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偷,怎么能让旁观的人不会告发,那就是把旁观的人,也彻底拉下水。
这是一个几乎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周六一不能杀人。
杀了人,他就当不了警察了,他的母亲那么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是希望他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而不是为了一时的意气去坐牢。
可是,梁培禾曾经说过,当年的证据,有了新的进展,在现场提取到的脚印,可以确定那个人的右脚没有脚指头。
在三江市的地下赌场,一直以来,都有还不起债,就要剁手指头和脚指头的习惯,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一个一个的排查下去,终有找到的时候。
毕竟,国家已经是法制社会很长时间了,能那么麻利的把人的脚指头剁下来的,也是少数。
刀,已经在周六一手里了,他朝着那个素未谋面的人走了过去,庞虎像是一条巨大的虫子,一直在向后蠕动着,之前还嚣张的不行的人,现在恨不得给他磕头求饶命。
面对死亡,人类的内心,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周六一很清楚,雷明他们一直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现在听到了有命案即将发生,肯定就在不远处。
所以,他现在要拖延时间。
“你谁也不要怨,要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惹了我们南姐。”
庞虎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南艺骂:
“你这个表子,卖肉的货色……”
周六一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庞虎被打翻在地,不断抽搐着。
南艺倒是不介意,吹了吹指甲:
“没错,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是一身病,被扔到大街上,死了也没有人收尸。
可是我偏偏还活着,我活下来的意义,不是给你当牛做马。
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
明明可以过好日子,我为什么要像以前一样?”
庞虎显然不太擅长和人争辩,只会手指着南艺:
“你,你!”
南艺紧了紧围巾,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在湿冷的空气下,显得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大部分男人看到这张脸,这样的仪态,都会觉得很动心吧。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捅死,绑大石头上,喂鱼。”
周六一听到耳麦里传来雷明的声音:
“再拖延五分钟,我们的蛙人就会潜到水下,可以实施营救。”
周六一对南艺道:
“一刀捅死,他就死的太便宜了,我小的时候,学校的混混要钱,要是不给,就把纸贴在脸上加水,把人直接往脸盆里按,窒息的感觉,比起挨打,更可怕。”
南艺点头:
“听你的。”
周六一和武啸威两个人把人绑到了大石头上,雷明在通讯设备里道:
“我们已经到位了。”
周六一对武啸威道:
“扔下去吧。”
武啸威突然对周六一道:
“兄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周六一道:
“见过,你追着我和金瘸子要钱。”
武啸威呵呵一笑:
“我觉得更早的时候,我们就见过,我怎么看你这大兄弟,都觉得很熟悉呀。”
庞虎唧唧歪歪的说话,已经没有人搭理他了,武啸威抢在周六一前面,一脚踹在了庞虎的肚子上。
这是想要给庞虎再增加一些痛苦。
周六一感觉有些凉意,这么多年了,武啸威并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是变成了一个更凶残的人。
真是浪费国家的粮食。
庞虎应声落水,溅起巨大的水花,周六一和武啸威,都弄了一身水。
武啸威还把身上的水尝了尝。
而在水下,巨石拉着庞虎,正在快速的下坠,两个蛙人也在快速下潜,直到拉住了庞虎,他们抽出匕首,把绳子割断,然后拉着庞虎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快速的游动。
南艺给了武啸威一沓现金:
“辛苦了。”
然后,她带着周六一上车,离开这里,在路上,南艺一直在哭,甚至是瑟瑟发抖。
周六一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抱住了南艺:
“别怕,都结束了。”
南艺的眼泪打湿了周六一的衬衣:
“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就跑了,我爸就把火都发到了我身上,后来集市上,有个男人让我给他的老婆往厕所送卫生巾,我拿着过去了,谁知道居然是骗子,我被卖给了庞虎……”
周六一拍了拍南艺的背:
“没事,都过去了。”
…………………………
庞虎被拎上了船,盛长风懂一点急救知识,把他拖起来,双手锁起来,扣他的胸腔下腹部,硬生生的把水都给扣了出来。
庞虎本来都已经翻白眼了,现在有了活气儿,悠悠转醒,又开始狂怒:
“你们是什么人?我给钱,你们把那个小表子给我抓过来,我有重谢!”
盛长风道:
“警察。”
庞虎又差点摔倒,雷明拿过来铐子,直接给他拷上了:
“有什么事,上车说吧。”
…………………………
南艺带着周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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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就约了人吃饭,而且是把上次拍卖会的东西带上,作为礼物送人。
那个笔洗,花了好几十万,这么舍得,不像是南艺的风格。
南艺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补妆,她今天用的化妆品,全部都是好几千块钱一瓶的,涂涂抹抹下来,那张脸光出门就需要好几百,再加上手腕上的四十多万的表,身上的定制款衣服,价值不菲。
而身上的那条裙子,属于古着,就是古董,要从一些收藏家那里买过来。
属于以前裁缝店里,做好了以后,但是没有卖出去的老物件,搁现在有一百多年了,有价无市,一看就是买不起的样子。
至于之前的在路边小店里买的那套衣服,早就被南艺回来就塞进了垃圾箱。
“我二十出头时候,刚开始赚钱,我认为,有钱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衣柜,因为整个商场都是衣柜,但是我后来年纪慢慢长大了,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比吊牌上的价格更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光是需要用钱,更需要用资源去买。”
然后,像是上一次参加饭局一样,南艺带着周六一出门,只不过,到了以后,只有一个和南艺的形象气质差不多的女人,说话很是不客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个笔洗,除了有点儿年头,没什么看头,放在桌子上还嫌旧。”
南艺把一杯茶喝完,这是送客茶,对方显然已经不想和南艺有任何的往来了。
但是南艺这种靠脸吃饭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没有面子。
“你说的都对,但是好东西都在地底下埋着,谁挖判谁,这些明面上的有传承的东西,一直有人在用,难免有磕磕碰碰的。
你年纪小,不懂这个道理,我不怪你,只怪我当初没找个好的老师教你。
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你不懂的我也能慢慢教你。
小竹,你说是不是?”
这个女人,名字叫郑竹薇,是南艺一手调教出来的,她听出来了南艺的弦外音:
古董这种东西,如果是别人家里的,光明正大的,就能拿来买卖,但是如果是古墓里面新挖出来的,那就见不得人,不能拿出来买卖。
南艺肯定不会是因为一个上百万的笔洗,就和人撕破脸的,他们背后聊的东西,另有深意。
而她的身份,那就更见不得光了,南艺最擅长的,就是对一个男人做背景调查,然后判断这个男人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再为这个男人量身打造一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身份地位学历都见不得光,郑竹薇怕南艺满世界的抖落她的身份,赶忙对南艺说:
“南姐,你说什么呢,咱们之间还送什么礼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周六一一直坐在不远处的茶桌上玩儿手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世祖,闲的要死,脾气还不好,给上茶的服务员,上茶就跑了。
南艺道:
“我给你引荐一下,我们的老板,赵有龙。”
郑竹薇手里拿的杯子,一下子就掉地上,摔碎了。
南艺往前凑了凑,带着点儿威胁道:
“等你有了钱,也能去包养小白脸,想包几个就包几个,总比给人当情妇强吧?我听说,人家的原配,都上门打你两回了。”
…………………………
庞虎很好审,从南艺的甜品店落入到警方视线中以后,这个也会去店里的恶霸,也落入到了警方的视线中。
但是庞虎也不说,想要死扛着。
雷明拿过来一个食堂用的端菜的铁盘子,里面装了各种各样的公章,全部都是用装证物的塑料袋密封装好,标号,端了过来。
一个合法合规的大公司,各个部门之间,是有很多章的,这些章全部都是交给专人保管,放在保险柜里。
就是因为很多,所以才会用了一个盘子装过来,因为这些受害者,不止一个。
庞虎这才慌了。
雷明拿出来这些章:
“黄梓良?你应该很熟悉吧?他是你们的最后一个客户。”
“张小民,不是本地的老板,外地人,在这儿投资了个商场,但是怎么跑那么快?本儿都没有收回来,还赔了一点二个亿?”
……
庞虎抖得像筛糠。
雷明办得案件比较多了,描述起来,也是栩栩如生:
“以前的公章,防伪功能挺强大的,比现在的加密钥匙还管用,想要仿制都仿制不来,但是做法很简单,就是把章刻好了以后,拿起刀,在章面上划几刀,然后把这个章盖上,拿去有关部门保存。
再厉害的刻章师傅,都很难模仿出来一模一样的划痕,所以这个章,就不能复制出来。
你是怎么弄到了这么多的章?”
庞虎叹了一口气:
“还是警察厉害呀,之前他们一直给我洗脑,和我说什么,只管干,干的大了,就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钱揣兜里,比什么都强,其实那些都是催命符!”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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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打断了他:
“从头开始说。”
庞虎要了根烟,然后一五一十的交代,他一开始,就是和商贩要点保护费,在菜市场收摊位费,还开了一个棋牌室。
他的生意做的不算太大,但是为人霸道,争强好胜,又有一帮朋友,再加上年轻气盛,爱玩儿新鲜东西,很快就在当地声名鹊起。
但是后来,有个外来的人找上了他,是个女人:
南艺。
提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南艺,在刘晓杰的交代里,是个留洋归来的海归,背景通天,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只是偶尔发发善心,和他们吃个饭,就算不错了。
刘晓杰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南艺。
但是在庞虎的口中,那可就不一样了,庞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这个贱人。”
“在我的场子里,赢了三十多万,被我抓住了出老千,然后输的太多,就跟了我,她给我出主意,说开赌场从那些人的手里拿钱太慢了,说现在最有钱的人,都开始搞房地产了。”
“她让我把人聚集起来,给外地来的开发商下套,一开始是个给社区盖房子的小开发商,那就是个包工头,我们给他找了个借过桥贷款的,然后又带他去打麻将,两三天就把钱输完了。
十来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的社会经商环境你们也了解,他输了这么多的钱,就只能吃下哑巴亏,把刚刚弄起来的工程倒手了,再也不敢来三江市。
这一笔,我们赚了一百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南艺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总是会做的刚刚好,又不会把人给逼上绝路。
坑了那个外地人一百多万,那个外地人就悄悄地走了,他也不敢吭声,因为他在本地的这个工程,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属于一边干一边办许可证。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庞虎的胆子慢慢就大了,南艺不知道又傍上了什么别的金主,开始包装自己。
雷明在录入的时候,一脑子的问号,南艺现在也在和周六一交代她的身世。
小时候被家暴,然后被人贩子拐卖,跟了庞虎一段时间,庞虎天天殴打她,她靠着自己百折不挠的毅力,才终于活了下来,又开始做生意。
雷明不由得问庞虎:
“你打她吗?”
一说这个,庞虎立刻就来劲儿了:
“打?不打能行吗?那个娘儿们,拿到钱就上网赌博,一百万输八十万,我兄弟们不吃饭吗?
她不光自己赌博,还带着我赌博,我不打她能行吗?
我给她一个耳光,她就跪下认错,然后抱着我的腿,说她再也不敢了,其实等到睡着了,她拿起来花瓶就往我脸上砸,你们以为我这一脸的伤是怎么来的,都是她打得。
她往我脸上砸过花瓶,暖壶,鱼缸,完了以后,出去躲个一两个月,然后又回来,可怜兮兮的跟我说她再也不敢了,求我收留她。
妈XX个吧擦,要不了一个月,还是老样子。
女人的那张嘴,就不能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
雷明忍不住扶额,这些东西,就算是天眼大数据再厉害,也根本查不到。
庞虎还怕警察不信:
“你们去问我手底下的人,他们都能作证,这个女人,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除了钱,六亲不认。
我对她那么好,一点情分都不讲。
不就是打了几下嘛?
她倒好,找了个新的姘头,就要杀我,这过河拆桥,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那几年,算什么?”
庞虎说着,就扯手铐,带他的民警过来让他安静会儿。
警察审问他,肯定不是想要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有很多别的事儿:
“南艺身边都有什么人吗?”
庞虎这下被问住了:
“人?我知道她有个爸,烂赌鬼,烂酒鬼,我自己是个烂人,我承认,但是这个人比我烂的多,讲真,这种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别再拖累她女儿了。
医院里面的那些植物人,重病患者,你们见过吧?
他们在ICU交钱,好歹还有个数,一天一万,一个月三个月一百来万,起码还不挨打。
但是有这么一个爸,没有驾驶证,就敢开着车横冲直撞,天天摸店员,撬开保险柜偷里面的金条。
要是这是我爸,早就打断腿,扔养老院了。
就这么个货色,也就她当个宝贝,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当个佛爷一样的供起来。”
雷明觉得违和,但是又不知道哪里违和:
“那你的意思是说,南艺,还是个孝顺女儿?”
…………………………
天快要亮了,犯人不能连轴审,专案组的这些人,又是连轴转了整整两天,就连几个最年轻的,精力最旺盛的年轻新警察们,也都累瘫在了办公室。
犯人刘晓杰和庞虎,都可以休息,但是警察们不能休息。
毛尖倒在桌子上,尚天鲲拿了三个凳子,连成了一条,还是躺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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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迪窝在沙发上。
盛长风和雷明两个人,坐在一张办公桌的两端,还在工作,盛长风本来是个有型的年轻男警察,现在头发也全都贴在头皮上。
梁培禾和谢敏,他们现在都已经住在了办公室,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就紧挨着,时不时的把大家叫过来开会。
现在所有人都觉的一脑门的官司。
人,越抓越多。
搜集到的线索,也越来越多,但是反而是越来越觉得迷糊了。
谢敏拿着这些资料:
“刘晓杰和庞虎两个人,他们都是直接作案人,教唆他们作案的人,其实就是南艺,但是就算是被抓了,也判不了几年。”
盛长风都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了,还一直坚持在外面走访,他从工商,还有凤鸣轩的房东那里了解到信息:
“南艺的蛋糕店,还有凤鸣轩,这两家店都运营很正常,凤鸣轩面向有钱人,还是个做医美的,所以账目可能不那么透明。
但是那个蛋糕店,是真的很火爆,我还买来吃了两次,味道很不错。”
盛长风买的还不少,放在桌子上当零食,大家都吃到了。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店,一个月赚个三四万的,一点也不难。”
所以,就南艺和皮三金这种人,就算是抓回来也没啥用,因为没有证据,人家梗着脖子说自己没做过,就拿他们没辙。
“钉死他们。”
谢敏还是习惯性的从外面撒网,全盘考虑:
“和他们有关的人和事情,全部都查一遍。”
谢敏布置任务,就是在拉进度条,一大串的有关的人名,全部都让查一遍。
这可是个苦差事。
谢敏还把人都给调过来了,一个一个的分配任务,祝佳音几个小女警,都被分配和男警察搭伙。
“别小看走访,这是最贴近案情和群众的工作部分,以后内退到了文职岗位,想要去一线,都去不了。”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了目标,很多线索就开始浮出水面。
这时候,谢敏的丈夫出差回来了,还过来送饭,看到谢敏瘦了一大圈,心疼的不行。
“你注意一下身体……”
话没说完,就被谢敏给怼了出去:
“知道了,你别打断我的思路。”
这个胖胖的中年人,看到一道玻璃隔着的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年轻警察也都在这儿,就又去下面拎了一大袋子的零食上来,摆在了桌子上,对雷明道:
“别累坏了身体,该休息就休息一会儿,这么冷的天吃点热的。”
谢敏丈夫出去的时候,范迪诈尸一样的起来看了一眼,还把人给摸了一遍,弄得人都一惊一乍的。
毛尖说他:
“要死呀!”
范迪睡眼惺忪:
“这可是个大案子,我怕有人把重要的资料和证据偷走。”
谢敏没出来送丈夫,她丈夫出去以后,就给她发信息:
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梁培禾出来看了看:
“大家都先起来,吃个饭,洗个澡,休息一下。”
梁培禾看了看表:
“六个小时以后,再全都过来。”
有的人说还能再熬一会儿,有新的任务下来,马上就能开干,不想走,但是梁培禾都让他们都先去休息。
雷明和盛长风都没有走,盛长风把折叠床拿出来了,雷明说自己值班前半夜没事情,就睡了一会儿。
梁培禾把他们两个人叫过来,让他们去调查韩楚在国内的家人。
“我是没有想到,这个犯罪团伙,居然这么有耐心,刘晓杰这样的都,都只是外围,我们走这条线,可以破很多案子,但是不能把这个团伙一锅端了,还是得从他们的资金往来上下功夫。”
盛长风用冷水擦了一把脸:
“我也觉得不对劲,怎么落在我们手里的线,来一条断一条。”
雷明翻着资料:
“你们还记得韩楚吗?”
韩楚,在国外运作资金的那个人,那也是个能人,手底下连暗网的线路都不少,能玩儿出花来。
“我们把这个人的信息,再好好的捋一下,他在国内,虽然没有有联系的亲戚朋友,但是还有个前妻。”
…………………………
盛长风带人去韩楚家里走了一趟,准确的说,是前妻。
这个人特别的花心,平均三个月换一个女朋友,虽然他的女朋友在大家看来像是粘贴复制的,统一的黑长直,又白又瘦,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
而他的老婆,是个敦实的矮子,一脸的雀斑,在教育机构辅导三年级的小孩儿写作文。
现在他老婆待业在家,准备弄个小凉菜的摊子出去卖,但是天冷了,又换成了砂锅摊子,最近城管查的严,她就只能在家里。
盛长风带着人去了解情况的时候,这个叫做侯丽荣的,大佬韩楚的女人,正在家里打孩子:
“你看你写的,狗屁不通,出去别和别人说你妈是个语文老师。”
几个人进去坐下,侯丽荣让孩子出去玩儿,给大家倒了水。
侯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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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个人,就一肚子的怨气:
“离婚以后,其他往来全都断了,儿子从五岁到八岁,没见过这个人一面。他嫌我长得丑,也嫌我给他生的儿子长得丑,每年给二十万,像是打发要饭的,谁知道啥时候就不给了。
你们找我,找错人了,应该去找外面的那些小狐狸精。
当初看不上我,直说就行了,我会拿着刀,逼着他和我结婚吗?他爸开着货车,醉驾撞死了人,保险公司一分都不赔,被撞死的那家,和他要五十万的赔偿。
卖房子的钱,只够赔偿。
他爸自己撞在了铁栏杆,撞坏了脾脏,着急找个人结婚,收礼钱往医院交。
我要是知道嫁给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酒席钱都要我自己交,我根本就不会和这个骗子结婚。
其他长脑子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和他结婚,只有我,傻到了家!”
有用的信息没有,但是给了一沓女人的照片。
“你们去问这些女人吧。”
专案组的警察们,其实是不太把这些当回事儿的,他们是警察又不是婚恋调解专家。
侯丽荣看着那些照片,眼睛里还在冒火,一个一个的指给警察们看:
“这个,名字叫孙娟娟,他天天在微信上叫卷卷,叫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是他的出纳,给她买的名牌包,一个就够我和儿子一年的伙食费。”
“这个,金丽云,给他当了一年的秘书,就买房了,我住的才六十多平,她的可是一百八十平,我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这个更可恶,就是这个,让韩楚和我离婚的,我骑着电瓶车去接我儿子,她开着宝马,和我儿子说叫她妈,以后能天天坐宝马,吃西餐。”
“这个女人,我拍到了她和好几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真不知道韩楚为啥喜欢她,现在又傍上了一个,天天装什么清纯呢。”
……
盛长风和警察们对这些女人不感兴趣,但是对这些女人花的钱感兴趣。
一个做正经工作的人,搞不到这么多的钱养这么多的女人。
盛长风看着这些照片:
“你是怎么得到的?”
侯丽荣气的鼻孔都在冒火:
“我给他打电话,他就会告诉我,这些女人有多好!”
侯丽荣拿的这些照片,全部被警察拍照取证,一张照片引起了盛长风的注意:
郑竹薇。
现在南艺正在和这个女人打交道,也就是说,南艺在背后操纵了这个交易。
出门以前,国外封锁的消息结束了,警察把韩楚死亡的消息给了侯丽荣。
侯丽荣瞬间眼睛就红了:
“我不信。”
警察拿出了国外的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还有国内的手续。
她手颤抖着捂住了脸:
“什么?你们骗我的吧?他那么有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死了?他说他如果生了病,马上就能联系到黑市的肾,他怎么可能死。”
因为侯丽荣生的儿子是直系亲属,韩楚的父母都过世了,所以只能让侯丽荣带着儿子去把骨灰抱回来。
警察走了很远,还能听到侯丽荣一直在哭:
“你说你找那么多的狐狸精,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让我给你办丧事。”
“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你说你只想给我点钱,让我给你当保姆,洗衣服做饭,我不愿意,你咋就那么糟践我呢!”
……
祝佳音出来的时候,还在说:
“这也太可怜了,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全都毁了孩子还那么小。”
盛长风去开车,他没那么多的想法,这个小女警很少出来,有点不谙世事:
“韩楚给她的钱,全都是正当收入,一年二十多万,咱们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我的肩胛骨这边,再有一次抓捕的时候,被从二楼上推下去了,现在还打着两个钢钉,因为休息了两个月,每个月还扣了两千块钱的绩效。”
祝佳音赶忙过来看盛长风:
“那你还疼不疼?”
盛长风道:
“每一个刑警身上,都多多少少有点伤。”
祝佳音沉默着。
盛长风道:
“其实最可怜的,是那些买了烂尾房,之后又把大笔钱都投入到了养老骗局里面的。
黄梓良跑了,上下两头坑人,多少人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之前在治安上,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有个钓鱼的人钓到了一个浮尸,是个老头儿,没有人认领尸体。
老头儿靠着打零工,捡垃圾,他没儿没女,和老伴儿相依为命,一辈子存了三十来万,想要养老,钱全都投入到了养老机构,结果养老机构是个骗局,老伴儿等着做手术,钱弄不回来。
老头儿很要强,不愿意去和任何人开口要钱,他在医院给老伴儿拔了管子,然后自己跳河了。
这样的普通人,才最让人觉得可怜,他们本不应该承担这样的生活。
三十万,做完了手术,他们还能生活很长时间,但是却被逼死了。
而那些诈骗犯,却拿着他们一生的积蓄,逍遥法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