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种植了许多花花草草，养了许多黑色白色的小猫咪，还有几条小狗。

鱼缸中的金鱼已经死去多日，早已腐烂。

房间内散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老太太的遗体被饥饿的小猫咬得不成样子，半张脸都不见了。

她是坐在凳子上死去的，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得出来她生前一定是位极其讲究的贵妇人。

她的电视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电饭煲中的米饭已经被保温成了疙瘩。

茶杯中的水早已凉透，已经长了一层绿色的青苔。

一张全家福，就摆在茶杯所在的沙发柜上，显得那么多的讽刺。

我到了之后，看到如此凄惨的景象，也就知道，老太太是在做饭休息的时候，溘然长逝。

她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但现在，院子外面站着一群人，二十多个，没有人愿意到院子内为老太太收尸，七嘴八舌。

听得出来，他们是老太太的儿子，兄弟四人，四个儿媳妇，还有三个女儿，以及三个女婿。

另外，还有老太太的孙子孙女，以及老太太的外孙子外孙女。

那么多人，除了孩子，没有人愿意进入充满着腐烂气味的房间。

老大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年近七旬，无论他如何指挥，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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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兄弟姐妹，如同木桩子一样，站着不动。

“哎呀，大哥，你是老大，你进去，把老太太裹起来，我们姐妹几人合力把她抬出来，放进灵车赶紧抬走！”

“是啊大哥，你是老大，你要起带头作用。”

“……”

诸如此类。

他们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嫌弃，当老大实在叫不动，开口大骂时，女儿们开口了：“你们是他亲儿子，你们不动手，叫我们当闺女的动手呀，这也不符合规矩呀，再说了，老太太没了，这房子归谁，老太太也没说，这可价值上百万呢！”

我笑了笑，点了支烟，看戏。

反正我也不急。

另外一个女儿立即嚷嚷道：“哎哟，二姐，你也知道房子值上百万呐，当初你可亲口说了，不要这房子，就要老太太的金手镯，我妈把手镯给你了，你可得认呀！”

最终，大女儿和四女儿都开了口。

“现在把房子和老太太存款的事说清楚了，不然，谁都别动，反正我不嫌弃丢人！”大姐怒道，“当初我就说让你们兄弟四个把咱妈接过去赡养，你们非不听，都陪着自己的媳妇，自己媳妇重要，还是咱妈重要啊？”

三儿媳妇炸了锅：“这话怎么说的，你不是人家媳妇呀，你重要还是你婆婆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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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不养，那条件最好的老二家几栋别墅呢，开奔驰做宝马的，儿子都送到国外读书了，养个老人怎么了，非要让我们分别赡养，我们一家人吃喝都成问题！”

二儿媳妇瞬间不依不饶：“我家条件怎么好了，我家是外强中干，老二跟着赵国栋做工程，亏了几笔，银行里欠着几百万呢，你怎么一句不提？光看表面呀，那老大家分了老爷子当年留下来的老宅子，在县城老城区，那也值几十万呢，房子又大，又是一楼，老太太也方便，老大怎么不把老太太结果去。”

“我身体不好，不能服侍！”老大媳妇就说了这一句，便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咦？”老二突然问，“小雪呢？她不是一直跟着老太太的吗，人都死了半个月了，她死哪去了，二十出头还不结婚，整天在外面下晃荡，搞什么搞，你们谁有小雪电话，打一个！”

“没有！”

众人纷纷摇头，不是不想打，看来是真没有亲妹妹的电话号码。

我抽完了烟，好戏也看完了，没有必要再看下去。

天都快黑了，万一拖到夜里十二点，对我来说，不吉利，反正这里离殡仪馆也不远，早点拉过去，我早点下班。

“你们如果不介意，我来吧。”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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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手套，拿出了裹尸袋。

这是我开灵车三年来，第一次用到裹尸袋，之前，不管是徐小倩也好，还是赵亚妮也好，人家父母长辈，都会把逝者安顿得好好的。

可如今不一样。

我在他们默默点头之后，走进了屋子，才看到之前的那些东西，照片，小猫，小狗，死掉的金鱼，还有只剩半张脸的老太太。

传说，当小猫饿极了，就会啃食主人的尸体。

但狗不会，所以我不喜欢狗，反倒对狗情有独钟。

老太太的遗体早已从尸僵恢复到瘫软状态，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十几天，她是真的死在家中半个多月才被人发现，发现她的人，是她的大儿媳妇。

可笑。

我把遗体用灵车上自带的小车装好，放上灵车，然后淡淡地说：“你们跟在灵车后面，到殡仪馆办个手续交钱火化。”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不愿意去。

我刚要走，却看见车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我被吓得浑身一震！

我看不清面孔，像是被一股黑色的烟雾包裹着。

她在阻拦着我，不让我走，不知道什么原因。

就在这时候，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女儿小雪终于回来了，在一阵错愕之后，扑在装尸体的小车上，嚎啕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