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利不愿在“背叛”之后，再进一步。
他想在这条路上，留下一块纯净的地方。
哪怕只是一小块。
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想告诉自己，他还是个“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叛徒。
他不是为了赎罪才活到现在。
只是想在心中，保留一点光。
“我……不想靠山驳成帝。”他低声说道，“我想靠自己。”
“我想走的，不是捷径。”
“我想成为的，不是那种大帝。”
“我想成为的，是那个即使背负骂名，也未曾真正背叛灵族的韩利。”
“只是，这条路比我想的难走。”
话音落下，风雪渐止。
他站在雪原中央，目光坚定。
他只是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选择在世人唾弃中，守住心中最后的一点光。
……
“凌华。”那声音低沉而威严，“你还在犹豫？”
凌华没有回答。
“你曾说过，仙族称霸星空，是命定的结局。”
“你说过，仙族的统治，是秩序的终极形态。”
“你说过，只有仙族，才能统御万族，终结混乱。”
“你说过，唯有强者，才能决定规则。”
“你说过，弱者的反抗，不过是跳脱命定轨迹的变数。”
“你说过……你不会动摇。”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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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摇了？”
凌华缓缓抬头，目光如剑。
“我没有动摇。”他轻声道，“我只是……在重新确认。”
“确认你是否真的错了，确认我们是否真的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确认那些变数，是否真的不可战胜？”
仙帝的意志沉默片刻，随即低笑一声。
“你还是那个凌华。”
“你从来不怕失败，只怕走错了路。”
“你不是为了权力而战，而是为了确定，这条路是否值得走下去。”
“你不是为了胜利而活，而是为了证明，仙道，真的可以永昌。”
凌华低下头，识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仙族崛起，万族臣服；
仙将横扫，诸天归一；
仙宫高悬，星海俯首！
“变数始终是变数。”他抬起头，神色坚定，“它跳脱于命定轨迹之外，扰乱因果，动摇秩序。”
“但仙族统御星空，是命定之内的结局。”
“这条路，是对的。”
“不可能有错。”
“唯一的错，是我们对这些微末出身的家伙太不看重了。”
“我们太傲慢了。”
“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蝼蚁，翻不起风浪。”
“可我们忘了，蝼蚁多了，也能啃食巨象。”
“我们忘了，变数虽小，却能动摇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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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忘了，真正的强者，从不轻视任何敌人。”
“我们要做的，不是傲慢，而是——全力以赴！”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黑暗。
那是他复生之后，第一次真正握紧自己的道。
“我不能再怀疑。”
“不能再动摇。”
“我要让仙道真正永昌。”
“我要让星空真正归一。”
“我要让所有阳奉阴违的势力，在仙族面前低头！”
“我要让所有跳脱命定轨迹的变数，重新归于秩序！”
“我要让整个星空万族，都承认仙族的统治，是唯一正确的未来！”
他缓缓收拢神识，任由星辰在眉心深处燃烧。
“我不是为了复仇而归来。”
“也不是为了权力而重生。”
“而是为了完成使命。”
“是为了——仙道永昌。”
话音落下，血海翻涌，七十二道仙将虚影同时跪伏，齐声颂唱：
“仙道永昌！”
“仙道永昌！”
“仙道永昌！”
那声音如雷如鼓，震动天地。
……
……
某处。
任由正立于虚空之上。
他所处之地，非天非地，非虚非实。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没有昼夜，只有无数命运之线在虚空中交织流转，如同星河倒悬，又似万古因果汇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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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命源之境。
传说中，只有真正触及“命运”本源的人，才能踏足此地。
其实就是乘黄口中的“执棋手”。
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五道光影在他面前缓缓浮现，每一道都映照着一个人的心路历程。
拜伦在星辰环中与自我对话，终于放下躁动，找回属于自己的节奏；
周姚俏在星海深处直面内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战功，而是找回母亲；
韩利在雪原尽头坚定信念，虽可成帝却不愿背弃李青云的情义；
凌华在血海中央重燃仙道信仰，誓言以“全力以赴”终结所有变数；
而李青云……
他站在山巅，闭目静立，风雪不侵，仿佛早已超脱凡尘。
他的试炼太过顺利。
任由看着那道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那道光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太简单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如风过隙，不惊动一丝因果。
“这样下去，他得的奖励太少。”
他抬手，指尖轻点虚空。
命源之丝应指而动，如灵蛇游走，缠绕向李青云的试炼之域。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自语，只是轻轻一引。
原本平静的试炼空间骤然扭曲。
山巅之上，风雪忽止。
李青云睁开眼，只见天地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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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轮在他头顶缓缓转动，七十二道虚影浮现——那是他一生中最可能走上却未走的七十二条路。
一条，他未出北灵，终老山野；
一条，他拜入仙族，成为天骄；
一条，他为情所困，道心崩裂；
一条，他杀尽仇敌，化作魔尊……
每一道，都真实无比，每一幕，都触手可及。
这不是问心，而是问命。
任由收回手，静静伫立。
他不做评判，不加言语，只是看着。
他知道，真正的机缘，从来不是轻易得来的。
若李青云只经历一场温和的试炼，所得不过皮毛。
可若他能在七十二条未走之路中，守住本心，斩断虚妄，那命源之境自会降下真正的大赏——
命运之种，可改一线天机；
因果之纹，可避一次死劫；
心光之引，可通未来之机。
这些，都不是寻常试炼能换来的。
而他，只是为李青云开了道门。
命源之境中，时间停滞，因果不流。
任由不是主宰，也不是考官。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他是见证者，也是推手。
他知道，李青云会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数。
但——
他也知道，李青云也会感激他。
他只会在变数中，走得更远！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