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人生若只如初见。
陆离离现在是万分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
相比于几个月前的初相识,现在的谢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崩了。
原本那个冷峻肃穆的军官,在她面前就是个懵懂纯真的小小少年。
这让陆离离的感觉,既荒诞又倒错。
她不能接受自己“拐骗”刚成年小男生的事实。
谢烬的眼睛一朦胧,她就坚定地拒绝。
“注意影响,让你爸妈看到,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近在咫尺的媳妇儿,含嗔带娇地看着他。
谢烬不自觉地拉住她的手,晃晃悠悠地荡着。
“我能给你买个大哥大吗?去学校找你更方便。”
“……当然不能。”
陆离离快被他惨兮兮的眼神看晕了。
她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学会随时随地卖惨了。
再说他哪里惨了?
现在两人都在京城,学校只隔着两条街。
这不就是说见面就见面的距离?
买啥大哥大?
是想让她进了华清,马上就被老师约谈吗?
八十年代的学生,是质朴到艰苦的程度。
人人心中都揣着建设华国的伟大梦想。
艰苦奋斗、吃苦耐劳、不畏艰险这些词儿,就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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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量身打造的。
带着大哥大去上学?
成为学生和老师眼中的异类?
对不起,陆离离还不想她的大学生活有那么精彩。
“那咱俩说好了,以后我想你了,就去华清找你。”
谢烬低着头、垂着眼,也不知演的是哪一出。
“你不能不让我去,也别总赶我走。”
陆离离莫名其妙。
“谁不让你去了?谁要赶你走了?”
华清校园还没住进去呢,咋就给她按了这个“罪名”。
“那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谢烬立马笑嘻嘻。
他媳妇儿有多执着于学习,他还不知道吗?
先卖惨赚波同情,有机会去得勤一些。
等到那些男同学都知道陆离离有对象了,再考虑要不要少去。
不是他心怀不轨,实在是不敢放松警惕。
华清大学汇聚全国最优秀的学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今天接新生的两个男生,论长相、身高、穿着都不如他。
想必家世也是不能和谢家相提并论的。
可谢烬心里就是有种沉甸甸的危机感。
他们的优秀不需要通过外表来展现,未来更不需要借助家族帮扶。
那股由内而外的自信,才是华清学子熠熠生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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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他媳妇儿进了校园,跟志同道合的同学摩擦出啥火花……
不行不行,要先把自己的名分打出去。
谢烬的小心思得逞,不再纠结。
陆离离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推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前。
“这是我的树妈妈和树爸爸。”
“??”
也不知哪年流行起来的。
给孩子认棵老树做亲,能消灾赐福。
这算不上啥迷信,最多就是家里长辈,期盼小孩儿平安长大的仪式。
只是没想到,谢烬这样的强悍军官,竟然也有这个经历。
“是我爷爷奶奶张罗的。”
“别说,认了亲后我就没生过病。”
“小时候太皮了,我爸妈还发愁,寻思是不是认的树亲太壮了。”
陆离离笑不可遏。
她很喜欢听谢烬讲这些琐碎小事。
就好像两人的那些年少时光,也能在记忆中相互碰撞。
“离离,你之前问我,你父亲留下的日记内容。”
谢烬拉住她的手,斟酌地说。
“我跟我爸提过这件事,但他也没啥头绪。”
“前几天他说,问了那位不出世的老领导,似乎是有些眉目。”
陆离离心中一阵激动。
“不过,川州大案还没结束,需要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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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谢烬想把那本日记要过来,交给老领导仔细看看。
但他爸说,上级给的处理案件时间紧,老领导目前没时间。
只能等事情告一段落,腾出手来再集中调查。
否则把离离父亲的遗物要走,几个月都等不来个消息,那不是让人更难受。
谢烬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一个图案。
正是陆直日记中反复出现的标志。
像是一个船锚,又像是党徽的形状。
“老领导认为,这是早年沿海部队的通用徽章。”
“新华国成立后,为解决海岸两地的矛盾冲突,多次组建过队伍。”
“但这些队伍多以秘密任务为主,很多部队领导都说不清战士身份。”
谢烬有个猜测,想了又想,还是告诉了陆离离。
“如果你父亲的直属领导还在,应该不至于连他的位置都不能确定。”
陆离离激动的情绪退潮,悲哀席卷全身。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作为陆直的家属,找不到直属领导,部队番号不在编。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整个部队已经覆灭。
陆离离记忆中,来她家里报信的几位军人叔叔,难道都牺牲了吗?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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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只要有番号,总能找到知情人。”
谢烬安慰她,揉揉她的头发。
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媳妇儿找到父亲。
为华国安定付出生命代价的军人,不该被掩埋在历史的泥土中。
陆离离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
前世看过的新闻中,常有过了几十年,才找到失踪战士坟茔的事。
又要等上十几二十年,与周边国家斡旋成功,迎回战士遗骨。
当时只觉得场面感人,也感慨战士亲人这些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
如今她感同身受,更为深刻地体会到这种煎熬。
“离离,要不要和罗姨说这件事,你怎么想?”
按谢烬的想法来说,还是暂时不要提的好。
罗凤心地善良,情感脆弱。
陆直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再提起当年的事,就是重新给她希望。
如果找得到还好,要是找不到,不是让她更难受么。
“等那位老领导有了消息,不管能不能找到我爸,我都会告诉我妈。”
陆离离了解她妈,更尊重她妈。
罗凤是华国最普通的农村妇女,她隐忍、质朴。
这些年,对陆直的思念始终被她压在心底。
不在言语上表达,但从未被她遗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