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艺素手端起茶杯,声若黄鹂,婉转百回,让人的骨头都酥了,单刀直入:
“我从来不做不入流的生意。”
上千万的场子,都能说成是不入流的小生意,这个女人的口气不小。
周六一问:
“咱们那个生意挺赚钱的,为啥现在不干了?”
皮三金剥花生吃: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物价也太高了,钱在那几个水房跑一圈,就不剩多少了,这个的成本,不在那些能看得到的地方,而在于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洗钱,比如钱款的转移,每个人那里都是要过一道的。
如果全部都自己弄手里,那是嫌警察来得慢,直接在直播间里就把人给抓了。
有命挣,没命花。
还有,那些水房很坑人,看我们好欺负,就直接把钱给卷走了。”
南艺给皮三金使了个眼色,皮三金就不说了,但是像是气不过:
“咱们已经是一口锅里吃饭的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六哥懂技术。”
周六一听出来了,话中有话,他端起茶来,慢慢地喝着。
南艺点头:
“那你说吧。”
皮三金特别气愤: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我那个链条,是不得不断了,因为有内鬼。你知道为啥找你不?我们之前的钱,被警察给冻结了,你说这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是谁干的?”
周六一瞧这货和说相声的一样,立刻捧哏:
“谁干的?”
皮三金一咬牙一跺脚,唾沫星子横飞:
“文海帆,我们给他开了那么高的工资,他居然是个白眼狼!和条子出卖我们。”
周六一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偷了两个手机,就栽不到文海帆的头上。
但是雷明他们查了一堆账户以后,塌陷了文海帆确实不干净,他虽然不会电脑技术,但是他会利用规则漏洞,他在挂银行账户的时候,多加了一个他自己的。
这样,就有一大笔钱,流向了他的个人账户。
原本,雷明他们也很难找到这张卡,文海帆用的是自己同母异父妹妹的账户,钻的又是规则方面的漏洞,双方之间横跨着好几个省。
但是文海帆偏偏用这笔钱买房了,一个一个月只能挣个几千块钱的人,全款买了套一百多万的房子,这向来是纪委检查的核心内容。
几十万块钱可以放在妹妹的银行卡里,年轻的上学的小女孩儿,吃喝花用,才几个钱。
但是房子,必须要放在自己的名下。
文海帆被抓以后,他认为是上面出了内鬼,也就是说,警方神通广大,早就在上层安插了警方的人。
所以,文海帆觉得雷明他们都不是真正逮捕他的人,只有见到了那位抓到他的人,他才会说。
这其实是一个误会。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误会。
周六一现在,也只能装作暴跳如雷:
“啥?那货背叛了我们?我要整死他!”
皮三金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别太激动,丢了的江山,我们还会打回来的。
之前我们在外地的直播间,就被警察一锅端了,那么多钱,都没有收回来,还赔本儿了,那会儿我们不太懂这个技术,买的都是新手机,投资可不小呢,就指望着能挣一波钱。
我们还找的当地最大的水房,水房可太黑了,居然把钱全部都给卷走了。
我们去找那些水房对峙,他们说自己手里有我们诈骗的料,要是找他们要钱,他们就和公安举报我们。
这是黄鼠狼偷鸡,鸡毛没有逮到,还被人喷了一脸的鸡屎。
这些水房,全部都是在境外洗钱,正式的水过无痕。
最有信用的,还是国家的四大行,气死我了,提心吊胆的,给别人当了白手套,差点儿落警察手里……”
皮三金在观察周六一,南艺不经意间,也在看周六一的反应,周六一很配合的做出一惊一乍的表情,这让他们觉得很失望。
而周六一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消息,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脑残,在警界人士眼里,和高端犯罪搭不上边的人,其实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还好,从一开始,梁培禾的任务就是从他身上下手。
就像是一串珍珠项链,虽然那根线感觉上没什么用,但是没有那根线,穿不成一串珠子。
而且,看起来他们搞诈骗,日进斗金,来无影去无踪的,实际上水也很深。
他们骗的钱,被水房的人给截胡了?
水房,似乎是上层,似乎更厉害,他们是什么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周六一不由的觉得好笑:
“当骗子的,也会被人骗?”
皮三金道:
“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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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了,我就天天被女人和老千骗,太缺德了。”
得,和这个货,说不了太多,周六一继续道:
“你们没找人算账?”
皮三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算什么账?上家就没露过面,都怪我们图便宜,一开始小试水,大家合作都很愉快,谁知道最后一次,我们玩了个大的,人家也玩儿了个大的,就和刷单兼职一样,一开始几十几百的,都没啥,但是只要做的到了一千,就会认为这是个好路子,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投钱。
最后弄个好几万,一下子全都没了。
关键是人家被刷单的骗了,还能去找警察,立案以后,过个一年半载的,钱还能被抓回来。
我们要是去报警,警察先把我们当成指标给完成了,和自首差不多,直接就是自投罗网了。”
皮三金这货,在说的激动的时候,就会不断地冒成语,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皮三金虽然是个嘴把不住门的,但是他相对而言太底层了,知道的有效信息不够。
所以,突破口,还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眼前这个女人,很漂亮,一看就是社会名流的样子,满足了男人对于温香软玉这四个字的想象。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周六一准备诈一下:
“南小姐,你是投资人?”
南艺很是沉得住气,她看着自己水葱一样的手,指甲上做了现在流行的猫眼石,有着流光溢彩的绚丽感。
周六一想到了雷明。
雷明和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南艺精致,典雅,甚至有一种盛开到了极致,就会逐渐凋零的美感,光是坐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下一刻,她会不会支离破碎。
而雷明刚毅果决,她从来都不在意自己长什么样子,她像是阳光下的一块火石,光看着,就觉得在熊熊燃烧。
南艺王顾左右而言他:
“线上的本来就不靠谱,别看现在比特币那么红火,天天吹什么匿名交易,实际上最靠谱的交易,还是都在线下,一定要眼看着落袋为安,人才能安心。”
皮三金这种年纪稍微大一些,接触互联网比较迟的人,本身就不喜欢线上交易,所以也跟着说:
“线上才几个钱,大厂的那些程序猿,一年也就几百万,钱都在资本家手里,一个个的猴精猴精的,普通人想要多弄点钱,还是得去线下。”
南艺始终在打量着周六一,细白的手指在杯口上划过,显得很有水墨画留白的韵味。
周六一一杯水喝完: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看起来像是周六一沉不住气了,南艺就给了皮三金一个眼神。
皮三金拿起手机:
“我好几个哥们儿约我打麻将呢,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南艺站起来,出门去收银台那边拿了一沓钱,目测有个两万起步,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温温柔柔的:
“那你去吧,打牌的时候仔细点,算着输完了就早点回来,别又欠的太多了,被人追着跑。”
皮三金也不客气,直接把钱往裤裆里塞,真是没眼看。
周六一咋舌,南艺问他:
“你在想什么?”
周六一笑道:
“两万块钱,卖我的价格?”
南艺笑了,洁白的牙齿,像是一个个的小贝壳。
南艺站起来,准备把周六一这个工具人好好的收拾一下:
“我听二皮说过,你是个可靠的人,咱们可以一起发财,不过跟着我,可不是个轻松的事儿,赚钱,就是受苦受累,要么出钱,要么出力,要么动脑子。”
周六一现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在传销窝里待过,说个洗脑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现在的辛勤汗水,是为了将来的出人头地。”
周六一张口就来,之前派出所也会逮到这种人,差不多一个路数的。
南艺挑眉:
“你还会这个?”
周六一翘起二郎腿:
“这些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用来洗脑的,正经有用的没几句,还是发钱比较实在。”
南艺幽幽的叹口气:
“做人不能太现实,还是得有点梦想。”
周六一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谈梦想。”
南艺走过来拉着周六一的手,她的手,绵软无骨,又像是上好的玉器,触感极好,好的让人脸红心跳。
“我给你收拾一下,然后咱们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周六一准备跟着南艺上楼。
但是这时候外面的工作人员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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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的进来找她,还看了周六一一眼,然后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换了句话,拼命地使眼色:
“南总,有人找你。”
看来,是个不速之客,而且是南艺很不喜欢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很难搞定的人。
周六一判断,肯定和男女之间的事情无关,南艺这样的长相,又开着这么大的一家店,如果手上没有两把刷子,搞不定男人,早就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店员说完,还有些复杂的看了周六一一眼。
周六一比较识趣儿,再大的好奇心,都能压得下去。
没必要让人当场下不来台。
他原本是想要回避一下的:
“我去个洗手间。”
但是人已经冲进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闻其味儿,一个脏了吧唧的老头儿出现了,唾沫星子横飞,工作人员想要拦住他,但是他一口浓痰喷出来,直接就把人给逼退了。
“恶逼心的小表子,再不给老子钱,老子就把这儿砸了。”
“大爷,你别这么说话!”
“什么大爷,叫我老板!一群伺候人的玩意儿!居然敢拦着我不让我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腿一张,来钱特别快,再不给我钱,我就上派出所举报你!”
“我们是正规生意!您是老板娘的父亲,求求您体谅一下您的女儿吧!”
“体谅?你晚上陪我睡觉,我就体谅,把这个店过户给我,让我去澳门玩两天,要不然,我就去举报你,让你什么都没有!”
……
南艺那张脸,像是美丽的瓷器裂了一个缝,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儿。
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有缺点,比如玫瑰带刺,比如水晶的纯度不可能完全没有杂质。
南艺也不例外。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老头儿一个巴掌甩她那张光洁无匹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恶心的印子,她碍于教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前的老头儿羞辱。
又有服务员过来,拉扯那个老汉:
“这位先生,你怎么能骂人呢!”
但是又一口浓痰吐出来:
“不要碧莲的小表砸,看不见别人欺负你爹,通通开除!”
南艺不得已,挥了挥手,让人都出去。
这个老头拿起来桌上的茶壶就砸,南艺冷眼看着,那些茶壶,茶杯,摆了半面墙的东西,都是她一个一个的从市场上高价买回来的。
极为珍视。
但是现在,变成了一地的碎渣子。
而这个老头儿,她的父亲,砸完了以后,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唾沫星子横飞。
“给我拿十万。”
十万?
听着和一百块钱一样的轻松,就算是清明节烧纸,也没这么大的牌面吧?
南艺面露难色:
“爸,前天你刚和我要了十万。”
老头儿指着出去的女服务生,面露银光:
“我看刚才出去的那个就不错,让她晚上过来陪我。”
真够不要脸的。
南艺的脸,瞬间又垮了一个度,喉咙间像是吞了一个鸡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深吸了几口气,才有力气说话:
“爸,她们都是正规的美容师,如果陪睡的话,我这儿会被公安给查封了……”
老头儿瞬间被激怒了,一个茶杯,直接兜头砸在了南艺的头上,南艺那张精心保养的脸,瞬间黯然失色。
这老头儿把她拖过来,就照着脸上扇耳光,还是拎着领子,左右开弓。
南艺这种人,明显就是在靠脸吃饭,老头儿这么打她,就是在砸她的饭碗。
明明是在辱骂,但是振振有词:
“我让你不听话,养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和我顶嘴的吗?你挣的钱,都是我的,信不信我打死你,让你一毛都拿不到!”
打得很凶,但是南艺一声不吭,还有些倔强,她挣扎,但是纤细的身材,不足一尺八的腰,明显就是常年缺乏锻炼,怎么可能会打得过这个粗壮的老头儿?
南艺让女服务生出去的时候,交代过服务生,让她们都不许上三楼来,而且把楼道的推拉门给关上。
所以,没有人上来帮她,也没有人来看笑话。
南艺之前给周六一使了好几个眼色,让他出去,但是周六一都没有走。
难以被打的头发散落,一边嘴角都肿了,眼泪簌簌落下: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人陪你睡。”
一个完美无瑕的美人,只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但是一个身在困厄中的美人,会让人同情,想要解救她。
周六一把老头儿拉过来:
“老哥哥,别打了,你还指望着她给你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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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呢,要是打坏了,谁给你钱花?”
老头儿这才放手,然后指着南艺骂骂咧咧:
“别以为你现在改名换姓了,我就找不着你,你跑了十多年,欠我的抚养费,一个月就五万吧,记得按时打我卡上……”
有这么一个爸,真是够糟心的。
不过,南艺居然是跑了十多年?改名换姓,说明是想要抛弃从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的,但是又是怎么和这么个糟心的爸联系上的?
南艺咬着牙,头发都散了,从地上起来,手心磕破了,沁出血来,一个精致典雅的大美人,现在狼狈不堪。
周六一立刻有了主意,准备把老头儿带走:
“这儿没意思,我带你去喝酒,外面蹦迪的酒吧,那里面的妞才比较靓。”
老头儿眼睛一下就亮了:
“真的?我就喜欢漂亮妞,我呸,养活这么个赔钱货,钱都花光了,还没看过花花世界。”
为了避免老头儿再动手,周六一就把人往外面拖。
南艺简单拢了一下头发,对周六一道:
“今天的花销都算我的。”
老头儿直接暴跳如雷:
“你陪他睡觉,他找个妞陪我睡觉,天经地义,还给什么钱呢?胳膊肘一直往外拐,我就应该剁了你的胳膊肘,这都是我的!你找个男人包养你,就应该也给我一笔钱,农村嫁女儿,都会最少给十八万八,出来这几年,你是傻了吧!这点儿道理都不懂,白陪着别人睡觉,让你老子我吃这么大的亏!”
这些言论,真是令人窒息。
南艺是在大城市已经混出了名堂,如果没有混出来,就她这样的长相,还在这个她的生物学父亲的手里,会落入到什么样的境地,细思极恐。
南艺打电话,叫了两个男服务生,过来带着老头儿去洗澡换衣服。
老头儿本来不愿意,还是骂骂咧咧的:
“我要去商场买衣服,我不穿这里的二手货。”
南艺气结,以她的社交圈子,还有她一直以来受到的规训,实在是说不出脏话,周六一直接和老头儿说:
“不换衣服,连酒吧的门都进不去。”
老头儿走两步吐一口痰的走了。
南艺看了一眼还在这里的周六一,周六一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南艺淡淡道:
“不用回避,我们接下来是搭档,这就是我的真实的生活。”
她转身在中式的影壁后面,换了衣服,一簇簇的光亮像是倾天而下的碎银子,南艺的淡银色的身体在另一面,显得曼妙无双。
但是她的语气,却冷的像冰:
“出身这种东西,实在是没得选吧?”
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周六一想起另一个靠着坑蒙拐骗,再加上一张脸,混得风生水起,最后锒铛入狱的人。
林清清。
她们都属于,聪慧近妖,真正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进入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圈子里的女性。
只不过,走的是捷径。
林清清已经对这一生,愿赌服输了。
南艺叹了一口气,身上的衣服滑落,又换了一身新的,淡淡的叹气,像是从远处飘来的梵音: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没有办法。”
周六一无视了这些若有若无的引诱和示弱:
“我给你解决这个麻烦,你给多少钱?”
南艺沉默了一下,显然是觉得周六一不按套路出牌,她的衣服都脱了,周六一居然还在一本正经的谈生意。
南艺穿衣服的速度,非常之慢,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里面做了一件衣服: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人吗?”
周六一倒是不忌讳:
“我这种?”
面对这种把天儿聊死的货,南艺这种社交达人,还能继续接茬:
“对,就是你这种。”
“我这种怎么了?”
得,碰到一个没情调的人,没啥好说的了,南艺终于走出来了,美人带着薄怒:
“互联网公司,全都一个德行,戴不超过一万的运动手表,骑个破自行车去上班,一件冲锋衣,买十几件,你们就是当代民工。”
周六一两个手都竖起了大拇指,笑道:
“没错呀,就是靠着我们这种当代民工,才支撑起了互联网大厦。”
南艺说话也像泡茶,一直都是淡淡的,哪怕是心像是水在煮,油在煎,也是不疾不徐:
“所以呢,你用什么办法?”
周六一卖了个关子:
“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不光会觉得我干得漂亮,还想要加钱续费。”
南艺轻蔑的给了周六一一个白眼,但是美人的白眼,就是千娇媚的媚眼,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机,给周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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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今天晚上的消费,我买单。”
周六一把手机收下了,南艺给他指了指亲密付的页面,她虽然烦透了她的父亲,但是一定要保证去了哪里都知道,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消费了哪些场所,都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最好的方式,就是银行账单。
还省了派个人麻烦。
还省了周六一回来以后虚报账目,讹一笔钱自己揣兜里。
洗涮干净的老头子也下来了,过来就和周六一凶巴巴的威胁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打死你!”
周六一把老头儿拉上,三步就跨出了门,别让这货继续在这里给南艺添堵。
拦了个出租车,老头儿是真的不讲究,直接把脚伸到了人家座位上,司机差点直接下来,把人给揪下来。
周六一直接拿着南艺给的手机,给司机转了两百,司机这才踩了油门。
老头儿也是真的够恶毒,还在喋喋不休: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带我去找妞,我就让我女儿手底下的保安打死你。”
周六一道:
“打死了人,要赔钱的。”
老头儿一点不觉得打死人有什么;
“我女儿又不是赔不起。”
…………………………
周六一带老头儿直接去了酒吧,他借口去点酒,然后把坐在不远处的几个酒托叫了过来。
现在生意越做越正规,很多场子都不挣钱了,但是大家还得活下去,心思活络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比如这个酒吧,就招了几个人,雇她们卖酒,就是长相不错的女人,装作了良家,在这里被搭讪,然后一杯一杯的灌男人酒。
这种套路,屡见不鲜,坑的不少男人钱包憋了。
其实没啥技术含量,就是那会儿那啥上脑,怨不得旁人。
别看掏钱不少,最后可能连手都没有摸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这个干的不错的,一晚上几百上千小意思,周六一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中专毕业的,现在都买两套房了。
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当初买的时候,三万块钱一平,现在掉到了两万七,日子可怎么班?
这几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不超过四十,看到周六一过来搭讪,还捋了捋头发。
看起来风情万种,其实很职业化,周六一把人叫过来,然后拿出手机:
“我给你们一人转一千五,看见那老头儿没?把他灌醉,不能超过一万。”
这几个女人都面露难色,嫌弃周六一给的太少了。
“你们要是不干,我现在就把那个老头儿带走,换个酒吧。”
这四个人,有两个人不愿意干,周六一也不强求,就带着这两个过来了。
“王总,您怎么有空出来玩儿了?”
其中一个,立马戏精上身,过来搭讪这老头儿,手中还摇曳着一杯红酒。
老头儿这种土炮,哪见过这阵势,浑身的骨头软了一半,眼睛都不会眨了,在自己闺女面前,拽的二五八万的,但是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不姓王,我姓赵……”
另一个女人已经把酒杯推了过来,巴不得掰开他的嘴,直接灌下去。
“赵老板,能在这儿见到您,可真是太幸会了!”
老头儿直接喝下去了,呛的不行,美女还给他拍拍背。
南艺律下极严,这种待遇,在凤鸣轩会所,肯定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在这儿就不一样了,毕竟,每一杯卖出去的酒水里面,都有不菲的提成。
……
“来,我喂你喝。”
“赵总,这杯酒你不喝,可是不给我面子!”
这个老头儿,现在就是她们眼中最可爱的韭菜,她们恨不得这老头儿是个汽油桶,能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倒。
两个钟头以后,周六一给南艺打电话,让南艺带两个男下属过来,把人给背回去。
南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老头儿摊在皮沙发上,已经意识模糊了,抱着桌腿,一直在说:
“我还能喝!”
但是不到一分钟,呼噜声就起来了。
南艺指挥两个人把老头儿给带到车上去,然后有些怒意的看着周六一:
“我爸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你这么整,万一人走了怎么办?”
周六一道:
“他本来就烟酒不断,我让他喝的更高兴一点,不行吗?”
南艺无法反驳。
周六一道:
“你放心,明天你爸醒过来,还想要这么喝酒。”
南艺明显心里在天人交战,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但是她的痛苦,只持续了一秒钟。
她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我这关你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