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安比较重要,而是回纪国最重要。
她是谢家的独苗苗,集父兄叔伯众人所愿,要承担保卫国家的使命。
别的不说,就她那手下一堆堆的兵蛋子,都还靠着她吃饭呢。
要是她倒台了,不见了,早就被人忌惮的谢家军不立马被人瓜分吞噬了,到最后那群残兵老将怕是晚年凄惨,死都没人收尸。
她的命是那些将士们护着保着,才能从战场上屡次安全活下来,她的命不是她的,是众人的。
只是承受躯体的恰恰是谢家人,所以他们拜她为主,依附着她,希望她在高层能有所话语权。
所以,她又怎么能在得知可以回去的情况下,舒适安心地享受现代的和平生活,对兄弟手足们见死不救、不管不顾?
她良心不安,她做不到。
然而她的沉默,在沈南远眼里就是默认。
亲眼见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
先前沈南远还能自我欺骗一下,如今见她承认陆安比他更重要,胸腔的怒火蹭蹭燃烧,火苗舔舐着敏感的神经,让他快要气到爆炸。
瞧瞧她亲昵的称呼。
升平、升平。
去他的升平!想让他去太平间躺平!
帝都的太子爷就从未这么气过,他转来转去,想要分散一下自己注意力和怒火,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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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火气越旺盛。
他扭头看窗外,余光却忍不住盯着她。
“砰砰!”
房间里响起巨大的声音。
谢月棠看着他像个发怒的狮子一样低吼,又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撒火。
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雕花椅子倒了一地,满屋子都是碎屑。
不过眨眼,华美精致的包厢就成了残骸。
要不是不合时宜,谢月棠高低要整一句:可以啊,娇柔公子拆家能力惊人。
但此刻她沉默着不说话。
比起沈南远拿桌椅板凳发泄怒气,她更希望两人打一架,有什么怨气一拳一拳打出来就完事了。
因为这样搞得她像什么作天作地的小女生似的,他还要忍着绅士风度不对女人动手。
见自己发飙她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沈南远胸腔里堵着一大口郁气,差点没噎出老血来。
好样的,还真是好样的。
她就不能意思意思地劝诫一声吗?不能拦一下吗?
越是沉默不已,沈南远越是觉得她对陆安情根深种,所以连想要和他辩解的力气和想法都没有。
他属实想不明白,谢月棠和陆安之间发生了什么。
查也查过了,前几天分明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此前没有任何交集。
可偏偏她就是那般亲昵熟稔,连陆安也是,一个两个藏着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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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秘密,把他沈南远当做局外人,瞒着他欺骗他。
他很不爽,非常的烦躁。
谢月棠要当真喜欢陆安,那他算什么?
之前她狂追示爱算什么?
沈南远这个名字岂不是活成了笑话?
太子爷深呼吸好几口气,哑着声音,再次问。
“我和他,谁重要?”
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要是她回答得好,他可以念她年纪小,对外边的世界好奇,既往不咎。
谢月棠无语,觉得他一定是有点毛病,人不傻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无论是沈南远,还是陆安,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好吗?
太子爷呼吸急促,声音更加喑哑,字眼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和他,你选谁?”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得浓了,木地板上积了一大块血泊。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捏着谢月棠的下巴,指腹在鲜艳唇瓣上摩擦着,带来沙沙的触感。
危险且可怜。
望着地上刺眼的红,又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谢月棠心脏莫名一抽。
她张了张唇,明显感受到脸上的手掌在受力。
毫不怀疑,要是答案不满意,沈南远今天真的可以发疯在这里掐死她。
“……”
见她沉默,他咬牙切齿。
“答案!”
谢月棠别过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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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他。”
国师有回去的法子,而且还屡次救过她性命,也曾在朝堂上痛斥克扣军饷的贪官。
不如说,没有陆安,她不一定能走到镇国将军的位置。
亦师亦友亦兄不作假。
而沈南远是谁?
一个霸道、自以为是的人。
一段露水姻缘的表面丈夫。
和二十多载的纪国生涯比起来,孰轻孰重不用分辨。
“他”字还没清晰的吐出来,就被沈南远用嘴唇给堵住了。
太子爷不想听她多话,更不想听回答,他只要人待在自己身边就行。
谢月棠觉得唇瓣一痛,紧接着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也不知道他暗自咬牙多久,才能达到跟血水一样的浓度。
这个带着惩罚性质的吻又凶又狠,如同残风暴雨一样疯狂侵略,让她招架不住。
往常她一定会反抗,但脑海中想着见到的越来越多的故人,和宋玥玥的那句话,她没有动弹,反而默默承受着,静静地感受着身上的痛。
明明已经把人吻住、抱住,沈南远却不开心。
相反,他更气了。
此刻他只想她回应一二,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乐于接受。
沈南远不接受沉默安静的她!
尖牙在唇瓣上又愤愤咬了咬,凌冽的雪松味道一窝蜂地往鼻腔涌入,谢月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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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说。
“选我。”
话语说得咬牙切齿,仔细品味还能尝出底下的不甘和祈求。
“……”
仍旧无话。
沈南远遭不住了,他退了出来,用流着血的手背擦了擦嘴角。
谁知,一抬眸看见的就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她哭了。
他惹哭了她。
谢月棠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泪水给压回去,努力板着脸对峙。
可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委屈的小模样,让嚣张霸道惯了的太子爷呆怔在原地,举足无措。
见多了她龇牙咧嘴的嬉笑,和她狡黠逗人的气人,也见过一次她双颊含春的娇羞,沈南远却是怎么也没见过她哭的模样。
如今竟在这里见到了,始作俑者竟还是他自己。
沈南远说不清现在内心的感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又慌又乱。
带着薄茧的指腹胡乱擦去她眼角的泪,语气不自觉地放软。
“不哭不哭。”
她眼泪更多了。
“不哭了好不好?”
谢月棠咬着唇瓣,没有应声。
泪水愈发地汹涌,沈南远擦都擦不过来了。
没过几秒,甚至都听见她哭得打嗝的声音,顿时让太子爷像个愣头青一样,只能干瞪着眼。
谢月棠想不明白,她只是想见陆安一面,三五分钟就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拦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