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其实是陷入到了僵局,气氛沉闷而紧张。不少人都在偷偷看表,看已经捱过了多久,外面是冰天雪地,但是室内这温暖的暖气,都成了一种折磨,对于一群骁勇的年轻警察而言,还不如去外面摔摔打.打。
很多没有线索的案子,办起来就是这么困难。
在省厅,甚至是公安部,也有很多压起来的悬案。
梁培禾这时候站起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不能一直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不能他们做完了案子,我们再过去寻找蛛丝马迹。我们应该把他们牢牢地盯起来。”
谢敏问:
“怎么盯?我们现在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查到一条线索,就会死一条线索,现在的诈骗集团,他们的高层中层底层之间,都是完全分开的,如果我们的目光,一直放在底层,就永远抓不到高层。
诈骗人员千千万万,那些底层就像是蚂蚁一样,被抓一个,就还会有新的递补。
说的不好听一点,和用过的卫生纸一样,直接会冲到马桶里。”
战线,拉得已经够长了,两个月快过去了,但是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梁培禾道:
“不会的,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毛尖和范迪,这段时间一直盯着皮三金,发现了一个反常的地方:
皮三金,经常去凤鸣轩会所!
也就是说,皮三金和南艺两个人扯上了关系,一个是功成名就,有钱有闲,美貌无双的女老板,另一个则是混吃等死,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丑的照正常镜子都像哈哈镜的底层人士。
这两个人,居然能搭上边?
皮三金每天接触的三教九流,实在是太多了,梁培禾也是从每天发回来的大量的消息里面,筛选出了这一条。
皮三金没地方住的时候,也会蹭澡堂子,现在很多高端的洗浴中心也打折,九块九,就能在大堂呆一晚上。
他去凤鸣轩干什么,还是去了三次。
但是这不能作为线索证据,代表不了什么。
谢敏问梁培禾:
“你有新的线索吗?”
梁培禾摇头:
“我认为,如果我们不能抓到犯罪分子的核心,可以考虑把他们给逼出来。”
谢敏给几个小年轻布置了任务,继续查上面的这几条线,把周六一那边的人也都给撤了回来,对梁培禾道:
“我希望你,动作快一点。”
梁培禾面露难色。
谢敏说: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我压力也很大,我能继续保持这个建制,让你的包袱在外面闲着,已经很不错了。”
梁培禾道:
“我明白,我们之间,只是办案理念不一样。”
下了班,去吃饭,刚好碰到雷明,雷明安慰梁培禾:
“梁处,您别往心里去,这种学院派的领导,都这样。”
梁培禾点头,有些无奈,但是也理解:
“是的,老师都这样,见不得别人有点空闲,做出来的每一道题目,都要求正确答案。”
…………………………
周六一下手其实不重,但是武啸威被打的有点破相,就安分了一段时间。
周六一这人,就是很沉得住气,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被放逐了,也没啥脾气,该干啥继续干啥。
他还住在皮三金安排下的小娜的房子里,每天和一个暗娼,出双入对,吃喝玩乐。
这一点,让利剑小组,颇有微词。
小娜拉着周六一的手:
“你要不要娶了我?”
周六一笑道:
“行呀。”
这种话,其实也没有人真的当真,但是就是会暂时避免一些瞬间就会爆发的冲突。
被警察和犯罪团伙同时冷落,并不是个好事儿。
梁培禾在商场里找了个机会,单独见周六一,两个男人,在商场的十元快剪排队,像是不认识的人聊天解闷一样。
梁培禾其实都快要急死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
周六一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
“浮生偷得半日闲。”
梁培禾拿了本杂志,瞎翻着,周六一贴心的给他摆正了:
“你能这么悠闲,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逮捕皮三金这个二流子,看看能不能再审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周六一道:
“我提供了炸个诈骗团伙的主要转账记录,还找到了其他省市的四个窝点,这下挽回的损失,应该在千万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内部的报道,还有一些做反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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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材的新闻媒体,快要把反诈中心的门踏破了吧?”
梁培禾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周六一年纪不大,面相年轻阳光,这段时间换了个发型,又一直奔波,看起来有些古铜色的刚毅,就算是过了元旦,他也只有二十岁。
可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梁培禾发现,他根本看不到周六一的心思有多深。
他似乎一直站在更高一点的地方,冷眼旁观,然后给出来一个上帝视角的最优解。
少年的磨难,早就把这个少年的心,磨砺的像磐石一样的坚硬。
他可以排除万难,只要他的目标。
梁培禾一直以来,面对周六一,都觉的心情复杂,十年前,周六一就能把武啸威一群人,送进监狱。
他也从来不会表现出丝毫的自满,聊起来的时候,轻轻松松一句话带过:
“这都得感谢派出所的警察叔叔们,我们那个学校,没有了校园暴力,升学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一大截。”
现在,周六一依旧是沉稳的坐在这里,笑眯眯的和他说:
“我想要的是把这个犯罪集团连根拔起,那就不能太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周六一手里真的有料!
梁培禾震惊的看着他,才二十岁的人,居然能这么沉得住气。
周六一道:
“我必须紧紧地抓住皮三金,我看过他的资料,和之前已经死亡的刘贵,是同乡,我让我姐去问过,这两个人,小时候还是邻居。
以前的社会,和现在不一样,交通不发达,大部分人都是在本地过了一辈子,一起打工出去的,都是同乡。
刘贵隐姓埋名,在偏僻的小县城过了一辈子,但是皮三金却一直在违法犯罪的路上蹦跶。
看起来都是小偷小摸的,但是他的生活质量可一点都不低,打麻将,一直都会输钱,钱都是哪儿来的?
我盯的线路,肯定没错。”
梁培禾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看着周六一,绝对不是只有这么简单的理由。
周六一笑了:
“我是个做技术的,每一个诈骗团伙的后台,都是被监控的,我为什么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反过来监控别人呢?”
这!?
梁培禾震惊的无可附加。
这是一个比他的女儿年纪都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梁处,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连个正儿八经的方向都没有,人海战术,最管用的是以前不通网的时候,犯了命案,就在高速口拦截,在社区做摸排。
现在的互联网,那么大的规模,怎么人海战术?
骗子卷了钱,擦干净尾巴,就跑了,怎么可能还一直留在这里,等着你去抓?”
梁培禾面露难色,周六一很少这么不客气,这是在说他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是在单枪匹马的单打独对,我们要考虑到团队的协作性。”
周六一道:
“但是声音太多,反而会拖慢了效率。”
梁培禾压着火,这一刻,他觉得周六一有点过分了。
但是周六一反而问他:
“如果事实证明,你的判断是对的,是不是就能你说了算?”
梁培禾道:
“我本来就说了算。”
周六一轻蔑一笑:
“梁处,您再不强硬一点,可能等到年底的评比结束以后,就要去档案室了。”
周六一这是在责怪梁培禾,没有按照预期的进度,去推进案子,他父亲的案子压在后面,就会遥遥无期了。
托尼老师挥舞着手中的剪子,热情洋溢的喊周六一:
“帅哥,久等了,现在轮到您了,先给您洗个头,再给您做个按摩,您看怎么样?”
周六一笑着对梁培禾说:
“你看,人家这儿,才十块钱,服务多好呢。”
这话,让梁培禾的心里很堵,周六一这个人,像个猫,若即若离的,之前他们共同决定,和犯罪分子与狼共舞,但是现在,周六一不太相信他了。
梁培禾站起身就走了,托尼老师还赶忙过来留客:
“这位帅哥,让您久等了,我们觉得很抱歉,我们再送您一套电动椅全身按摩,作为您多等五分钟的补偿好不好?”
这种现代化的商场,哪怕是廉价的消费,也会把服务至上全都做到位。
梁培禾算是明白了,周六一为什么要让他来这个理发店见面。
回去以后,梁培禾就让雷明的小分队停止了其他工作,全都像之前那样,盯着周六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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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啸威稍微能见人了,就纠集了一帮人,冲到了周六一楼下,手里拎着麻袋面粉袋,里面大概率是玩具枪和小娜被吓得不行。
周六一让她报警。
小娜犹犹豫豫的:
“我怎么能报警呢,是我欠了钱,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周六一和她说:
“相信警察,报案吧。”
小娜拿起手机,哆哆嗦嗦的打了报警电话,接警员是个女警,语气沉稳:
“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有多少人?”
“对方有管制刀具和武器吗?”
……
挂了电话以后,武啸威就已经冲上来了,一斧子就把门给劈烂了,小娜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我的!”
周六一让小娜站在他身后:
“别怕。”
武啸威冲进来,脸上还有伤,用水泥袋包着的东西指着周六一,看形状像是一把枪:
“小白脸,识相的,就把钱拿出来,要是不给,老子现在就把你打成筛子!”
小娜害怕极了:
“他们的手里,有枪。”
周六一冷冷道:
“有枪怎么样,有枪我也不怕他们,有本事打死我,他们吃花生米的日子,不会比我晚半年,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把脑子拉出去的家伙……”
然后,周六一的头上就挨了一下子,被打翻在了茶几上,他揉了揉头,却是看着他们手里的家伙:
“你们拿的,是机关枪还是冲锋枪,别用拳头,用枪托,朝着我的脑袋打,打不成个马蜂窝,我跟你姓!”
武啸威被气的浑身发抖:
“老子废了你!”
周六一没还手,一手扶着发晕的头站起来,哪怕身体被打软了,但是嘴上一点都不软:
“光说不练假把式!”
就在武啸威准备砸下来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警铃大作,听声音就知道是来了好几个警车。
武啸威指着小娜,眼睛瞪得像铜铃,能杀人,十年前,武啸威差不多就是这个姿态,把所有的学生们吓得战战兢兢,只有掏钱的份儿,连告状都不敢。
“你敢报警!?”
小娜都哆嗦了,不敢抬头看人,把责任推给了周六一:
“不是我。”
周六一从前就没有惧怕这种恶霸,现在更不会怕了,更何况,警察现在已经上楼了。
他直接从旁边拿起来花瓶,指着武啸威,如果这个恶霸敢动一下,他就朝着武啸威的头上砸下去。
“老子报的警,怎么啦?”
武啸威把黑洞洞的管口朝着周六一:
“给老子磕个头,认个错,我就放了你!”
小娜拉了拉周六一的袖子,意思是让他认个怂,但是周六一冷笑一声:
“你现在认错,我等会儿,还能在警察的面前给你说两句好话。”
武啸威冷哼道:
“好,很好。”
周六一后背上冒冷汗,这是对着枪口,但是咬着牙,硬是不愿意说一句怂话。
踢踢踏踏一阵脚步声,警察们来了,卢天明是第一个过来的,这里是他的辖区,他所在的派出所,比龙华街派出所的大不少,在编民警三十多人,协警辅警实习警有一百多人,光晚上值班就能分成ab组,一个组十八个人。
不像龙华街派出所,只有所长和教导员两个人配枪,他们还有自己的武器库,出动的时候,阵势威风凛凛,震慑性极强。
此时此刻的卢天明,就是穿着防弹背心,配枪,带着十来个人过来的。
而且,因为小娜的陈述中,说到了对方涉枪,为了保险起见,卢天明还给特警队那边打了电话:
借盾牌。
他们所里的是普通防弹盾,但是特警队的是突击盾,重达九公斤,六级防护,十米以外,7.62口径的子弹,根本就打不穿。
全副武装,再加上这么个盾牌,真人的威慑力,比游戏里面的虚拟场景,看着更带劲儿。
显然这些警察们平时的防暴处突训练比较到位,先过来把周六一和小娜两个人挡在了盾牌后面。
武啸威那几个小瘪三,就不够看了。
显然,卢天明和武啸威这些人,也是打过照面的,卢天明一改在街面上上次遇到的那种不耐烦和漫不经心,暴喝一声,房梁都快要塌了: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其中一个人手里端着家伙,迟疑了几秒,卢天明直接怼旁边一个年轻同事微微点头,然后冲过去,动作迅猛,直接夺了过来,然后直接上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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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抽皮带,让人贴墙背蹲着。
这四五个人,就全都被控制起来了。
而武啸威,就算是在少管所出来的,也惧怕警察,早蹲下了,但是警察们对他这种持械的不放心,一个小警察下手比较重,把他踹趴下了,背着上铐子。
持枪,不管在哪里,都是重案中的重案。
控制了整个现场以后,卢天明才检查丢在地上的七七八八的枪支。
民间的枪支,大部分做工非常粗糙,开了一枪以后,弹道就变形的厉害,擦枪走火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卢天明很谨慎,去解开水泥袋子。
对于这些怎么都改造不好的犯罪分子,他真的是烦透了,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恼火:
“天天带着枪出去要债,也不怕擦枪走火崩了脑子!”
武啸威也不顾周六一在旁边看笑话,急忙解释:
“警察同志,我们拿的不是枪,就是一些塑料水管和钢管,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小老百姓,挣一点糊口的钱……”
卢天明解开了一个水泥袋,里面确实是只有两根钢管,上面加了点塑料,用胶水贴在一起,用水泥袋包起来看起来像个枪,但是这玩意儿露出原型以后,哪儿还有一点像枪的样子。
其他的两个拆开,里面也是这玩意儿,大概是嫌重,另外两个,是塑料的。
旁边的小警察,脸色看着更阴郁了,显然是刚上班没多久,心里有啥直接说啥了:
“抓两条枪,就是二等功了,抓俩骗子,还不知道够不够得着立案标准,白跑了一趟。”
卢天明瞪了小徒弟一眼,让他闭嘴,然后问武啸威:
“你这是不搞暴力催债了,直接搞诈骗了?”
武啸威很装孙子道: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催收都很文明,大家都是依法办事的,我们和银行信贷部门的催收员,几乎没什么区别。”
卢天明懒得听那么多了:
“带走。”
然后他看了周六一一眼:
“哪儿哪儿都有你。”
他又问小娜:
“是你欠了钱?”
小娜忙不迭点了点头。
卢天明又道:
“现在国家一直在打击套路贷这些问题,你正规欠款的部分,可以协商一下还款,我们会帮你联系一下,你去调解,有些欠款的公司,像比较大的几个网商,可以给你申请一下三个月的免息。
但是公安机关不能介入到经济纠纷里,这是人民内部的矛盾。”
卢天明所在的派出所,有专门的刑侦队,很多案件,在所里就直接办了,现在武啸威就在他们的侦察范围之内。
从前是网贷,在关闭了一大批小额贷款平台以后,现在变成了信用卡和银行贷款,很多人因为失业和店铺倒闭,还不起信用卡和贷款,银行不会免除利息,而是把这些债务,当成了坏账,十万块钱以两万块钱转卖给第三方。
第三方认为有利可图,就会雇佣武啸威这种人,去催债。
要债可以,能协商,但是不能把人逼上绝路,不能暴力催收。
小娜又赶紧点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谢谢,谢谢。”
事情办完了以后,小娜激动的不行,叽叽喳喳的:
“找警察居然真的有用!”
周六一点头:
“那是当然。”
处理了这么一个麻烦以后,周六一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睡了一个安稳觉。
……………………
在凤鸣轩,南艺一身茶服,亲自泡着茶,这里的茶叶,最便宜的也要两千块钱一斤,进门的客人就上的茶,差不多都是这个价位的。
给庞虎的,是一万多一斤的。
但是庞虎很是不满意,直接就把茶给泼了:
“这玩意儿一点也不带劲儿,给换好的。”
南艺耐着性子,忍着怒气,开店的时候她亲自盯的装修,木地板不能泡水,一定要用专门的地板油擦。
现在居然被泼了水。
但是这人,惹不起,她又给泡了一杯,还把茶砖给庞虎看:
“这可是好茶,四五百斤的茶叶,才浓缩成了这么一小块,我花了十五万,才买来的。”
庞虎点头,又是十几分钟的煮水泡茶的程序,但是庞虎喝了一口,还是泼了:
“什么狗屁好茶,就是茶碗上的茶锈,你把垃圾给我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南艺也生气了,腾地站起来:
“鲁提辖拳打郑关西,你是不是也要今天打我?“
庞虎愣了一下,随即阴着脸道:
“你上过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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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也不知道你和我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警告你,你吃你的饭,我喝我的汤,井水不犯河水,别想着从我这儿拔毛。”
南艺盛怒之下,都极有涵养,不会砸东西:
“放心,我就只喜欢做正当生意。”
庞虎站起来:
“那最好,要不然的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南艺俏脸发白:
“滚!”
庞虎走后,南艺自己用抹布,蹲在地上,把地上的水渍给擦干净,耐心,细致,足足擦了半个钟头。
有工作人员过来,她让工作人员出去。
南艺其实极其愤怒,但是她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起码是不能让人看出来。
庞虎为什么会来?
还不是因为周六一把武啸威送进去了吗?
……………………………
不久之后的一天,周六一的电话响起来了。
接起来,就传来皮三金语速过快,像是放鞭炮一样带着方言,还四处漏风,兴奋的声音:
“大兄弟,可以呀,你这手我可太喜欢了,一直有个尾巴缠着,让人太不舒服了。”
周六一无语:
“就只准许你那么干,我就不行吗?”
皮三金的马匹快要拍天上去了:
“我早就觉得兄弟你是干大事儿的人,一点就通,一看就会,学习能力贼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懂技术……”
周六一淡淡道:
“来吃饭吧。”
皮三金屁颠儿屁颠儿去了。
周六一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看到他,直接把手机冲着他的脸砸下去:
“我谢谢你,那个武疯子的枪口,就那么抵在我脑门儿上,我吓都给吓死了。”
皮三金捂着嘴:
“别打了,别打了,我这牙,可是刚镶的,你知道现在的金价多贵吗?”
周六一点了根烟:
“你知道老子的时间多贵吗?程序猿过了三十五,就是被毕业了,只能回老家去看大门。”
皮三金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还在笑: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他给小娜结了账,然后和周六一出来,带他到了一个连锁的会所,勾着周六一的背:
“人这一辈子,只要赚了一次的快钱,就再也没有办法踏踏实实的赚慢钱了,你知道这年头赚什么样的钱最快吗?”
皮三金道:
“当然是骗,你听说过没,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人,从来都没有亲自养过蚕,那些天天吃猪肉的人,也从来不会去养猪。”
周六一忍不住调侃他:
“呦,你还知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呢?”
皮三金拍着胸脯:
“那是当然,我小时候,也是上过学的,学习也不错,要不是我爹妈走得早,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个博士呢!”
这货,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就麻将上面的字能认全了,还好意思和他显摆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渣子。
但是凤鸣轩进去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装潢古色古香,不是那种廉价的古色,而是一看就有点儿东西,木头都泛着包浆的哑光色,而不是漆上的厚了的色儿。
接待的女服务员,全都是轻声细语的,带着典雅的东方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拍汾酒广告里面的旗袍女。
“我们南总等会儿下来。”
上的茶点也很讲究,茶是青砖,点心是四色点心,不过是东方点心西式做法,吃起来有点腻。
皮三金把四盘点心上面的点心尖尖都吃了,两壶茶水,一样倒着尝了一点,挑了一个喜欢的。
服务员是新来的,但是和皮三金说话也是娇娇糯糯的;
“我们这儿不只这两样茶叶,还有正山小种,桂花铁观音。”
皮三金嘿嘿一笑:
“那就都上一壶,少泡点,茶叶别浪费了,剩下的给我打包。”
服务员出去泡茶了,皮三金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二楼一个穿着藕荷色套裙的女人出现,像是一幅丹青水墨画挂在了那里。
女人,下楼了。
这幅画,飘了下来。
周六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让人心神摇曳的女人,眼前的女人,优雅的,完美的,健康的,高傲的。
南艺对周六一感兴趣,因为能把一个不安分的男人收入囊中,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她有十足的把握,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想要把她收入囊中。
不过没关系,因为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