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放下了心,又揉了揉他的眼,眼睛也闭上了。
人死之后,眼睛里没有光,瞳孔收缩,所以整个眼看起来就向是两枚黑色的纽扣,完全没有神采,所以死人“看”人的时候,眼神和活人不同,非常怪异。
人死后大部分都是微闭眼,就是眼睛没有完全闭合,还有一道缝隙,人死之前,弥留之际,其实意识已经糊涂了,可是耳朵还能听见,亲朋在他身边议论的一切,死者都知道。
准备多少丧棒,准备多少桌“便饭”,给老人准备什么寿衣,其实寿衣是提前准备好的,可能在老人弥留之际已经为老人穿好了。
老人什么都听见,就是不能说,不能动。
死者有多么悲凉,应该能有感觉了。
人死后,眼睛闭不上,会有“合三官”的来用手揉,这是要给钱的,看主家,给多少都收着,毕竟碰死人不吉利。
合眼,合嘴,合脚,就是合三观,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合三官,当官的官。
也就是说,合三观的人,是个官,有官在身,别人都得听他的,就是葬礼上的“总管”,大小事务全都听他的,大到择坟选墓,小到火纸元宝,都得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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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人在本地都有极高的威望,脾气好但镇得住,不然有人捣乱,他搞不定。
老夏以前就干过这个,在平安县洪来村有着非常高的声望,本地人都叫他夏二大爷,他说:“其实原理很简单,人死之后,眼皮耷拉着,用手揉了揉,把皮子揉软,就能合上,嘴巴也一样,就是脚有点麻烦,不合起来,到了黄泉路上,走路会摔倒。”
脚这个问题是千年难题,因为人死后,脚呈外八字翻开,必须要有一个人在人刚断气的时候,把脚合在一起,至少要合半小时,等人逐渐僵硬才行。
老夏说得是事实。
“再试一试。”老夏让马前卒再去尝试,果然,这一次有用了。
炉子内的火扑腾扑腾的烧,遗体刚推进去,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
我的心一沉。
老夏的脸瞬间白了。
“快拉出来!”老夏大吼!
马前卒手忙脚乱,按了就个按钮,才把火关了,等遗体拉出来,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这里面都是煤油,火一点,那烧起来,几秒钟皮肤就没了,虽然是普通炉子,但是火里最猛,喷油最多。
“刚才是不是听见了?”我问。
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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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炉子的人为什么慢,慢的不是烧的过程,而是等待的过程,老夏烧大炉子几十年,经验丰富,每一次把人送进去之前,都要喊一句:“您老人家躲火呀!”
喊这一句,看似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却有用。
有什么用,自己琢磨。
老夏听我问,极其不愿意承认,其实我们刚才都听见了。
“你刚才喊躲火了吗?”老夏问马前卒,马前卒想了想,说:“没有,必须要喊吗?”
惨叫声还回响在耳边。
马前卒胆子大,问我:“总舵主,难道鬼也怕疼?是不是我不喊就不行?那我再把他推进去,重新喊。”
我赶紧阻止:“你XX妈少来。快看看他有没有呼吸。”
马前卒立即上前试探,突然,他愣住了,然后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老夏脸色惨白,我们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不管任何,我们都不能再把人家推进去,也许他就他娘的没死,只是昏迷,或是处在一种非常罕见的假死状态,结果被我们活生生推进炉子里给点了!
我和老夏的目光都盯着马前卒,马前卒的表情极其怪异,不知道是确定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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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还是已经确定了死亡,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现在把他烧成这副鬼样子,恐怕也活不成。
这一烧,就是铁都得烧红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羊肉串和煤油混合起来的味道,真他妈让我揪心。
“你哑巴了?说话呀!”
马前卒又一次试探,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精彩,试探了半天,突然站直了身体,摸出烟来点了一支,我急了,问道:“你他娘的卖什么关子,死没死?”
“死了啊!”马前卒这才开口。
“那你不会早点说,憋着什么屁呢?”老夏上前就要打,马前卒说道:“我怕你们故意害我,所以我选择压一压,晾一晾你们,我可听所了,上一次李家成被老夏师傅骗进炉子里,老惨了,我不想中你们的圈套。”
我气不打一处来,问道:“真没气了?”
“死得透透的,我们把它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凉了不是吗,就算是假死,那也得有体温吧?这时候他娘的都成冰棍了,能活吗?”
马前卒话音未落,我的耳朵边突然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
“哬嗬……”
这个声音像是在我的耳朵边一样,我猛的转身,却看见黄毛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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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后,这家伙七窍流血,眼珠子都是红的,伸出手来,在我的手里硬塞了一张纸。
我一看,竟然是张火纸,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个地址。
我懵了。
“喂!”马前卒喊我,“总舵主,你抓人家遗体上的火纸干什么?”
我愣了愣,这才看到我把旁边一位老太太遗体上的火纸给抓住了,掀开了之后,来太太遗体上竟然还有一个录音机。
突然,录音机里播放出一个凄厉的惨叫,“啊!”随后,录音机好像是在自动播放着戏曲,“啊!天哪!你不辨贤愚枉为天。地呀!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窦娥冤?”我和老夏都愣住了,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是录音机里播放的?
谁XX妈神经病把录音机放在……我突然想起来,问老夏:“这是你的录音机吧?”
老夏这才点头:“哟,刚才没电了,就随后一放,没想到在这。”
我和马前卒交换了个眼神,冲过去抓住老夏的胳膊,就要把他往炉子里塞,突然,孙忠林走了过来,精神萎靡的问:“你们干什么,烧完了?”
我们这才放开老夏,但突然发现,孙忠林的脚后跟,是不粘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