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打不通。

这一套走下来，案子很简单，难的是怎么捉那个鳄雀鳝，怎么把这一块儿的危险给降下来。

“这两口子，名字叫谷曾轩和焦云，谷曾轩是本地人，但是焦云不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去了外地。”

“我们联系他们，联系不上，现在正在联系那边的警方，看看能不能去住所找一下。”

……

谷曾轩在本地有几套房子，说明有常住的地方，霍亚楠又派了个本地的警察，带着周六一和施雯雯去了谷曾轩在这边的住所附近，施雯雯赶紧跟着，还把设备给打开了。

“我以前以为，警察就是抓抓小偷，破大案，就没了，没想到这种事儿也要管。”

一听小记者这话，旁边的警察老大哥可就有话说了：

“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就我们这小县城，啥案子都有。

夏天那两条步行街，天天晚上有醉鬼，有的直接躺路上，在马路中间晃荡，还有的调戏人家小姑娘，能找到家的，给他扔回去，找不到的扔我们所里，违法犯罪的，拘起来。

这要是我们不作为，被人拍在了网上，保准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们溪山县城派出所不作为。

冬天有流浪汉，现在的条件好了，生孩子都过各种检查，缺胳膊断腿的傻子少，但是以前多，有的人就成了流浪汉，要是冬天被冻死在了大街上，真的是又惨又麻烦。

只要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小孩儿丢了，我们就得四五个人赶紧出警，找孩子就是黄金两小时，绝对不能耽搁。

还有的人钥匙丢了，舍不得给开锁公司打电话，也是找我们，我们带了液压钳，把锁给剪坏了，还给我们差评，投诉我们……”

这位老大哥也是做社区工作的，所以妙语连珠，很能聊，施雯雯积累了不少素材，理解能力终于上了一个档次：

“原来警察的工作这么辛苦！”

…………………

很快，就到了谷曾轩家里，他对门就住的是他大姑，拿到了另一个号码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人正在打麻将，接到了电话以后，他居然一口咬死了，周六一还有柳平川他们是骗子：

“你们这种诈骗电话，我接的多了去了，什么快递退款，海关被查，税务洗钱，花样能不能新一点？”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柳平川无奈之下，只好给局里打电话，局里联系了当地的警方，然后当地派出所派了四个人直接去找谷曾轩。

前面发回来的现场的执法记录仪上的内容，上面一个两条花臂纹身的大汉，面对警察，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抓我干嘛？”

“什么？放生了几条鱼，也要负刑事责任？”

“我养了好几年的鱼，已经有了感情了，越长越大，家里已经养不起了，我把它们放生了，就犯法了吗？”

“我没听错吧，你们要把我的鱼捞出来，就地掩埋？你们怎么那么狠的心？”

……

那边派出所的戴着大盖帽的哥们儿，也是个狠茬子，一嘴的方言，喷的他无地自容：

“就你们家的鱼是鱼，大自然养的鱼就该给你们家的鱼当饲料了？这公平吗？”

“你们家的鱼，仨月就能把整个湖里的鱼吃一半，还要不要脸了？”

“你买的你咋不养？像个男人成不？养了就负责到底！”

……

这位开口像是单口相声一样，完全是机关枪一样的火力压制，有人哔哔，他的声音就更大，完全把人给堵得喘不上气来。

把人带上车，周六一和柳平川就能直接和谷曾轩对话了，谷曾轩直接来了一句：

“靠，你们警察现在也太厉害了吧，我就开车过去一趟，买了瓶水，洗了个车，你们就能找到我？那山里也没个信号呀。”

旁边那个警察插嘴道：

“伸手必抓，晓得不？”

周六一赶忙问谷曾轩，他买的那几条鱼，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警察们急的想打爆他的狗头。

谷曾轩也不敢再闹腾，交出了自己的购买账号。

周六一联系上了商家，开门见山：

“你卖给这个ID的鱼，是公的还是母的，会繁殖多少？”

商家这时候才给出了准信儿：

“五条，全都是公的！”

公的，这两个字，让大家的精神都变好了，周六一赶忙继续问道：

“你确定？”

商家道：

“因为之前有人买凤尾鱼，就买了一尾，生出来一缸子，你要是见过，都会觉得密集型恐惧症了，他把我给骂了好几天，这种吃肉的鱼，家里两个浴缸都不一定能放得下，你说我咋敢再给他几个母的？现在已经到了鱼甩子的季节了，这回头再投诉我怎么办，他要是有那个需求，肯定会再联系我买几条母的，不耽误事儿，还能有个真实的二次回购……”

周六一默默地打出几个字：

“你下架吧。”

商家：

“？”

周六一道：

“你能查查我国对境外入侵生物的法律法规。”

回到县公安局，大家开会怎么抓这玩意儿，让周六一意外的是，居然是县公安局局长，亲自主持会议。

李局长看着有四十五开外了，翻鳄雀鳝的资料翻得很认真，还问左右的人，现在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有没有农户反映……

霍亚楠低声对周六一道：

“李局长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这个案子办得好，后面的就可以立起来一个标准了。”

周六一严格意义上连实习期都没有度过，坐在会议室的角落，又不是什么大型案件，施雯雯也能坐在一边旁听。

柳平川这位在阳刚单位呆久了的警察大哥，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大美女，所以施雯雯说采访他，就很有劲儿，啥都说：

“咱们李局长，是个传奇。”

施雯雯立刻来了精神：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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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是不是办得案子特别多？咱们这个小县城，有什么大案吗？你快给我讲讲。”

周六一毕竟是在梁培禾身边呆过的，眼皮都不抬：

“查个几十斤的可XX ，弄上两个薯片桶那么多的冰X类，再搞上一两百万的毒资，就算是大案了。”

这显然刺激性不强，施雯雯兴趣缺缺。

柳平川道：

“咱们局长，那可是能让全县的派出所都抖三抖，市里都忌惮，省里都赫赫有名的。”

霍亚楠笑而不语，看着自己的同事吹牛逼。

施雯雯已经合上了记录的本子。

柳平川急了：

“我跟你们讲，你们都认为，只要考上了编制，就是铁饭碗吧？”

这还用说吗？

柳平川不再卖关子：

“咱们局长，能把铁饭碗给开除了，他来了六年，开除了三个，是不是瑟瑟发抖？”

啊？

周六一，施雯雯，两个人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炮，立刻调转过来：

“不是吧？公务员，还能被开除？”

柳平川笑道：

“这你们就没有见过了吧？我们局长来我们县里头一年，就把下面的派出所，警务室，全都走了一遍，照着名单认人脸，能把所有的人名倒背如流。

谁在不在岗，谁负责什么，他一目了然。

吃空饷的一个，点名从来不到，两个人的工作，他一直都压给另一个人做，吃了几个处分，都屡教不改，认为我们局长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局长那火爆脾气，头一年就把他给开了。

你知道那手续有多繁琐吗？一层一层的往上报，纪委、督查、市里，省里，全都派人下来，像是梳子梳头一样，查了好几遍，才把人给开了。

这魄力！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可能是这个人没什么背景，就只能自认倒霉。但是第二年，局长又开了一个，我们早就有怨气，大家一个系统的，去调资料，让下午三点钟过去，四点半就催我们要下班了，明天再来。”

施雯雯听着如痴如醉，连连咋舌，再看李局长，像是一个温厚的长者，就像家里特别会过日子的二大爷，在听人的汇报，还时不时的问一句：

“今年的气象预报，未来大半个月都一滴雨不下，下游的庄稼，全都指望水库的水，不能抽水，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么一个人，在裁掉懒政的公务员时候，居然会态度那么强硬，真是令人觉得刮目相看。

会开了很长时间，大家商量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开会间隙，李局长把周六一叫了过去，让他坐，态度挺和蔼：

“来了我们这儿，还适应吗？”

周六一点头：

“挺好的，同事都很好。”

李局长又道：

“现在挺好，再过段时间，你就有的忙了？”

周六一其实是城市里长大的小孩，他并不太了解乡村的案情，但是他习惯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点都不发憷。

李局长切入主题：

“鳄雀鳝的事情，你怎么看？”

周六一道：

“鱼都是公的，等他们过几年老死了，就能一劳永逸。”

李局长闻言，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爱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咱们这里，属于内陆山城，人口不多，但是地域不小，治安也挺好的，过了晚上八.九点，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所以，我们这种地方，批下来的经费可不多。

你是年轻人，你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周六一觉得这个使命，有点重了：

“让我去抓鱼？”

李局长长期伏案工作，但是精神头儿是真的不错：

“鳄雀鳝，毕竟就是一条鱼嘛，我在网上也看到过不少对于外来入侵生物的报道，下面的高赞回答都是，应该来一批中国吃货，绝对能把它吃到灭绝。

当然，这个鳄雀鳝，和一般的鱼不一样，这玩意儿有毒，不能吃。

人类发展史上，能把地球上百分之九十的对人有危害的生物都给整灭绝了，一条小小的鳄雀鳝，算得了什么？”

周六一福至心灵。

大家都在说，抽干水，才能一网打尽，但是现在里面的鱼都是公的，今年眼看着天气预报干旱少雨，再加上抽水很花钱。

李局长并不赞成水文专家还有生物专家说的要抽水，但是又不好当面反驳。

下午，颠簸着回了溪山派出所，霍亚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周六一和施雯雯就去了水库。

看着水库边风光秀丽，施雯雯举着摄像机一直在拍：

“好漂亮呀！城市里的公园，哪有这个的原汁原味儿。”

“学长，给我拍个照。”

……

下午的天气太热，鱼儿在水里缺氧，不停往上翻，施雯雯兴奋的不行：

“鱼，那么多的鱼。”

两个人都没有携带垂钓工具，周六一从旁边拿过了树杈，在石头上磨尖了，然后站在石头边，一动不动，像个雕塑，脸上的汗水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他在等待着。

这时候，有鱼过来了，他朝着一条缓缓游动的鱼，狠狠的扎了下去。

惊起水面一阵翻腾。

一条大鱼，在水面扑腾着，周六一微微俯身，然后一个挑落，鱼就飞到了岸上。

施雯雯张着嘴，都看呆了：

“不是吧，学长，这你都能抓到？”

周六一淡淡道：

“没啥难度，在集训中心打枪，要打出十环的成绩，才比较难。”

施雯雯连忙去捡鱼，树杈穿透了鱼，鱼还在摆尾，相当的肥嫩，足足有五斤多，抱在手里都觉得沉甸甸的。

这么大的鱼，当然是带回所里吃掉，两个人路过镇上的超市，买了火锅料和不少菜。

一进门，伍国庆看到了这条鱼，眼睛都笑弯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你用个树杈都能扎条鱼，今天中午，咱们加餐。”

小乡镇的派出所，午餐也比较随意，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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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搞了一大桌的饭菜，不过不能喝酒，洪翔拎出来两大瓶可乐。

洪翔并不是警校专业的，万金油的中文专业，他看着施雯雯一直在拍，还用录音笔记录，觉得很新奇。

吃完了饭以后，周六一就一直在刷手机，尤其是上面的各种短视频。

施雯雯凑过来，看到周六一刷的全都是一些钓鱼的视频，山清水秀，钓友搞到了几十斤重的大鱼，周围好多人一片惊呼。

施雯雯这就有些不满了：

“学长，你在干嘛呢？”

周六一漫不经心：

“学习一下怎么钓鱼。”

施雯雯一下子就有些火了：

“学习钓鱼？学长，虽然你被发配到了乡镇派出所，但是你今年刚刚二十岁，你这一辈子的事业才开始，你别消磨意志，我来这儿看你，就是放心不下，怕你被打击到了……”

周六一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

“我想联系这些大神，把那五条鳄雀鳝，给钓起来。”

这下，轮到施雯雯惊讶了：

“还能这样？”

周六一道：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

很快，第二天，周六一就把他的想法，整理成了一个活动方案，交给了霍亚楠，霍亚楠看完以后，眉头舒展，立刻又交了上去。

李局长现在正在和梁培禾打电话，梁培禾其实也担心周六一的心理问题，那么年轻的人，心里压了那么重的事情，而且现在是在和平年代，已经经历了几次生死。

李局长看着方案，觉得这小子不错：

“不错呀，你这是挖到宝了，这要是在大厂，年薪拿个上百万应该没问题，这在大学和实习的时候，应该没少组织活动，有条有理的，花多钱，请多少人，当地的小旅馆怎么控制价格，饭店不能哄抬物价，周围的农民可以出来兜售家里的水果蔬菜，效果要达到什么程度，安全怎么考虑，就连派救护车和医生都标注了。

这可太细致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不光能抓鳄雀鳝，还能提高一下咱这儿的经济。

水库旁边就是溪山，路修了那么久，还弄了点亭子和健步通道，但是没啥人，过一百年都收不回本儿来。”

梁培禾嘴上嫌弃，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还百万年薪？他算老几。”

李局长笑道：

“咱们给人家一个月三千，是因为咱们这个系统，就只能给三千。”

很快，在县里的牵头下，网上广发英雄帖，号召各位钓友来山清水秀的溪山镇钓鳄雀鳝。

这些年，组织城市马拉松的不少，但是像这样，组织钓鱼的很少，各方的钓友全都兴奋起来了，自己开着车，带着设备，朝着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就过来了。

水库边，很快就聚起来不少举着鱼竿和自拍杆的。

还来了几个粉丝百万的大神钓友，他们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夜观天象，认为今天肯定能钓到一条大尾巴鳄雀鳝，当然，我这不是吹牛，我仔细的研究了鳄雀鳝的习性，食物偏好……”

洪翔好奇的问周六一：

“搞这么个活动，得花多少钱呢”

周六一笑了笑：

“两万不到。”

水文专家和生物学专家，看着这样的景象，连连摇头，他们都不太相信能钓上来。

周六一和镇上派下来的大学生村官，轮着给大家发黄瓜西红柿，当地的瓶装水厂，也往这里拉了不少水。

第一天上午，毫无动静，大家都很着急，资深的钓友不大着急，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周六一还亲自开着皮筏艇，拉着人在水库里转悠。

其中一个大神伸着脖子一直在观察，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等到了下午，他让他的家人送过来一些周六一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一个钟头以后，第一条鳄雀鳝，上钩了。

附近的工作人员，立刻划着皮筏艇过去，拿着巨网一起协助，把几十斤重的大鱼给弄上岸。

所有人都狂奔了过来，举着手机，纷纷拍照。

这个长头，长着牙齿，眼睛圆溜溜的，在水里几个月，又长大了不少，足足有一米长。

这条鱼，立刻被采取就地掩埋的措施处理。

这位钓上来鳄雀鳝的大神，被奖励了三千块钱，他兴致很高，继续钓，但是这位大哥也是个很慷慨的人，把自己的饵料配方公布了。

大神自己的那套钓鱼设备，就价值百万，他钓鱼，是真的喜欢钓鱼喜欢的不得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另一个人和大神一人钓上来一条。

晚上十点以后，为了安全，周六一和几个工作人员巡逻，要求所有的钓友必须离开。

梁培禾打电话问周六一的情况：

“你回来反诈中心吧……”

话没有说完，周六一笑嘻嘻的拒绝了：

“我在这儿过得可好了，每天就是钓钓鱼，爬爬山，国家给这么高的工资，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其实是现在的案子又多了，互联网诈骗层出不穷，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网赌！

一个小片儿的网站，上面挂一堆赌博网站的链接，一开始给人一点甜头，然后开始大输特输。

梁培禾那边报案的人，有几个都不是本人来报案，是家人一身素白，穿着孝衣来报案。

当事人，割腕的，跳楼的，喝农药的。

饶是梁培禾是个老手，看着这样的案件，都会觉得触目惊心，心惊胆寒。

但是这种案子，急不来，是从前的杀猪盘，带人投资，互联网投资庞氏骗局这些积累起来。

忙活了快两个星期，随着最后一条膘肥体壮的鳄雀鳝咬钩而出，这五条鳄雀鳝，就全部被处理了。

活动办的不错。

每个钓友走的时候，都收到了一个特产礼包，黑木耳、小米、农家干菜，钓鱼还能收到政府发的礼品，这一波网上还掀起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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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大家纷纷在下面，求链接。

本地有些心思活络的年轻人，纷纷借着钓友的粉丝，把这些东西也挂上了小黄车，甩上了链接。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么一个活动，所有人都在网上搜，什么叫做鳄雀鳝，鳄雀鳝到底有什么样的危害，放生了鳄雀鳝，要判几年？

直观的好处就是，现在网上所有的店铺，都下架了鳄雀鳝，商家都不敢再公开售卖。

这个活动，办得是相当的成功。

霍亚楠开晨会的时候，表扬了周六一，周六一为人倒是谦逊：

“我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全靠咱们政府的公信力，再加上现在互联网短视频的风，有很多人愿意来。

我每天跑来跑去的，还锻炼身体了，就是晒黑了一点。

所长，你快别夸我了。”

洪翔一开始，觉得周六一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天才少年罢了，现在对周六一可以说是佩服的不行了。

伍国庆敲打他：

“你看，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别天天想着你怀才不遇，就你那点儿天天睡觉，马大哈的，还够不着怀才不遇。”

洪翔讪讪的。

霍亚楠性格温和：

“你踏实稳重，在这儿干了很多年了，也是你的优点。”

施雯雯看着周六一，眼里都要冒出星光了，但是周六一却是给她装了一车的土特产，把她给送走了。

这小妮子，不知道为啥，老跟在他后面。

施雯雯恋恋不舍的，都快要哭了：

“等我整理完了这个新闻稿，我就再来找你玩……”

周六一笑笑：

“行呀。”

但是不等着施雯雯把话说完，周六一就把车门给关上了，还在后面招手：

“注意安全，以后再来玩儿！”

送走施雯雯，周六一又忍不住给梁培禾打电话，询问雷明的下落，但是梁培禾依旧是按照纪律，守口如瓶。

周六一坐在山丘上，看着太阳落山，拿起手机翻和雷明的对话框，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半年前。

山区派出所，闲下来真的就是闲好几天，所长霍亚楠和副所长伍国庆，他俩常规的事务就非常多。

留下周六一和洪翔两个人坐在所里，两个人每天大眼瞪小眼。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洪翔看着自己给施雯雯发的信息，石沉大海，施雯雯居然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周六一翻了翻，就只有施雯雯老给他发信息，他实在是兴趣缺缺。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周六一天天睡眠都正常了，但是伍国庆却把他叫醒了：

“走，出警！”

“把装备都带齐了，防弹衣穿上，咱们所长也带了枪。”

周六一睡眼惺忪，一下子清醒过来：

“啥？有大案子吗？”

伍国庆嘿嘿一笑：

“在咱们所，应该算是大案了，你马上就知道了。”

周六一换装的速度特别快，隔壁的洪翔刚出来，衣服扣子都没有收拾利索，周六一却已经顺着栏杆滑了下去。

洪翔本来睡眼朦胧，一下子就醒了，惊为天人：

“卧槽，兄弟，你还有这个技术？”

伍国庆在下面发动车，把人都给带走：

“别惊讶，他不是耍杂技的，他以前在龙华街派出所，那地方，一天就有咱们一年的案子，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三四个人使唤，他们分五分钟，七分钟，九分钟到现场。

要是晚了，就要通报批评，写检查。

那种高压下，就是一条蠢狗，都会变成哮天犬。”

伍国庆对着所里的狗喊了一声：

“警犬。”

狗子就上了车，老老实实的窝在了后备箱里。

“城里派出所，有那么忙吗？”

霍亚楠也全副武装出来：

“那可不是，你这样的要是去人家那儿一星期，肯定就被开除了。”

洪翔看着周六一，若有所思。

山间静谧，偶尔只有鸟雀惊起，只有一辆警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驶去。

伍国庆和周六一道：

“每年这会儿，都有很多人来这儿偷树，咱们这边的树，都是长了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偷了树，是犯法的。”

山路不好走，但是伍国庆开车很稳，周六一刚夸了一句，伍国庆高兴道：

“六一，你知道王才智不？我是王才智的徒弟。”

周六一笑道：

“这不是巧了嘛，我也是王才智的徒弟。”

两个人因此，多了很多话聊，洪翔看着，插不进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履历苍白，好没意思。

周六一和洪翔两个蹲在路边，等着设卡拦截。

洪翔道：

“他们会不会不来了，这么冷的天。”

洪翔冷的一直跺脚。

霍亚楠斩钉截铁道：

“不可能，我看过了路口，只有运树的大车，才能把路口给压成那个样子，他们进了山，肯定会在早上交警上班以前，走国道，这个点儿就已经差不多了。”

伍国庆和霍亚楠两个人，对于这样的活动已经习惯了，年年如此。

突然间，远处的林间，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而且车开着远光灯，在林间的灰尘里形成了丁达尔效应，照射出两个长长的光束。

隔着那么远，不光能在月光下，看到一座山一样的木头压在车上，还能闻到一阵新鲜的木头味道。

这辆车，不但滥砍滥伐，还严重超载。

霍亚楠举着大喇叭，伍国庆举着远程探照手电：

“我们是溪山派出所的民警，前面的车辆，请你停下，接受我们的检查。”

然而，这辆车，居然歪歪扭扭的冲了过来。

车上有个人，嘶声力竭的呼喊着：

“让开，刹车失灵了！”

更要命的是，这辆车在过了转弯的路口，居然倾斜了，现在这个情况，首当其冲的是，怎么能让那辆车停下来。

而这里山路崎岖，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万丈深渊。

就算是山区工作经验丰富的霍亚楠，现在也没有贸然拦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