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打断周六一的腿，另一个看起来二十不到，明显就是脑子都没有长全的青皮，手里拿着个手机，正在研究怎么不被女人骗。

这傻缺，拿着手机想要约附近的女人，结果一晚上红包都发出去四五百了，别说摸一下女人的手，直接被拉黑了。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女人的照片，居然就是直接百度来的，然后就开始骂，惋惜自己那发出去的红包。

真不知道南艺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两个人过来，周六一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弄死，和讲逻辑的人还有的讲，明显这俩不讲逻辑，要是拿出个弹簧刀，就gameover了，周六一盘算了一下，他那点儿功绩，现在还算不上烈士。

周六一隔着门，和这两个人套近乎：

“你俩觉得那娘儿们，舍得给那么多的钱吗？”

青皮说：

“你老实点儿！”

二愣子拿着钢管敲门：

“闭嘴吧。”

周六一反问：

“她给你们两个人，一人一天三百，现在送外卖都不止这个价了，你们打断我的腿，她会舍得给三十万？怎么可能呢？我跟你们讲，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现在就给你们转一万！”

二愣子和青皮本来是不太愿意的，还说什么皮哥给找这个工作不容易，但是想了半天，让周六一再加两千。

周六一隔着门，让他们在手机上操作，登录皮三金的账户，然后还指挥他们下载了个软件，软件是变声软件，里面有南艺的声音，然后给皮三金打电话要验证码。

青皮看的神乎其技：

“这，能行吗？”

二愣子佯装见过世面：

“就你那胎教的学历，哪看得懂这个，我可是在公安的反诈新闻上见过了，这玩意儿叫什么语言识别软件，专门用来骗那些子女不在身边的老人的，那些老人只要接起来电话，听到对方说，妈，打钱，就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打款。”

青皮说：“说得好像你被骗过一样，你爸妈是不是被骗过？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不聪明，原来是你爸妈就不聪明。”

二愣子像是一个馒头堵在了喉咙口：

“那是我妈太爱我了，你倒是想让你爸妈被骗一下，你爸妈不和你要钱就算不错了。”

这俩人快要掐起来了，周六一朝着他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六一给皮三金的电话打通了，皮三金正在麻将桌上，周六一和他说的是：

“我给你办手续，需要个验证码，你发过来一下。”

皮三金问：

“啥手续？”

周六一道：“一天天的胡乱花钱，也不知道老了怎么办，我给你买个养老保险，你老家那边儿现在有政策，现在交六万块，到了五十五岁，一个月就能一个月领一千二了。”

周六一已经过了变声期的抑扬顿挫的男人的声音，居然可以调试成女声，俩人听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皮三金哈哈大笑：

“南姐，我现在能不能活到五十五，还是个未知数呢，别交了吧，有那钱，还不如让我打会儿麻将，比较快乐。”

周六一道：

“万一你活到了五十五，没钱打麻将了，多悲哀？”

皮三金已经把验证码发了过来：

“行，南姐，我听你的。”

很快，这对活宝收到了钱，还真是讲信用，直接就把周六一给放了。

周六一几乎是沿着大马路狂奔，大晚上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雪花在飘，他的肺都快要跑炸了。

跑的时候，他还顺走了一个手机，出来以后就七拐八拐的，怕后面那两个人追上来。

周六一现在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警方，周六一打电话根本就不用记下来电话号码，直接拨了出去，雷明有一个私人的专属电话，单独和他联系。

电话打通的那一刻，周六一觉得自己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我在芝麻胡同旁边这个仓库，这里有个便利店。”

但是下一刻，又从天堂到了地狱，盛长风在雷明旁边：

“你不是在富春江别墅吗？”

周六一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

“他们把我装到了存放红酒的箱子里，抬出来，放进仓库了。”

盛长风赶忙调头：

“这么严重？你没事吧？”

周六一还嘱咐他：

“我没事儿，就是太饿了，路上遇到全家桶，包子铺什么的，多买几个。”

盛长风照做了，买的快餐多到了店员以为他在进货。

雷明都觉的买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但是盛长风道：

“没事，不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十分钟以后，在一个巷子的拐角处，周六一又在跑，后面两个人正在追他。

盛长风看准周六一跑过了马路，加速过去，刚好把两个人给挡住了，车过去以后，两个人气的捶足顿胸，哪儿还有周六一的影子。

下一个路口，周六一上了盛长风的车，他扒开全家桶就开始狂啃，手指头差点被咬掉了，盛长风赶紧给他把可乐插上，怕他噎死了。

盛长风笑道：

“你怎么这么饥不择食，天天锦衣玉食的，不习惯？”

周六一咽下去，一口气吸了大半瓶的可乐：

“我的领导呀，你是在办公室里呆久了，已经不知道人间疾苦了，我这个道具，用完了就被人扔角落里了，一天只有一个泡面吃，四五天了，我长这么大，虽然家境一般，但是从来都没有挨过饿。”

盛长风又给周六一拆了一个汉堡。

雷明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她把现在侦破的这个案件简明的说了一下。

周六一没见过刘晓杰，只见过那个银行的小领导，矛吉人。

“刘晓杰什么都不肯说吗？”

雷明道：

“这个人明显是在南派的传销组织里面待过，身心被精神控制严重，我们撬不开他的嘴。”

周六一终于打起了饱嗝儿：

“他们犯罪的目的，在于金钱，现场缴获了大量的钻石和银行卡，而且那些银行卡在被缴获以后，里面出现不少大额转账，流到了境外，那就可以从这里作为一个防线去突破。”

盛长风道：

“可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

周六一笑道：

“这世界上，有的人贪财，有的人好色，忙忙碌碌一生，总要有点儿追求吧？和老农种菜一样，天天在土里刨，就等着掐下青菜的那一刻。”

盛长风道：

“具体一点。”

周六一道：

“具体一点就是，他在乎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摧毁他的认知，这一点，我觉得你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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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轻车熟路了吧？”

雷明和盛长风豁然开朗。

击破心理防线，快速从现场找到线索，本就是他们的专长，只是因为这个案子有点太大，他们太过于重视，反而投鼠忌器。

雷明和周六一坐在后面，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勾起，侧着耳朵在听周六一说话。

她其实很欣赏周六一。

盛长风突然踩了刹车道：

“我的糖没了，我去买一盒，然后我就下班了，这车和我不顺路。”

然后，盛长风就下车了：

“你把雷队送回去。”

周六一心领神会：

“谢啦！”

周六一原本是想要带着雷明兜风的，夜色下的三江，好几座大桥都流光溢彩，尤其是夜市小吃街，特别热闹。

但是雷明说：

“咱们回去把案子再分析一下。”

他直接开车回了反诈中心。

这片刻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都有点像是偷来的。

刚停好车，就看到了打车回来的盛长风，他说回家，实际上是回来继续加班。

两个人立刻去换警服，然后继续审讯。

周六一站在原地，雷明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眼里一亮，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划过他的脸颊，然后飞速走了。

这？

盛长风拍拍他的肩膀：

“知足吧，在警校，是不允许穿着警服拉手的，要写检查。”

“这么严厉？”

“对呀，穿上这身衣服，就相当于把自己上交给国家了。”

看周六一还不大开心，盛长风给了他一片薄荷糖：

“咱们这个职业，穿上警服，执法如山，脱下警服，随时待命，我入行第一天，就有这个觉悟了。”

其他人休息时候，还会回家，但是盛长风却很少回去。他是烈士子女，他的父亲，还是梁培禾付胜他们的师兄。

刘晓杰撂了。

在雷明的审讯面前，刘晓杰根本撑不住一个回合，他就全部都说了。

雷明和他说，他的那几张卡，早就在他被抓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掏空了。

也就是说，他这么多年，实质上是一分钱都没有存下来。

刘晓杰手都在发抖：

“我坐牢出去以后，就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刘晓杰交代，有人在视频网站的弹幕里发布任务，告诉他这个鱼篓子能捞出鱼来，他就去了。

他就自称是某领导的儿子的朋友，再加上那么大的养猪场，银行肯定会松口的，地方上的小银行，需要很多大主顾。

盛长风和雷明两个人，早就把那些吃饭的人都给调查了一遍，那些上了年纪的本地老头儿，一头雾水，他们都说自己是单位新来的小同事叫吃饭，想要在本地混得开一点。

而且，新单位的小同事，会办事儿，给他们两千的红包。

事实的真相，真是让人吐血，一鱼两吃，这个局，一方面是把矛吉人给套进来了，另一方面，是那个歪果仁相信了周六一和南艺在本地真的财大气粗有权有势，居然认识这么多的科级处级的大干部。

其实在单位里混了那么多年了，退休的时候，就会有一定的升迁。

那个歪果仁，到底会怎么被骗，刘晓杰不清楚。

但是他们之前也做过骗歪果仁的局，就是在互联网腾飞的那几年，国外的资本疯狂的入股国内的公司。

他们提前安排了一个程序员，入职了一个很有前途的互联网公司，然后打听到了要来考察项目的歪果仁的情况，直接就在机场，把人给接走了。

互联网团队，是专业的，但是只有财务是他们自己的人，所以歪果仁打完了钱以后，他们直接原地消失，财务去了国外，其他的同事们都被骗了，连工资都发不下来。

雷明把当时的新闻找到了，刘晓杰戴着眼镜摘下来，对着媒体声泪俱下的称述自己被骗了，其实他就是骗子之一。

这案子，真是触目惊心。

“南艺呢？”

雷明手底下的名字：南艺，是被加粗加深的。

刘晓杰摇头：

“她是海归女硕士，父亲是三桶油的领导，母亲是银行的高管，你知道吧，就是那种省里的银行。她根本不屑于和我们玩儿，人家有自己的事业，也看不上我们这些。”

按照周六一打听到的情况，南艺其实是一个被人刻意培养的人，应该是一些偏远山村的小孩，被选拔出来的，因为漂亮又聪明，才得到了重点关注，用来搞定一些不容易被搞的人。

尤其是，要盯着钱，落袋为安。

“那皮三金呢？”

“你是说金瘸子？他在本地人脉比较广，经常帮我们找点临时工，你还别说，他这方面是真的有本事，拆二代，这种人比我们活的容易，毕竟家里有钱。”

皮三金，就是本地的一个混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被高利贷追着砍，要不是脸皮厚，溜得快，早就被人给砍死了。

这么一个人，哪像个拆二代？流浪狗还差不多。

“谢玉田呢？”

“这个人我了解的不多，他是谁？”

“韩楚呢？”

“不认识。”

“丁建设呢？”

“我有点印象，我跟着黄梓良的时候，和丁建设吃过一顿饭，这货就是个傻叉，人家服务员不愿意，他就把钱往人家的内衣里面塞，服务员跑出去就报了警，我们都觉得，以后不能和这个人玩儿，会惹货上身。”

……

雷明心里吐血，看来这个刘晓杰，还是在外围，他了解的内幕信息，也不是很多。

就在雷明觉得从刘晓杰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的时候，他还交代了几个乡下土鱼篓的骗局。

其中两个，是他完全指挥的，就是雇了个民工，去乡下包了片地种树，就在观音庙旁边，挖出了玉佛。

反诈中心的人都顾不上吃饭，也要盯着刘晓杰录笔录。

这就是个奇葩。

因为这事儿当时很轰动，就连当地县级电视台都连续去了好几次。

“我们找了潘家园的老师傅，用的就是旧的玉料，然后再做旧，光做这个局，就花了七十多万，下了血本了。

晋西省本来就是文物大省，地上的文物最远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挖出来个唐朝的佛头，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吧？

我们请电视台，电视台请了古文物专家，然后当地的煤老板就有人出价了。

我们当时卖了一千四百五十万。”

那可是八年前！

“那这一千四百五十万，哪儿去了？”

刘晓杰低着头，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所有人听着，都觉的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只是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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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等到房地产腾飞以后，他们干过的最厉害的一件事儿，就是设局诈开发商。

“我没参与太多，我就是负责找几个妞，陪着那几个有钱的大哥玩儿牌，那会儿我也很看不起我自己，都快变成个拉皮条的了，真丢先人的脸。”

雷明审讯很有一套：

“不要转移话题，那一千四百五十万，去了哪儿？如实交代！”

刘晓杰擦了擦脸上的汗，冷笑一声：

“你们以为，八年前，我们为什么可能已弄到那么多的钱？那可是一千四百五十万，修一个希望小学，才不到一百万，我忙活了那么长时间，才分到了十多万。”

刘晓杰疯狂的暗示，那一千四百五十万，全部都是作为诈骗的经费，送给了各路人马。

这牵扯的范围，可就大了，之前办的拐卖妇女案，就是担心和当地的司法口等单位有关联，所以当地的领导才会临时调了张开元这个外地的校领导，再找了梁培禾等人过去。

不是因为公安惹不起位高权重的领导，而是因为担心中间有人会通风报信，有了漏网之鱼。

刘晓杰还对自己的供述，颇有些自得：

“有本事，你们就去找应该找的人，一直审我这种小鱼小虾有什么意思？”

梁培禾和谢敏，通宵达旦，把当年的案子的人全部都汇总了一遍，梁培禾的目光敏锐老辣，给他们开分析会：

“大家看一下，这里面的人物之间的关系，是当地的电视台，村民，还有煤矿的老板，当地为什么会炒这个事情，是因为正在转型旅游业，需要吸引人过来，煤老板是想要再赚一票，这个电视台本来快要倒闭了，但是因为循环滚动播报了这个出土的过程，所以拉到了广告投资。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有利可图的事情，这个过程不需要再有人用金钱推动了。

我查了一下资料，当地的官员后来陆陆续续落马不少，但是没有人提过这一茬子，有文旅局的主任，有主管交通的副局长，还有一个电视台的副台长。

说明，这件事情在当年，这些经手的人，都没有从中牟利，全部被诈骗团伙给拿走了。”

梁培禾这番话，雷明立刻跑去差不多原话转述给了刘晓杰，刘晓杰面如土色，撕心裂肺：

“他们连我都骗？”

“他们从一开始，就都在骗我？”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刘晓杰总算是交代了一个大家都急切关心的线索。

这条线索，非常有价值。

刘晓杰刚到了三江市的时候，三江市的几个楼盘，刚开始开发，刘晓杰就在惠城开发有限公司找了个工作。

新开的公司，都需要招几个人，跑业务。

他们提前打听过老板黄梓良的喜好，做足了功课。

他这个人，最早就是靠着开面包车和村里人拉板材，又借贷买车拉料发家的，手底下的农民工，都是一个村里的人。

这个人迷信关系，笃定礼送的够多，就肯定能把事情办成，如果办不成，那肯定是礼送的不够多。

而黄梓良迫切地希望吃下去的工程量太多，银行就算是审批，也没那么快的速度，他自己也没那么多的钱。

其实是现实的操作中，这其中的操作空间非常大。

刘晓杰每天都开着不一样的车，陪着惠城的老板黄梓良吃吃喝喝的，他们给黄梓良挖了个坑，让黄梓良和他们的一个皮包公司借钱，利息高的吓人。

然后，他们带着黄梓良去赌博打麻将，输掉的全都是他的资产。

这种案子，看的触目惊心，这已经不止是诈骗了，还有黑恶势力的影子。

尤其是黄梓良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回来，之前的那些工程，因为原材料涨价，易手之后新的公司发现无利可图，等等因素，现在变成了烂尾楼。

雷明和盛长风两个人进行集中审问，但是刘晓杰供述出来的人名什么的，还是不够全面，输入以后，查无此人的状态。

这些对于警方而言，有十几个不眠之夜。

梁培禾把这些案子，一件一件的在复盘，时间，人名，具体的犯案步骤，全都在面板上罗列开。

周六一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办公室呆着，配合看案卷，他问周六一：

“看出来什么没有？”

周六一道：

“有人远程操控着这一切，就是提前想好要做成什么样的事情，就去找人，找到人以后，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去做事，最后大家一汇总，就成了。

这个人已经把做局诈骗，做成了一个流水线生产，我们抓到的，只是流水线上的人，而不是头领。

孙明是洗钱的技术工具人，韩楚是在国外洗钱的白手套，文海帆是摆弄手机的工具人，皮三金南艺他们，就像是鱼凫一样，是看警方有没有潜在水下。

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而且也意识不到自己是被人当成了工具人。

这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

现代互联网的管理思路，大家都在远程办公，但是使用的还是古老的做局方式，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真是高明。”

梁培禾抬手：

“你就这么欣赏这个人？”

周六一道：

“当然，你看国内外的这么多的家族企业，有多少都毁在了下一代掌权人不怎么样上，还有职业经理人把公司给掏空了，但是人家这些诈骗案做的，接近于天衣无缝。”

梁培禾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土鱼篓案，做的其实不怎么样，人太多，耗时太长，相比来说，利润太低。

互联网欺骗外国人投资案，开始跟上时代的步伐了，但是随着监管严厉，从互联网领域捞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居然可以从外国人手里弄到钱了，而不是从普通人那里弄钱。

等到后来朝着开发商下手，正好就是房地产腾飞的二十年，一套房子三四百万，直接拿下开发商，随手就是几个亿，比一个小互联网公司的规模要大得多。”

面对这种一直在持续进阶的敌人，才更让人觉得头疼。

梁培禾在中间那个问号那里，写了两个字：

局长。

意思是，这个人是策划做局的人。

周六一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嗡嗡的震动，其实这也是这种很忙的单位的常态，

周六一的这个手机，里面装的另一张卡，其实还有一个别的用处，那就是这个手机是孙明的。

手机是双系统，前一个平平无奇，但是在晚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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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以后会切换到另一个系统，一直以来都放在证物室，一开始没有人联系，也就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每个星期日晚上，都有短信进来，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垃圾短信，但是时间长了，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周六一检查了一下手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格外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个手机，差不多被同小组的技侦，都盘了一遍，快要盘出包浆了，然后才落在了周六一的手里。

这些专业的网安们，上学的时候，都学过密码学，甚至是参加过实战的红蓝对抗，然后在上班以后，和货真价实的网络黑客过过招，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手机，也会觉得束手无策。

不过，大家都默认，在没有确切线索之前，不要回复。

梁培禾问周六一，怎么处理，周六一的态度也是：

“不要回复。”

…………………………

周六一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梁培禾和雷明走了过来，年轻人不喜欢和领导一块儿吃饭，一个比一个社恐，周六一往两边看了一下，尚天鲲和毛尖两个人，端着盘子就走。

他把一块蒜香排骨塞嘴里，默默看着两位领导落座，之前没觉得单位的饭好吃，现在觉得挺香，他又夹了一筷子。

梁培禾和他的手机铃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周六一对着梁培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领导，您先说。”

梁培禾让他先接电话，周六一那就不客气了，接起来就骂：

“以后莫挨老子！跟上你个孙子，饭都吃不上。”

梁培禾脸色有点难看：

“刘晓杰交代的东西，和我们要找的，对不上号，皮三金，南艺，这些人确实都出现过，但是不够准确。”

周六一继续吃碗里的饭，他吃饭快，吃的多，但是看起来却是斯文优雅的。

梁培禾给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这次抓到的刘晓杰，还是个工具人，根本就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交代出来的旧案子，有几个还让人觉得难堪。

其他方向的调查，在谢敏的主持下，就没有停下来过，刘晓杰交代出来的，和查到的能够相互佐证。

这个团伙，向来喜欢最上面的人发号施令，下面的人负责执行，然后火中取栗。

下面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局中。

但是，继续往前的线索，梁培禾用词谨慎：

单薄。

周六一又夹起来的排骨，落在了盘子里，他放下了筷子：

“我明白了。”

然后，他给皮三金打电话：

“金瘸子，出来挨打！”

梁培禾瞠目结舌，周六一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串珠子，总是要用线，线往往不起眼，但是不能断了吧？”

梁培禾突然想起来，周六一回来之前，被两个人在巷子里追，立刻警惕起来：

“你干嘛了？”

雷明当然知道周六一干了什么，急忙道：

“他啥也没干。”

……………………………

中式装修的会所四楼。

南艺一边调香，一边催促皮三金，给周六一打电话，她气的瑟瑟发抖，刘晓杰被抓了，就意味着一大笔钱没了着落，和剜心剃肉一样的疼：

“那个老六，他要不就成为我们的人，要不就扔江里喂鱼。”

皮三金也肉疼的不行：

“这人太坏了，一直偷我的钱，但是姐，咱们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不能变成个亡命之徒吧？”

“那货怎么还不来。”

“南姐，我是真的不想再和那个货打交道了，每次都挨打，还偷我的钱，我本来就没几个钱，养着这货，比养个老婆还费钱。”

南艺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肯定就用了，但是我读书少，跟着局长的时候，培养我的都是琴棋书画这些内容，我对互联网一窍不通，我们如今，又能依靠谁呢？”

皮三金默然，然后骂了一句：

“人才怎么就那么紧俏？我看新闻上，被骗去北面的人不是很多吗？”

南艺吹了吹指甲：

“那叫人才吗？那些人能偷了你手机里的钱？那些人的可替代性太强了，无非就是一些骗子网站的构架工程师，我被培训三个月，也能上岗。

但是这个老六不一样，他是从一开始，就在帮局长洗钱的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跑路过，一直待在三江市。

想要在网络上不留下痕迹，才最重要。”

此时此刻的南艺，还不知道，真正的孙明，已经在三番五次的公安打击跑分车队的行动中落网了。

只是安排网安和技侦，一直维持着他在互联网上的活跃度。

现实世界里，让周六一顶着这个人的身份出现。

而周六一行为上，显得很是高冷，才会让他们产生了非周六一不可的错觉。

这时候，两个保安扛进来老头儿，脏兮兮的，南艺看到父亲嘴角的污渍，就想要擦一下，但是老头子坏得很，看到她过来，吐了她一身。

南艺挥了挥手，让把她爹放卧室里面去，还雇了个男护工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练女保姆，让给她爹洗涮干净。

老头儿还在骂骂咧咧，非让她过去照顾。

南艺去洗了澡，换衣服出来，这场面，皮三金都看不惯了：

“姐，为啥要一直忍受这个傻X？”

南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我妈长得漂亮，和人跑了，我爹好歹还给了我一口饭吃，我们那个地方，你没去过，肯定想不到，穷成了什么样子。

他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是被人骗过以后，才沾上了赌博的恶习。

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他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好歹生我一场，我让他享几天福吧。”

周六一真不是自己想进来的，而是被人给抓进来的，皮三金给周六一打电话，鬼哭狼嚎的：

“六哥，你能不能别一直从我的银行卡里弄钱，我就是个羊，现在也被你把拔光毛了。”

周六一只淡淡说：

“你们是不是有病，连通缉犯的银行卡里面的钱也敢动，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这就是威胁。

本来皮三金是打算把周六一塞到蛇皮袋里，再扔面包车上扛回来，但是南艺派了一辆加长版的酒店用车把他给请到了会所。

说是请，其实就是拿了一个电击枪，周六一被电晕了，然后被拖上了车。

南艺给了周六一一个手机，从里面找出来账号，账号不少：

“把里面的钱，给我弄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