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大师,她正在教导一个女孩儿怎么去拿捏一个有钱的富二代。
“你已经长这么漂亮了,你最大的武器,就是你的眼泪,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哭,你就说你刚刚上班,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家里给买的车,你也没有钱弄……”
半个小时以后,那边传来消息:
他加我微信了。
南艺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要不是她现在都二十九了,只能扮演富婆类型的角色,这种事情她还真想亲自上手。
这种骗局,无非就是一个人骗财,一个骗色,只是那个骗财的人技高一筹罢了,租一个豪车,再去高档小区里租一个房子,碰瓷了有钱人,加上微信,有钱人肯定是要看朋友圈的。
这朋友圈,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什么去山区支教拉,什么在自家的工厂里工作好累,什么爸爸又给送了个限量款包包……
有钱人也都想要找个有钱人,一来二去的,不就处上了吗,一年的节日那么多,旁敲侧击的要钱,整数的可不收,要收就收1314520,7758521这种能代表爱的数字。
南艺在这方面已经是个老手了,一年培养那么四五个,就有四五百万进账,不比开蛋糕店香吗?
那点辛苦钱,谁能看得上,累死累活的,一年挣个二三十万,还不够去美容院里做保养。
南艺对于新插进来的那个六哥,一点好感都没有,她觉得一个成熟的蛋糕,不应该还有人来分。
但是皮三金有不少把柄落在那个人手里,这就没办法了。
南艺在心里,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赌徒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过了。
干这种事情,最好就是找一个素人,那种身家清白,扔到人堆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就像徐晓杰那样的。
孙明,绰号六哥,因为跑分洗钱,进去过。
这不是在自己的脑袋上树了个靶子吗?
南艺一阵恶寒。
……………………
梁培禾把人全部都聚起来,实行的是封闭化的管理,甚至就连本地本市城区户籍的,都在审查过以后剔出去了,就连雷明都感觉到了这一次有多严格。
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以后,梁培禾才开始给大家看资料。
这些资料,雷明之前一直跟着梁培禾就稍微接触过一些,可以说,是一部沉甸甸的血泪史。
周六一已经看过了。
但是他关注的点,和这些在办公室的同僚们,关注的点就不一样了。
他需要打开局面,所以是自下而上。
而他们需要布局,看到的就是自下而上。
许仲平作为技侦,已经跟了很多案子了,但是标的直接上百亿的,还是第一次参与,非常兴奋。
其他的几个外勤和内勤,全部都是他从各地基层调过来的,其中免不了和原领导的一番扯皮。
这些都是从警五六年的青壮,是骨干力量,拉出去都能独当一面,个顶个的厉害。
至于尚天鲲,毛尖,祝佳音,还有三四个看起来年纪小,警衔低的,也是他挑出来的,想要培养的力量。
小年轻们虽然能力不行,但是态度可以,都拿着笔记本在认真记,认真看。
这样的案子,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早一点培养出来,就能解决以后基层办案的难点痛点。
梁培禾开头:
“现在房子全部都烂尾了,我们看到的,只有一片烂尾楼,但是一开始做的很大,不管是剪彩仪式,还是当地的银行和住建部门,全都是东奔西跑,大力支持。
怎么会突然间就急转直下?
这个老板华振江,因为赌博,拆解民间资金,工地各种款项结不上,他就跑路了。
我们原本是能在机场抓到他的,但是被他冒用别人的身份信息给跑了。”
如果能抓到华振江,肯定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这个人现在跑了,背着一身的债务和官司,留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如同一个泥潭,政商两界,再加上纪检委和警方,几乎没有愿意接手的。
这种烫手的山芋,梁培禾接了下来,他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拆借的,着急要钱,买房子的,着急要房子,还有产权不清晰的,也要签合同……
只要这个案子稍微有点眉目,反诈中心的电话,就会像开水一样,沸腾个不停。
盛长风随后就给大家抛出了第一个疑点:
“一个运转良好的企业,再加上一个白手起家,很有魄力的老板,怎么会突然间就资金链断裂,还沉迷于赌博。这很反常,就算是有应酬,需要上下打点关系,但是不应该会输掉自己的基本盘。”
随后,雷明抛出了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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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点:
“我们把所有的账目汇总在一起,发现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在19年年底的时候,突然之间,华振江借钱的对象,从当地的银行,转为了一家小额信贷公司,然后,半年以后,爆出所有的账目资不抵债,传出他一直在赌博。”
一个成熟的企业,和当地银行的关系肯定是不错的,不会闹僵,为了解决就业和提振经济,当地的市长甚至还会在大会上给企业家撑伞,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停贷?
当时的两千万,和现在的二十个一抖堵不上的窟窿,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这个会议开的时间很长,也很枯燥,但是大家的反应,已经不能用认真来说了,很多的内部资料,看的是触目惊心。
一个关系到民生的大企业,稍有不慎,毁掉的不只是自己的基业,毁掉的更是成千上万个家庭。
…………………………
皮三金给周六一打电话,张口闭口的就是大买卖,说话都不带打磕巴的,一口一个:
“我保准挣钱,一个月弄个几百万没有问题,肯定能让你重新从六哥当六爷。”
周六一笑:
“你打开窗户看看。”
皮三金还真的吧窗户给打开了:
“啥也没有。”
周六一冷笑:
“外面不都是你吹的牛吗?”
皮三金是真的很不喜欢周六一,谁都不喜欢跟前那个人随时会拿出来个电钻电锯,嚯嚯的,让人看着害怕。
但是周六一手里我这他们的黑料,而且还需要他帮着洗钱,就只能稍微妥协一下。
毕竟,六哥这个名号,是真的响亮。
那么多的人都跑分洗钱,怎么叫做工具人,只有他有自己的名姓呢?
这就是招牌。
皮三金想的也简单,就把这人当成套子,用完了就扔,反正钱都洗完了,还留着他干嘛。
到时候,把他扔给警察,还省了后面的一屁股麻烦。
关键在于,一定要收尾干净,不然最后还会被反咬一口。
“我是说真的,咱们干一票大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周六一的态度比较谨慎:
“我看你是想要让我去吃三年的牢饭。”
然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伙人忌惮周六一,认为当初的孙明在洗钱的时候,肯定是知道了内幕。
警方也认为孙明知道些什么,但是审了好几遍,账目往来也看了几百遍,但是却是毫无头绪。
梁培禾深夜里抽着烟,就直接睡在办公室,郭胜利吃了药,去他办公室和他谈事情。
两个先谈的案子。
梁培禾抽了好几支烟才进来,进来就不抽烟了,怕把这些珍贵的资料给点了。
郭胜利想要摸根烟,但是忍住了,他现在觉得,盛长风的爱好比较好。
吃糖不会留下烟蒂,不会担心把纸质文件给点了,更不会落下满地的烟灰。
“如果能把华振江给抓回来就好了,他肯定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资产会流失这么严重。”
“我也觉得很奇怪,那么大的企业,说没了就没了。”
“他们就中间借了一次钱,那笔钱的数额也不是很大,怎么就能撬动了那么大的公司。看着那么多的股权,代持,我真是头疼的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正常的走访和查账,是查不出深层次的原因的,但是把周六一给抛出去也担心出问题。
“钓鱼都要打窝子,先撒一把饵料,把与都给引过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是这个理儿。”
“孩子,真不能丢了,孩子比狼金贵。”
郭胜利说完,蹲下来,窝着肚子。
梁培禾劝郭胜利:
“你还是住院吧,有我顶着,肯定能行,再说了,这次给咱们保驾护航的,是张厅。”
张时雨已经在开会的时候说过了,使劲儿的查,要溯本清源,要把这件事情彻底的解决了。
他的决心很大。
郭胜利摇头:
“不行,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是真闹起来,我怕你和张厅两个人都顶不住。”
这种经济案,越是办到了后面,越是像是在沼泽里行军,之前胡亮在的案件组,甚至出现了有人敢贪污冻结款项的事情。
可想而知,办案的难度有多大。
这次,经侦的同事,甚至把大家的银行卡账户,都给监督起来了。
……………………
周六一在静静等待着。
虽然有好几个人选,但是他选定了从皮三金开始下手,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却几乎和所有人都有联系。
从这种人身上,短时间内能挖到更多的线索。
周六一的电话又响了,皮三金神神秘秘的说:
“六哥,我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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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周六一懒洋洋的:
“快点吧,老子已经在看明天的机票了,要是再找不上来钱的路子,我就走了,反正现在这天儿这么冷,去南方找个暖和的地儿。”
皮三金道:
“别呀,路子我都想好了,妥妥的能挣大钱!”
周六一道:
“什么路子?”
皮三金道;
“现在那么多的烂尾楼,业主群好几百个呢,咱们也装成业主混进去就说交点钱就能给重新把房子盖起来,一个一户收十万,一百户,可就是一千万,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商机,还是个蓝海市场,咱们要是下水,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么损。
就在不久之前,一个住进了烂尾楼,但是却跳楼的人,还历历在目。
周六一清楚地记得那个人的全部信息,年龄家庭存款,他们就连一包盐,都要买便宜的菜市场的,舍不得到超市买,因为烂尾楼,他跳楼,他的重病的亲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医院治了没几天,就离世了。
这个家庭剩下的活着的人,再往后余生,都笼罩在这样的阴影里。
但是现在这个骗子,居然轻而易举的说出,要继续骗这些人的钱。
“你想呀,他们十来年前,就能拿出来五六十万的首付款,那现在肯定起码也有个十来万,要不然等着房子交了,他们拿什么装修呢?反正房子交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那钱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咱们拿来花了呢。”
周六一忍着心头的怒意:
“你现在在哪儿呢?”
皮三金不敢说:
“你想干嘛?”
周六一冷冷道:
“我想要打爆你的狗头,你以为这事儿那么容易吗?警方只需要把附近所有的信号塔连接过的手机排查一遍,就能基本锁定人了,三年的牢饭?我估摸着,是三百万打底。只要你敢在街上溜达,买了烂尾楼的,就能拿把西瓜刀把你给砍死。”
这骗的不是钱,而是那些买房的人的命。
周六一懒得听皮三金再说什么,直接就把他给拉黑了。
打完了这个电话,周六一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之前他都是不知道怕的,哪怕是和人贩子那些人在一块,也觉得还能应付。
但是现在,却是心底一阵阵的寒气往起冒。
周六一立刻把这个消息发回给了梁培禾。
梁培禾都沉默了一下。
其实在派出所和反诈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层出不穷的骗局,很多骗局一开始,就是打电话告诉人,你的快递丢了,点这个链接,给你双倍赔付,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转了好几万。
然后,骗子的电话又来了,我们是警察,现在要保护你的账户,又稀里糊涂的扔进去几万。
用这种方式,一鱼两吃,简直是赢麻了。
但是现在针对那些几乎已经是倾家荡产的购房者,想出来这么一个骗人的手段,简直是恶毒,歹毒,险恶,到了极点。
梁培禾问周六一:
“你是怎么想的?”
周六一道:
“以前村里进了小偷,大家是怎么做的?”
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就连电话也是全村只有村委会才有,一个人想要去县城,还得备上一袋干粮。
那时候,如果有人进村里偷东西,可能会被打死。
周六一并不是怕了,而是想出来一个更绝妙的点子,他对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没有丝毫的惧意。
梁培禾没有回答,周六一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在确定了周六一作为过河卒,排头兵,作为一个卧底去接触犯罪分子,他们之间的谈话,就会被录音,但是周六一本人就喜欢做出格的事情。
梁培禾的沉默,实质上是一种默许。
法律再如何的公道,也需要警察作为法律的执行者,社会的长治久安,不是因为颁布了某个法律,就能突然间清明,而是因为有人为了捍卫法律,曾经付出过血汗。
皮三金对周六一也是下了血本的,他居然放弃了打麻将,天天去跟踪周六一。
周六一每天的日常,就是去高档商场,买衣服手表,然后到了饭点儿去高档饭店,吃东西,经常是点一桌,就只每一道菜都尝一尝,然后一桌子像是没有动过一样。
皮三金看着都觉得肉疼,跟了几天,他饥肠辘辘的,还被周六一给发现了。
现实世界的跟踪,不是一门玄学,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周六一对着外面的皮三金招手,让他进来。
皮三金叫服务员又上了一个米饭,这家的米饭不便宜,陶瓷碗,单独蒸出来的,一碗十八,就手掌心那么大一点点的碗。
皮三金愤愤不平:
“哪能这么浪费粮食,你也不怕遭报应,这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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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也不是很好吃,”
皮三金把一碗米饭扒拉的吃的特别干净,
周六一呵呵哒,一个骗子,居然在这里教育他要节省粮食:
“是不是应该把钱省下来,在超市买点便宜的打折的大米?”
皮三金一边吃,一边点头。
周六一笑道:
“帐不是那么算的,你看,因为我出来消费,所以这些服务员才有了工作,后厨的厨子才能养活一家老小,我才是带动社会消费繁荣的人。
所以,我省什么钱呢,我应该多花钱,花的越多,我们这个社会,才能越有钱。
够吃吗,不够的话再点两个。”
皮三金张大了嘴:
“啊?”
随后觉得周六一说的很有道理,指了指厨房外面的水族馆:
“把那个螃蟹给我蒸上!”
在他的眼里,周六一这一套,才是歪理。
不过,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皮三金觉得点了一个不过瘾,还又点了好几个很贵的菜。
店里的老板都出来看了好几回,担心他们如果点的太多,会付不起账单。
毕竟,没有几个傻缺,会点一桌子价值两三个月工资的菜,还吃不完。
周六一已经吃饱了,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看着皮三金吃。
像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
等待皮三金打饱嗝儿,他叫服务员买单,服务员拿着扫码枪过来对着周六一的手机扫了一下,然后把账单给了周六一,皮三金拿过来,漫不经心道:
“下次别吃这么贵了,一个人吃八千块,实在是太奢侈了……卧槽!”
但是话还没有说话,皮三金的声音就开始发抖,像是被人兜头给了一个棒槌。
他的手机,收到了银行卡被划走的通知,惊得他像是下面被人给捅穿了,整个人跳起来;
“我遇到了电信诈骗,这不是我的账单,我怎么可能一顿饭吃一万六。”
结账的收银员看皮三金,像是看搞电信诈骗的,然后是一脸的鄙夷,为了避免顾客在店里打起来,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所以这个收银员才选择了沉默。
周六一已经把账单拿过来了,手直接把皮三金的脖子夹到了腋下:
“哪里错了,这个鳄鱼是你点的吧,这个帝王蟹是你点的吧,这个鱼子酱是你点的吧?”
皮三金不住的点头。
“不对,关键在于,为什么是我的银行卡里面的钱被划走了?”
皮三金后知后觉,赶紧跑去商场的ATM,查询交易记录,然后他拍着大腿哭天喊地的:
“我的钱呀,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花了四万八!我自己都舍不得这么花钱!”
周六一站在皮三金的旁边,悠悠闲闲的点了一根烟,还在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一杯奶茶。
然后他甩了甩手中的单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哎呀,我没有注意,还是用你的卡支付的奶茶,对了,这包软中华,也是用你的钱买的。
这段时间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光凭我账户里那几个钱,吃泡面都不够。
还是有钱的日子舒服,在商场里,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
我上个星期,在街上看到个漂亮妞,直接给那个妞买了个手机,新款的水果机,九千出头,你会不会介意吧?”
皮三金气的脸色发青:
“孙明,老子打死你!”
周六一这种经常锻炼,经过了格斗加成的身体,揍趴下一个皮三金,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他就是很欣赏皮三金这种,你看我顺眼,但是又不能干掉我的表情。
“不要这么冲动嘛,你看不惯我,直接报警就好了,你卡里的钱,是我盗用了你的银行登录账号和密码,还用你的手机收了验证码,这在法律意义上,叫做诈骗,这个数额叫做巨大,我大概要蹲三四年的大牢。
但是如果被定义成盗窃的话,这个性质更加严重一些,毕竟伤害了你幼小的心灵,我大概五年跑不了了。
快点打电话吧,咱们这儿的片警特别有效率,用不了十分钟,铐子就会戴在我的手上了。”
周六一这个表情,看起来特别的欠揍,皮三金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向来只有他撒泼打滚,在网上当喷子,各种兴风作浪,从来都没有人能先他一步,治得了他。
出来商场的时候,皮三金嗷嗷的喊着:
“我现在的心,比这零下的天气还凉,你咋就那么不要脸,居然盗刷我的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周六一一支烟正好抽完了,淡淡道:
“秘密。”
…………………………
皮三金奔上一辆出租车,给庞虎打电话,心肝儿都在疼:
“虎哥,我这快要被人给坑死了,我想要让你帮我找几个人,把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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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在黑胡同里打一顿,再弄几个钱花花……”
庞虎在会所,一手搂着一个小姐,听着皮三金说完了然后和其他几个人笑道:
“这是个人才呀,你那密码,向来都是你自己设置完了就忘了,人家居然能给你破解出来,你得换一条思路,和人家一块儿干点什么发财的买卖。
招揽人才,都是需要下本钱的,你就当这些钱是一笔投资,肯定会给你挣回来的。
别心疼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皮三金咂咂嘴,电视庞虎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他付出的那些钱,已经足够买一大堆七匹狼了,不知道为啥,他看到周六一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他本能的觉得,周六一这个人肯定特别的危险,属于那种碰上事儿,会一秒钟变成一个疯子,能赶出来许多一般人根本干不出来的事情。
他不想和疯子打交道。
…………………………
虽然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但是周六一玩儿的这一手,实在是太解恨了。
许仲平又是给周六一捶肩膀,又是泡茶的:
“六一,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偷到了他的账户的?”
但是周六一指了指来来往往的领导,许仲平立刻换了个口吻:
“你是怎么得到了确切的信息,使用了什么样的抓取工具,用了哪些社交工程学的原理?”
周六一悉数解答。
“一个人一生中使用的账号,可能有几十个之多,但是最后只会保留下来三个密码,我第一次和皮三金打交道,在看监控信息的时候,看到了他在监控下开手机键盘,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但是根据手的移动动作,很容易就能还原。
第二步,我看了他的所有社交账号,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照片,现在的照片只要拍了手,就能提取出指纹信息。
中国银行可以查询客户的所有开户信息,他有多少张卡,我清清楚楚。
至于人脸识别,这货喜欢自拍,我找了几张他的照片,然后用手机更改一下设置,完全可以满足自动识别人脸的张嘴眨眼的这些动作。
当然,这货如果不喜欢自拍,没有他的照片的话,这也不是个事儿,我只需要见过他,就能把他的轮廓勾勒下来,只需要把识别的地方重点画一下就可以了。
我只需要得到他的手机十分钟,就能完成我所有想要的操作。
接下来,我所需要做的,就是登录他的支付账号,然后在每一次吃完饭以后,告诉服务员:
刷卡!”
许仲平像是在听天书:
“太厉害了。”
不过,许仲平觉得特别的遗憾,因为周六一的这种做法,往后余生,他都没有办法做一次。
不是因为技术问题。
这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技术,任何一个会使用智能手机的人,都可以在三分钟到十分钟之内全部完成。
而是因为,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都不允许盗窃个人的信息,普通人这么干了要坐牢,警察要扒警服坐牢。
所以,对于周六一玩儿这么一手,只能羡慕一下,眼馋一下。
这时候,专案组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人特别揪心的事情。
郭胜利在晚上值班的时候,突然间倒在了办公室,还好盛长风路过,看到了他的办公室凌晨两点钟还在亮着灯,进去看了一眼,立刻赶紧打了120。
这一晚上,反诈中心的民警全都来了,省厅里也来了好几个人……
郭胜利在急救。
主刀的医生出来的时候,责备他们为什么不把人早点送过来,早在两个月以前,郭胜利就应该入院了,一直拖到了现在,是交不起手术费吗?
郭胜利的老婆一直在哭,儿子原本是想要指责梁培禾他们,都怪他们,他爸爸才一直都在单位。
但是看到这些大半夜,一个个的警服森然,看起来熬的憔悴的警察,他的千言万语,全都咽下去了。
“医生,现在我爸爸有时间了,你好好救我爸爸,他现在肯定会很听话的。”
一直到,没有办法再自己走到办公室,才到了可以好好休息治病的时候。
郭胜利从手术室推出来,因为是半麻,所以出来时清醒的,但是他没有和自己的老婆孩子说话,而是朝着那一片藏蓝挥了挥手。
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梁培禾秒懂,快步走了过去,郭胜利的声音细若蚊声:
“我的钥匙在警服内胆的口袋里。”
“重要的文件全部在保险柜里。”
“工作不能倒下,回去就给组织上打报告,派新的人过来。”
……
不放心的事情,有十几件,但是却没有一件是在嘱咐自己的家事,全都是在交接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