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洗干净换了一身素衣的秦破被带到偏殿。
入殿门之前就被搜了三轮。
这让秦破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就是从天牢里被捞出来的,身上还能有什么凶器,而且老黄一直站在他身后。
偏殿的暗处虽然他看不见,但也能猜到影子潜伏其中,明面上还有铁浮屠镇守。
一方小偏殿,堪比铜墙铁壁。
恐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搜身对他而言,不显得多余吗?
“陛下,人犯带到了。”
老黄先是进去打了声招呼。
随后,秦破就被押了上来。
此时的他开始着急,目光不断左顾右盼。
很快的。
他就在偏殿里看到了正在练书法的秦赢。
他练书法,倒不是装腔作势。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圣旨写得多了。
虽然有人可以代笔,但也不能让人说皇帝偷懒,这一手字无论是给自己看,还是给别人看,那都要有型有神。
否则,还不让人背地里耻笑。
秦赢似乎没看到他,还是低着头自顾自练字,那宣纸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丝绸不闻声。
配合上秦赢的大气挥毫,当真有种大家之风,令人赏心悦目。
半晌。
秦赢收了毛笔。
太监上来,将文房四宝撤了。
独留下那副字。
秦破盯着桌上看,神色复杂。
那副墨宝,是一句诗。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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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舞的大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破默默念了一遍,浑身都在抖。
“皇上……罪臣知错了。”
他扑通一声下跪,深黑的眼眶里那双眼珠子布满血丝,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很显然,自秦赢去看他之后,到现在整整三天,他没有一刻是心神安宁,自然不能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苏蓉蓉被人无数男人凌辱的画面,他的心便好似被人硬生生从心口挖出来,扯碎了,踩烂了……
而后,再强行给他塞了回去,当伤口快要长好了,又会被人扯出来……
如此周而复始,短短三天,精神上的折磨已让他痛不欲生。
他想死,死不成。
他想活,但也活不舒坦。
“你不是知错了,你是知朕心狠了。”
秦赢冷冷瞥了他一眼。
走到今天这一步,非他所愿。
我不想当孤家寡人,但你非要逼我。
“是……”
秦破低着头,浑身发抖。
他本该表现得再激动一些,疯狂一些,可现在他实在是疲惫无力,三天不能入睡,饱受精神折磨。
吃喝也都是被人硬灌着,大部分都吐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当初的英雄气。
只有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他。
“皇上……罪臣愿意全盘托出,求您听一听…罪臣真的知道错了。”秦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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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着,双目流泪。
秦赢望着昔日如此英武的二哥,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变成了这等孱弱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悲哀。
若真是两情相悦,用情至深,那倒也不失为一番佳话,可偏偏……那是个局啊!
那个女人靠近你,爱上你,给你生孩子,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控制你罢了。
世间文字千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世间斗法无数种,唯有情局不可解。
明知道是圈套,你还欣然入局。
“朕要是还不愿听呢?”
秦赢冷冷一笑。
他三天前曾说过,秦破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带着这些秘密一块腐烂去吧。
“呵呵…皇上如不想听,也不会召见罪臣了。”秦破苦笑着说。
秦赢淡漠道:“赐座。”
小太监立刻搬来一张凳子。
秦破坐下之后,小声问:“蓉蓉她还活着吗?”
三天,整整三天。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男人的摧残,她即便习武怕是也……所以秦破想要确认,她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活着。”
秦赢嘴里飘出两个他最希望听到的字。
秦破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松弛了似的。
“说吧,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赢让人手持笔墨在旁边伺候着,将二哥说的一字一句全部记录。
“大概是在你从江南回来后不久,我便遇到了苏蓉蓉,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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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太在意,只当她很像罢了。”
“但,她真就好像是玲儿复活,她说话的语调,她的爱好,她的眼睛……全都好像,实在是太像了。“
秦赢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玲儿,就是二哥曾经的妻子。
美人计可不光是美色,她是攻心。
唤醒你心中的白月光,亦或者是最愧疚之人,让你将针对心中那个她的感情,投射到另一人身上。
如此一来,恐怕大罗金仙也得落网。
秦破继续说:“后来我们便相爱,平平淡淡生活了一年,生儿育女,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可也就是在那一晚,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母子就失踪了,我发了疯寻找,整个江南都翻遍了!”
“再之后,有个男人找上我,他自称姓楚,是个模样很英俊的公子哥,而他就是大晋的人。”
“起初,他要我做三件事,第一,分化瓦解江南的四大兵营,并且把黄景升也策反。”
“第二,锻造兵器盔甲,每个月必须交付一千套,不得讨价还价,第三,就是在大晋的军队进入江南时,我要里应外合。”
“用最短的时间拿下江南,而后划地而治,与东陵形成相望之势,架空朝廷的统治。”
“最后,就是攻打朝廷。”
听秦破说完。
秦赢的心里已经燃起一股怒火。
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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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暗地里还真是谋划得好啊。
东陵距离帝都最远,可徐徐图之,即便朝廷知道了,也能借着地势对峙。
江南最为富庶,一旦拿下就是砍掉了朝廷五成的赋税,还要划地而治,与东陵相望。
这是打算暗中就瓜分大汉的半壁江山。
秦赢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些计划成功了,他还真是极有可能会面临巨大的苦战。
最可怕之处在于,这些都是暗中进行。
若不是他察觉得早,恐怕就……
“我只答应了帮他锻造盔甲,另外两个条件我没有答应。”秦破声音拔高几分。
秦赢眯着眼睛,问:“这些事,黄景升知道吗?”
秦破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我私自锻造盔甲兵器,因我对他有恩,所以才包庇。”
秦赢沉默片刻,道:“找你的那个年轻人,他还在江南吗?叫什么名字?”
秦破说道:“我奉旨入京之前他还在江南,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只知道他姓楚,称他为楚公子,别的一概不知。”
秦赢起身走了几步,暗暗思索。
二哥奉旨入京之后,就被他秘密扣押。
他的罪名还没有昭告天下。
因此对江南那边而言,秦破只不过是在朝廷长住了而已,并不知道他是被抓了。
这信息差说不定可以利用。
”二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