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用剑劈开浓雾，裂口转瞬即逝，阵眼的位置始终藏在雾深处，像只躲着的眼睛。

“双血脉共引......”陆然低声念叨，指尖在罗盘上敲了敲。罗盘的指针仍在画圈，但每次掠过西北方向的某块巨石时，都会微微一顿。他走过去，摸着巨石上的纹路—。

那纹路比别处清晰，像人工凿刻的，隐隐构成半个太极图。

“另一半会在哪？”他顺着纹路延伸的方向望去，浓雾里隐约有块轮廓相似的巨石，被雾挡得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矮胖鬼不知何时挣开了绳索，正举着块尖石往他后脑勺砸来，脸上是破釜沉舟的狠劲：“去死吧！”

陆然头也没回，反手一肘撞在他胸口。矮胖鬼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岩石上，咳出一口黑血。

“就这点本事，还想学人偷袭？”

陆然走过去，踩着他的手腕，“厉苍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卖命？”

矮胖鬼疼得脸都扭曲了，却梗着脖子：“长老说......说只要打开玄真观，就能拿到蚀月心经的下半部，到时……到时我们血煞门就能摆脱煞气反噬，成为真正的修士！”

蚀月心经？听起来像是蚀月宗的核心功法。

他忽然想起厉无咎说的“解煞法子”，看来血煞门和蚀月宗都盯着玄真观，只是目的不同。

一个想解煞，一个想夺功。

“那你知道，厉苍为什么非要龙气不可？”

“不......不知道。”矮胖鬼喘着气，“只听长老说，当年他师父就是因为缺了龙气，才被玄真观的白光劈死的......”

陆然松开脚，心里大概有了数。

看来这护山大阵的“双血脉”，是铁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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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朱砂洛的龙气，别说破阵，连阵眼的门都摸不到。

他找了根更粗的藤蔓，把矮胖鬼捆得结结实实，嘴里重新塞好布，才回到那半块太极图石前。太阳渐渐西斜，雾里透出昏黄的光，照在石纹上，竟让那半个太极图泛起淡淡的金光。

“难道要等月亮出来？”

陆然摸着下巴，索性在石边坐下，开始运转金丹境的灵力。

周围的星辉被他引动，在身边形成个淡金色的护罩，浓雾不敢靠近。这是金丹境的好处，灵力运转更稳，对周遭灵气的感知也敏锐了数倍。

他能感觉到，雾中藏着无数细微的灵气节点，像星星一样分布，而那两块巨石，就是节点最密集的地方，只是其中一块被浓雾裹得太紧，灵气运转不畅。

“得想个法子，把另一块石头的灵气引过来。”

陆然看向龙纹剑。剑身上的龙纹在星辉下若隐若现，他试着将灵力注入剑中，龙纹亮起，发出一声轻吟。雾中那块模糊的巨石，竟也跟着轻轻震颤了一下，雾似乎稀薄了一丝。

有戏！

陆然站起身，提着龙纹剑走向雾中。

每走三步，就用剑在地上划道痕，金辉顺着剑痕蔓延，像在铺一条路。雾中的光刃又开始出现，却被剑痕的金辉挡在外面，只能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走得很慢，像在丈量土地，又像在破解棋局。

每划一道痕，都要停下来感受灵气的流动，调整剑的角度。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走到那块巨石前。

果然，上面刻着另一半太极图。

“找到了。”陆然笑了，举起龙纹剑，对着两块巨石的方向同时注入灵力。

金辉顺着剑痕铺就的路，将两块巨石连接起来。

两半太极图在雾中合拢，发出柔和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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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灵气节点瞬间亮起，像忽然被点亮的星空，浓雾在白光中退开，露出一片方圆十丈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个半尺高的石台，台上刻着个凹槽，形状竟与他的罗盘一模一样。

陆然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才是真正的阵眼？

他刚要走过去，却见空地边缘的雾里闪过几个黑影，是血煞门的人，大概有十几个，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腰间挂着块骷髅头令牌。

比厉无咎的令牌更精致，想必是个小头目。

“陆公子倒是好手段，竟能引动阵眼灵气。”

独眼老者阴恻恻地笑，“可惜啊，这阵眼，终究是我们血煞门的。”

陆然摸了摸鼻子，退回太极图石边：“老人家，这阵眼有个凹槽，正好能放我的罗盘。你说，要是我把罗盘放上去，会怎么样？”

独眼老者的脸色变了变。他们追踪陆然数日，自然知道罗盘的重要性，只是没想到阵眼竟需要罗盘启动。

“拿下他！”老者一挥手，十几个黑袍人同时放出煞气，青黑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向空地。

陆然却不退反进，龙纹剑在身前划出个圈，金辉与白光交织成盾，将煞气挡在外面。

“你们血煞门的人，就这点出息？打不过就群殴？”

他故意激他们，眼睛却盯着石台上的凹槽。他在等，等这些人靠近，好借他们的煞气试试阵眼的反应。

黑袍人果然被激怒，悍不畏死地冲上来。

陆然且战且退，故意把他们引向石台。当第一个黑袍人的脚踩进白光范围时，石台忽然亮起红光，一道闪电劈下，将那黑袍人劈成了焦炭。

独眼老者吓得连忙喊停，剩下的黑袍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看来这阵眼，不光认龙气和灵脉，还挺讨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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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陆然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老人家，要不你们先退远点？免得等会儿打雷，伤了无辜。”

独眼老者脸色铁青，却不敢再上前。他知道，今天想硬抢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厉苍长老尽快赶来。

陆然也不急，靠在太极图石上，拿出干粮慢悠悠地吃。他算着时间，朱砂洛收到传讯，至少需要五日。

从金陵到断云崖，快马加鞭也得四天，加上她安排朝堂事务的时间，五日算少的。

这五日，足够他把断云崖的阵眼研究透彻了。

他看着石台上的凹槽，又摸了摸怀里的罗盘，忽然觉得这等待也不算难熬。至少，他知道了方向，知道了需要什么，剩下的，就是耐心。

雾又开始慢慢合拢，却始终没敢靠近那片白光空地。独眼老者带着人守在雾边缘，像群饿狼，盯着空地里的“猎物”。

陆然吃完最后一块干粮，拍了拍手，对着雾里喊：“老人家，要不要过来喝口茶？我这儿有落霞镇买的碧螺春，挺香的。”

雾里传来一声冷哼，再无动静。

陆然笑了笑，重新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继续运转灵力。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像颗安静的星辰，与石台上的白光遥相呼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厉苍的到来，朱砂洛的龙气，玄真观的秘密......都需要一步一步来。

急不得。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场。

————

断云崖的第七夜，月色终于穿透浓雾，洒在太极图石上，像铺了层碎银。

陆然靠在石台上打盹，怀里的罗盘忽然发烫，烫得他猛地惊醒。

更奇怪的是，脑海里那个伴随他许久的“仙魂器”界面，正像水墨画般慢慢晕开，字迹越来越淡......

（本章完）