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谢父认错的筹码了。

但今日，谢旭的算盘要落空了。

“不用了，上面已经安排了别的人接手，你就好好给我反省吧！”

闻言，谢旭猛地抬起脸，眼底多了急躁。

“是谁接手？那队里的任务……”

S级任务不能拿在手里，起码队伍里的，他还可以触碰吧？

可偏偏此次，谢父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冷硬和强横。他凌厉眼刀一甩，就清楚了谢旭想法。

“别想去打听人，然后私底下搞小动作，我直言告诉你，关于他的身份信息是最高机密，我也下令不让任何人协助你。”

“至于队长一职的空缺，我会让诸葛暂代，你什么时候真的反省错误了，再跟我说其他！”

几条路子都被谢父堵死，谢旭脸色灰白，眼里还是暗藏不甘。

“糖糖呢？难道我们真的要……”

说着，他就红了眼，屏着呼吸，不让鼻腔里的颤音偷跑出来。

说到底，他做那么多，也不过是不相信他的宝贝妹妹真的消失了而已。

他有那么多的歉意，有那么多的愧疚，都还没还好弥补，她怎么就能不见了呢？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是那什么镇国将军？

见他仍旧钻牛角尖，陷在迷雾里出不来，谢父刚冷硬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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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父长长叹息一声，抬手从车内抽屉里，拿出了那一叠文件，摆在了谢旭面前。

在来时，谢母就一直在车上反复看，哭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这一次要谢旭面对真相了。

腿上忽然多出来的纸张，让谢旭身形一僵，困惑问道。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父格外的疲惫，他仰躺在座椅上，怔怔地看着车顶，声音低沉虚弱。

“你自己看看吧，关于糖糖的。”

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慌和难过情绪，在谢旭心中泛滥开，它们来势汹汹，横行霸道地占据全部位置。

他直觉感到不对，连忙掀开文件夹，一一仔细地看起来。

这一看，就犹如一道天雷轰顶，砸得谢旭头晕目眩。

他眼睛恨不得粘在纸张上，要把字眼盯出花来，可是上面表达的意义仍旧没有变化。

字符在拉扯变形，在谢旭眼前张牙舞爪地扭曲，他只能看到一片深红到漆黑景色。

心跳声都停歇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难以自持的低沉呜咽。

眼眶里的红血色化成泪珠，一颗颗不争气地滚落，浸湿纸张。

谢旭猛地把纸张抛弃，甩在地上，用脚踩着，嘴里反复念叨。

“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一定都是假的！”

糖糖怎么就死了呢？还是以如此滑稽搞笑的方式死亡？

一定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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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糊弄他们的！对，一定是这样！

看着他疯狂的模样，谢父心里又是一阵抽搐的疼。

他们谢家，确实为了糖糖这个病弱的孩子，太过魔怔了。

谢父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用手指掸掉上面的灰，细致地抚平上面褶皱，放在了桌上。

“谢旭，你醒醒了。”

“我醒什么？”谢旭红着眼反问，“该醒醒的人是您吧？爸！”

“我很清醒，我十分清醒。”谢父垂下眼眸说道。

他就是因为太过清醒，所以才会在看到谢月棠伤痕累累时，感到内疚和羞愧，才会在看到她别过眼神，客气疏离喊“谢先生”时，感到心脏被反复拉扯的疼。

“你说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事实，还是不相信我调查的能力？”

谢父平静地说道，事实上，他没说一句，呼吸都在扯得疼。

当初，沈南远拿给他真相的时候，他也不相信。

但自己亲手调查出来的，他还能执迷不悟，自己骗自己说是假的吗？

谢旭怔愣，抬着眼眸看谢父，看见了他眼底的猩红。

若说全家，最自责的人，谢旭和谢母的痛苦在谢父面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一家之主，是顶梁柱，是所有人的依靠。但偏偏就是曾经他的一时疏忽，一时骄傲，才给家庭带来如此多的伤害。

他也很难过，他也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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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哪怕在此时，谢父也必须认清楚现实，残酷地告诉妻儿真相。

他要做恶人，来维持家庭。

“我……”对上双眼，谢旭说不出话来，他局促地坐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谢父抬手用指腹擦干纸张上的泪水，极为冷静地把文件放回了抽屉里。

“你所看到的，是我让人调查到的，就连人证物证，我也找到了。”

谢父侧眸，眼眸漆黑，“你想去听人证说辞，看物证吗？”

“……”

谢旭浑身一个激灵，他大脑一片空白。谢父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把所有他猜测的、他逃避的路给彻底堵死。

他要是真有勇气去找人证，谢旭也不会反复说不相信了。

事实上，他比谁心里都清楚，糖糖是真的已经死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自欺欺人，总好过面对残酷真相。

可谢父不允许他这样，粗鲁地把谢旭的防御墙打破，不容置喙地把他抓了出来，摁在地上。

让谢旭抬眼就是“谢月棠死讯”几个大字，没有给他任何一丝反应的机会。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了。”

最终，谢旭低下了头，只是心里五味陈杂。

妹妹是真的死了，那他今天在做什么呢？

他今日所作所为，看起来一点都不痛快、也不英勇，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