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指尖贯穿灵台,却没有鲜血。
幻影惊愕地低头,发现李青云的指尖正点在自己胸口。
“我的道,不需要你来评判。”
道韵如洪流爆发,幻影寸寸湮灭。
虚无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七颗星辰中的紫金星倏然坠落,在他掌心化作一枚龙眼大小的金丹。
韩利始终站在原地未动。
他的识海里没有幻象,没有诘问,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雪原。雪原中央插着一柄剑,剑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锁链——每一条锁链都刻着字:
“灵族罪人”、“天机阁刽子手”、“叛道者”……
他伸手握住剑柄,锁链哗啦作响。
“还在啊。”他轻声道,仿佛在问候老友。
没有挣扎,没有愤怒,他只是平静地握着剑,任由锁链将自己拖入雪下。当积雪没过头顶的刹那,银白星辰突然光芒大盛——
“咔嚓!”
所有锁链齐齐断裂!
锁链断裂的声响在识海中回荡,韩利睁开眼时,银白星轮已在眉心凝成实质。
他看向血色星辰的方向——
凌华的身影正在扭曲。
仙族苍白的肌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赤纹,每一道纹路都在蠕动,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灵台。
血色星辰坍缩成一点猩红,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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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纹路没入他的眉心。
整座山巅突然弥漫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仙道永昌。”
没有声音,但这句话如同实质般碾过每个人的神识。
凌华周身毛孔渗出细密血珠,落地时却化作七十二朵赤莲绽放。每朵莲心都跪伏着一道仙将虚影,朝着虚空中的仙帝金身虔诚叩首。
其余六颗星辰的光芒骤然黯淡。
拜伦的剑鞘突然炸裂。
那些曾在他识海中翻涌的感悟,关于大地脉动的玄妙共鸣,关于剑气与地脉相连的顿悟。
而此刻,正如被烈阳蒸发的晨露,连一丝水汽都没留下。
更糟的是消散时的反噬,像有人用铁钩生生剜走了一块神魂。
他咬紧牙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只是沉默地掐了个清心诀。冰蓝咒印在掌心流转,将翻涌的气血压回经脉。
冰蓝咒印在掌心流转,将翻涌的气血压回经脉。
拜伦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剑意如深潭般沉静。
他低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右手,虎口处还残留着方才星辰反噬的灼痛。那些关于大地脉动的玄妙感悟,此刻正如指间流沙般飞速消散。
“原来如此……”
拜伦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平稳。他松开紧握的拳头,任由最后一丝剑气从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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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流走。
“刹那烟火,终究留不住。“
山巅的风掠过他刚毅的面庞,吹散了眉宇间最后一丝不甘。
拜伦沉默地拾起断剑,指尖抚过那些被震碎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韩利始终站在原地未动。
银白星辉映照下,他的身影如同一柄入鞘的古剑,收敛了所有锋芒,却更显深沉。
“你的剑,太重了。“
拜伦闻言抬头,正对上韩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雪原。
“想承载大地,先要学会放下。“
李青云若有所思地望着二人。
紫金星辉在他识海中缓缓流转,与韩利的话语产生微妙共鸣。他忽然明白,这场试炼远不止是力量的角逐。
周姚俏捂着眉心踉跄起身,湛蓝星印已黯淡如将熄的烛火。她望向韩利挺拔的背影,恍惚间看到无数星轨在他身后交错,每一道都沉重如枷锁。
“韩阁主...“她轻声呢喃,“您究竟...“
风忽然变得凛冽。
七颗星辰再次开始旋转,但这次它们不再分散,而是逐渐聚拢,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凌华的血色道袍猎猎作响,七十二朵赤莲在他脚下次第绽放。他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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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星辰汇聚之处,仙纹在苍白的皮肤下疯狂游走。
凌华周身的血色纹路突然凝固,七十二朵赤莲同时收拢花瓣。
他缓缓抬起手掌,看着掌心浮现的金色光点,声音沙哑:“下一轮。”
九颗星辰骤然改变轨迹,在虚空中排列成环。
每颗星辰表面都浮现出不同的景象,却不再是外界的投影,而是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问心么……”韩利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目光扫过星辰环,“倒是直接。”
山巅忽然安静得可怕。
李青云感到紫金星辉在识海中震颤。
他望向星辰环中央,那里渐渐浮现出一座熟悉的城池——青山城。城墙上站着无数身影,有徐泰和、冯永,有他收留的那些孤儿,还有……任洪渊。
“这是……”李青云瞳孔微缩。
那些身影同时转头,千万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每一道目光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呼吸凝滞。
“宗主大人。”徐泰和的声音从城中传来,“您说过要守护青山宗。”
冯永的身影上前一步:“可您已经多久没回来了?”
孩童们仰起脸:“你还记得我们的名字吗?”
任洪渊站在最高处,长剑拄地:“青云,你的剑,还锋利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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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重锤,狠狠砸在李青云心头。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拜伦面对的,则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星辰中浮现出岳麓山的景象,云海翻涌之间,元圣负手立于山巅。身后,是无数持剑而立的岳麓弟子,剑光如林。
“拜伦。”元圣的声音穿过云海,“你可知为何派你去青山宗?”
拜伦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看见自己在岳麓剑阁苦修的场景,看见临行前元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见初到古星路时对那个年轻宗主的轻视……
他忽然想起那一夜的山道。
元圣曾将他唤至崖边,指着远方的星辰道:“你此去烛龙星路,不是为了投靠青山宗,而是为了扶正。李青云有剑,却无根基;有志,却无助力。你去,是为助他一臂之力,也是为磨你这颗浮躁的剑心。”
那时他不解其意,如今回想,才知其中深意。
“师叔祖……”拜伦低语。
沉默片刻,他忽然抬起头。
“现在你明白了?”元圣的身影渐渐淡去,“剑道至简,唯‘诚’字而已。”
拜伦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不是质问,而是直指本心的点化。
他的剑,从来不是为了胜而生。
他的道,也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