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过两三个月就能住进去，说投资款现在正在项目中，提取不出来，要折损利息，也没有人搭理……

周六一问杨宇涵：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你现在就这么丢给我？”

杨宇涵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南姐说你有办法，你肯定能解决。”

周六一问：

“预算是多少？”

杨宇涵道：

“三万。”

周六一一口老血都快要喷出来了，一共三万的预算，要解决三百万都不一定能干成的事儿？还通知了媒体记者过来。这不是把他往枪口上杵吗？

南艺那个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有一句真话。

周六一要不是从雷明他们的审讯那里知道了南艺的过去，现在可能还真的会着了她的道。

不过，在她的职业生涯中，着了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杨宇涵看到周六一不说话，就认为周六一没本事解决这样的危机，冷哼一声：

“我知道，您是富家公子哥儿，和我们这种需要靠自己的人不一样，您回去吹空调喝茶等着吃饭，我们自己解决这事儿。”

周六一淡淡道：

“你现在去安排一下，把三万块取出来。”

杨宇涵更鄙夷了：

“三万块，怎么解决？你们不能光收钱，不负责。”

周六一道：

“我负责。”

半个小时以后，又涌入了一批人，叫嚣的更厉害，他们自称是外地来的，更需要这笔钱，如果不给钱，就把场子给砸了。

小会议室进行了清场，大投影仪上，放着他们的宣传片，几个店员给发了人手一份的宣传图册。

周六一带着三个西装革履的人进场，拎着六个皮箱，皮箱甩在了桌子上，直接打开，里面红艳艳的钱，要把人的眼睛都给晃瞎了。

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儿。

周六一坐下：

“谁要要回这些钱？”

一群人，全都在举手，还有人直接站在了板凳上，恨不得直接把那几个箱子给刨了。

一个胖大爷挤到了前面：

“先给我！”

周六一微笑道：

“大爷，那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在我们这儿已经交了十五万，明年开始，明年能领一万，后年两万，大后年三万，每年都递增，现在如果拿走了的话，可是很不划算的，但是现在取出来，还得赔付违约金，只能拿到十万。”

大爷梗着脖子：

“怎么不划算？起码这个钱，现在就走我手里。”

周六一道：

“那你和你的老伴儿商量了吗？”

大爷道：

“怎么没商量，我们家，我说了算。”

周六一立刻让人给结算，大爷喜滋滋的拿着钱往外走，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然后，外面冲进来大妈，直接扯着大爷的耳朵，到了周六一面前：

“天杀的，这货是想要拿钱回去打麻将，一点都不给以后想想，我们这种农村人，什么保险都没有，就指着这点钱养老呢，他要是取出来，我们还怎么过日子？明明三四年的时间，就能回本，他非要现在折了本金，只能拿回来十万，那五万，不就被大风刮走了吗？你说说你，一辈子吃苦耐劳，怎么现在临老了，算不清楚个账？”

……

大妈做主，直接把钱拍在了桌子上：

“人家这么大的公司，一次性能调这么多钱过来，能坑你那点儿钱？你那点儿钱，够干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的店在这里，还有那么多工程在干着，那可都是垫付，能稀罕你这点儿钱？”

“今年还是十五万，以后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

还有几个领了钱的人，也把钱拍了下来。

其他人将信将疑，但是架不住这些退钱的人劝，将信将疑的，舍不得未来的收益，但是那几个大箱子里面的钱，确实是让人看着放心。

权衡之下，加上杨宇涵的巧舌如簧，这些逼着要钱的人，全都回去了。

人走了以后，杨宇涵赶忙给周六一揉肩捶腿，谄媚的很：

“厉害呀，赵总，您这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给打发了。”

外面副店长，正在关起门来，给那几个群众演员发钱，这些人，是附近的烂尾楼的售楼处一天八十块钱请过来的托，目的就是把房子给卖出去。

他们天天在那儿转悠，给他们一百，就过来配合演戏了。

所以，三万块钱，就这么给解决了。

成本就是买了几个皮箱，买了六箱冥币，把一百块钱全部都塞到面儿上。

现代人每天都在用手机支付，所以对一沓现金也没啥概念了，也能糊弄的过去。

但是本质上，做这种事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周六一心里窝着火，和这些人打交道越深，道德滑坡就越厉害，等到最后，就会没有回天之力。

如果是凶杀刑事案件，可以马上给警方提供线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碰到了就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大部分人，都会这样见义勇为的。

如果是贩毒，心里会很清楚，这种事情不对，每一个环节，都是在拷问良心，每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会明白，一定要把毒贩绳之以法。

但是诈骗，层层环节分拨下来，每一个环节的人，就像是在大公司工作一样，默认自己只是完成一部分工作，自己是在当销售，干客服，只是拿一份工资而已，受害人的钱，又不是直接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

这是，温水煮青蛙。

周六一看到这些人，全都欢欣鼓舞，击掌相庆，他把杨宇涵拉过来，拎着领子问他：

“下个月，再下个月，明年，再有人过来闹怎么办？”

杨宇涵双手一摊：

“那我肯定辞职了，谁会像个傻帽一样待在这种公司，没有前途。”

作为店长，肯定是知道更多的内幕，周六一觉得哭笑不得，南艺他们还真是会找人。

“那如果警察发现了呢？”

杨宇涵挠了挠头：

“警察怎么会发现？我们这可是正规的机构，你看，营业执照都办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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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官司也不怕，民事官司打个几年下来，该赔偿赔偿，该坐牢坐牢。”

周六一把这货的脖子勾过来：

“咋就有你这么个大聪明呢，别人都搞不定的事情就你门儿清？”

杨宇涵还觉得周六一在和他开玩笑，一本正经的科普：

“桃宝开始的时候，大家也认为马云是个骗子，没有人愿意给他投资。拼夕夕开始抢占三四级城市的市场的时候，大家也认为这就是传销，砍一刀怎么看都像是电信诈骗。

但是现在，桃宝国内电商第一，拼夕夕第二，将来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咋样呢？

昨天不合理的事情，今天就会成了真理。

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明天就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周六一道：

“你倒是有一张好嘴。”

杨宇涵真认为周六一是在夸他：

“对呀，咱们公司，不少合作都是靠我去谈的，当初招我进来，就是认为我有这个潜质。

不过，我还是不如您，赵总，您这一手玩儿的实在是太漂亮了，偷梁换柱，稳定军心，我一定要和您好好学习。”

周六一挥了挥手：

“出去吧。”

…………………………

南艺和皮三金开车路过，现场观摩到了一场风暴被平息于无形，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进去。

皮三金问南艺：

“南姐，现在是不是就能确定了，这个人，完全可以为我们所用？”

南艺点了点头：

“技术上，可以弥补我们缺乏渠道的不足，头脑上，可以冲锋陷阵，还和我们有能够一起坐牢的案子。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合格了。”

皮三金跃跃欲试：

“南姐，既然合格了，我们就尽快进行下一步吧，免得夜长梦多。”

就这么一个养老机构的收入，大头还让网上给分走了，他们还是觉得太少了。

南艺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了吗？就好像是我们觉得瞌睡，立刻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

皮三金道：

“南姐，我觉得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每天殚精竭虑，南艺显得有些疲惫：

“小心驶得万年船。”

皮三金不以为然：

“再厉害的男人，还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见过有男人能逃得过你的手掌心。”

南艺摇了摇头：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上一次成功了，并不代表着这一次还能成功。”

皮三金开玩笑道：

“南姐，我看你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南艺笑容坦荡，倒是不回避这个问题：

“他年轻有才华，但是误入歧途，想要出人头地，却又视金钱如粪土，这种矛盾又和谐的气质，让人着迷。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我自己，这种照镜子的感觉很不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皮三金吃完了一整个橘子，用牙线清理他的大金牙，南艺觉得有点恶心：

“你稍微注意点，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

皮三金打了个饱嗝儿：

“南姐，我长成这样，又蠢得挂相，啥人能看上我？就连我看上的那个寡妇，都嫌我不能供她儿子读书，不想看见我。”

南艺有这个自信，周六一和她是一种人。

…………………………

周六一看到了有个人一直守在门口，他手里攥着一张一百块钱，直接把办公室窗户玻璃上的纱窗拆了，踩着外面的广告牌跑了。

从门店出来，就有个出租车，开车的是雷明。

警方的人，在盯梢这方面，要比皮三金他们一百块钱一天找的临时工靠谱得多。

周六一使用的手机，也是南艺等人提供的，所以不能和警方联系，在上车以后，还要放进去防干扰的盒子里，周六一在第一次使用南艺给的手机时候，就已经让许仲平把检测软件的电脑拿过来用过。

监听、摄像头、记录位置……几乎所有的监控软件，手机上都已经装满了，而且有高手动过手脚，全部都是隐藏起来的。

但是这个手机，南艺是当着周六一的面，给了他一个新的包装，就在是等他掉以轻心。

和犯罪团伙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周六一想要和雷明再待一会儿，但是这个时间，也不能太长，太长了会引起怀疑。

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让人觉得压抑，又是杀人又是制造骗局的，让人觉得不痛快。

但是看到雷明，一切就好起来了。

雷明干什么像什么，开着出租车，就像个出租车司机，熟练的把表压下来，空车显示有客，转过头，灿然一笑，眼睛清亮，牙齿雪白。

雷明不是个浪费时间的人，会直接问周六一：

“情况怎么样了？”

周六一把别在扣子上的微型摄影机给了雷明，雷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接在手机上，高倍速的看了一遍。

她皱了皱眉头：

“就这？”

不管是区块链虚拟货币这种时代前沿的项目，还是认养一头牛这种农副产品的项目，只要是一个看起来能搞点商业活动的点子落成，就会很快变成一场庞氏骗局。

雷明当刑警有两年了，对这个很熟练。

她参与过前两年对p2p大案的重点侦破工作。

所以，这种养老院的骗局，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只是把整个资金链的源头，控制人，这些搞清楚，然后把人给摁了就行了。

但是这个圈子，兜的也太大了。

单单这一个案子，不足以造成那么大的危害。

周六一靠着椅背，看着余晖落在雷明肩上：

“我会再收集一些有用的线索。”

雷明道：

“马上过元旦了，那件案子，距今二十年，有些线索了。那个人当年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现在就是四十五岁道五十五岁。

大部分人都会生病，做检查，所以对全市的医院做排查，看有没有缺一根右脚大脚趾的人。

就快要有眉目了。”

周六一神经紧绷起来：

“需要多长时间？”

雷明道：

“最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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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吧，星期天很多机构也是要休息的，我们只能到了星期一再去拿结果。”

梁培禾让雷明过来，其实就是为了和他分享这个消息。

对于周六一而言，这件事情，是压在他人生，整整二十年的事情，如果这块石头搬不走，他没有办法开始他自己的人生。

雷明的父亲，虽然也死于那一件案子，但是他是开着车出去，被炸的粉身碎骨，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成了烈士。

而他的父亲，是被人带走，虐杀的。

他的父亲周宽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六一问雷明：

“你元旦怎么过？”

雷明愣了一下：

“怎么过？”

在她的认知概念里，没有过节的概念，大家都过春节，她在值班，大家过生日，她在出差，中秋节的车刚坐上，就通知回来原地待命，准备抓捕任务。

时间长了，确实没有过节的概念。

又开始下雪了。

周六一伸了个懒腰：

“如果案子结束了，我们约会吧。”

雷明看向周六一：

“好呀。”

…………………………

在一个路口下车，周六一给了雷明一百块钱，雷明找给他一把零钱。

然后，周六一把那个手机，扔到了路中间，手机被过往的车辆，直接压成了碎片。

下车就直奔一个人特别多的面馆吃面。

南艺上楼以后，杨宇涵使劲儿的吹捧她，眼睛都快要掉在南艺敞开的外套前襟里了。

南艺不在意这样的目光，只是问：

“赵总呢？”

杨宇涵也四处看了一下：

“啊？刚才还在这儿呢。”

杨宇涵直奔拐角的办公室，二楼的窗户开着，光洁如镜的窗台上，有一个巨大的脚印。

跑了？

南艺刚才还和皮三金信誓旦旦，周六一现在和他们绑定在了一个战车上，以后可以算是自己人了，但是现在就金蝉脱壳了？

南艺气的发抖。

她拿出手机一直在打电话，但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这时候，财务清点完了所有的款项，嘟囔着：

“怎么会少了一百块钱呢，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南艺很少失态，哪怕是被她爸爸揪着头发，当着那么多人打，都是气淡神闲，若无其事的，但是现在周六一跑了，她就有点慌了。

看到办公室里还是嘻嘻哈哈的，南艺直接把桌上的不知道谁的手机摔了，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给我找人！”

去厕所找的去厕所，去茶水间的去茶水间，七八个门，被大家装模作样的翻了一遍，还私底下说难以的坏话，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但是南艺现在真的是血冲到了脑门儿上。

杨宇涵喊人调监控：

“这儿，拍到了。”

这才看到，周六一在整理钱的时候，抽了一张，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对着摄像头，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南艺吓得瞬间瘫软在了椅子上。

她出了门，皮三金把车开过来，她上车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人：

“给我找，身高在一米八三左右，年纪在二十岁，穿一身西装，我把照片发给你的。”

“信号失踪的位置，就在大前门那一片，应该跑不远。”

“每个人发一百块钱，现在赶紧出去给我找，找到的人奖励三千块钱。”

……

这种失控，让南艺有些愤怒，美丽的眉毛快要扭在一起，皮三金安慰她：

“南姐，肯定没事，咱们有没有干什么，他要是捅给了警察，也是他自己自首了，和咱们没关系。

人是他杀得，钱是他拿的，就算是他跑去和警察叽叽歪歪，我们也不要担心。

咱们和他又不熟。”

南艺摇了摇头：

“时间来不及了。”

周六一正在吃面，一筷子挑起来，整张桌子就被人给掀翻了，武啸威缠着石膏的胳膊，差点就锤在了周六一的脑门儿上。

周六一淡定的吃完了这一筷子。

老板轮着擀面杖出来，嚷嚷着要报警，武啸威拿了一沓钱，给看都不看老板一眼：

“够不够？”

这会儿不在饭点，一共没几个人，老板拿了钱，塞兜里：

“俩神经病。”

武啸威现在不敢对着周六一扔烟头了，说话也客气多了：

“我就总觉得你小子看起来特别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这出来两年了，好像也没有和你打过交道。”

周六一把筷子扔到了地上，从别的桌上拿了张纸，擦了擦手：

“我和你真的不熟。”

出了餐厅的门，南艺就站在那里，风吹过，她的白色围巾和白色的风衣都显得高贵典雅。

这绝对是非常贵的材料做出来的衣服，雷明的警服和那身常年挂在身上的淘宝货，根本就穿不出来这种质感。

周六一往左边走，南艺就堵住左边，周六一往右边走，南艺就堵住右边。

周六一道：

“我这人，就算是犯罪，帮信罪就顶天了，就算是坐牢，顶格判了，过几年出来，我还是一条好汉。”

南艺微微一笑，她的那张脸在围巾的包裹下，像极了一朵纤弱的水仙，她保养良好，水葱一样的指甲，刚刚做过的，在光照下绚丽发光。

这双手，根本就不是用来工作的。

雷明如果做指甲，抓捕的时候，肯定会很不方便，指甲会在打斗的过程中折断了。

南艺拿出手机：

“你看看。”

手机里面，正在播一段视频，周六一把人绑在了大石头上，让人推到了水里。

这是在威胁周六一。

南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吧。”

这次，上车以后，周六一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被装到了麻袋里，车上其他几个人，会给他一顿胖揍。

周六一一声不吭，南艺淡淡道：

“不要打脸。”

等下了车，也是被人拖下去的。

南艺又拿起来高尔夫球杆，对着他一顿输出，才让人把他给放了出来。

仓库里，就只有周六一和南艺两个人。

周六一还能从地上爬起来，南艺拧着他的下巴：

“我对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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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呀，我教你品酒，教你学音乐，想让你和我一起生活，你为什么给脸不要脸？”

周六一嘴里一股血腥味儿，手一擦，流了很多鼻血，温热的，粘稠的，在手上糊起来，手掌都伸不开了。

“可是我还在这里生活。”

南艺拿出来一兜手续：

“你当我没有想过退路吗？我早就全都安排好了，等咱们拿到钱，就可以走人了。”

周六一把袋子往地上一倒，完整的户口本、身份证、东南亚小国的签证，上面还全都用的是周六一的照片。

看起来已经很神似了。

“东南亚那边，只需要交二十五万美元，就可以入籍，然后可以申请去欧洲国家，不复杂的，只要投资个小工厂什么的。以后，你当工厂主，我就当老板娘，可以帮你算账做饭。

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工作，实在是太累了，我也想找个能安稳下来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害你的。”

周六一皱眉：

“但是在我国，脱籍需要两百五十块。”

南艺的微笑格外的甜美：

“咱们走了就不回来了，不然就会像个二百五。”

周六一看起来还是有些为难：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个人。”

南艺俯身，吐气如兰：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情深义重的人，我相信，你以后也会对我情深义重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弃我于不顾。

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信任的人不多了，你要珍惜。”

周六一反问道：

“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南艺低下头：

“我这么和你说吧，只要你能和我配合，干完这一票，我就能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我那个店，我现在的存款，在这一笔之前，都不算什么。”

周六一反问：

“那是多少钱？”

南艺道：

“足够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周六一不说话，他看着南艺的那张好看的脸，就算能刷脸，什么样的二维码，能刷出来那么多的钱。

南艺手中拿着匕首，抵在了周六一的脖子下，锋利的刀刃划出来一道长长的血线。

周六一抬手，拉住了南艺纤细的脖子，对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南艺手中的匕首，瞬间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但是，当周六一的手，摸到了南艺的衣服，南艺像是一条被人拿住了七寸的蛇，瞬间浑身僵硬，动不了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

谢敏习惯于办案子的时候，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一直用大动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天气冷呵呵的，凌晨四点多，谢敏带着人，在机场等着接机。

让他们如此劳师动众的，绝对不是什么高官，而是委托部里的大神出动，在国外把黄梓良给劝回来了。

一下飞机，黄梓良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盛长风拿着照片，对比了一下，照片上的黄梓良，还是个大老板，白白胖胖的，头发黑，眼睛大，拿着钢笔，一副指点江山的成功人士样子。

但是眼前的这个，黑不溜秋的，头发秃了不少，走路都有点蹒跚了，一双手看起来粗糙不堪，指甲里面的泥垢，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这是一个人吗？怎么变化这么大？没抓错吧？”

雷明已经亮出了铐子：

“怎么可能？你以为部委里面的大神都是吃干饭的吗？在国内，他是大老板，但是出去以后，谁会买他的账，在小国家打黑工，一天就管三顿饭，一开始在餐馆一直偷吃，就被人贩子卖给了煤矿，在煤矿又不好好干活，成天生病，又被卖给了当地割橡胶的植物园，他要是还能像在国内那么光鲜，那才奇怪呢。”

盛长风咋舌，他工龄没有雷明那么长，所以不大懂这个：

“这些人外逃的时候，不是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钱吗？我们的钱在国外不好使吗？”

雷明不厌其烦的给盛长风，以及另外几个一起过来的小警察做科普：

“咱们国家，治安很好，大晚上的在街上溜达，去ATM取钱，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国外的治安就没有这么好了，很多国家都不会禁枪禁毒，遇到神经病的概率更高，他们的政府对国家的控制也更低一些。

你们想，一个自己的国家都抛弃的人，别的国家的政府机构，会为了一个外国人，得罪本地的刺儿头吗？

不少人在国内违法犯罪，以为躲到了国外，从此就过上了天堂生活，其实他们落地，国外的那些接头的，知道他们国内再也没了能依仗的势力，就会对他们的财务下手。

有的比较过分，直接下飞机，就把他们的钱给抢了。

不过这个黄梓良，也是够倒霉的，人家不光抢了他的钱，还把他给卖了。”

雷明这番话，让几个小警察们觉得有点心有测测，毛尖道：

“难道就不能花钱雇几个人吗？”

尚天鲲冷的直跺脚：

“雇几个人？你这城市小孩儿，一点经验都没有，村里的留守儿童，你见过吧？爹妈一年不少给看孩子的亲戚家里钱，但是孩子还是会被欺负的。

寄人篱下，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

很快，大家七手八脚的，盯人的盯人，开车的去开车，赶紧把这条大鱼给弄回去。

黄梓良在车上，就嚷嚷着要吃饭，要吃兰州拉面，要吃沙县小吃，三江市早上有个特色面线糊，黄梓良眼睛都快要瞪出去了：

“给我买一碗行不行？我在外面两年半了，八百多天，最馋的就是这一口，我配合，我什么都说。”

之前可以翻云覆雨的人，现在像是烂泥鳅一样，尚天鲲想要骂，但是雷明指派毛尖和范迪：

“去给他买一碗回来。”

一想到那么多人，因为他流离失所，在烂尾楼里面挨日子，毛尖就不大乐意，雷明补充了一句：

“去吧，他现在翻不起来什么浪了。”

接下来，要看的就是警方的覆雨翻云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