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双眼,还是那张脸,睁开着,像是没有死去一样,但是脸已变成了猫脸,我看得浑身发紧,退出了松鹤厅,看着浑身发抖的林晓筠,说:“你先出去,这具遗体等家属来了再说,怕是情况不对。”
林晓筠也不信这些,但是这张长了毛的猫脸看起来的确让人害怕。
殡仪馆其实没有馆长,只有厂长,因为殡仪馆和火葬场是在一起的,殡仪馆归民政管,火葬场属于殡仪馆下属职能单位。
馆长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叫孙忠林,脑袋溜光铮亮,不管天冷还是天热都喜欢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什么都管,所以我们都叫他管长,叫来叫去,就成了馆长。
馆长知道我不服从他的管教,早就想把我给开了,但因为我妈托了关系,才把我弄了进来,而且馆长和程元子有点交情,所以,一直动不了我。
进来后,见我和林晓筠站在一起没干活,说:“你俩人怎么站在一起,不用干活的?”
再想说几句,就看见遗体的眼睛睁开着,脸上长了一层毛,脸都绿了,迅速说:“你们麻溜点干活啊!”
馆长离开,正好刘马桥走了进来,说是我的车没停在位置上,让我停好,忽然看见老太太的遗体,刘马桥脱口而出:“被猫啃过?”
刘马桥看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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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还没见他出过叉子,上一次和马前卒一起玩我那件事情倒是小意思,关键是,他懂得多,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太太的遗体被猫啃过。
我赶紧把我在老太太家看见的情况说了,老刘说:“猫这东西,养不熟的,很多时候,猫不能碰尸体,尤其是刚死的,看来,那只老猫怕是吃了实心肉,要坏事,老太太遗体先别动,等家属来了再说了,家属呢?”
“没来啊!”我急道。
老刘说:“那你跟我来,小林啊,你去忙别的,这里别管了,家属不来,那也不急。”
天已快黑了,我和刘马桥一直来到他的门卫室,老刘换了身衣服,探头朝外看了看,问我:“老孙呢?”
老刘一直都管孙忠林叫老孙,孙忠林也没放在心上,但多次纠正,老刘也不管他,该怎么叫怎么叫,谁让老刘在殡仪馆是老资格呢。
换好了衣服之后,老刘问:“你的车呢,开出来,咱们去一个地方。”
我说:“老刘,你是不是又和马前卒忽悠我?”
老刘说:“我哪有那个闲工夫?你今天不是没事吗?那正好,跟我去一个地方看看,趁早把问题解决,刚才那遗体一直是在盯着你看?”
我说:“差不多吧,反正我看那双眼睛不对劲,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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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说:“这叫探阴眼,老太太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你第一次进去,老太太看见的就是你,你说,你是不是先于老太太的家人见到老太太遗体的?”
我想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探阴眼,被它看了能怎么样?”
老刘说:“你先把车开过来。”
听人劝吃饱饭,我赶紧把灵车开了过来,老刘坐上了我的车,回头看了一眼,说:“你等下。”
老刘又下车,从门卫室里拿出了不少黄符,在我的车轮子下面烧了烧,晃悠了几下之后,这才上了车,说:“走,去小马村!”
我说:“你没事去哪地方干什么?”
小马村不是一个村子,以前是,但是后来人都搬走了,因为政府在那儿规划了一个巨大的公墓,基本上整个平安镇去世的人都葬在哪里。
以前都是土堆的坟头,一家一个,石碑林立,一到夜晚,恐怖阴森,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把去世的亲人葬在公墓里,一户巴掌大的那么点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又一个小盒子,美其名曰“小区”。
后来,小马村附近的人家见这里晦气,也纷纷搬走,在平安县买了房子。
时间一长,公墓越来越大,占地几百亩,再后来,干脆就盖小房子,一个房子里面放一个砖头大小的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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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家一个,拥挤不堪。
小马村离殡仪馆不是很远,直线距离十来里路,开车的话,最多二十分钟就到,而且沿途几乎没什么车,拐几个弯就到。
但是,我一直开了半个多小时,还在路上。
老刘眉头紧皱,说:“现在几点了?”
我说:“上午九点。”
老刘说:“那不对,这个时间用脚走也走到了,怎么还没到?”说到这,老刘面色极难看,冷汗都下来了,“前面起雾了。”
我也看见挡风玻璃前面出现了雾气,漂浮在地面上,不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过马路一样,我把车速放慢了下来,担心前面会撞到什么东西。
但,车速刚放下来,前面就出现了拐角,速度还未完全放下来,就见前面人影一闪,老刘大喊:“刹车!”
车辆迅速冲了过去,以我三年开车的经验,这他妈肯定是撞到了什么,我刚要打开车门下车,老刘却拉住了我的手,说:“别下车,千万别下车!这条路从殡仪馆通到墓地,路上有什么,你我都不知道,小陈呐,你带烟了吗?”
我赶紧拿出老牌红南京来,说:“有。”
老刘说:“点一支!”
我赶紧点一支,还没抽,就被老陈拽了过去,老刘猛吸一口,突然笑了出来,我是毛骨悚然,老刘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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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他娘的呛出了声,说:“你还真信,哈哈,小陈呐,要相信科学,哪有什么鬼?”
我他妈都想把老陈从车内扔出去,老刘则说:“现在是上午九点,咱们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九十点会出现雾气,十几分钟就能散……”
捞针还在自顾自地说,突然,我却从后视镜里看见花脸的女孩,一闪而过,从车辆左边迅速转移到了右边,然后消失在了车底下。
我心头一紧,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刚要开车离开,突然,我们的灵车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底盘,十分沉重。
我赶紧说:“老刘,你听见了没有?”
老刘也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这回脸都白了,赶紧说:“不玩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立即打着发动机,迅速要离开,但是车辆却像是死了一样,竟然动不了了。
老刘和我都他娘的慌了神,这时,老刘出馊主意,“你下去看看,我在车上压车!”
我不下去也没办法,得去检查,开了门,下了车,左右看了看,起了风,雾气还在飘,但是闻着一股浓浓的烟味,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雾气,这是有人在焚烧麦秸。
但是,我刚转身,就看见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条花裙子!
这他娘的是有人被卷进车底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