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心的事还少?过一阵就忘了。”
时窈噗嗤笑出声来。
臻臻是很容易伤心的,被先生罚了伤心,被爹娘骂了伤心,甚至少吃了一块花糕都能伤心。
但是她忘性也大,往往不开心一会儿就抛之脑后了,她总有新的乐子。
连泠月宫的宫人们早都对小公主的“忧愁”麻木了,大概也只有聿风回回把她一点点不值一提的难过都放在心上。
时晏青沉声道:“如今幽州那边出现了一伙叛军,自称是前朝旧部,现在打着反兴复夏的旗帜造反,我看这势头,不像是小打小闹,倒像是和朝中有人沆瀣一气。”
时窈眉头一拧:“前朝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想起来闹了?”
“不是想起来了,是一直在筹备,如今才闹起来罢了,朝中的旧臣也不少,还有些想要投机之辈,自然也想要试一试。”
时晏青冷笑:“我看他们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要立刻平叛吗?”
“不急,先查清楚他们什么打算,我看没那么简单,这帮人,若是不杀鸡儆猴,往后还不一定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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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林州买卖官职案结案,而聿风也被升为了副指挥使。
这日聿风照例等在臻臻的学堂外,钟声敲响,臻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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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学,从学堂出来,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
“公主。”
聿风上前一步。
“先生今天又抽我背书了,幸好我昨天背了,不然又要挨罚了。”
“公主背下来了吗?”
臻臻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聿风唇角微扬。
“聿风,三日后休沐,我想去晴安湖游船,我们去游船好不好?”
聿风唇角的笑却淡了下来,他站定了脚步:“公主,我要去皇城司述职了。”
臻臻怔了怔,然后怏怏的道:“这么快啊,我以为还要过一阵呢。”
“我还在京中,公主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找我。”
臻臻哼了一声:“骗子,佑安也这么说,其实军营根本进不去。”
张佑安是在京郊外的驻军大营历练,一开始臻臻也想过去看他的,后来才明白军法严明,根本不允许私自进入军营探看任何人。
算算日子,她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张佑安了。
她有些难过:“我听说皇城司比军营还要森严,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每十日一休沐,适时定会来看望公主,若是公主有事,只管吩咐,我一定来。”
聿风从袖中拿出一小支烟花:“公主若是要找我,便将这个烟花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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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后就会立刻赶来。”
臻臻拿到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便开始翻来覆去的打量:“你能看到吗?”
“能。”
臻臻又安心下来,笑嘻嘻的道:“那就好。”
聿风说的话,从来都算数。
反正也是都在京中,的确也算不得什么别离,只不过不能跟以前一样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了而已。
臻臻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珏,递给他:“呐,这个给你。”
聿风怔了怔:“这是……”
臻臻很是义气的道:“若是你有急事找我,也可以用这枚玉佩入宫。”
聿风接过玉佩,牢牢的攥在手心。
臻臻又小声道:“若是知道我被罚了,你也用这玉佩进宫来看我,帮我说说话。”
聿风抿唇笑,点头应下:“知道了。”
聿风终于还是离宫了,从泠月宫走出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当初八岁入宫就陪在公主身边,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好像她的影子。
两年前陪着她从凤仪宫搬到泠月宫,她那时候搬家之后还舍不得娘亲,晚上还要偷偷哭鼻子,他守在她身边哄着她,哄了好些日子她才适应。
旁人都说,他照顾公主照顾的太周到,怕是公主离不开他了,但他很清楚,离不开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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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却不得不离开。
她是大兴最尊贵的公主,他一个卑贱出身之人,根本不配肖想她,若是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影子。
可终究是不行,她终究要嫁人,她身边留不住他。
所以他想要站的高一点,再高一点,也许有一天他能配得上她了,也许,他能有一线生机。
可此时走出泠月宫的这一刻,却让他心里惶惶不安,他自以为已经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他每十日来看望她一次,他给了她信号烟花,他们都在京中,他们还有很多机会能见面,她如今这般孩子气,根本没开窍,皇后娘娘也不舍得她那么早嫁人,他应该还有至少两年时间。
足够的,应该是足够的。
他沉下心来,大步走出了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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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要入冬了,臻臻也越发的瞌睡,上课都越发的昏昏沉沉。
先生突然用戒尺一敲桌子,臻臻吓的立马惊醒过来,连忙端坐好。
先生冷哼一声:“现在已经是深秋,想来诸位都有些困乏,殊不知,在这深秋里,举国上下大部分的学子们,都紧张的连觉都睡不好!
就在一个月前,各地的秋闱刚刚结束,已经放了榜,几家欢喜几家愁,大部分学子半生的命运都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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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人!却还能打瞌睡!”
先生这针对性十分强,但臻臻显然是已经被教训习惯了,脸皮早厚了,现在反而能好奇的问:“这次秋闱中榜之人,是不是也有先生的学生?”
老先生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这次京中的秋闱中举之人里,有三个是老夫的门生。”
“不过,”老先生顿了顿,又摸了摸胡子:“但最优秀的倒不是这三人,此次沧州的乡试,中了解元的,名叫谢溯,年仅十九岁,他年幼时在京中,老夫曾教过他半年,当时便觉得天资不凡,如今果然是不负所望。”
这般说着,老先生颇有些骄傲。
虽说只教过半年的启蒙,但那也是启蒙的恩师,学生这般出众,他当然也能跟着沾光。
学堂里的人都跟着惊呼:“这么厉害?”
十九岁的解元,那多半这次科考是能中第的,多少人考到老都考不上一个秀才举人的,他十九岁就做到了,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芸娘也忍不住赞叹:“十九岁中举人就算了,竟还是解元,沧州的解元可不好中,这些年沧州越发的繁荣,学子也扎堆去,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臻臻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打了个哈欠:“一定是个书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