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雨是个作风强硬的领导,很快就开会,商量新的人选,但是私下里,他对梁培禾很严厉:
“怎么能让人一直带病工作!你是老郭的搭档,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体状况,该住院就住院,该治疗就治疗。
你听见那个主任医师怎么说的吗,再晚半个小时,人就凉了。
你也看见了,老郭家里的老婆儿子,他妈还健在,那么大一大家子人,全都是指望着他的。
今天晚上多凶险,这种事情,原本是可以避免发生的。”
梁培禾实话实说:
“我劝过,但是老郭想要在退休之前,再办成一件大案。”
张时雨更生气了:
“这几年,省厅已经对宣传口三令五申,不允许大肆宣传什么舍小家顾大家,什么父亲重病在床,还带队冲锋在一线。
我们是警察,也是人民的一员,也是别人的父母兄弟妻儿。
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觉得如果当了烈士很光荣?”
这些问题,都让梁培禾觉得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末尾,张时雨还是加了一句:
“我不希望邢见青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那些以血肉之躯,和犯罪分子搏杀的人,也是我们的亲人。
……………………
很快,省厅的任命下来了,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因为郭胜利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大家都很舍不得他。
年轻的新入职的警察们,都有很多个性化的需求,郭胜利全部都给办了,没有批评年轻人吃不得苦,矫情。
他一直都是带头做工作的人。
这样的领导,会让人觉得是前辈,是领路人,是行业明灯。
有了这样的领导在前面领路,往后的警察就不会太差,大家都知道下一步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郭胜利的年龄和疾病,肯定再也不可能回到强度这么高的单位。
梁培禾走到办公室,站在中间,拍了拍手: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新的反诈中心主任来了。”
大家的情绪还是不高。
但是,谢敏阔步而来,目光威严,带着压迫感,在检阅她的士兵。
这些警察们,但凡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的,几乎全都对谢敏不陌生。
刚入职的时候,需要去集训,集训结束以后,每年还要去轮训,不管他们去多少次,谢敏每一次都会把他们当做新人,继续摔打。
见到了谢敏,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知道郭主任生病了,大家都很忧心,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担心,医生会全力救治他,帮助他战胜病魔,而我们也有我们接下来的使命,在不同的战场上,我们也要打赢!”
很快,反诈中心又进入到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不光是周六一所在的案件组,还有其他的案件组,每天需要侦破的案件,需要出差报销,传唤重要嫌疑人……
谢敏的办公室,就像是一个军队的总指挥处,所有的钱粮,人事,全部都需要她统一调配。
刚来那两天,谢敏的工作也会出错,但是又下面的人的配合,很快就步入正轨。
周末的时候,谢敏也在单位加班。
不过,她的儿子偶尔会来找她吃个饭,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拿着不锈钢的盘子在食堂,倒是给这个忙碌的单位带来一丝活气。
有了和周六一这些零零后的新警打交道的经验,谢敏把这一套也用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所以矛盾缓和了不少。
……………………
周六一在皮三金身上下的功夫,总算是有了回报。
其实专案组的人,都悬着一颗心,周六一那一招实在是太大胆了,如果皮三金直接把他给捅警察那里。
就会上演一出现代版的挥泪斩马谡了。
他确实是盗用了那么多的信息,每一个都在挑战大众对于隐私权的神经。
肯定会扒警服,肯定会坐牢。
只有周六一一个人,每天吊儿郎当的不当回事儿,每天开个皮卡,在街上打牌吃饭洗脚玩游戏,一点不耽误。
“怕什么,皮三金兜里的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他更经不起查,我如果被判八年,他肯定被判十年。”
这自信心。
皮三金主动给周六一打了电话:
“六哥,我现在手里是真的有个不错的好项目,咱们干一票吧?”
周六一打出一张牌:
“一饼。怎么着,你是外面的饭吃腻了,那么想尝尝牢饭?”
皮三金现在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我也知道我那个方案太不靠谱了,你想呢,业主群里几百号人,大部分冒泡的都是没房子住的穷鬼,我要是骗了他们的钱,肯定会被他们砍死的。
那些条子虽然针对跨国诈骗案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国内,那些网警还是有点本事的,咱总不能只骗一个人吧,这些人抱团起来,可就吓人了。
网警保准被顺着网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来,把我给抓了祭天,平息一下那些买了烂尾楼的倒霉鬼的怨气。
这事儿,还真不能干。”
呦,开窍了,真不容易。
但是皮三金下一句话,就把周六一气的差点儿一口老血给喷出来:
“咱们应该骗老年人,他们一个个的光攒钱不消费,一个个的富得流油。”
周六一道:
“你一天到晚的,怎么尽想着骗钱?”
皮三金有一整套的歪理,和正常世界的人三观不合:
“钱太难挣了,你想呀,要是做生意,那得有本钱,有固定的货源和销路,还得打通那么多的关系。要是找工作的话,也得有学历有长相吧?还得去租房子,捯饬各种KPI。但是骗人就不一样了,完全是有张嘴,就能开张了。”
周六一点头:
“确实,你说的很有道理,赚钱嘛,就是要用最低的成本,转到最多的钱。”
皮三金给周六一出主意了:
“附近开了好几个大超市,天天都在做活动,最近流量多的不得了,全都是买特价菜的老头儿老太太,你说这些老东西,上车林黛玉,下车鲁智深,五十岁就退休了,活到九十岁才死,一个月花不了三百块钱,但是有八千块钱。
他们的存折里,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干一票,怎么样?”
…………………………
谢敏带着专案组的人,已经开始工作了,放在办公室的面板换成了大的,上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人名,像是一个网一样的,连了起来。
其中,还有一些并案。
雷明指出来:
“这个案子,我们之前就接到了多起报案,一些本地的欠债的人,被中介公司找到,委托他们帮忙代持一套房子,代持一套,给五万块钱。
但是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这所谓的五万块钱的佣金,甚至还又背上了上百万的贷款,还有几百万欠款的官司。
这种把人骗几遍的,案值较大的,我们全都标注出来了,不只是在我们三江市有,全国的,北上广深,层出不穷,案值也有个十多个亿的规模了。”
谢敏点头:
“这种,就属于精准诈骗了,而且还是大案值的,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且做法比较隐秘,诈骗和民间借贷不大好区分。”
谢敏快速地从这些海量的资料里面,抽出来几张:
“你们去走访一下这些信息。”
这个案子上下游牵连甚广,不光是有皮三金那样的看起来地痞无赖的人在里面浑水摸鱼,还有一些银行、村委、本地装修公司什么的,全部都在其中。
其中最倒霉的一个人,名字叫张启鸿,他本来是银行的一个职员,在村里收了很多钱,原本是要存起来的,但是却看到了房地产如火如荼,就把钱投资进去了。
结果,他打钱的账户的人跑了,他喝农药自杀了,留下他老婆一个人被上百个债主天天堵着门,不得已签下了欠条。
欠条在两千万。
他老婆原本是在一个私企里面跑业务,原本靠着她老公的关系,还能多拿点提成,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儿,直接被开除了,就在村里承包了一片地,开始养猪。
盛长风和雷明开着车出来,他们拿到的照片,上面是个看起来朴实,黑胖黑胖的,年龄大的劳动妇女,但是在丈夫死之前,她是个长卷发的,花枝招展的俏媳妇儿。
盛长风看着很是感慨:
“两千万,这得养多少头猪,才能挣得出这么多的钱?”
不过,他更感慨的是:
“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生活环境对人的容貌的影响居然会有这么大?”
雷明开着车转弯,她发现盛长风居然不太会开车,乡间的小土路开的慢腾腾的,后面来个大车,就差点趴窝了。
至于警务方面的追击和围追堵截,更是盛长风的弱项,他比较擅长的,就是呆在办公室,不管是去收集信息,还是实际工作。
“那你是没有见过被拐卖的人,在城市里的时候,还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小公主,被拐卖到小山村里,不到一年的时间,脏的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大着肚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娱乐活动就是揪身上的虱子玩儿,本来是学校里的高材生,结果又疯又傻的,人都不认识了。”
盛长风侦办的,经常是经济案件,城市里的窝案,而雷明办的是各种各样的案子,见到过的人和事情更多。
盛长风一阵恶寒。
到了郊区,一阵阵粪臭味扑面而来,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正在赶着一群小花猪进猪圈。
这些猪的个头不大,但是力气不小,把女主人给撞翻了,女主人爬起来,继续往里面赶。
盛长风和雷明只能站在外头等,因为大门上写了:闲人免进。而且还贴着一大堆复杂的规章制度,比如不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给猪喂隔夜饭,不能穿着没有经过消毒的工作服进入工作区,不能带零食进入到工作区……
等了十几分钟,谢玉田的老婆,苏苗苗才过来,已经洗过了澡,还是一股子猪粪味儿飘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
“两位警官,久等了,实在是因为我们这儿必须要按照规章制度来,我出来就得换衣服消毒。”
盛长风拿出录音笔和执法记录仪:
“就你一个人,还遵守规章制度。”
苏苗苗道:
“因为那个猪是真的娇气,要是吃了隔夜饭进去,它就会拉肚子,要是吃的饲料里面有病菌,就会死一大片,我是真的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苏苗苗带着盛长风和雷明进屋,她说自己就不倒水了,因为所有人来了她这儿,都喝不下,就不费那个劲儿了。
“这个品种的小花猪,算咱们这儿的一个特色,不是国外现在开始卡咱们的种X了吗?政府就想要发展一下新品种,虽然长得慢,但是补贴高,送到超市价格也比较高……”
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才能轮到她。
苏苗苗讲话很有条理,她把谢玉田活着的时候的各种聊天记录,转账记录,全都打印出来了,摆在桌上:
“就是这个深港的老板,叫什么邹子林的,说要在三江开发购物中心,能把我们的存款翻一倍,我的丈夫相信了他,这才把钱一笔一笔的汇了过去,谁知道这个人居然是个骗子,跑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苏苗苗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但是说着也忍不住开始哭。
雷明递给她一张纸巾:
“那段时间,你丈夫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苏苗苗摇了摇头,但是又点头:
“业务特别多,应酬就很多,他们这种工作,我其实也是理解的,我不知道衣领子上有时候有口红印算不算。”
盛长风和雷明立刻竖起了耳朵,但是苏苗苗却说:
“他们需要和很多社会上的人打交道,这种应酬有时候是免不了的,我们已经是十几年的夫妻了,我父母走的时候,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抵押了房子,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爸妈走的时候,是我没上班,在家里照顾了一年,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了又怎么样?”
虽然苏苗苗以前是个销售,但是工作环境也不复杂,尤其是有丈夫罩着,就更简单了。
苏苗苗把丈夫的手机拿出来,一共有四个手机,苏苗苗解释:
“他们需要联系的人很多,有的是工作上的,有的是生活里的,还有的是一些借贷的。”
盛长风简单扫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但是可能数据恢复出来,就会有用,所以盛长风把这四个手机都装到了证物袋里。
雷明又询问,有没有同事知道谢玉田做的这些业务,苏苗苗激动起来:
“这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怎么就把他一个人给抓了,我觉得他们的那些同事肯定有问题!”
……
从苏苗苗家里出来,天空就下起了冰碴子,她又准备去给猪弄下一顿的吃食儿。
对于她丈夫犯罪的情况,她其实了解的也不多。
上车以后,看着寥寥一部分信息,盛长风和雷明心里都有点堵,不知道怎么对谢敏交代。
现代化的互联网犯罪,就是现实痕迹太少,互联网痕迹太多,但是真正的高手,很擅长打时间差。
等到警方动用一切力量,终于找到人的时候,这人早就已经金蝉脱壳。
回程的路,还是雷明开车,盛长风把安全带系好,他是不明白,一个女警察,怎么可以把车开的这么野。
“看来这个嫌疑人,我们是很难抓到了。”
雷明道:
“未必,我们之前不是抓了孙明吗?从孙明的电脑上,我们找到了一部分钱款的流向,和我们这次要找的方向一致。”
所以才会做并案侦查。
雷明和盛长风这边没有消息,但是周六一那边有了消息。
皮三金把周六一约了出来,是在一个公园里,比较开阔,四面没有监控,大北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皮三金拄着拐杖,露出来他那颗大金牙,笑呵呵的:
“六哥,你可真是个人才,我都没有注意到,手机就只在你手里十分钟,我在你那儿就成了裸奔。”
周六一淡淡道:
“原则上,只要你给我两百块钱,一年之内的开房记录,购物记录,线下买东西的记录,行程轨迹,我都能给你打印出来。”
皮三金竖起大拇指:
“您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周六一道:
“少废话,怎么挣钱,我可告诉你,我要是吃牢饭,保准让你也能喝的上汤。”
皮三金鄙视道:
“这最赚钱的方式,可是全都写在刑法里面呢,我还以为你很刑呢,你是不是被警察吓破了胆?”
周六一把烟屁股扔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踩了踩:
“这不丢人吧?三大网络运营商,都是国家开的,我再厉害,也不能和国家对着干吧?”
皮三金拉着周六一:
“走,咱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的合计一下。”
周六一却是道:
“我上个厕所。”
他跑去厕所,给梁培禾打电话:
“二叔,我们这次要采购一批东西,你要不要凑单,能省不少运费?”
梁培禾为之一震:
“凑。”
周六一再出来,皮三金拿着一条围巾过来,笑呵呵的:
“这么冷的天儿,围上吧。”
然而,这条围巾朝着周六一嘴上过来,猝不及防,他一下子就晕倒了。
至于他的手机,皮三金四下看了看,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把整个手机都扔了进去。
一个金属外壳的手机,逐渐被氧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水。
物理学意义上的想要彻底的损毁硬盘上的数据,其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毁掉硬盘,把硬盘溶解,泡在硫酸里。
周六一的信号,一下子就从专案组消失了,变成了不在服务区,所有的定位和追踪,全部失效。
……………………
“快点起来,吃点东西,干活!”
周六一醒过来的时候,被人甩了一个巴掌,而且这个人戴着戒指,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着,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皮三金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当上了主人,开心的不得了。
周六一醒过来,看了看,昏暗的地下室,潮湿的四面墙壁似乎凝结着冰晶,一盏昏黄的灯,下面摆着好几台组装的破烂电脑。
“靠,你绑架老子?”
皮三金的那颗大金牙,大概就是这个地下室最贵的东西,笑容看起来特别贱:
“六哥,你花了我那么多的钱,现在也应该给我做点贡献了吧?”
周六一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爬起来,大耳瓜子扇这个贱人,长本事了,居然敢对他动手。
但是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显然是饿得太久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皮三金丢过来几袋方便面:
“放心吧,只要你把活儿干完,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周六一瞪了他一眼。
皮三金哈哈大笑道:
“因为咱们有一个共同的父母,那就是爷爷!”
周六一开始啃方便面,然后把皮三金的要求拿过来,开始研究,皮三金指着几个地推的项目:
“就是写这么个扫码程序,然后把各项数据汇总过来,我们可以直接拿着他们的身份信息去贷款,每一个扫码的大妈,我们都给八个鸡蛋。”
八个鸡蛋,也就是一斤重,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也就是五块七,但是却可以骗取老人的身份信息,拿来在网上搞小额贷款。
周六一把方便面拆开,一边吃一边说: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警察都在查电信诈骗,派出所现在有专门的接警员,就是提醒诈骗的。”
皮三金道:
“那都是线上的,我们现在搞得是线下的,你看,这些银行的贷款产品,这是正规的,我们就稍微改个名就行了……”
显然,做这些事情,皮三金和他背后的团队,早就已经是得心应手。
周六一又问:
“我们在这儿想有什么用,再好的计策,也需要有人实施。”
皮三金已经把一个手机扔了过来:
“你看,这上面都是附近的大学的群,加上以后,再发布兼职信息,这些穷逼大学生,出来做兼职,一天才八十块钱。我们就做早上买菜那会儿的,一共三个小时,给五十,扫码成功一个,再给两块,你想呀,两分钟一个,一个小时三十个,底薪加提成,有的是人扑着往上凑,他们毕了业以后,肯定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
周六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代码给写出来。
已经给梁培禾打过了电话,周六一认为梁培禾肯定是有预警的,而且反诈中心的各项设备,都是有过滤信息功能的。
周六一的手,在电脑上快速的敲击着。
而皮三金,居然还拿着手机在旁边录下来,周六一被看得发毛:
“你看什么看?”
皮三金道:
“我们的考核标准很严滴,要一起同过窗,铁窗,坐过牢的感情才好,一起同过床,就是一块儿出去洗过脚,还得一起做过案。这样的关系,才是牢不可破的。”
天亮的时候,周六一就把代码全部都写出来了。
皮三金嘿嘿一笑:
“不错呀,你是真的会写代码,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在屋里打催收电话骂人呢。”
周六一问道;
“下一步呢?”
皮三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诈:
“这么挣钱的好项目,当然是要实现共同富裕,我们自己去做,多费劲儿。”
然后,让周六一觉得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皮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居然直接给当地的地痞流氓打电话:
“我滴亲哥呀,没有好项目,哪敢惊动您,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怎么挣钱……”
“我滴亲姐姐呀,没有好项目,哪敢惊动您,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怎么挣钱……”
然后,这个东西,就按照一份两千块钱的价格,直接被分销了出去,而接下来的操作,就更骚了。
皮三金亲自带着周六一,让他开着那个皮卡,去菜市场买了两筐鸡蛋,亲自送到了那些友人的手中。
然后,皮三金两个钟头下来,拿到了两万块钱。
这?
然后,在路过超市的时候,看到轰轰烈烈的扫码活动已经开始了。
那些从超市里出来的老人,不明就里,被拉着扫码,他们在小额贷款的金额也都不大,就是两百左右,但是十个人就是两千,一百个人就是两万,一千个人,就是二十万。
所需要的成本,就是给皮三金的两千,再加上雇两个兼职的一百块,顶多一个再抽两块钱。
这已经构成了犯罪。
超市门口,那个摆满了鸡蛋的摊位,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目测受害者的数量,在不断的往上走。
周六一和皮三金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还扫码,领了两斤鸡蛋。
这兼职的人,特别的热情周到,有个鸡蛋磕坏了,还给换了一个好的。
周六一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一直没有人敢碰,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下层,就连皮三金这种人,都油滑非常,近距离接触的人,很容易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皮三金原本就是打算这么狠狠的坑周六一一下子,但是在代码被提交之前,周六一进行了改动。
“一个老人骗两百块钱,但是这老人肯定是把一块钱看的比磨盘还要大,现在报警的时间,就是十分钟,就会出现场,兼职的人,把上家供出来,上家会把我们给供出来。”
皮三金又不会写代码,所以他是打算推周六一头上的,他打算去国外躲一阵子,反正免签的国家也不少。
“那你有什么办法?”
周六一把个木头的破椅子,坐出了办公室老板椅的效果:
“薄利多销,不如厚利多销,我看那几个想要发财的,很适合当韭菜,先割他们一茬子。”
然后,周六一修改了代码,然后皮三金去菜市场批了几筐鸡蛋,然后整个过程就成了皮三金一手交鸡蛋,一手拿钱,两个多钟头,就赚了两万块钱。
而在接头扫码的,几乎全部是两块钱一斤买了鸡蛋。
受骗的,只有存心想要靠着扫码一上午暴富的那几个地痞流氓。
皮三金手里蘸着唾沫,把钱取出来,数了好几遍:
“我现在可算是挽回一点损失了。”
这两万块钱,比起来周六一花掉的,其实是一笔小钱,周六一悠哉悠哉的坐着喝茶,而皮三金的电话响个不停,全都是他联络的那些人。
周六一问他:
“你不打算给他们一个解释吗?”
皮三金嘿嘿的笑,大金牙还在反光,显得有些窘迫:
“对呀,我说啥?他们报警说我诈骗怎么办?”
周六一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水:
“解释什么,熟人就是用来杀的,现在都有大数据杀熟,买东西的时候,用水果机挑选,都比用安卓屌丝机的贵,打个车,把缺德地图和迪迪同时打开,来回切换几次,价格能低的令人发指。”
皮三金看周六一的目光,带了一点崇拜。
周六一继续道:
“他们报了警,和警察说什么?说他们想要买一个诈骗软件,结果却被人骗了吗?我们骗他们什么了?我们送货上门的鸡蛋,两千块钱一筐,贵吗?油钱不是钱?人情往来不是钱?”
皮三金简直想要拍手:
“对,想要当骗子,也是要先交一笔学费滴!”
周六一继续慢悠悠的喝着茶,装作一点也不在意:
“这两万块钱,是不是分我一半?毕竟我也忙活了一晚上。”
皮三金有点为难,周六一敲着杯沿:
“你看,咱俩也算是一起同过案,我一个人蹲过号子,勉强算同过窗,晚上再出去洗个脚,是不是就能算一起同过床?”
皮三金只是舍不得手里的钱。
周六一一脸贱笑:
“你给我,是你的本分,你不给我,那可就是看我的本事了。”
周六一这货,猪肉在他手里过一道,都能抹下来两斤油。
他自己来拿,就不是一万块钱了,八成是拿光,皮三金不情不愿的把一万块钱放在了桌上,像是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给偷走了。
周六一把钱拿过去,在手里整了两下,质感不错,直接就点菜了:
“那水箱里的石斑,给我上一条。”
皮三金肉疼的直抽气,他很快有了个新的主意:
“你看,我给你介绍个新的挣钱的路子,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