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砍下的手是血淋淋的,但这只显然是清理过,手腕的断口没有血,干净利落,应当是善于用剑之人动的手。
云嫣虽然没有明显的神情波动,但内心克制不住地对血腥场景的厌恶。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佯装淡定地把箱匣阖上。
顾淮什么意思?
是指蒹葭的一只手,就能让他们之间的仇怨抵消吗?
“蒹葭姑娘当场毙命,手还是属下亲手斩下的,希望世子妃不要介怀昨夜之事,毕竟……”
“若追风侍卫没有其他事,也可以先走了。”
云嫣想躲个清静,追风和青冥都不答应。
追风走后,云嫣还在想蒹葭被杀的因由。
那只装手的红木箱匣被她放在多宝格上,上了锁匠特制的锁。
这日云嫣再度去碧桂园请安,路上正巧偶遇了徐氏。
徐氏拍拍她的手。
以往对待她生疏陌生的徐氏,如今竟然亲亲热热。
云嫣的手被她紧紧抓在手心里,“听说弟妹认识长生库的人?可否为大嫂引荐一下?”
原来是长生库。
云嫣不动声色,“大嫂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算难处,只是需要些钱财周转下,很快便能还上。”徐氏强笑着维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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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脸面。
云嫣:“认识自然是认识,但大嫂还是要小心些,长生库需要财物抵押,大嫂还是三思而后行。”
“这我当然清楚,”徐氏的耐心已经告罄,“你只需要介绍位靠谱的行钱给我便是,其余的不需要你多管。”
“那当然可以,”云嫣当做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只是笑道:“等从母亲那里回去,我便让蓁迭替大嫂说一声。”
徐氏这才展颜一笑。
云嫣笑意不达眼底。
康王妃如今气色越来越好,待云嫣也和颜悦色不少。
“听闻世子妃这几日一直待在王府内,哪里都没去?还推拒了各大府上递来的帖子?”
云嫣不抛头露面,对康王妃来说是件好事。
她也不忤逆,“这几日身体不适,所幸大嫂能干,将康王府的中馈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妾才能躲个清闲。”
“之前与世子妃索要中馈,世子妃可不是今日这样。”柳氏出言讽刺。
“那是往日不懂事,如今大嫂能者多劳,妾心中愿意着呢。”
若无闲事挂心头,云嫣怎会对这些事起心思?
除了赚钱,就是整蛊康王府剩余人马。
柳氏要发作,被徐氏拉住手腕,暗中示意她不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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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你能有此觉悟,那也是好事一桩。”
康王妃巴不得云嫣放手,最好连同嫁妆一起留在康王府,而云嫣自己则和上辈子的归宿一般无二。
当初云嫣没把所有的对牌钥匙上交,也是为自己留了后路。
“世子妃若是有空,便教你大嫂如何打理铺子庄子,经营生意。”
康王妃又替云嫣指派活计,云嫣推脱,“大嫂治家有方,便是经商也在妾之上,妾如何教得了大嫂?”
康王妃脸色沉下来,正要发作。
徐氏也附和,“世子妃刚刚忙里偷闲,母亲便宽待些,让她歇一歇。”
柳氏则讽刺,“世子妃打理生意,怕也是用的不入流的市井手段,长生库的生意,妾在闺中便早有耳闻,恐怕世子妃之前没少沾手这些生意吧?”
眼看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云嫣嘲弄一笑。
“二嫂慎言,交子务监官夫人也曾与王府交好,便是妾曾和经营长生库的行钱往来,又能如何?”
柳氏:“你……”
云嫣很快告退。
夜半时分,烛火幽微,尚未卷起的珠帘外,狂风骤起,院中草木花瓣随风摇晃上扬。
隐隐有大浪淘沙之势。
云嫣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右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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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跳,拿出剪刀,剪了剪摇晃的蜡烛烛芯。
起身要卷起珠帘。
迎面一阵凌厉剑风,若不是她闪得快,就不是摔坐在地上,而是一刀殒命了。
身前地板一重,一双不染灰尘的皂靴立在她眼前。
云嫣缓缓抬眸,正巧撞入顾淮那张犀利无情的凤眼。
他手中的刀锋仍旧指着她的脖颈,玄色袍角翻飞,仙风道骨。
云嫣正要启唇,突然脸颊上一凉。
外面落雨了。
噼里啪啦的雨珠越来越大,从外面倾斜着打进来。
“小姐,您怎么不关窗……”
蓁迭声音响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还未冲进屋,就望见站在云嫣面前那位凤眼薄唇、萧萧肃肃的肃亲王,只是肃亲王来者不善,一脸凶神恶煞,手里一把剑直指自家小姐喉口,简直丧心病狂。
“王爷……”
又是话说了一半,被肃亲王亲口打断。
“出去!”
云嫣不知道今晚顾淮发什么疯,撕扯了她的衣衫,在书桌上便来了一回。
以往衣衫还可再穿,今日却变成了一块烂布。
一切结束。
顾淮也不需要云嫣侍候,自己系起衣袍。
“蒹葭送你的礼物,可收到了?”
背对着云嫣,顾淮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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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肩膀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云嫣险些起不了身,忍着疼挤出话来,“收到了。”
“蒹葭既然是奸细,就让她赔你一条命,以后休要提及这件事。”
云嫣表面顺从,心底却翻了个白眼。
何必怪顾淮心狠?
不过是她还在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实在可笑。
粗粝的手指托起云嫣下巴,迫使她抬眸望向他。
似笑非笑的眼底,藏匿着狼的狠戾。
“世子妃不信?”
“怎么会?”云嫣避开他的手指,挤出微笑,“王爷说什么,云嫣就信什么。”
“真的假的,本王一看便知。”
云嫣被摔在檀木书桌上,细腰被猛地一撞,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从腰部传来。
“当然设局,难道不是王爷故意所设,又何必找蒹葭一位花魁做替罪羔羊?”
顾淮冷笑,“世子妃长了一只瞎眼,本王看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直接挖了便是。”
云嫣一怔,瞧他冷若冰霜的侧脸,心上一片刺痛。
若说蒹葭是奸细,那自己不也是靶子吗?
何况若不是自己幸运,此刻阵亡的便是自己。
“凡事需要证据,若是王爷没有,那妾权当那日是王爷敏感多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