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雯雯作为官媒的马前卒,不需要拿文件去命令,只需要打几个电话给那几个博主:
“我们有个法律专题,最近好忙的,领导特别重视,对了,你们下载国家反诈APP没?”
热度,蹭蹭蹭的就上涨了。
讨论的案子非常多,全部都是看一眼,就能治好高血压的那种。
天天被家暴的老婆,在丈夫熟睡以后,砍死了丈夫,被判故意杀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差不多同样的案子,老婆没有动手杀人,被丈夫失手打死,这是法制的不够健全,还是社会道德的不完善?
这个话题,不管什么时候抛出来,几乎都是收视率的保证,留言已经上万条,各种水军疯狂涌入,让正常人也都在拿着手机骂人。
其他的案子,很快也陆续推出,其中就有谢雨的案子,他为了保护妻子,伤了人,到底应该算是防卫过当,还是应该算过失伤人,当时的事件,有监控拍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不少当事人,亲眼目睹了。
谢雨的妻子被人踹了一脚肚子,倒地不起,谢雨捡起来地上的酒瓶子,朝着人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那场悲剧,谢雨未曾谋面的孩子逝去,而打人的至今还高位截瘫,生活不能自理,谢雨也进了监狱四年,搭上了余生。
抽着旱烟的大爷,对着镜头义愤填膺:
“那要是我婆娘,我也得打,不打就不是男人!太气人了,哪有人朝着孕妇肚子踹一脚的,哪有人看着欺负了自己老婆的人跑了无动于衷的。”
底下,是一水儿的支持。
不只是市井之中,选取的角度很独特,其中还有一个从前的民警背对着出镜。
一次黑夜抓捕,抓的是一个造假币的团伙,对方有枪,抓捕的警察也全部配枪,双方开了火,但是有平民出来看热闹,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那也是犯罪分子,造成伤亡。
虽然是误伤,但是面对群众的质疑,那位民警被扒警服,判刑。
一夜之间,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公职人员,成为了阶下囚。
如果他不曾出警,那天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一下,这一生的命运,会不会就不同了?
但是,现实生活,没有如果。
这样大胆的题材自然是热度不减,引起了全民的广泛讨论。
人生的意外,看起来都是些概率极小的事件,但是落在某一个人头上的时候,就改变了一生。
如同飓风,把过去的一切摧毁的丝毫不剩。
因为周六一刻意的引导,贝光庆也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他义愤填膺,他觉得自己在当年的案子里,是个受害者。
“他们就是在欺负我请不起律师。”
“他们和气生财,他们之间的交易,让出来的利润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偏偏抓了我?”
“我就是个牺牲品!”
……
“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知道吗,我每天一个人在这儿晃来晃去,感觉自己像穿越过来的,格格不入。”
“今天,我就只和楼下的小卖部的人说了一句话。”
中间,贝光庆还丢过一次,没有消息传过来,但是很快才知道,他是坐船出去晃荡了一天。
把整个专案组的人吓了一跳,这人要是跑了,这几个月可就白忙活了。
这些激烈的情绪,排山倒海一般,快速的挤压过来,周六一经常在第二天早上,还能看到贝光庆发过来的99+的消息。
这个案子,没有激烈的面对面的交锋,像是在焖炖,像是一个炸药里面查了个雷管,很快就能炸了。
郭胜利不由得也开始对周六一另眼相看了。
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这么有耐心了。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他不是在推理,而是在布局。
一直等待贝光庆说:
“咱们啥时候能喝一杯。”
周六一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
“刚才楼上有个傻叉女人,居然把别人家的阳台给打了,装成了自己马桶的下水,我真是服了,还甩锅给我们物业这边儿,我被投诉了,要扣五十块钱……”
贝光庆回复:
“我去找你,喝点酒吧。”
大家盯着电脑,像是盯着一个冒头的,上下浮动的鱼,呼吸都快要停下来了,生怕把这个人给惊跑了。
周六一没答应,而是继续吊着:
“不好吧,我这儿啥也没有,就一个一米五的硬板床,而且公安局的人还时不时的来问点情况。”
贝光庆却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那些警察,才没空管咱们呢,你不清楚办案流程,我早就查过了,他们从受案立案破案,时间特别长,以前的那个p2p你知道吧,我下楼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现在才返还了,这可是16年的案子,都多少年了……”
周六一在电话里说:
“那你来吧。”
不过分的热情,甚至还有些冷淡,但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贝光庆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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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培禾接到报告的时候,把站在眼前的这些年轻小警察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一个个的眼圈都熬黑了,头发也顾不上洗剪吹,毛尖那个头发都快要过了耳朵。
但是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批准。
这个案子,居然现在已经可以收网了,就剩下了抓捕。
本身新成立的反诈中心,就是抽调的各单位的优秀警力,不少单位怨声载道,埋怨梁培禾像个土匪一样,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骨干,被梁培禾给抢走了。
谢敏对梁培禾其实也颇有微词。
说得好听,反诈中心以后要培养自己的骨干力量,实际上是去集训中心掐尖儿,这样的年轻人聚在一块儿,怎么可能不优秀?
梁培禾接过了他们的申请:
“剩下的,交给我来办吧。”
…………………
回到办公室,这件事情就成了梁培禾的重点。
“喂,我,梁培禾,老卞,想请你们帮我们配合一下抓捕,我这边安排几个小朋友出差……”
梁培禾从通讯录里翻出来老战友的电话打过去。
那边显然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行,没问题,给我一星期的时间。”
梁培禾笑道: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那边推诿: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事儿特别多,我听说你们那儿的银行,都不给我们这儿的人办卡了,你说这多严峻,我就是个挂名的副局长,主持工作。”
梁培禾一句话就把人给堵上了:
“咱们都在体制内,你懂得我也懂,虽然文件上标了截止日期,但是到底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截止日期,还是一把手说了算,我知道,现在在你们单位,你说了算。
等这个案子办下来,你脸上也有光,公众号和官媒更新,也有料可写。
你说是吧。”
“行吧,老梁,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
尚天鲲几个人激动的不行,这是他们第二次出差,而且还是坐着飞机直接抵达海边城市,这边更偏南方,冬季还有二十多度,走在大街上全是大长腿和白胳膊,风情格外的不一样。
带队的人是雷明,而不是盛长风,理由很简单,军警出身的雷明,更加稳重一些。
晚上,尚天鲲几个想出去吃东西,逛逛,但是雷明和当地的几个警察,还在商量抓捕的细节。
小警察们有点不好意思,也都留下来。
两天以后,天空下着小雨,天蒙蒙亮,雨水打在身上,冷的刺骨。
贝光庆给谢雨的手机发消息。
“我现在就在路边拦个车,等到了中午,就过去了。”
布控的人,全都是穿着雨衣,雨鞋,不停跺脚,还是冷的不行。
周六一回复他:
“你咋不坐飞机呀?”
贝光庆回复:
“不行,我要是坐飞机,以后警察就能找到我的通行记录了,被抓了怎么办?我不能露面。”
周六一回复:
“那你现在把车牌号给我发过来,我先去上个班,然后中午到小区门口接你。”
贝光庆没有多怀疑,过了半个钟头,把车牌号发了过来。
很快,警方就锁定了一辆车,在加油站的监控看到了车后座上的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在怕冷的人群中,其实一点也不显眼,如果是大排查的话可能还真的会把他给漏了。
车直接上了西环路。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贝光庆直接给周六一打了视频电话,其实大家对此也有准备,立刻接驳电脑,使用了视频画面进行代替。
两个人的对话也完全正常,但是贝光庆戴着口罩道:
“我觉得不太安全,你等到发了工资,咱们一块儿走吧,我今天先走,然后你来国外找我,咱们道外头见面。”
然后,车直接就掉头了。
雷明在电台上下命令:
“抓,注意保护司机的安全。”
顷刻之间,道路口原本设卡拦截的警察,不管是穿警服的开警车的,还是开没有标识车辆的便衣,全部都立刻行动起来。
“注意,嫌疑人现在上了大桥,在桥两边进行拦截。”
……
命令一道一道的下去。
周六一现在换上了交警的摩托和蓝色荧光背心,在桥边拦住了司机:
“您好,麻烦出示一下驾驶证。”
贝光庆坐在后座上,瑟缩的像个鹌鹑一样,但是突然之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了车门,就往前跑。
“站住!警察!”
贝光庆闻言,跑得更快了,周六一立刻追了上去,其他的赶过来的交警和警察,接管了这一块儿的道路交通。
已经快到了早高峰。
贝光庆个头不高,看起来平平无奇,属于扔到了人堆里,绝对会被被堵在了桥边,他摘下口罩和帽子,扔到了水里,被冻的瑟瑟发抖:
“我知道,放着那些真正的坏人,你们不抓,我稍微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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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草动,你们就先过来抓我!”
周六一严词道: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的看过你的判决书,是因为你收受贿赂,职务犯罪,才被判刑。给你钱的那几个人,也全部被开除了,因为认罪态度良好,所以才没有被判实刑。”
贝光庆恼羞成怒:
“判决书?那是给我这种人看的吗?”
然后,他就要往下跳,周六一扑过来,半个身体探出去,才揪住了贝光庆的腿。
大桥下面,江水滔滔,在远处汇入到大海之中,看起来波澜壮阔,人站在旁边显得格外的娇小。
“你松开!”
周六一脸红脖子粗,已经撑不住了:
“不行,我是警察!”
贝光庆的裤子太滑,周六一的指甲断了,往外渗血,但是人还是往下落,周六一也被带了下去。
雷明和其他的警察都赶了过来,雷明伸手,却只抓住了周六一的一只鞋,她喊得破了音:
“周六一!”
要不是后头有人拦着,她直接就跳了下去。
二十多米高的水,大早上的这么冷,要是下去五分钟找不到人,不可想象。
贝光庆落水,立刻被呛的应激昏迷过去,继续往下沉,周六一落水是整个人先扎进去,水下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力,他双腿像是鸭蹼一样蹬开水,手划开波浪,忍着钻心刺骨的寒冷,继续往下潜。
贝光庆,还在下面。
人已经晕了,省得他再动一次手,他拉住人的领子,就往上浮。
其实这时候,周六一已经感觉到有点神志不清了,但是远处的水面,那里有光,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就有他想要去的地方。
在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他的手,被潜意识支配着,还在往上。
……………………
因为梁培禾的催促,卞烽火可是吧半个分局的人都给调过来了,而且水警全部到位,交警随时待命,排面拉的满满的。
周六一和贝光庆一落水,皮筏艇,冲锋舟,全部都冲了过去,电台里一片喊着救人,上设备的声音。
整个桥面,江面,全部都临时交通管制了,四辆警车直接横在了桥面,大喇叭喊着:
“瑞杏桥临时交通管制,请绕行。”
……
周六一被拉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快晕过去了,但是青紫的手,还牢牢地抓住贝光庆。
声音虚弱,牙齿打颤,但还在说:
“我抓到他了。”
雷明是他的带队领导,给他盖上了毛毯,然后抱住他:
“我知道了。”
此刻,一轮红日,从海面升起,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红的惊天动地。
……………………
在医院住了几天,周六一第二天就能下床了,活蹦乱跳的,各项检查都不错,他本来身体就很好,跳下来的时候,做了自我保护,恢复的特别快。
但是雷明过来的时候,周六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雷明拿着水果出来,周六一让她喂,但是雷明让他自己吃,周六一立刻戏精上身。
“小明,我如果没了的话,你送我回去的时候,要在骨灰盒上盖上国旗,告诉我妈妈,我是个让她骄傲的人,往后的人去扫墓,不要给我送小白花什么的,给我送最新的游戏光碟……”
雷明看周六一的目光,像是在看熊孩子。
不过,想到他奋不顾身,随着贝光庆跳了下去,就觉得不应该苛责他。
雷明把苹果切片,喂了她一片又一片,雷明的手其实挺好看的,特别长,但是不是那种特别细,感觉上有劲儿。
下一口,周六一咬住了雷明的食指。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两个人之间,其实在周六一读高中以后,就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存在,但是隔着七岁的年龄差,不会有人当回事儿。
但是现在周六一咬着她的食指不放,这就严重了。
尴尬……
尴尬的时间,一秒钟都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雷明想到的是,她还有很多的工作,那么多的案子积压如山,上一次调查刘贵,虽然那个人死了,但是现在总算是有些线索了,而且,梁培禾手里有个惊天大案,等着她入组去揭晓。
这青瓜蛋子的儿女情长,真影响工作……
然而,下一刻,门被推开了,周六一的牙立刻松开,雷明立刻抽回了手,被周六一咬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直接烧到了心里。
小护士过来,是来斥责他的:
“你能不能不要偷我们护士站的椅子,你把椅子搬到了天台上去吹风,我们坐什么?还有,我们暖壶里的水,是我们没空去一辈一辈的打水,你倒好,把我们的暖壶也拿到天台上去泡螺蛳粉……”
周六一被训斥的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雷明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偷椅子和暖壶?”
小护士直接把手机拿出来了,是在监控室拍下来的视频,他和尚天鲲毛尖三个人,扛着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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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直接就手脚并用,爬着最顶楼的铁架台,那可是直上直下的。
尚天鲲和毛尖两个人,身体素质不如周六一,三个椅子居然是周六一用病号裤系到了腰上,给弄上去的。
尚天鲲这个体育生,身体素质居然还不如周六一。
雷明看的瞠目结舌,这货现在去参加铁人三项都没有问题,还在这儿给她扮柔弱。
“瞧瞧,这哪像个病人,还一直霸占着病床不走,我真是服了……”
雷明心里哭笑不得,但是表面上,还得承担责任,海德威周六一兜底:
“虽然监控拍下来了,但是这里并没有贴不能让人上去,我觉得医院应该在这部分规范一下,椅子和暖壶,虽然带离了护士站,但是并没有离开医院,而且他们用完了就归还了,绝对不构成盗窃。
至于暖壶里的开水,我请大家喝奶茶好不好?”
雷明三言两语,就把气势汹汹的小护士给劝走了,然后返回来,再看周六一,就没了那么舍身取义的英雄样子。
像什么呢?
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雷明问周六一:
“你们仨,爬上人家医院的楼顶看什么呢?”
周六一笑笑:
“看日出。”
雷明挑眉。
周六一用手比划了一下:
“因为海上的水汽浓度高,海边的空气又比较干净,所以可以看到比平原陆地上更大更美的日出和日落,我们来的人手不够,得值班轮流看守贝光庆,醒过来以后还得不断提审,再把人带回三江市。我们没有时间去海边看日出日落,就在医院楼顶上看,也是一样的。”
雷明觉得喉中干涩:
“好看吗?”
周六一又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
“好看,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大的,那么红的日出。”
雷明点头,没说话,就离开了病房。
她看到过,她坐在冲锋舟上,雨幕散去,大江尽头,入海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日出。
…………………………
贝光庆醒过来以后,不吃饭也不喝水,很沉默,整个人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吊了两天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以后,才开口说话,他要见周六一。
周六一一身警服,森然笔挺,昂首阔步的走在医院的楼道里,走进病房,极有精气神,给人的感觉就是病气似乎都被驱散了。
贝光庆原本虚弱的厉害,但是看到了周六一,挣扎着坐起来。
他的左手在打点滴,右手被拷在病床上。
“我死了一次了。”
周六一点了点头。
贝光庆又问:
“你就不怕吗?”
周六一道:
“怕。”
贝光庆冷笑:
“你就不该救我,我听说了,你被捞上来以后也进了急救室,也有概率救不过来,你说你这么年轻,就考上了公务员,在单位很受重用,为了我这么一个人渣,死了宾帱汕头的遗憾和可惜吗?”
周六一笑了笑,很坦然:
“没关系,不要让我妈知道就好了。”
贝光庆冷冷的看着周六一。
周六一严肃起来:
“人生这条路,不管怎么选,都会有遗憾。你现在还活着在这里,接受我的审问,还会接受法律的审判,对我而言,就没有遗憾。
如果你沉尸江底,带着无数的秘密,带着伤害别人的罪证离开,对于我而言,才是真的遗憾。
因为我是警察,救你,本身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贝光庆摇头:
“可是,我还有的选吗?”
周六一道:
“诈骗罪不是重罪,只要你好好表现,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现在这个社会,你想要多挣点钱可能会比较难,但是想要被饿死,更难。”
贝光庆手砸着床:
“我不明白,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六一对于这样的人,其实同情心比较少:
“你第一次发现机票和保险可以通过设置不同时买,这个漏洞,应该把它交给你的上级,让他提交给合作方,他们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看过你们的工资发放制度,以及当时的工资发放情况。
如果你把那个漏洞提交的话,合作方也会给你们一笔报酬,作为奖励。”
贝光庆摇头:
“可是那个报酬太少了一些,分到我手里,估计就只有几千块钱的季度奖金,房价一天一个样子,我等到了项目奖金又能怎么样?和没有发一样。”
人一旦思维走到了死胡同,怎么劝都没有用。
周六一道:
“我接触到的人里面,有的人刚把自己的老家的快要塌了的破房子给卖了,不到两个月,就有文件下来,石油钻井占地,一次性赔付好几百万,可是他只卖了三万。
有人六十多岁了和老婆离婚,因为一场突发疾病,他意外得知三个孩子的血型有问题,再一查亲子鉴定,三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也有的人,好吃懒做,欠下了二十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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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网贷,被逼的没法子了,就把父母给留下的房子三百万给卖了,结果过了四年,小区的房子掉价了,他花了一百六十万买了回来,手里还有一百多万的余粮,所有人都在夸他有眼光。
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你也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了,虽然有警察天天在门口值班,但是做检查什么的,你总要亲自出去吧?
人间的百态,你还没有看够吗?
就你隔壁住的那个大爷,一个月两万六的退休工资,我们整个出差来的人的工资加起来,出生入死的,可能都没有人家的高。
但是你看看他儿子是怎么对待他的。
连饭都不想给他买,医院食堂的油条才八毛钱一根,一份饭三块二,一直让医生给开营养素的药,给吊葡萄糖,因为这些能在医保里面报。
那个规培的医生都看不下去了,让他给老人买点儿橘子,嘴上都起皮了,但是他直接跑主治医生那里,让给开一瓶维生素。
浪漫一点,可以说人间的悲欢都不相通,刻薄一点,蝇营狗苟,等到最后,又剩下了什么呢?”
贝光庆看着周六一,没有再说话。
周六一在贝光庆的床头放了一瓶可乐:
“我之前见过的一个比你牛叉多了的一个搞电脑的,他进去蹲着了,刚出来,又被抓进去了。
其实我觉得,他还是进去比较好,因为他在外面还欠了很多高利贷。
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和他了解,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报酬是什么吗?
是快餐店的可乐,要加冰的,气泡很足的。
我在楼下的自动贩售机里给你也买了一瓶。”
贝光庆拿着拿瓶可乐,哭了起来,哭的不是这瓶不起眼的饮料,而是他余生的自由。
带回三江市之前,贝光庆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撂了,他还挺新潮的,全都买了虚拟货币和银行的股票。
在他被抓以后,这两种投资,全部都在以每天百分之五的速度疯长,而在警方冻结资产,提出来还给受害者的时候,这个虚拟货币和股票,突然之间又开始狂跌。
短短几天的时间,还是人人看好的区块链新星,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空气币。
……………………
这个案子办得非常漂亮,漂亮到郭胜利去省厅开会的时候,都时不时的提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单位刚刚破了个大案子,被骗的钱,不但没有变少,反而因为嫌疑人投资有道,翻了两倍!”
这大概,是最皆大欢喜的一个案子。
谢雨因为帮信罪,又被提交给了公检法。
他和妻子分别的时候,妻子的肚子又大了一圈,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泣不成声。
贝光庆在被提审的时候,终于承认了自己错了:
“法院没有判错,我收了钱,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把谢雨拉下了水,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了,他和我说让我去找个小公司,程序员现在月薪过万,赚得不少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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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办完了,事儿却没有完。
周六一还是忙的要死,梁培禾已经把一些核心数据传了过来,尚天鲲和毛尖两个人特别的八卦,非要一直在几个人的小群里面,疯狂的艾特周六一,问他方小雅和秦池会请大家吃什么。
雷明冒泡:顶多一顿奶茶。
盛长风冒泡:谢谢各位警官,你们辛苦了。
尚天鲲和毛尖咋舌,不是吧,这么大的案子,给他们追回来那么多钱,就这么一点点的感谢?
雷明:我赌十块钱。
盛长风:我赌一百块钱。
周六一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不赌。
很快,现实就教他们做人了,方小雅和秦池他们,就连面都没有露,直接让财务过来办的交接。
祝佳音拍着两个人的背:
“知足吧,人家好歹还送锦旗过来了。”
毛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快递过来的,我查了,网上的制作费,才不到七十块钱。你让我说啥,礼轻情意重吗?”
尚天鲲也很不满意:
“咋滴,这些搞互联网的,是想要把自己折腾成人形AI吗?”
就在大家的吵吵闹闹里,天空飘飘洒洒的开始下雪了,冰碴子纷纷落下,不管是打伞还是穿羽绒服,都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年纪大的警察,早就把厚实的警服内胆拿出来穿上了,而这些年轻警察们,嫌穿了秋裤不好看,还是一条警裤走天下。
郭胜利嫌弃的不行:
“等到你们六七十岁,就知道厉害了,别人还能跳广场舞,就你们一个个的提前当上了铁拐李,真不知道你们靠什么御寒?”
尚天鲲嬉皮笑脸:
“我们是警察,当然是靠一身正气。”
郭胜利无奈,但是就连盛长风和雷明,都坚决不穿秋裤,也不穿厚实的警服内胆,他就知道,说啥也没用了。
案子还是一件一件的压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