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凌天的灰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枯瘦手掌翻飞间织出层层气网。
这位素来慵懒的传奇强者此刻须发皆张,他双指并拢凌空划出玄奥轨迹,十丈外的假山轰然炸裂,碎石裹挟着凌厉剑气直扑赵知云面门。
陆然抿了口冰镇酸梅汤,转头看向身边临时搭建的观战席。战熊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膝头却搁着个金丝楠木的赌盘,盘中银币堆成小山:"三倍赔率押叶凌天阁下百招内取胜。"
他捻着白须的手微微发颤,显然这场两位顶尖高手对决让他颇为煎熬。
"末将押赵元帅能撑过三百招!"折冲将军乐尽洪钟般的声音震得琉璃盏轻颤:"上月校场比武,元帅大人可是徒手掰断了玄铁试剑石。"
他话音刚落,庭院中突然迸发刺目金芒——赵知云的剑刃竟在银白斗气中凝出鎏金纹路,一招"龙皇霸气斩"硬生生劈开了漫天剑气。
陆然望着青玉地砖上深达尺许的斩痕,突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赵知云的武痴属性。这位平日冷漠的赵知云一旦握剑,眼中燃烧的战意竟似要将整个庭院点燃。
叶凌天的灰袍已被削去半截袖口,此刻正踩着庭院中央的青铜鼎借力腾挪,活像只被激怒的云中鹤。
陆然轻叩赌盘边缘,"你们当初和赵知云相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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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见过这般架势?"
乐尽苦笑着擦拭额角冷汗:"当然见过,当初如何飒爽英姿,今日只是更盛。"
话音未落,赵知云突然暴喝一声,剑锋裹挟银芒直刺叶凌天咽喉,惊得侍女端着的果盘摔落满地。
庭院东侧的紫藤花架下,几位将军早已没了初时的从容。
虎贲将军典卫死死攥着赌券,口中念念有词:"三百二十七...三百二十八..."每数一声就往嘴里塞颗蜜饯,活像在给斗兽场里的角斗士计数。
正当战况胶着之际,叶凌天突然旋身跃上飞檐,双掌结印引出龙吟虎啸之音。方圆百丈的天地灵气疯狂涌动,竟在虚空凝成阴阳双鱼图腾。
赵知云见状不退反进,鎏金剑刃悍然刺入气旋中心,霎时间风雷大作,整座城主府的琉璃瓦都在共鸣震颤。
"停手!"陆然猛然掷出茶盏,青瓷碎片精准嵌入两人气机交汇处。"
再打下去府邸修缮费要从他们的俸禄里扣了!
烟尘散尽,赵知云拄剑喘息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战甲布满蛛网般裂纹,脸上却洋溢着酣畅淋漓的笑意。
叶凌天飘然落回廊柱顶端,灰白长发间插着半截紫藤花,倒显出几分仙风道骨。
"痛快!"赵知云抹去嘴角血渍,冲着檐上人影抱拳,"明日辰时,还请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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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赐教!"
尽管她涅槃重生后,体内灵力大幅度增长,已经远远超过了叶凌天,但技战术上面,还相差甚远。
叶凌天眼角抽搐着摘下鬓间残花,目光扫过赌盘上堆积如山的银币,突然抚掌大笑:"有趣!明日赔率需得重新算过。"
说罢甩袖卷走半数赌金,惊得折冲将军乐尽差点被蜜饯噎住。
是夜,陆然望着书房内鼻青脸肿却神采奕奕的赵知云,默默将《大陆强者名录》往书案深处推了推。
窗棂外隐约传来诸葛明天的叹息:"陆然比他父亲,更会算计!"
暮色中的城主府已不复往日庄严。
汉白玉栏杆碎作齑粉,百年紫檀木雕化作满地木屑,就连庭院中央的玄龟驮碑像也被削去了半个龟首。
赵知云拄剑半跪在残垣间,银白斗气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他那身传承百年的龙鳞甲遍布凹痕,活似被顽童蹂躏过的铁皮罐。
叶凌天飘然立于断墙之上,灰袍纤尘不染,两指捏着半片琉璃瓦当暗器把玩:"赵家之女,可还要再战?"
话音未落,赵知云猛然暴起,重剑裹挟最后一丝斗气劈出半月弧光。剑锋所过之处,廊柱上的鎏金雕花竟如黄油遇热刃般融化。
"来得好!"
叶凌天长笑一声,枯瘦手掌凌空虚按。
磅礴气劲化作无形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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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将赵知云定在半空。
那记蓄势已久的斩击堪堪停在老者额前三寸,剑身震颤的嗡鸣与赵知云粗重的喘息交织成奇异韵律。
观战席间,虎贲将军典卫军团长手中的蜜饯"啪嗒"落地,这位素来以勇武著称的悍将喃喃道:"赵元帅的剑势...竟被空手制住了?"
战熊捻断数根银须,苦笑道:"灵气气化虚为实,已臻天人交感之境。"
说着往赌盘里又添了枚金币,"诸位现在改押还来得及。"
庭院中的僵持并未持续太久。叶凌天突然撤去气劲,赵知云收势不及踉跄前扑。老者趁机并指如剑,在龙鳞甲胸甲处连点七下。每击都似重锤擂鼓,震得甲胄表面浮现金色波纹——这竟是龙族秘纹自行护主的异象!
"第八击!"叶凌天眼中精芒暴涨,指尖凝聚的罡风突然转为幽蓝。
就在这记杀招即将落下时,陆然适时掷出茶盏。青瓷碎片在两人之间炸开,蕴含椿龄无尽玄的劲道巧妙化去致命一击。
烟尘散去,只见赵知云仰面倒在牡丹残丛中,头盔不翼而飞,乱发间沾满花瓣。
叶凌天负手立于龟首残碑之上,灰袍下摆缺了半幅,露出内衬的鲛绡软甲——这老狐狸果然留了后手。
是夜,城主捧着碎成八瓣的翡翠屏风残片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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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忍着笑意宽慰:"明日便从战利品中拨两尊水晶屏风抵偿。
"转头却见医师房内奇光流转,赵知云周身笼罩在乳白光晕中,那些青紫淤痕正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翌日清晨,当神采奕奕的赵知云踏入议事厅时,叶凌天正在品茗的茶盏"咔嚓"裂开蛛网纹。
老者眯眼打量这个昨夜本该卧床半月的侄孙,忽然抚掌笑道:"有趣,有趣,果然有趣,看来明日需得认真些。"
赵知云闻言脸色骤变,腰间佩剑"当啷"撞在青铜灯树上。正在此时,急促的战报声自门外传来:"报!若韩先锋距城不足百里!"
虎贲将军典卫趁机将赌券塞进甲胄夹层,洪钟般的嗓音响彻厅堂:"末将请命迎击!"
赵知云如蒙大赦般抓起令箭,逃也似的冲出厅门,留下叶凌天对着他仓皇背影摇头失笑。
城头远眺,若韩大军如银色潮水漫过草原。王家近卫军的鎏金战旗在晨光中分外刺目。
陆然轻叩城墙箭垛,对身侧阴影低语:"传令水军,是时候给若韩太子的珠宝船队送份大礼了。"
赵知云此刻已在城下列阵,破损的龙鳞甲被擦得锃亮。当他回望城楼时,陆然分明看见这位元帅对叶凌天所在的角楼投去感激一瞥,有些教训,终究比万卷兵书更令人刻骨铭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