢见青，怎么办？

在陌生的地方，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寸一寸流逝，邢见青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到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这一生都没有办法放下的人。

梁培禾开着车，峰回路转，出了城市，一片郁郁葱葱，但是降了一层冷冷的苍绿。

深秋了。

天凉了。

“我不和你讲有多少人等着你去解救，我只和你说，我第一次见到那几个少年犯的案卷，惊为天人，我很难相信，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机，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天赋异禀，有的人擅长绘画，就成了画家，有的人擅长演奏，就成了艺术家，也有的人擅长把小日子过出花来，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能人。

但是也有的人，天生技能点就在别的地方。

你知道我更担心的是什么吗？

我怕你成为一个罪犯，小小年纪，就已经展露出了这样的天赋，将来又是何等的可怕？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我看到了你品学兼优，成绩名列前茅，长相英俊帅气，很多女同学为了看你阳光帅气的微笑，天天去你家店里吃方便面。

你后来，还学了计算机专业，尤其是在安全攻防和软硬件方面兼修，很多老前辈，在和你做对抗的过程中，都被你找到了漏洞。

我担心你的这些展现出来的好，全部都是伪装，我怕你最终会变成一个让无数警察头疼的噩梦。”

周六一震惊的看着梁培禾，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背景，没靠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学到的本事，才能为自己想做的事情铺路。

他从来都不知道。

在梁培禾的眼里，他居然是这样的。

周六一无话可说了。

梁培禾停下车，点了一支烟，疾风吹过，烟圈散的特别快：

“你知道小孩子吧，精力充沛，所有人都认为，带孩子很累。我举个栗子，成年人是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但是小孩子是充电五分钟，通电两小时。

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从容应对派出所的事情，让你一辈子都处理短平快的案子，你能甘心吗？

你今年十九岁，距离退休，可还有整整四十年。

你打算去做什么？”

梁培禾看了看天色：

“我在那栋别墅等你。”

说完，梁培禾直接开上车就走了，留下周六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慷慨激昂的话说完了，周六一自己都感觉到，心头热血奔腾不止，他现在就想要去找梁培禾，告诉他：

我永远都会站在正义的这一方。

但是车开走了？！

周六一这才意识到，他连手机都没有带出来，而且刚才梁培禾似乎是有意的在绕路，七拐八拐的才到了这里。

这儿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靠！

周六一不由的骂了一句：

“梁培禾！你个老狐狸！”

刚才那点儿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劲儿，全都没了，周六一在寒风里直打哆嗦，只想着怎么能快点回去。

而此时此刻，在别墅里，张开元和梁培禾焦躁不安的厉害，尤其是张开元：

“老梁，你是不是过分了，这里距离青山可有十五公里呢，这个时间点，别说打车，就连三轮车都很少，你让他怎么回来？”

梁培禾却是看了看表：

“犯罪分子藏匿妇女的地点，肯定更加隐秘，他必须具备识路的能力。”

张开元连连摇头：

“现在的孩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知道上下左右去个陌生城市，都有导航，现在的导航，都可以精准在一厘米的范围了。

这样的新千年以后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路？

这个别墅区，是个烂尾楼集中的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他只来过一次，还没有刻意的让他记过什么。

更何况，你也知道，丰华市的路可不好走，这是最后一家”

这就是张开元最发愁的，有经验的老警察不会电脑，但是会电脑的这些年轻警察，没有经验。

梁培禾看了看手上的平板，上面一个绿色的小点正在快速移动，其实盛长风和尚天鲲，现在距离他就不远，他在周六一的衣袋里，放了一个追踪器。

……………………

尚天鲲很难理解：

“盛哥，你说破个案子，干嘛这么折腾人？”

盛长风在嚼口香糖，拿出来一片给尚天鲲，尚天鲲不爱吃糖，就拒绝了：

“这玩意儿，黏不拉机的，又不能咽下去，不知道吃个什么劲儿。”

盛长风笑笑：

“等到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抽烟对身体不健康，不管是分析案情，还是蹲守，都太无聊了，培养个健康的打发时间的习惯，是多么的重要。”

尚天鲲这才接过了盛长风手里的口香糖：

“盛哥，你这张嘴，不愧是在传销窝里面练过的，我被说服了。”

盛长风笑道：

“你也多练练，咱们接下来要办的都是电诈案，突审的时候，所有人都得上，你很快就会变成主力了。”

尚天鲲赶忙点头，盛长风是个非常优秀的青年警察，年纪轻轻的，警衔升得快，职务也升得快，而且还深受不少领导们的看重。

能被盛长风倚重，尚天鲲都觉的脸上有光。

但是，尚天鲲突然回过味来：

“不是，盛哥，为啥折腾六一？”

盛长风优雅的转动着方向盘：

“我再给你说一下吧，咱们这个职业吧，有时候是有保密条例的，一个办公室里，办得案子不一样，在食堂吃饭碰上了，彼此之间都不允许交流案情。”

尚天鲲听着直翻白眼：

“你直接告我，我这种菜鸟，NPC，不配知道高端案子发展的情况，不就完了吗？”

盛长风笑道：

“保护青年警察对职业的热情，也是我们老带新内容的一部分。”

……………………

“过了这一关，他才能成为我们的王牌，我和你打个赌，两个小时之内，他肯定会回来的。”

张开元道：

“那我们赌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