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等等我。”齐雨墨抬头,腿上异常有力。
那张冷傲的面容在这时悄然多了几分青涩和稚嫩。
梅花林的尽头有几缕柔和的光在飘漾。
环顾四周,晨露滚动,云蒸霞蔚,终于有了欢快的生机。
齐雨墨的脸上有了人该有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冷视着万物众生。
非常的奇怪。
还从未听说过中州多域有这么大片的梅花林!
齐雨墨跑的不知疲倦,一个劲儿的追赶着那名女子,直到那道背影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楚,一个娇俏模样的女子逐渐从他那残缺的记忆里慢慢的弥补。
“阿,阿月?!是你吗,阿月别跑了,等等我!”齐雨墨扯着嗓子喊道,他伸手向前触摸,试图抓住那道背影,口中名叫阿月的女子垂着两条小麻花鞭,俏丽而俏巧。
“公子,我在这儿呢。”阿月笑哈哈的回眸,春水般动人的眼眸泛着光,转过身来继续招手。
“我来了。”齐雨墨不顾一切的朝着光明的位置奔跑着,很快就来到了梅花林的尽头。
然,就在他想要和许久未见的阿月相见时,看到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阿,阿月,你,你怎么了!快醒醒啊。”齐雨墨神情一滞,整颗心脏都在为之颤抖,他抚摸着阿月的惨白的脸颊,提起那僵硬的手时看到了一汪又一汪的血涌了出来。
“怎么办!”
齐雨墨急的原地乱窜,一脚踢在石头上绊倒在了阿月的尸体上。
那眼珠瞪的和算盘珠似的,不经意之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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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人该有的表情状态。
“公子,你在干什么呢?”一道倩影驻足在他的背后。
“阿月,阿月!”齐雨墨转身,看见鲜活的生命还站在身前时,眼角的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他再也控制不住积压已久的情绪,一头扎进了阿月姑娘的怀里难过的哭泣。
呜咽的哭泣声和像是霰雪鸟的悲鸣般凄凉,像是外边受了委屈的小孩。
他紧紧的搂着阿月的腰部不肯松手,这一刻,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是七年前的一天。
齐雨墨身为齐府的公子外出陪兄长游历打猎消遣时间,二人率十余下人有说有笑,自由自在,悠闲无比。
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一天,可谁知,偏偏噩梦降临到了年仅十岁的齐雨墨身上。
当他们回到府里时,碰上了敌对府邸和贵族世家联手,整个府邸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看到那一幕时,齐雨墨的哥哥当场疯癫,瘫坐在地上口吐白沫。
而齐雨墨的印象里,全天下的天空都像是腥红色。
耳畔里传来的只有府里老弱妇孺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大片的火焰卷起滚滚狼烟。
齐雨墨目光呆滞的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箭矢穿心的父亲,第二眼是被卡在井口的母亲……还有无数个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无一幸免,通通遭到如猪狗般的宰杀。
这全都因为当时的齐府如日中天,在交易买卖上得罪了不少人,为护家小竖立的仇敌太多,没想到最后还是步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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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般的后尘。
齐雨墨颤抖着摇晃着头,不断的在走廊上干呕。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脊背被人用棍棒敲击,啪的一下将他压在地面,手和腿全部都被擒拿住了。
“是你!杨……”
“是我,你不是很威风吗,可叹也有今日之事,哈哈,殊不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哦。”一名男子八人抬的轿子上阴笑道。
“今日灭了你们齐府,可算是消去了我一心头大患!我能就此安心的建立我的无极宫,再也不用去担心会有棘手的东西出现了。”男子捧腹大笑,还刻意扔出一个铜板扔在齐雨墨的身前,“捡起来啊,哈哈!”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齐雨墨狰狞着脸色反抗挣扎着,不断的发出低声咆哮。
可他叫的越欢越大声,那坐在轿子上的男子就看的越尽兴,更有一种主宰他人命运的优越感。
“大人,抓住一个小妞。”这时,两人押赴着一名姑娘来到了男子的跟前请赏。
“雨墨。”
“阿月!“
看到从小到大的玩伴被如此对待,齐雨墨苦不堪言,扯着嗓子大喊,并在心里祷告,希望有人来站出来救下他们。
可惜,等来的除了杀戮只有杀戮。
外边有且仅只有看热闹的人,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毕竟谁也不想和这男子搞对立,齐府就是前车之鉴。
“哟,这唇红齿白的,挺水灵的嘛哈哈。”坐在轿子里的男子舔了舔舌头,见到阿月时双眸都流露出贪婪的淫光,不停的在她那窈窕的身姿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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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
“狗东西,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齐雨墨苦苦反抗,咬牙切齿的说道。
“做鬼?哈哈,给我打!嘴硬就给我打服气再说。”男子轻轻一挥,持着棍棒的下人就放飞自我似的敲打起来,打的齐雨墨脊背里的骨骼都要断裂了。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吭一声,那泛着光的眼里只有那满脸泪花的阿月。
阿月缓缓摇头,示意齐雨墨不要冲动。
而坐在轿子上的男子却和看戏般看的津津有味,也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劲儿的揶揄齐雨墨一家人。
“够了,依我看,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这时,正门走进来了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
来者气势磅礴,脚步铿锵有力,一步一摇之间就有真气在向外扩散,一瞧就知道是个不小的人物。
乍一看,俨然就是当今楚安城的国师董伦,董太师。
“哦,原来是国师来了,国师有何指教啊?”男子单腿翘在椅子上,手搭在膝盖上,饶是一国之师来了,目中无人的他仍然坐在轿子里尽情的嗑着瓜子,没有要下去行礼的意思。
“放开他,此事也该结束了。齐府被抄家之事已传了出去,若不想再树敌的话,杨公子还是手下留情为好。”董伦走来劝说道。
“行,既然国师都开口了,那我也理应收手,这小娘们给我带回去,其余的人通通离开!”男子思忖了下后决定给国师一个面子。
这话说的完全就和放屁似的,齐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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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杀的差不多了还客套的说一句理应收手,你再想杀也找不到了。
听到这话的齐雨墨更是怒气汹汹,满脑子都被仇恨遮蔽双眼,刚挣脱束缚就想去抓住阿月的胳膊,不料被董伦一手给挡住了。
“你想要死吗?不想死就滚回去!”董伦浓眉凌厉,威声喝叱道,似老鹰提小鸡似的拽住齐雨墨的衣领将他扔到另外一边。
“公子!”
“阿月!”
“快走!”
阿月被紧紧捆绑着,眼里含泪的被那姓杨的人从齐雨墨的眼下带走。
这群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齐府的银库都被他们搬了个空。
一副副尸体遍地的景象就和噩梦般令那齐雨墨挥之不去。
年仅十岁的少年无力的趴在地上,可惜能做的只能是流泪。
“这是一两银子,拿给你活命用的。以后要是想活命那就别想着报仇的事,这种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要是想谋个一官半职,我或许还能帮你。”董伦留下一句话后拂袖离去。
转眼,偌大的齐府只剩下了齐雨墨一人。
死寂,血腥,仇恨,愤怒……一切又一切的负面情绪涌入了齐雨墨的脑里。
齐雨墨在噩梦般的环境下游荡了不知多久,捡起一把阿月的扇子呆呆的看着。
最可笑的是,走出门槛时还有旁观者对他们指指点点。
走了约莫整整一夜,当头顶有了一丝光明时,他迎面就撞见了衣着暗金色袍衣的姬秋夜。
此时的姬秋夜已从天河之中离开,创立了未来掀起整个江湖血腥风波的万夜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