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棠对及笄宴看开了,倒是汤幼怡看不开了。
当初糖糖18岁成人礼,她也是大肆操办过的。
如今谢月棠也不过15岁,同样是最重要的及笄礼,她却什么都没有。
镇国将军府还人丁凋零,门楣萧条。
也别说礼物了,她连一句祝贺都没有。
汤幼怡心中泛起阵阵的疼,仔仔细细看着谢月棠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禁相看泪眼,泪水都快把谢府给淹没了。
她共情了。
对眼前的小将军共情了。
从此以后,她无法把镇国将军当做无干系的陌生人。
因为谢月棠是这般的可怜可叹,让人不禁心生惋惜。
看着汤幼怡越哭越汹涌,谢月棠脱下了手套,露出洁白修长的手。
这双手曾经精细养着,从此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但那些苦,谢月棠觉得自己能撑下来,眼前娘亲的泪水,她撑不住。
谢月棠给汤幼怡轻柔擦掉泪水。
“是娘亲和你爹对不起你,棠儿。”
如果……如果他们再能厉害些,也不至于让谢月棠上前线。
“非也,娘亲您不要这么说。
棠儿既然享受了镇国将军府的福气,那自然也要扛起责任。
您们总不能一直纵着我,如今就当我是去历练一番吧!”
现在的谢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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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调皮任性的时候。
“等我凯旋归来,就劳烦娘亲给我打起精神,去操劳及笄宴了。”
一语成谶,两人都没想到。
谢月棠的及笄宴,一欠就是欠了一生。
等她归来的时候,她的娘亲缠绵病榻已有时,早就去日无多了。
别说什么及笄宴了,就连托孤都是强撑着一口气。
尤其是这托孤里面,还字字泣血的写下了,若谢月棠不幸死亡,求国师府给帮忙给她敛尸下葬。
谢月棠打了小胜仗回京,仓促地办完娘亲的丧事,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必须扭头回北塞边关了,吃了败仗的胡军,可不想给她休息时间。
再等她彻底结束战争,及笄宴也拖了几年,她已经二十多了,家中无长辈,办和不办也没什么意义了。
谈起及笄宴还会伤感,不如看开点,遗憾就遗憾了。
谁让她,再也当不成悲春伤秋的闺房大小姐了呢?
擦干汤幼怡的眼泪,谢月棠深深地再次凝望着自己母亲消瘦的脸颊,随即握紧了挑龙刺,仓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怕再待久一点儿,她就要走不掉了。
自古伤情多别离,汤幼怡绝对没想到,第一次送女儿出门,就是去那遥远的边关,最疾苦的前线!
她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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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颂,送过谢旭,送过谢家每一个人,但唯独没送过谢月棠。
上天好像只是把谢月棠这个宝贝,短暂地给了她一会儿,如今就要收回去了。
谢月棠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坚定,且义无反顾。
在萧条的秋色寒风中,汤幼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少女的离开。
那将帅的红袍鲜艳,在空中翻飞,只留下刺眼灼目的红。
汤幼怡哽咽,喉咙又痛又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部被榨干似的疼。
她的叹息,都无法叹出来,只能感到头重脚轻,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床沿边上。
还好头没磕到,不然,谢月棠前脚刚走,她娘亲就得命丧黄泉了。
汤幼怡昏厥了过去,再睁开眼,依旧是那间古色古香的房间。
不过,光是看挂画纸张泛黄的程度,以及桌椅上薄薄的灰尘,汤幼怡就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上一次好歹屋子里还有些值钱的摆件,撑着镇国将军府的体面。
如今那些摆件都不见了,房内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如果挂画不是她的画作,而是名家名作,恐怕也是要被带走了。
放眼望去,更显得屋内凄凄惨惨戚戚。
这一次的身体,也比上回更加糟糕。
汤幼怡完全只能躺在病床上,五脏六腑都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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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咬着疼痛,每一次呼吸都跟吞了千根针万把刀一样的,整个人都是气若游丝。
没多久,安静的谢府终于有了些声响。
紧接着,就是厚重铠甲摩擦和沉重的脚步声。
尚未见人,谢月棠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娘亲!棠儿回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吗?”
汤幼怡心口疼痛,挣扎着起身,但她任凭怎么想动,都动不了,只能颓然地用苍白的皮包骨手掌,垂着床铺。
下一秒,谢月棠出现在了房间内。
她的模样已经越发漂亮昳丽了,只是那张脸饱经风霜。
她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只剩下渗人恐怖的气势,光是站在那里,就能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
汤幼怡看着谢月棠的铠甲,铠甲上多了很多刀枪的砍痕,不知道她死里逃生多少次。
和上次那崭新的铠甲比起来,如今的铠甲也经历了不少风雨洗礼,甚至连她赤红的将帅披风,都已经被岁月洗去了颜色。
变得愈发深沉漆黑起来,像是喝饱了鲜血,隐约泛黑。
“咳咳咳。”
汤幼怡想说话,但发出来的声音,只有接连不断的咳嗽。
谢月棠神情紧张,眼眶泛红,忍着泪水不滚落。
她已经是镇国将军府的顶梁柱了,怎么能在娘亲面前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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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咳嗽到可以喘息会儿了,汤幼怡正想开口,嘴巴就不受控制地说。
“棠儿,为娘是给你办不了及笄宴了,你年纪大了,该成婚了。”
成婚二字一出,汤幼怡虎躯一震。
一是担心这镇国将军在原来国家,真的有婚配。
二是此景此景,谢月棠娘亲说出这话,不就是托孤吗?
托给谁?
“我……”
谢月棠张了张口,汤幼怡看出她神情复杂,显然是不想成婚的。
毕竟她的坐到了将军之位。
但同时,同样身为人母的汤幼怡,又很能理解谢月棠娘亲的做法。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就算谢月棠再怎么厉害,做父母的总是想着给她铺垫后路,多做点庇护。
“棠儿乖张桀骜,要找个能容你小性子的,恰好国师温和正直,若婚配与其,他定不会逼你,甚好甚好。”
国师?
汤幼怡已经几次听到国师府了,应当也是她们谢家和沈家的那般关系罢?
既然谢月棠已经成为了镇国将军,那此时她口中的国师,应当是她的青梅竹马。
汤幼怡仔细想了想,如真如谢月棠娘亲所说,再结合之前几次国师府见镇国将军府落难还施以援手,这两人成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他们结婚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