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这个罗三子说准了，大源的律例确实没说过女子必须上学堂。

他看了一眼叶瑾，叶瑾微微扬着下巴，一脸不可一世的威严。

又转头看了一眼叶万山，叶万山闭着眼睛，一座小山一样坐在一旁。

县令欲哭无泪。

“这……”

他还没想出怎么才能让这两尊大佛都满意，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南枝开口。

“此番并非状告罗三子不让家中女子读书，而是状告罗三子侵吞大夫人嫁妆，虐待大夫人亲女。”

普天之下再没用的男人，也不会花女子的嫁妆。

周围人听了议论纷纷。

“这罗三子也太不要脸，村口的乞丐找了媳妇，都不花自己媳妇的嫁妆。”

“我瞧这罗三子就不是男人，分明就是一个太监！”

罗三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平日腌臜事做多了，被旁人议论两句也无所谓，左耳进右耳出。

可现在不同。

大源律法可清清楚楚写明了，男方不得侵吞女子嫁妆，不仅和离之后要如数归还，若男方犯错，还要支付女方每月一吊钱，直到女子找到第二任丈夫，如违背律法，当打五十大棍，并在一个月之内退还女方所有嫁妆，超过期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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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还，则关大牢三年。

罗三子冷汗直流，他可不是犯了这一个罪这么简单，他还……

“大人！求大人为我娘做主，我娘不是病死的，是被我爹下毒害死的。”

罗小雅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罗三子心中咯噔一声。

“你这不要脸的女娃子，抛头露面来这种地方作甚？赶紧给老子滚回去，不然老子……”

罗三子压低声音，威胁道：“不然老子就打死你！”

罗小雅端端正正跪在堂中，捧着血衣，衣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变黑，成了深褐色，靠近还能闻到难闻的味儿。

有人讲血衣呈给县令。

县令仔细查看，血里面有一股刺鼻的味儿，而且颜色不正常，应该是中毒之后呕出来的。

他居高临下看了一眼罗小雅，“你可知为人子女状告父母，先要受十庭棍？”

罗小雅朗声，“我不怕！”

衙役上前，拎着罗小雅的胳膊把人摁在椅子上。

叶瑾拉着顾南枝后退，顾南枝有些着急。

“她还是一个孩子，哪能受得了十棍子？”

落下呀不过十二三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在二十一世纪才刚上初中，是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宝贝。

“这就是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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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所有人必须遵守。”

在某些时候，叶瑾十分顽固执着。

律法之所以能震慑住全天下的百姓，就是因为它公平公正，不会因为某人而打破。

顾南枝沉默站在叶瑾身边，折腾到了很晚，县令才找到所有证据，证明罗三子买砒霜杀发妻，吞并对方财产，还苛待原配留下的孩子。

“罪人罗三子，杀害发妻，霸占发妻假装，秋后问斩，罪妇王氏，协助下毒，罚五十大棍，羁押三年！”

围观的人摇头散开的时候，罗小雅捧着血衣孤零零站在衙门门口，小小的影子印在地上，可怜得很。

高座上的叶万山睁开眼，视线落在顾南枝身上。

叶瑾还想跟着顾南枝，被叶万山抓住胳膊。

“爹，你做什么？”

叶万山小声，“看看神仙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处理。”

两个一米九的大男人鬼鬼祟祟的缩在门口的阴影中，看着顾南枝向罗小雅走过去。

“莫哭。”

温柔的声音响起，罗小雅转头，看见今天为她出头的姐姐。

她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多谢小姐仗义帮忙，小雅无以为报。”

她没了母亲，没了父亲，后娘定也不会理她，宗族的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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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视眈眈盯着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罗小雅只觉得前路坎坷，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想要报答我，那便好好学习，长大之后为朝廷效力。”

“什么？”罗小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隔着面纱看向顾南枝，“我，我是女子，也能入朝为官吗？”

顾南枝点头，“无论男女，只要有本事，能为国为民，便可以如朝为官。”

她摸了摸罗小雅的头，牵着她的手，将人送到了私塾门口。

私塾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有人等候在那边，瞧见两人过来了，立刻拱手对顾南枝行了一礼。

“大人，县令老爷已经吩咐，此女的户籍落在私塾，由私塾照料，直到年满十六岁。”

顾南枝颔首，“劳烦了。”

她转身离开，罗小雅向前追了几步，牵住顾南枝的手，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璀璨。

“多谢姐姐，小雅定然不复姐姐期盼。”

大门吱嘎一声关上，身后的街道才响起马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别担心，我安排好了。”叶瑾出声。

“这种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顾南枝转身，郑重看着叶瑾，“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可以用粮食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